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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突然想。她急速地往後推,可身前那人來得更快。

那人與自己剩下不到一臂距離,林喬終於看清來人。那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婦,臉上溝壑縱橫,又長又細的眼睛裡帶著狠厲。她想起來自己是見過這個人的,楊細雪這次拍的古裝劇開機的時候,劇組祭天地就是請了這個老婦來跳大神。

想不到,這人竟然真是一個厲害角色。

她那枯瘦的手呈鷹抓的模樣,裹挾著電流向林喬的心口處襲來。她的灰白指甲足有手指長短,林喬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她指甲破空的聲音。

來不及了嗎?

「砰」地巨響,老婦被一道身影撞到了牆上。

林喬停了下來,喘熄著看過去。

是顧見森。

他一手扣著那老婦的手腕將人狠狠地砸在牆麵上,那本來閃著電光虛弱地滋滋了兩下便消失了。老婦嘴裡大喝,念了幾個咒,卻發現全都失靈了,自己任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她大驚失色,尖叫著問:「年輕人,你是何方神聖?」

「束靈訣!」不遇搶先叫了出來:「師父竟然還給了你這個。」

顧見森按著老婦,隻告誡不遇:「別動,專心施法。」

不遇現在坐在陣眼之上,一旦離開,今日所做一切就將功虧一簣。他趕忙盤%e8%85%bf坐直,繼續念起被打斷的咒語。陣中,林喬呼吸還未穩,心中一片震動地看著顧見森扣著老婦的手。就在此時,床上的楊細雪突然猛地跳起。

林喬伸手要攔,不遇抬手放出兩隻靈力化作的羽箭勢要將人釘在原地。然而卻沒想到,楊細雪將被子翻了一麵披掛在身上腳步不停地往外衝。一時間紅光大作,林喬離得最近,隻覺得靈魂都被灼痛。不遇也被這紅光刺得眼睛發痛,慘叫著摀住了眼睛。

原來楊細雪同老婦早早就在這被麵上寫了血咒。如今她披著被子就要衝出陣外:「哈哈哈林喬,願賭服輸,你的身體我就是收下了——啊!」

話未說完,林喬就聽見一聲羽箭破空的聲音,跟著便響起了楊細雪的慘叫。紅光消退,林喬低頭看見一隻青色的靈力羽箭貫穿了楊細雪的左肩,將人牢牢的釘在了牆壁上。隻差一步,她就可以跑出法陣。

不遇長舒一口氣,定心繼續念起法咒。陣中靈光復現,楊細雪整張麵部都扭曲了,厲聲大叫道:「你又是誰?!放開我!」

林喬順著羽箭來的方向看去,那裡站著一位年輕的小姑娘。她站在那裡,一手拿著書一手抬起推了推眼鏡,眼睛背後的那雙金瞳流光溢彩:「不好意思,來遲了。昨天晚上剝蒜剝太晚,早上起遲了。」

啊,是三清山下那家餛飩店的小姑娘。

「張小姐,這個就先麻煩你了。」顧見森說著便抬手將那老婦人往她那裡一拋。張小姐伸手接過老婦,不給她半點施法反抗的機會就把人團起來一疊放在地上,然後自己踩著坐了上去,抬手支在上麵繼續看起她手中的那本書。

法陣內靈光愈甚,一片青光中,楊細雪慘叫陣陣,她自己原本的那張臉也逐漸浮現出來。林喬感到一種神奇的引力牽引著她往自己的身體內去。隻有短短兩三步的距離,她就可以邁回自己的身體內。林喬沒有急著回去,她穩住身形,回過身來。

顧見森就在她身前,就像當初他們相遇的時候一樣,對她說:「林喬,再見。」

林喬知道他的意思,再也不見了。

不要!

她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領,踮腳湊上去%e5%90%bb住顧見森:「我在那邊等你。」

林喬從未有過那樣的親%e5%90%bb,狂風驟雨般,激烈又絕望,唯恐那是最後一次。這%e5%90%bb由她開始,顧見森又反客為主,托著她的後頸,用力的吮著她的%e5%94%87。%e8%88%8c尖從%e5%94%87齒間探進去,彷彿整個靈魂都被攪動著,搖晃著,想要在風暴中永久地沉淪下去。

湛清的靈光將週遭都淹沒了,林喬感到身後那股力量越加猛烈地拉扯自己。再一秒,再多一秒,林喬收攏手指緊緊抓住顧見森的衣領。

但顧見森離開了她的%e5%94%87,輕輕地將她往後一推。沖天的靈光向她湧過來,炫目的光中,林喬的骨肉將她包裹起來。

等到靈光消退,隻餘下一片狼藉的床,不見那八張血符的蹤跡,不見不遇,也不見顧見森。隻有張小姐站在那裡,對著淚臉滿麵的林喬說:「歡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是最後啦w

☆、完結

一年後,三清山腳下餛鈍店。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張蘋蘋收拾好店裡,就坐在桌上繼續看昨晚沒有讀完的偵探小說。真讀得癡迷,門外就想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扭了扭身子,她沒有起身而是翻去了下一頁。被害者的母親究竟要對嫌疑人說些什麼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敲門聲停下來了,然後又響起了熟悉的女聲:「是我。」

啊!啊!啊!

