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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間也不早了,我跟朋友還有些事,下次再一起吃飯好了。」

沐少涵趕緊替她拿過包包,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陳誠想著來日方長,沒再堅持。等她們上車離開後,麵上的笑容消失殆盡,雙眸神色複雜地看著遠去的車流。

——

周子微在科盛首戰告捷,手上的業務也逐漸增多。柳素言時常忙得腳不沾地,辦公室都快成她半個家了。

好不容易趕完最後一個策劃案,她實在是困得不行,直接趴在辦公桌上就睡著了。周子微抬頭想讓她去訂個宵夜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趴著桌子睡著了。

不清楚是燈光照耀還是這些天實在累壞她了,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眉頭依舊蹙在一起。懸掛在壁上的掛鐘正好指向淩晨兩點,他伸手撚了撚眉心,亦是一臉的倦容。

商場如戰場,他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再抬眸望向她的時候,她一張小臉依舊蒼白,似乎睡得不大安穩,披在肩上的毯子也滑到了後背,一頭烏髮被她隨意盤起,露出了一截白皙袖長的脖頸。他的視線頓時停住,沒敢再往下繼續,伸手再拿杯子的時候,才發現杯子已經空了。視線重新落在她身上的時候,他愈發覺得口乾%e8%88%8c燥。

沉浸在睡夢裡的柳素言自然不知道此刻坐在她對麵的男人在想些什麼,後背有些發涼,她順手扯了扯毯子,嘴裡哼唧了兩聲,將臉翻了個邊繼續睡覺。

都快走至她跟前的男人,差點被她的囁喏嚇到,此時見她睡得香甜,這才又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將她滑至後背的毯子重新蓋好。

宵夜送來的時候,她依舊睡得酣甜,他沒忍心叫醒她。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周子微也在考慮,他這把火是否燒得太旺了。

淩晨三點,柳素言是被擱在桌上手機的嗡嗡聲震醒的。電話是老家那邊打來的,說是嬸嬸心臟病突發了。

她腦子整個像被炸開了一般,郭朝然在那頭說的什麼,她一句都聽不清楚,越急越亂了分寸。

正在一旁批閱文件的周子微見她情緒有異說話又沒邏輯,趕緊放下手裡的資料快步奪下她的手機,這才知曉了事情原委。對電話那頭的男人稍作安撫後,他才掛斷電話。

「你嬸嬸正在市中心醫院搶救,你叔叔讓你趕緊過去。」他一邊交待一邊拿下外套,順手披在她的肩上,「我送你。」

被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得六神無主的她,迅速擦乾眼淚,感激道:「謝謝你。」

好在此時還是深夜,路麵上的車輛不多,他一路暢通無阻並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行程問題。柳素言依舊一言不發臉色也不好,額頭上的碎發也露了出來,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周子微試著開導:「我已經聯繫了在柳州的醫生朋友,是心臟病領域的專家,有他親自坐診,一定沒事的。」

如果今晚不是周子微的話,她一個人壓根就不知道怎麼去麵對。如今又勞煩他親自送她,心底有些過意不去,等調整好情緒後,她才衝他勉強笑笑:「謝謝你,周總。」

「客套話就不必再說了。」他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頓了頓,用餘光瞟了她一眼,「你先休息一會,養足精神,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倒下。」

周子微說得沒錯,這個時候她可不能倒下。情況越是慌亂,她就越要穩住,叔叔還指著她回去重拾信心!她輕「嗯」了一聲,便強迫自己閉上了雙眼。

這些天她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眼睛一閉上就真的睡著了,最後還是到了中心醫院被周子微搖醒的。

休息了幾個小時,她的精神氣倒是好了不少,因此對上他那雙佈滿紅血絲的雙眼時,滿腔的感激與愧疚就要脫口而出,他卻拉著她的手腕快步朝前:「你嬸嬸已經轉入重症監護室了,你叔叔也在那邊。」

握在她的手腕上的手涼涼的,很舒服。此時被他這麼牽著,舉止看起來有些曖昧,她卻並不反感,反而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站在電梯裡的時候,周子微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迅速放開她的手腕。

「不好意思。」

她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兩個人的電梯也一下因為這個舉動,連氣氛都變得尷尬起來,時間一分一秒被無限拉長。

電梯門一打開,郭朝然就站在門口,頭上的白髮似乎一夜之間又添了許多。她一下沒忍住,撲進了叔叔的懷裡,眼淚簌簌止不住地往下落。

郭朝然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視線卻落在了她身畔的男人身上,眼神閃過一絲詫異。

周子微朝他微微頷首後,繼而側身與剛才的主治醫生交談起來。

醫生說,好在送治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隻要渡過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病人隻需修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柳素言聽到這兒,才忍不住抹乾了眼淚。

得益於周子微的照料,院裡已經許了一間VIP病房。郭朝然給他們泡了兩杯茶,才試著詢問道:「這位是——」

不等她開口,周子微已經朝郭朝然鞠了一躬:「叔叔您好,我是素素的男朋友。初次見麵,多有不周的地方,還請海涵。」

柳素言沒料到他會撒下這麼大一個謊言,畢竟半夜三更他接了她的電話,甚至打理好了醫院的一切。如果硬說兩人沒關係,叔嬸怕是會更加擔心。

郭朝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雙手握住周子微的手,滿眼皆是期待:「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素,她一個女孩子孤苦無依的,如果哪天我們都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可怎麼才好!如今——我和你嬸嬸,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叔叔,不許你胡說!」

