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暖說的自然,可是對於若塵來說,欣喜若狂四個字,已經不足以表達他此刻心中的感受了!
生平,他第一次做了瘋狂的決定,而慶幸,上蒼沒有讓他一個人!
溫暖,願意跟他一起瘋狂!
若塵激動的一把抱住了溫暖,用力之大,似乎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才肯罷休,溫暖被箍的緊了,隻覺得呼吸都快要變得困難了,連忙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我又跑不了,你抱這麼緊我快喘不過來氣了!」
一句話說完,她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沒有心跳,沒有人類的生命體征,哪裡來的呼吸?
可是剛剛那股幾欲窒息的感覺,卻那麼的明顯!
怎麼回事?
被溫暖說的,若塵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鬆開了力道,可是還不等他開口道歉,忽然間感到週遭傳來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原本還算熱鬧的街道,一瞬間就變得冷清了下來。
街道上行駛的車輛和來來往往的人群,就那麼憑空消失了!而那些個剛剛亮起了沒多久的霓虹和燈光,也隨之一起熄滅了下來。
天地間,被一片巨大的黑暗所籠罩了起來。
若塵眉心緊緊的皺了起來,脊背上一股股冷風毫不避諱的直直竄入。
而同樣感覺到詭異的,不隻是若塵。溫暖這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凜起了心神。
黑暗中,一團團黑霧從地麵騰升而起,裊裊騰騰的,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湧出一般。
溫暖一雙眼睛好似子夜一般,深邃而又漆黑,冷靜中,又夾雜著些許陰鷙和冷冽,她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而就在這時,原本空曠而又寂靜的黑暗中,驀地響起一陣陣清脆而又厚重的通鈴聲,一聲聲、彷彿是催命的符咒,要把人拉入無邊無盡的地獄。
那些鈴聲,就像一隻隻乾枯的手臂,伸進溫暖的腦袋,死死的攫著她腦中的每一根神經。
頭痛!
大腦開始一下下劇烈的抽痛起來,痛的她幾乎要暈厥過去一般。而伴隨著這陣陣讓人腦袋欲裂的疼痛,一個個零碎的片段和畫麵,宛若決了堤的洪水一般,瞬間一下子全都湧了出來。
三途川上、奈何橋旁,她一身黑色的長袍隻身而立,手指刻著籐蔓的石碗,給前來準備輪迴往生的陰魂,一碗一碗的灌下了,她親手熬製的——
孟婆湯!
若塵沒想到溫暖會突然間臉色慘白的跌在地上,擔心焦急之餘,已經忘記了他們此時所處的環境有多麼的詭異,連忙蹲下神抱住溫暖,一遍一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溫暖!溫暖!你怎麼了?怎麼了?」
記憶,一點一點的回復,鈴聲漸漸消失,頭痛也伴隨著一起消失,溫暖終於是平靜了下來,緩緩的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若塵。
她想起來了啊!
她是前來人間搜集七情六慾煉製孟婆湯的孟婆!
可是……
看著溫暖愈發清明的眼神,若塵心裡不禁咯登一聲。
「溫暖,你……」
「若塵……」
溫暖開口,隻說了兩個字,卻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四目相觸的一瞬間,若塵已經讀懂了她想要說的話!
「孟婆,你該歸位了!」
驀地,一個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低沉著從地下傳來,溫暖身子驀地一個激靈。
那是……閻王啊!
若塵怎麼也不敢相信,前一秒,他還剛剛感激過上蒼,把溫暖留給了他,讓他對這個世界第一次充滿了留戀。
怎麼下一秒,她就會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她是孟婆,是有著陰職的陰官,而他是即將作為祭品被獻給地府的冥主,他和她,終究不能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在一起麼?
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不!不!」
若塵不由自主的劇烈的搖著頭,彷彿隻有這樣,才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若塵,我是孟婆!」
「不!你不是!你不是孟婆!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溫暖!
你想,如果你是孟婆,為什麼我們會對彼此那麼的熟悉!
為什麼隻相處了兩天,你就願意和我在一起!
錯了!搞錯了!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若塵的話,讓溫暖有那麼一點點的恍惚,是啊,既然她是孟婆,為什麼她會對他那麼的熟悉,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叫溫暖,而他叫子騰?
可是……
地府的召喚一聲高過一聲,溫暖斂了斂心神,重重的凝望了若塵一眼。
她不能留下來啊!
她已經擅離職守了地府三日,而其中的兩日,都是和若塵在一起度過的,如果她不回去,那麼若塵,一定會……
「若塵,我……對不起!」
溫暖微微垂下眸子,在若塵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的攥緊了雙手,連指尖嵌入血肉裡,都似乎感覺不到一般。
她的心一陣陣無法抑製的鈍痛,可是她怎麼能夠那麼自私?
