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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嗎?」

她的另一隻手倏然被捉住,嚇了一條,不過亓墨隻是翻了個身,正好握住她垂在墊子上的手。

左右也是無事,手就任他握著了,尚小武喝了口牛奶壓壓驚,撿了個餐盤上的小肉包塞進嘴裡,「阿墨,肉包好好吃!」

尚小武縮在一團柔然粉紅的蠶絲被中,因緊挨著亓墨,還覺得有些熱。車窗外已一片蕭索冷清,她卻處在溫暖之中。

一開始她還笑亓墨誇張,在車裡弄了這麼大個床墊,現在看來的確很受用。

她看著自己手上已經癒合的傷口,皺起眉。那天她想用自己的血引出枯潭中的鬼魅,可是失敗了,鬼根本不露麵,連見她都不想見。

嗯?

真的是不想見她嗎?

不想見她鬧出那麼大陣仗做什麼?

尚小武猛地握緊手,回憶起那一日的青蓮寺。她想用血引出鬼,那枯潭中心的黑色漩渦好像一個洞口,深邃暗黑,望不見底的洞口中是否另有青天?

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可是想起那一日的遭遇,尚小武就忍不住哆嗦。那樣強大的磁場,她連動都動不了一下,如果真的跳進去,她還能活著爬出來嗎?

尚小武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如果沒辦法活著,那寶寶怎麼辦,亓墨怎麼辦?她要是死了,亓墨的不舉毛病也好了,花大姐一直虎視眈眈伺機而動。她的阿墨要被花大姐吃掉了?哦,不!太可怕了!她絕對不能死!

突然,她眼前浮現出小妮的臉。恐懼瞬間被憤怒擊敗,碎成齏粉。

她握緊手心。

她要再試一次。這次一定要把青蓮寺的女鬼捉出來!

「阿墨,等我。」

尚小武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確認好夜明珠,輕輕地關上車門,趴在車窗上看到亓墨還沒有醒,安心地向青蓮寺走去。

如果順利,她會在亓墨醒來回到車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最近幾次,她已經有了經驗,傷口沒必要劃得很大,隻要劃在不容易被亓墨看到的地方就好了,小傷口一般一天就會癒合。如果被亓墨看見,隻要說她不小心劃到的,馬虎過去就是了。

路上遇見了兩個村裡人,尚小武剛想伸手打招呼,村裡人就像見鬼一樣地避開她。尚小武隻好訕訕地放下手,疾步向青蓮寺走去。

青蓮寺一如既往的冷清蕭條。寺廟門口的歪脖樹枯樹又增添了幾分悲慼之感。

她在樹下站定,凝視了枯潭半晌,用刀片劃破手心。殷紅的血珠滲出,漸漸連城一縷血痕,緩緩滴落在地。

果不其然,青蓮寺又同上次一樣震動了一下,麵前的水潭捲起漩渦,黑暗的漩渦麵向著她,發出著無聲的邀請。尚小武深吸一口氣,向後退了兩步,一鼓作氣助跑幾步,屏息跳入深潭的漩渦之中。

本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事實上她並沒有感受到秋水刺骨的寒冷,相反還有點……熱?

尚小武睜開眼,正看見亓墨紅著眼睛瞪她,嚇得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

不過隻不過幾秒鐘,他們就穿過水門。亓墨拉她爬上了岸邊。

尚小武指著亓墨,咳了半天,終於說出來話:「你,你你你,你怎麼在這?」

亓墨蹲下`身,黑著臉給她擰乾衣服上的水:「你這麼不聽話,我怎麼睡得著?」

「你,什麼時候醒的?」尚小武擠乾頭髮的水,「不會一直裝睡吧?」

「你離開車子三分鐘之內沒有回來,我的手機和車子連接,會自動警報,」亓墨站起來,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就知道你會趁我不注意亂跑!又騙我!以後不叫你小雜魚,叫你小騙子算了!」

「和你說的話你肯定不讓我來嘛!」尚小武委屈地捂頭,「你看你知道了就吼我!」

亓墨怕她跑了抓著她的手臂不放,困惑地四下打量:「話說這是哪裡?」

「這裡是青蓮寺,」尚小武指著不遠處的柳樹,「這不就是那顆歪脖樹嗎?」

「……」亓墨看著眼前的光怪陸離,難以置信反問:「這是青蓮寺?」

春風和煦,柳樹發芽,朦朧地嫩綠,地上生出一層絨絨草,清澈的水潭邊擺放著幾個木桶,香火不斷,誦經木魚聲伴著春風傳入耳廓,如此祥和安寧的地方——這就是那鬧鬼的青蓮寺?!

尚小武摘了一朵小白花舉刀亓墨麵前:「你聞聞,還能聞到香味!」

「怎麼會這樣……我也看得見,」亓墨看著手心裡的小白花,「難道說我們,回到了以前?」

「嗯,應該說,我們來到了靜深法師靠法術造出來的虛空之中,在這裡,沒有時間概念,就好像我們現在到了她的腦袋裡一樣,這裡的一切都是她創造出來的,因為她法力高強,所以這裡的一切都很有實感,」尚小武拉著呆呆的亓墨,指著不遠處的佛堂,「我們去會會幾百年前的法師!」

亓墨一把將她拉住,警惕道:「會不會危險?她不是害人性命的女鬼嗎?」

尚小武猶豫了一下,「阿墨,我們好像錯了。」

☆、第七十一章

「錯了?哪裡錯了?」

「不,是我錯了,」尚小武低著頭看著腳邊的小花,掙脫了亓墨的手:「害死村民的不是鬼,是人……」

亓墨無所適從地垂下手,半晌無言。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尚小武仰起臉來盯著亓墨,「小妮也是因為村長不給她治病,眼看著她死去,連夜將她搬到這裡,嫁禍給鬼是不是?你為什麼瞞著我?!」