張蘋蘋啪地合上書,憤憤地踏著步子打開了門:「我當然知道是你了!」昨天就看到娛樂新聞說這人結束了電影的拍攝,已經從橫店回來。這個時間能出現的,除了她還有誰。

「我們還沒開門。」張蘋蘋一手拿書一手攔門。

門外那人帶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笑著的眼睛:「啊,你在看這個啊,兇手其實就是她的媽媽。」

「……林喬,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林喬彎身從她的手臂裡穿過徑直走進店裡,就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伸手就往包裡翻出一本嶄新的書來:「別生氣嘛。看,何苦的新書和親筆簽名。她和劇組的編劇是好友,來探班的時候遇到了,你不是最喜歡她了嗎?」

張蘋蘋衝過去把書抱進懷裡,像對待心上人一般仔細地裡裡外外地看了看,然後又緊張兮兮地從店裡翻出新的報紙將書給包了起來。如此折騰一番,才終於有空來搭理那個打一棍子給一個甜棗的人:「喂林喬,你沒覺得你最近心眼壞得不要不要的,這樣可不好啊。」

「正好我也想嘗試一下演反派嘛。」

「不好笑。」張蘋蘋推了推眼鏡:「你今天又是去三清觀上香的?」

「對啊,我覺得你們祖師爺特別的靈。」┅思┅兔┅網┅

張蘋蘋雙手抱臂立在她身前,仔細地看著林喬。她帶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彎著的眼睛用開玩笑地語氣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可口罩下麵也不知道是怎樣難過的表情。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林喬避過張蘋蘋的眼神,從包裡拿出一疊資料遞給她:「對了,我這次又新聯繫上了一個人,蘋蘋你幫我參謀一下可不可靠。」

張蘋蘋看也不看資料,伸手就將那疊紙按回桌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林喬,這一年來我已經不知道對你說過多少次,就算你再來找我多少次我也還是會這麼說,我不知道不遇和顧見森的行蹤,也沒辦法讓他們回到身體去,我的祖師爺也不行,你找的這些江湖騙子也不行。」

說著,她伸手點了點自己鏡片後麵那漆黑的瞳仁:「我救你,是天時地利人和。顧見森憑直覺或是憑運氣發現了我,我也正巧遇上開眼要還三清觀的靈願。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等我再開眼,也不知道要在這山腳下賣多少年的餛飩。而除我以外,有靈之人也同樣可遇不可求。」

一年前,林喬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來。張蘋蘋靈力散去,隻說她最後所見是顧見森同不遇追著老婦和楊細雪而去。她說老婦作惡多端、楊細雪已成惡靈,若是能將兩人收伏,不遇靈力就能大增,屆時或許便設法使顧見森魂歸正位。她說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讓林喬安心等待。

可她卻等不了。

這一年來,數不清上三清山三清觀多少趟,也數不清尋訪了多少個所謂的「得道高人」,也數不清因為多少個江湖騙子而失望過。

可她就是等不了。

這一年裡,林喬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每一晚都想著,興許在夜色最深的時候,自己能見到顧見森。每一晚她都等,每一晚都沒有等到。

「哪怕是億萬分之一成功的幾率,我也會去試著抓住它的。」隻要能讓她再見到顧見森。

「所以我最討厭看愛情小說。」張蘋蘋歎了口氣,轉身到後廚去:「你還沒吃早飯吧?坐著,我給你下碗餛飩。」

後廚裡傳來滾水的聲音,林喬側身倚在牆上。可能是長久的失眠造成地精神不振,也可能是連夜登山的疲倦,她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睛不知不覺地閉上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回到了自己和顧見森、不遇三人第一次來三清山的時候,不遇在殿中許願,她和顧見森比肩站在山頂看著旭日東昇。

恍惚間,她似乎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

這麼早就有客人來了麼?

林喬感覺那人進來後停在了自己這處,她有些不捨地從夢中脫身,迷濛著雙眼看過去。還沒看清來人,就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林喬,太陽升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完。

這篇文寫得斷斷續續,到最後自己都很不好意思。如果有追到最後的小天使,在這裡表示誠摯的歉意,我會好好反省改正錯誤的。那麼,大家有緣下次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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