如果她留下來,閻王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若塵怔怔的看著溫暖,足足怔楞了幾秒,整個人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
稜角分明的臉上,漸漸浮出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陰冷,眸光一暗,若塵隨即轉眸,朝著四週一望無際的空曠黑暗大聲喊道:
「無論你是誰,如果你們今天要帶走她,我就血洗地府!」
☆、504.第504章 你不要命了
若塵的聲音不大,一字一頓,卻透著從未有過的陰冷,溫暖聞聲不由得心裡一驚。
他說什麼?
血洗地府?
「不!」
溫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死死的攥著若塵的手臂:
「你不能這麼做!」
聽聞了溫暖的話,若塵隨即緩緩的轉過頭,神色平靜卻又深情的看著溫暖,一字一句:
「為什麼不能?」
「你會死的!不!是比死還要難以忍受的,無窮無盡的折磨!」
「是麼?」
若塵%e5%94%87角微微一勾,英俊的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笑:
「如果這個世間,唯一的你都不在我身邊了,才是對我比死好要難以忍受的折磨!」
「……」
溫暖說不出話來了,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著,一下一下,鈍痛而又夾在著血肉模糊的感動酸澀。
她……
到底是做過什麼好事,才會遇到若塵!
明明,隻相處過兩天!
溫暖一雙眼睛就那麼直直的望著若塵,彷彿要望進他的靈魂深處一般。
可是,他這麼好,她怎麼能夠讓他忍受十八層地獄裡的、無窮無盡的折磨?
雖然,離開他,她也會難以忍受!
「若塵,我……」
溫暖努力的想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再最後努力的說服一下若塵,可是一句話還沒等說完,身子卻彷彿被什麼大力攫住了一般,狠狠的向著地麵下墜。
而定睛一看,原本她和若塵呆著地方,地麵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一個大縫,紅色的火焰順著大縫直直的朝上竄起,無數的鬼鳴哀嚎從地下噴湧而出,叫的人一陣陣毛骨悚然。
而那道縫隙的兩端,卻有無數隻乾枯如樹枝一般蒼白纖細的手臂,從岩石的縫隙和火焰中伸了出來,肆意的揮舞著,搖晃著。
溫暖的身子正是被那些手臂牢牢的抓住,帶著她,不住的向下拖,好像要拖到最下端,地獄的深處一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溫暖——」
若塵見狀不禁大喊了一聲,想要伸出手抓住溫暖,可是卻無論如何都夠不到。
他和她之間,明明看起來那麼近,卻又那麼的遠,不管他做怎樣的努力,好像都抓不到她!
溫暖忽然間就放棄掙紮了,看著若塵那張如初見時一般稜角分明、五官精緻的英俊臉龐,忽然間就笑了,笑的,那麼暖!
這樣,是不是就好了!
他不捨得與她分開,她亦不捨得,那麼就這樣被強製的分開,或許不久之後,他就會忘記吧!
畢竟,不管感覺上多麼的熟悉,多麼的貪戀,可事實上,他和她,真的就隻相處了兩天而已!
想到這裡,溫暖不禁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
就在她雙眼即將闔上的那最後一秒,蹲在地麵上的若塵,忽然間做出了一個讓她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的舉動。
溫暖瞬間撐大了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驚恐的看著已經從地麵上直立起身體的若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
若塵眸光那麼冷靜,那麼明亮,就好像是黑曜石的珠子一般,透著致命的新引力。
而他同樣平靜的臉上,卻隨時劃過一抹微笑。
下一秒,溫暖隻看見他張開雙臂,朝著她不斷下墜的身體,腳下一個騰空,躍了下來!
溫暖蒙了,震驚了,笑了,哭了……
若塵的身子向下墜落的一瞬間,她毫不猶豫的伸出雙臂,牢牢的抱住了他。
「你瘋了!瘋了!瘋了……」
眼淚,好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臉頰滾滾落下,可是她卻除了這兩個字,再說不出其他的話語。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下麵通往的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要跳下來呢?
為什麼呢?
他不但是瘋了,還是傻子!這個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被溫暖抱住的若塵也順勢抬起雙臂緊緊的攬住溫暖的身體,看著她哭的稀裡嘩啦的模樣,雖然心疼,卻有些好笑:
「你哭什麼?」
「我願意哭!你……你不要命了麼!」
因為太過激動的哭泣,溫暖已經有些泣不成聲。
聽溫暖這麼說,若塵忽然間板起臉,用無比鄭重的神色,看著溫暖:
「我說過,如果這個世間沒有唯一的你在我身邊,會讓我比死都難以忍受!
你要走了,難道,我會怕死麼?
這條命而已,閻王喜歡,拿去便是!」
「……」
溫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這種時候,她還能說什麼?
是啊!一條命而已,閻王想要,拿去便是!
「說話!」
見溫暖就那麼直直的看著他,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