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層階級,95%都是美國白人,剩下3%是黑人,來自華裔的學生五根手指就能數過來。
在這種環境下,黃皮膚、黑眼睛的易哲慎,注定是要成為異類的。
十七歲的易哲慎相貌英俊,高大挺拔,在一堆白人男孩裡麵也卓然超群。
不止如此,他的功課也十分優秀,數學物理幾乎每次都是滿分。
這樣的他,注定要吸引校園裡絕大多數女孩子的目光。
同時也與他優越的家庭背景不無關係,易家是美國華人圈子裡叫得上號的豪門,九年級開學時,他就已經擁有一輛黑色的阿斯馬丁跑車做為禮物。
在學校,這樣的他哪怕性格孤傲,對異姓熱情直接的追求從來不屑一顧,仍阻擋不了女孩子對他的熱情。
每次他打球時,都有一群女生在場邊替他吶喊助威。
可仍沒有哪個女生能和他說得上話,甚至男生也不例外。
除了和他不打不相識,逐漸成為唯一的死黨粱令楷。
直到今天,每當易哲慎回想起那段往事,仍會覺得不可思議。
鬱淩子比他大兩歲,高他一個年級。
中學前幾年,易哲慎對鬱淩子全無印象。
鬱
tang淩子做為校園裡女生裡成績最優秀的一個,他卻後知後覺在中學最後兩年才知道有她這個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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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要從粱令楷說起。
高中時的粱令楷就已經初露花花公子的本色,學校漂亮的女孩幾乎或多或少被他約過。
粱令楷所向披靡,卻沒想在鬱淩子那裡鎩羽而歸。
某天兩人一起打球時,粱令楷挫敗地說起這事:「我居然也會有失手的一天!」
「誰拒絕你了?」易哲慎一邊走一邊拍籃球。
「就是十二年級的,跟咱們一樣都是華裔,姓鬱。她家是西雅圖的,那個什麼鬱氏國際,去年不還跟天坤合作過麼?好歹是你們家的產業,你沒印象啦?」
「所以呢?」
「她沒理我啊?今天我去他們班,直接被她無視了!」粱令楷忿忿不平。
易哲慎也不知哪根筋搭錯,嗆他一句,「你活該!」
粱令楷受挫,恨恨道:「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女孩子才有挑戰性。不像那些金髮碧眼的洋妞,皮膚白,人又溫柔,說話的聲音也溫柔。」
易哲慎沒搭理。
粱令楷不覺半點不妥,繼續自說自話:「不過可惜了,她有先天性聽力障礙,要靠助聽器才能跟正常人一樣。」
易哲慎懶得聽他這些風流韻事,專注手裡的籃球,縱身躍起,籃球在空中劃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準確無誤地掉入籃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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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令楷到底還是不甘心,後來又或多或少提了幾次。
有他整天在耳邊念叨,易哲慎才後知後覺注意到鬱淩子。
那是一次學校組織的團體活動,粱令楷把人指給他看,他看到的是一個安靜溫婉的女孩子,眉眼還算漂亮,坐在一群女生中間,淡淡的微笑。
這次見麵,並沒給易哲慎留下什麼特殊的印象。
轉頭他就忘了。
和他的心無旁鷲一樣,粱令楷很快也忘記這茬,迅速瞄到新的追求對象。
粱令楷和他的新女友沉浸在戀愛的刺激感中時,易哲慎更喜歡獨自去學校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露天籃球場打球。
球場毗鄰琴樓,經常他打球時,琴樓上總會飄來小提琴樂聲。
有時是歡快的《四季》,有時是憂傷的《小夜曲》,也有時候是深沉低徊的《愛之悲》。
都是易哲慎喜歡的音樂家的作品。
經常,他聽到小提琴聲後,便會停下來,靜靜聽完一整首曲子。
有一陣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家裡一條陪伴他長大,叫Kelly的狗去世了。
黎美玲去世得早,易景良沒多久也死在賭桌上。Kelly算是奶奶之外,陪伴他長大的親人之一。
總之那每天如期而至的小提琴聲安撫了他的心,讓他為之共鳴。
琴聲的主人彷彿與他心意相通。
易哲慎不是沒有對這個人產生過好奇,曾經試圖繞過圍牆,上了琴樓去尋找。
每間琴房都一一查看,卻都一無所獲。
那個夏天比往年都要慢熱,隨後到來的畢業季,易哲慎開始變得忙碌。
琴樓那邊的籃球場也隨即被學校拆除,另外規劃新建了一個小型花園。
總之,那以後他再沒有去那邊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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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就是中學畢業,易哲慎以絕對優秀的麵試成績,如願以償拿到斯坦福大學的offer。
他是易家孫輩唯一的長房嫡孫,被老太太以繼承人的標準培養。
易家繼承人有既定好的人生路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一直很明確。
畢業後,他進了天坤做事,由老太太親自安排的智囊
團為他服務。
半年後,老太太為他選定好結婚對象。
恰好天坤與西雅圖的鬱氏國際有一筆東南亞海地能源的項目合作。
