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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詛咒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幸福。

卻怎麼也沒想到,再相逢,會是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候。

這個男人,依舊是她記憶裡的樣子。

稜角鮮明的眉眼,挺直的鼻樑,弧度優雅的下頦……暮光照在他臉上,他眼神溫雅和煦,會讓人想起金庸小說裡的一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小兮,你怎麼會在這裡?」溫致成凝視著她,表情疑惑。

衣服被水浸透,黃昏的風吹來,簡兮這才開始覺得冷,牙齒磕磕發顫。

理智也在一瞬間回籠。

然後,她聽見自己異常冷漠的聲音:「別碰我。」

無從掩飾的複雜神情從溫致成的眼中一掠而過,但隻在下一刻,那種神情就迅速從他眼底收斂。

他抬起頭,看向前方,平淡地與來人視線相接:「Carson.」

暮色下,易哲慎英俊的眉宇彷彿被寒冰籠罩,全身散發著一種尖銳的寒氣,連語氣也冷得像冰,「易致成,你放開她。」

溫致成動作一頓,隨即不著痕跡地將手從簡兮肩上收回。

幾個傭人小心翼翼圍了過來,有人扶起簡兮,給她披上乾衣服,有人詢問她怎麼掉進湖裡了,有人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

*

混亂後,簡兮回房間洗澡換衣。

回的當然是易哲慎從小住到大的房間。一百多平的空間,起居室、更衣室、書房、臥室、健身室……大大小小七八個房間,裝修風格極致內斂低調,很明顯的單身男性私人領地。

傭人把洗澡水放好,就畢恭畢敬地離開。

簡兮從行李裡拿了換洗衣物。

出來時,易哲慎在外麵沙發上抽煙。

「你和易致成是什麼關係?」他淡淡抬眉,眼神盯住她。

那眼神肅冷,平靜裡麵藏著一份呼之欲出的咄咄逼人。

剛才花園裡那場微妙對峙,簡兮已經大概猜出個中緣由,隻平靜回應:「抱歉,之所以跟你來紐約,是我對之前誤會的彌補。但我的個人隱私,沒有必要向你事無钜細交待。」

「是嗎?」易哲慎語氣冷厲起來。

「難道不是嗎?我隻覺得易先生你現在像在審犯人!」莫名其妙被人推下水,差點丟掉半條命,簡兮心裡憋著一口發洩不出的怨氣,第一次脫口頂撞他。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各不相讓。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長久的對峙後,到底是她先一步妥協休戰。

再大的委屈,她也得先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下再說。

「你最好別跟他走太近。」身後傳來男人的淡聲警告。

簡兮步子頓住,沒有回頭。

下一秒,她「啪」的一聲關上了浴室門。

..

☆、023章:我那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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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

趁著洗澡的時間,簡兮冷靜了下思緒,總算把易家複雜的人事關係捋清。

原來溫致成就是易家人口中「那個女人」的兒子。

或者,現在應該叫他易致成?

簡兮仔細回憶讀大學時,和溫致成在一起的那兩年。

她所瞭解的的溫致成,家庭普通,背景普通:單親家庭長大,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大學畢業後,和幾個朋友合夥開了家小型IT公司。

僅止於此。

結果兜兜轉轉,跨越了大半個地球,從滬城到紐約,他竟然是易哲慎同父異母的哥哥。

世界真小……

簡兮閉了閉眼,有些頭痛。

不管怎樣,現在她最迫切的目的,都是配合易哲慎把紐約這場戲演完。然後回國辭職,盡快和易哲慎把婚給離了!

從旁邊拿了浴巾,她準備起身,卻冷不丁瞥見浴缸清澈的熱水裡冒出幾絲殷紅。

糟糕!

致使她稀裡糊塗和易哲慎結婚的罪魁禍首——她延遲將近一個月的例假,姍姍來遲了……

簡兮整個人頭都大了。

要不要這麼整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這趟行程倉促,她隨身都沒準備衛生棉。

更何況,在易家人的眼裡,她還是個「孕婦」。

篤篤——

浴室門被敲響,這是易哲慎催促她的信號。

今晚易家的晚餐,親戚長輩們都到齊了,她是主角。

不能遲到。

一聽見敲門聲,簡兮更急了。

門外的男人沒得到她的回應,淡淡出聲問:「你好了沒?」

「快了快了……」簡兮急火攻心,含糊應了聲。

話音未落,%e8%85%bf間一大股熱流洶湧而出,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簡兮連哭的心情都有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裡她舉目無親,唯一能信任的隻有易哲慎。

早知道剛才就不和他頂嘴了……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

門外的男人耐心漸漸失去,敲門聲不復一開始的克製禮貌,「簡兮,你給我出來!」

再躲下去不是辦法,簡兮深呼吸一口,把心一橫,乾脆披上浴巾。

開門,小心翼翼探出半個頭。

「你洗個澡需要這麼久嗎?」易哲慎立在外麵,清俊的臉上寫滿不悅。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簡兮咬咬%e5%94%87,紅著臉問。

「什麼事?」男人的語氣生硬又平板。

「我那個……來了……」她埋下頭,聲音已經低得和蚊子有得一拚。

易哲慎顯然沒弄明白,挑高眉梢:「哪個?」

她一張臉已經紅得不像話:「就是那個……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的那個……」

「到底是什麼?」易哲慎被她這一番磨磨蹭蹭弄得火大。

..