「是,我知道,」亓墨無奈地捉住她的肩膀,「可我怎麼告訴你?你一激動肯定會找村長鬧,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就算再厲害也打不過上百人,更何況我還要照顧你,你萬一有什麼事,我,我……」

「阿墨,」尚小武也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輕輕拍了拍抵在自己肩窩的頭:「阿墨對不起,我不該吼你的。」

「嗯,你知道就好。」

看著笑瞇瞇直起身的亓墨,尚小武恍然:「你,你剛才的可憐樣都是裝的?」

「說的的確是心裡話,不過是換了個你容易接受的方式。」亓墨揉了揉她的頭,「你這容易衝動的毛病的確容易壞事,以後要少說多聽,知道嗎?」

「是,亓老師!」尚小武雖然心有不甘,可還是無法反駁,嘟嘴應和。

「但是在我身邊的時候,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亓墨目光柔和,牽起她的手,「小雜魚也教會了我好多,如果沒有你,我一輩子也不知道還有這麼神奇的地方。」

「嘿嘿,」被誇兩句就飄飄然的尚小武心情頓時飛起來,將亓墨瞞著她的事情忘到腦後去了,「阿墨,很驚喜吧!」

「準確地說是驚嚇,」亓墨把她抱起來,「都冷得發抖了,別動,去哪跟我說。」

尚小武突然被抱起,心忽悠一下,被亓墨抱起,一時不穩忙摟住亓墨的脖頸:「不沉麼?」

「沉什麼?還不到我肩膀,」亓墨向廟門走去,「寶寶生下來,我還能一手抱一個呢!」

尚小武的心忽然漏了一拍,枕在亓墨肩頭,從肚子裡湧出一股溫暖,好像真的被抽掉了力氣,隻能覆在他身上,向禪房努了努下頜:「我想去看看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亓墨抱著她站在窗口,屋子裡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小武,她是不是也能看見我們?」

尚小武連忙捂他的嘴,小聲附耳道:「這個不一定,要看情況,我聽姥姥說過,這樣的幻陣依施陣者得能力不同,情況也不同。有的人不想看見,我們就是無關緊要的路人,但是她若是注意到我們,可能就不一樣了,你先別說話,咱們先看看!」

亓墨點了點頭,隻是四下打量,不再說話了。

尚小武盯著跪在佛壇前敲木魚唸經的年輕女子看了好久,繡眉杏眼,怎麼看都是個美人,隻可惜沒有頭髮。

一身素袍曳地,不染一絲塵土,尚小武忽然起了八卦的心。從陸瑜搜集來的資料裡得知,這個叫做阿煙的女法師和一位當時鎮裡的富家公子有了曖昧,還懷了孩子。

但是那富家公子喜新厭舊,娶了臨鎮的官家小姐為妻,對阿煙始亂終棄。阿煙走投無路,就在這個池塘裡自盡了。

以前這個池塘應該挺深的……

正想著呢,就隻見一個風流瀟灑的玉麵公子來到了門前。尚小武盯著他看了半天,那男子也轉過臉來,似乎看見了她,順手比了個噓的手勢,笑盈盈地進了禪房。

男子倒也沒有打擾阿煙誦經,隻是坐在一旁,將手裡新摘的一簇迎春花插在花瓶中,靜靜地等候。

尚小武盯著銀袍的男子看了半晌,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始亂終棄的渣男。她將這話告訴亓墨,亓墨不屑,說她是以貌取人,見到那男子長得好看,就覺得他一定是好人。還不讓她在窗邊偷窺了,硬是抱著她離開了禪房。

「我才沒有以貌取人呢!」尚小武不服,「你長得也不差啊!一開始我就以為你是壞人呢!」

亓墨額頭青筋直跳:「我長得不像好人?」

尚小武肯定地點頭:「是啊,你長得雖然夠帥,可是很凶,還不笑,那時候我還以為你要綁架我呢……」

「你家又沒多少錢,我綁架你做什麼?」

「我也知道我家沒什麼錢,不劫財就劫色唄!你還趁我喝醉了佔我便宜,我肯定懷疑你不是好人嘛!我雖然長得一般,但年輕啊!你要是留起來鬍子,一看就三十多歲了,」尚小武說著說著也察覺到亓墨不對勁了,連忙賠笑,「果然還是不應該以貌取人,我現在知道你是好人了,嘿嘿嘿……」

「我不是好人,就是趁虛而入的小人!」亓墨一把將她壓在樹幹上,「這幾天小雜魚太囂張了,不教訓你就要跳龍門上天了!」

「亓墨!啊,呀,你幹嘛,唔唔……這裡可是寺廟啊……」

亓墨回頭指了指禪房,壞笑:「裡麵那一對可沒當這裡是寺廟!」

尚小武餘光瞥見阿煙起身,被男子擁入懷,親暱得非同一般。

「阿墨,有點奇怪啊,如果這裡是阿煙的記憶,」尚小武伸手摀住亓墨要親她的嘴,「她懷恨自殺,應該充滿怨恨,可為什麼這麼安寧祥和?我們要對付的鬼又是誰啊?」

「我怎麼知道?」亓墨換了個移開了些,想親她的臉頰,卻又被她的手摀住了嘴,不滿地咬了一口她的手。

「你咬我!」尚小武怔怔地看著手上微紅的牙印,恍惚的時候趁亂被他親了一下額頭。

「咬的就是你,小笨魚,這兩天撲騰的太厲害了,看回家我怎麼收拾你!」終於親到的亓墨放開她,拉著她的手,「你不是好奇麼?直接去問她就好了!」

正想去找阿煙問個清楚的時候,忽然像是地震一般,風雲驟變,剛剛還萬裡無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