她上前挽住了郭朝然的胳膊,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傻孩子!」

郭朝然拍了拍她的頭:「不打算給叔叔好好介紹介紹?」

「我叫周子微,今年三十歲,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家裡隻有一個哥哥。現在跟素素同一家公司上班,薪酬——」

演戲也用不著這麼拚命,眼瞅著他快抖家底了,她趕緊插言:「現在他是我上司。」

如此一來,她就有『被分手』的借口了。

☆、駱駝和馬

□  第二十四章

嬸嬸平安渡過了危險期,柳素言不由得鬆了口氣。眼瞅著病房裡都被這些鮮花果籃堆滿了,她忍不住又沉沉地歎了口氣。

雖然知道周子微從前是當軍官的,但她並不清楚軍銜,因此他究竟處在什麼位置她也不瞭解。眼下也不知道是誰放出了謠言,一晚上下來,探訪的人就沒歇過氣。好在已經到了飯點,她這裡才冷清了下來。

即使明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親眼看到又是另一番感慨。郭朝然端著飯盒進來的時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叔嬸向來節儉慣了,想來也看不得這樣的鋪張浪費。她趕緊騰了個地兒出來,寬慰叔叔道:「我也不知道他打哪兒一下冒出了這麼些人,您先吃著,我收拾一下。」

周子微推門進來正好瞥見她一籌莫展的樣子,登時也被滿屋子的花粉及果香怔住了。他暗暗咬了下後牙槽,麵上卻端著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怎麼房裡這麼多東西?」

郭朝然聞言麵色才稍有緩和,訝異道:「你難道也不知道?」◇思◇兔◇網◇

叔侄倆麵麵相覷。那些來探訪的人,的確從頭到尾都沒提過他的名字,隻是來探望一下聊表心意而已。難不成這間病房跟誰家病患鬧了烏龍?

周子微連忙掏出手機往門外走,左右不過兩分鐘,他又立馬回來了,麵上帶了幾分愧色。

「叔叔,都是我不好。原來是之前這間病房的患者辦理出院手續不久,不知情的人誤以為這裡住著還是原來那位,這下才鬧了這出。您別介意,我這就請人清理一下。」

郭朝然這才坐了下來,有些感慨:「也不知道社會這是怎麼了,連病床的人是誰都弄不清楚,就上趕著送花送水果送營養品的。」

沒得到叔叔口頭諒解,周子微站在那兒多少有些冷場。柳素言趕緊拉他坐下,悄聲安慰他:「我叔叔就是這個性子,你別放在心上。沒事,他沒怨你。」

她頓了頓,接著道:「這兩天實在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才好。」

「你又見外了。你忘了,之前蔣先生那單,其實你的功勞最大。如果不是你,我在公司怕是難以立足。說到底,該感謝的人是我。」

他的聲音不大卻低沉清冽,兩個人離得很近,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嘴裡呼出的熱氣,酥酥|麻麻的。

她略尷尬地輕聲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倆人會心一笑。

其實這兩天的相處下來,柳素言也將他的忙前忙後看在了眼裡。以前再苦再累的時候,她從沒想過要去依靠一個人。那個時候,她心裡盛著滿滿的恨意,做事也不用瞻前顧後。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處事理智,若不是嬸嬸病危,她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分寸大亂。如今,她居然貪戀這種被人嗬護的感覺。

此時她的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小人說:「千萬不可以動心,一個人孑然一身沒有顧慮,以前你一個人不也是挺好麼?」

另一個小人卻笑得陰測測的:「一個人有什麼好?但凡你有個頭疼腦熱的,身邊連個窩心的人都沒有。」

「你不是有少涵嗎?」

「她也是女人,同樣要結婚生子。再說一個女人哪能比得上知冷知熱的男人?」

……

柳素言一下子就從夢裡驚醒了,半截身子在沙發上還有半截落在地上。估計剛才在夢裡掙紮得緊,她不小心翻了下來。%e5%b1%81%e8%82%a1有點疼。

睡在陪護床上的郭朝然聽到動靜,趕緊亮了壁燈,關心道:「素素,怎麼了?」

柳素言趕緊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睡在一旁的嬸嬸,她小聲道:「屋裡太悶了,我出去走走。您先歇著。」

推開房門,走廊裡的冷氣開得十足。她穿著一件棉質襯衣,底下配著一條過膝長裙,白皙的小%e8%85%bf露在外頭,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本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現在倒是認為自己該出去透透氣,因此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此時是夜裡十點,大廳內來往的人員並不多。剛邁出醫院大門,冷熱交替的不適感立馬襲來,她的額間沁出了細微的汗珠。

先前來的時候,她沒注意這家醫院的環境,此刻就著燈光才將它瞧了分明。這裡草木茂盛環境優良,之前的那股不適也消失殆盡。她坐在花壇邊,隱隱還有微風拂來,倒也不覺得悶熱了。

因為之前那個夢,她有些心煩意亂。今天例行檢查的時候,嬸嬸的主治醫生很盡職,是個眉清目秀的男人。如果不是周子微之前提過他的身份,很難想像他年紀輕輕居然醫術高超。她甚至在取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