然後,他和鬱淩子就在兩方家長的安排下再度見麵。
他那時並沒有談過戀愛,從小缺乏父母親情的成長幾乎耗盡了他對真正的男女之情的追求。
可娶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痛苦。
年輕氣盛的他試圖同老太太抗爭,也明確表示過不喜歡這個女人。
而這一切統統都沒能讓他逃過商業聯姻。
婚約很快訂在那年七月。
六月的一天,他在易家莊園的馬場上試騎一匹新馴化好的阿拉伯馬時,故意摔下馬受傷。
左小%e8%85%bf骨折,這個傷勢讓他以此為借口延遲婚禮的舉行。
住院休養期間,鬱淩子以他未婚妻的身份每天來探望。
兩人相處時,她很羞澀,甚至有點自卑。
因為聽力有障礙,隻能借助助聽器,才能像正常人一樣說話。
經常易哲慎說話聲音稍小時,她便聽不清,不得不紅著臉請他聲音大一點。
通常這種時候,易哲慎會配合地提高聲音,他有良好的教養,不會對她的生理缺陷表露任何歧視或者是厭棄,但但與她說話的頻率明顯變小。
漸漸的,或許鬱淩子也意識到這種尷尬,大多數時候便乖巧地沉默陪伴。無需他開口,她便會煮好他喜歡的咖啡,會遞上他喜歡的書籍。
或是念當天的報紙給他聽,抑或是把公司的文件一分分打印好,讓他審閱。
時間如流水般度過,某天黃昏,粱令楷過來醫院。
粱令楷瞅著易哲慎打著石膏的小%e8%85%bf,不懷好意地壞笑:「不就是不想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麼?至於把自己摔成這樣?」
易哲慎一聽便皺眉。
雖然,這是事實。
粱令楷摸著下巴想了想,給他出主意:「實在不喜歡,就娶回家放著,外麵再挑一個你喜歡的。鬱家再財大勢大又怎樣,她耳朵有問題,配你算得上是高攀了。你到時候在外麵怎麼樣,她能說什麼?」
易哲慎冷淡開口:「婚姻不是兒戲,我是不喜歡她,但也不想耽誤她。」
粱令楷咂%e8%88%8c,不理會他的一本正經:「可婚都已經定下來,你這傷一好,遲早還是要結的。你奶奶那麼強勢,肯定緊接著就是催你們要孩子,話說她聽力障礙的毛病會不會遺傳給孩子?要是又生個小聾子出來怎麼辦?」
他淡漠以對:「我絕對不會和不喜歡的女人生孩子的。」
話音未落,病房外護士的聲音響起:「MISS鬱?你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
病房裡兩個男人俱是一怔。
粱令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起身,走到門前,拉開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門外走廊已經空空。
也不知道剛才那番話被她聽去了多少。---題外話---今天有二更,時間目測晚上
☆、153章:【結局篇】他和鬱淩子的故事2
翌日天氣放晴。
易哲慎的%e8%85%bf傷已經可以勉強下地走動,上午10點,護士扶著他下樓在花園走動時,鬱淩子像以往一樣出現。
她微笑與護士打招呼,然後柔聲問他今天感覺怎麼樣戛。
她臉上的神色大方而自然,語氣裡關切發自內心,絲毫沒有他預料的芥蒂和失落窒。
就彷彿昨天那場插曲從沒發生過。
年輕的易哲慎暗自鬆了口氣。
昨天,他用那麼傷人的語言傷害過她,早已經做好了麵對她質問的準備。
然而鬱淩子似乎永遠有讓他意外的本領。
她這樣雲淡風輕的姿態讓他在吃驚的同時,又覺得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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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他傷癒出院。
恰好MP-Science百年校慶,他和粱令楷一起去的。
校慶上,粱令楷和以前一個同學Ann搭起訕。
Ann是個有三分之一英國血統的華裔女孩,性格開朗,生了一雙漂亮的湖藍色眼睛,喜歡音樂,喜歡小提琴和鋼琴,最喜歡的音樂家是李斯特。
Ann和粱令楷聊得很投機,路過琴樓時,粱令楷大嘴巴地說起當初易哲慎在這裡聽見小提琴聲的事。
Ann聽了一怔,隨即說:「當初同學告訴我,有人上琴樓來打聽是誰在拉小提琴,我還以為是他們開玩笑,原來那個人是Carson你啊!」
「是你?」易哲慎皺眉,難以置信。
Ann衝他俏皮一笑:「我以前小提琴拉得很一般,讓你見笑了。改天有空讓你見識下我現在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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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華盛頓回來之後,Ann開始聯繫易哲慎。
易哲慎這才知道,原來她和鬱淩子也是朋友。
之後的日子裡,他和鬱淩子見麵,大多數時候,Ann也會在場。
Ann毫不遮掩對他的欣賞,私底下電話訊息黏得很緊。
易哲慎對Ann隻有知己之交,並無其他方麵的想法。
在他的概念裡,對婚姻,哪怕自己不喜歡,也必須對它忠誠。
如果不是特別喜歡的女人,就不要隨便去招惹。
至於對Ann對他的想法,他多少有所察覺,並不動聲色與之保持開距離。
可畢竟Ann是曾經在他最難受的一段日子裡,與他心意相通,用琴聲安慰他的人。有些事情,又怎能說一筆帶過就能一筆帶過?
所以有些事情,他可能真沒有處理到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