☆、024章:一百種氣死他不償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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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已經快要血流成河,偏偏門外的男人始終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在心裡默默問候了易哲慎的生理衛生課老師無數遍後,簡兮咬咬牙,終於艱難地從%e5%94%87中憋出一個詞:「……Emmenia!」

好吧,這種難以啟齒的生理名詞,用另一種語言說出口,似乎真的要容易了許多。

哪怕隻是她掩耳盜鈴式的自我安慰。

隔著一扇門,易哲慎怔了半秒,清俊的臉上瞬即掠過一絲不自然的尷尬。

簡兮憋了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問:「可不可以讓傭人去幫我買衛生棉?」

男人很快恢復冷靜,淡薄地打斷她:「現在大家都認為你懷著孕,你準備露餡?」

她鬱悶地垂下頭。

剩下那句話,更說不出口了。

要堂堂易先生紆尊降貴去替她買女性.用品,想想都不可能……

氣氛靜止幾秒鐘後,房間大門被敲響了。

外麵有傭人在問:「孫少爺,您和孫少奶奶什麼時候過去吃晚餐?那邊老太太問了好幾次了。」

易哲慎沉了沉氣,過去打開門,言簡意賅回復:「她身體不舒服,替我轉告奶奶,晚餐我們不過來用了。」

那人忙問:「孫少奶奶是不是落水感冒了?需不需要請沃爾頓醫生過來?」

「不用,她休息一晚上就沒事了。」易哲慎心情煩躁,三言兩語將人打發走,關上了門。

浴室裡,簡兮還眼巴巴等著他的決定。那雙黑瞳裡盈滿了水亮,彷彿眼皮一眨,隨時就要哭出來。

易哲慎涼涼地睨了她一眼。

下午花園裡,她和易致成摟摟抱抱,眉來眼去的事,他還沒跟她翻篇;

回到房間,就牙尖嘴利和他吵架;

現在,竟又可憐兮兮求他去幫她買個人用品。

他毫不懷疑這個女人有一百種氣死他不償命的本事。

沉%e5%90%9f數秒,到底清清冷冷說了句:「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謝謝。」她羞澀地垂下眼,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

驀然間,記起國外女人都習慣用衛生棉條,擔心易哲慎買錯了,隻得厚著臉皮提醒:「記得是買衛生棉……夜用加長的……」思兔網

回答她的是男人頭也不回離開的關門聲,也不知道他究竟聽清楚沒有。

身體貼著牆壁,簡兮沮喪地摀住自己紅得發燙的耳朵。

好丟臉,真的好丟臉,她一輩子都沒現在這麼丟臉過……

*

易哲慎開車去了附近一家24小時便利店。

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他頂著一團低氣壓推門進去,在其餘顧客奇怪的眼神中,總算在一排排貨架裡找到女性用品專區。

等他麵對那幾排包裝得眼花繚亂,功能、品牌、用途不同的女性.用品時,額角的血管更是在瞬間一陣突突亂跳——

..

☆、025章:睡床?還是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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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用,和日用有什麼區別?

護墊是什麼?

超長超薄?纖巧護翼型?

棉柔?乾爽網麵?

……

易哲慎沉沉吐出一口鬱氣,心口那股無名火瞬間騰騰燒到了頭頂。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大晚上出來買這種東西!

「先生,需要幫忙嗎?」導購小姐實在看不下去他這麼糾結,走過來好心詢問。

易哲慎轉過頭,克製著問:「哪一種是加長型的?」

導購小姐熱情洋溢,如數家珍跟他推薦:「我們有夜用加長型,和日用加長型兩種,請問您女朋友需要哪一種?」

易哲慎沒耐性再探討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索性從貨架上把每種牌子都拿了一包丟進購物車,迅速買單走人。

懶得管有沒有買錯,反正不是他用就行了!

*

9點。

簡兮收拾乾淨自己,從浴室裡出來時,易哲慎正在接聽他奶奶打來的電話。

老太太年紀大了,放心不下未出世的「曾孫」,想親自過來看看。

易哲慎自是遊刃有餘地跟他奶奶掩飾,簡兮趁這個機會把每個房間悄悄打量一圈。

易家上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這戲還得演下去。

這幾天晚上,他倆都得一起住。

可是隻有一間臥室,一張床……

於是等易哲慎掛斷電話,她小聲試探:「哪個……您是不是該休息了?」

沙發上的男人頭也不抬,考慮兩秒後,答:「嗯,你先睡吧——」

這是暗示要跟他睡一張床的意思?

簡兮瞬間驚慌失措。

那怎麼可以!

她和他是滾過床單了,可那是喝醉酒發生的意外。

更不說那晚兩人醉得稀裡糊塗,彼此都十分生澀。她也毫無任何愉悅感受,除了痛,還是痛。

無論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她都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男人!

沒等她想好借口,那邊易哲慎瀏覽完手機裡的未讀工作郵件,漫不經心把話上一句話說完整:「——要睡床?還是睡沙發?你自己選。」

原來他隻是在考慮怎麼分配睡的地方而已。

「當然是您睡床,我睡沙發。」簡兮這才鬆了口氣。他今天幫了她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