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抬了抬手，向文明白那是同意的意思，鬆了口氣，目送兩人的身影走入夜色裡。

從酒吧出來，葉雲然和聞弛默不作聲走了一段，這條街是娛樂街，晚上正熱鬨，燈紅酒綠，人聲鼎沸，一直走出這片吵鬨，到了相對安靜的地方，葉雲然才站住腳步。

“我們打車回去吧。”他說。

聞弛：“嗯，我來。”

聞弛點開終端叫車，此刻用車的人還挺多，需要排隊，他們隻好等等。

聞弛將屏幕懸在眼前，觀察排隊人數的變化，突然說：“你跟向文提過我是你未婚夫？”

電玩城內在向文麵前他們是以朋友自居的。

葉雲然：“嗯，順口說了一句。”

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說出未婚夫的身份呢？但聞弛覺得不重要了，他心頭一鬆：“你那些老同學真不怎麼樣。”

“都是普通人，人之常情。”葉雲然，“我的性格是不招人喜歡。”

“是他們不懂，也是他們自己腦補。”聞弛放下手腕，“我就喜歡。”

葉雲然眨了眨眼：“謝謝？”

聞弛低頭看了看自己鞋尖，吸了口氣，扭頭看向葉雲然：“你怎麼不懷疑下我是不是在表白呢？”

葉雲然看著聞弛的眼神，忽然發現他眼裡摻了什麼東西，又是他複雜看不懂的，他一時不能判斷聞弛是想開玩笑還是如何：“你想讓我懷疑？”

“這麼對話更風趣啊……你問一句看看唄。”

真是逗趣啊，葉雲然雖然自己不講笑話，但順著氣氛說一說也沒關係：“你在表白？”

“是。”聞弛忽然斂了嘴角那點調侃的笑意，變得格外認真，“我是在表白。”

“……”

葉雲然安靜下來，無聲看著他。

聞弛轉過身，路燈把他的身影拉長，他說：“葉雲然，我喜歡你。”

麵前有車輛時不時呼嘯而過，斑駁的光影在兩人眼裡跳動，葉雲然站在光線更昏暗的地方，半晌沒有吭聲，聞弛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頭一回知道了什麼叫煎熬。

像等待宣判的人，不知頭頂會落下鮮花還是利刃。

夜裡的城市依然喧鬨，但聲音都進不了他耳邊，仿佛全世界都遠去了，隻剩他兩個。

而葉雲然遲遲不說話，讓他覺得世界逐漸狹窄逼仄，令人窒息，慢慢慢慢，就快要剩他一個人了。

就在窒息完全淹沒他以前，葉雲然終於開口了：“但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

葉雲然從晦暗中望回來：“我依然不知道怎樣才算喜歡一個人。”

聞弛攥緊的手卻倏地一鬆，他揚起頭來，笑了。

不是鮮花也不是利刃，但有一片花瓣悠悠飄了下來，預示著好兆頭。

“沒關係。”聞弛說，“我來追你。”

“我之前犯了錯，以後，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喜歡你，是我在追你，讓他們睜大眼看清楚，你很好，非常好，是葉家小少爺把聞弛迷得神魂顛倒，讓他們再不敢傳你的謠言。”

“我來教你什麼是喜歡。”

葉雲然動了動%e5%94%87，看著站在光亮處的聞弛，問他：“如果我一輩子也學不會呢？”

“那就是我教得不好，我會一直教你，你學不會我也不放棄。”

聞弛抬手握成拳，放在心臟位置：“如果你學會了，你也不是必須選我，是我希望你能選我。我會用我全力爭取你，在你明白戀情為何物的那天，我一定在你身邊，第一個等你答案。”

這是軍禮，是誓言，是承諾，也是宣告，是他的信心。

葉雲然自己都沒有能掌握情感的信心，聞弛就這麼篤定嗎？

……不，他仔細看著聞弛眼裡的神情，發現聞弛或許也不篤定，但是兩個人加在一起，好像就充滿了勇氣。

哪怕這輩子都學不會，好像也沒什麼可怕，因為光就在那裡。

聞弛有勇氣直接開口，那葉雲然就敢學。

“好啊。”葉雲然聽見自己說，“你來教我吧。”

第35章 觸碰的步驟

治安隊行動結束收隊後,寧靈和利安也得了假，兩人早早回宿舍，路上寧靈順手買了點零食。

治安部給實習生們準備了宿舍,四人一間門，沒有軍校條件那樣好，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滿足基本生活沒問題。

在星海市C區治安部實習的學生裡,就他們三個Omega，因此空著個床位，三人一間門,不算打擠。

演戲簡直比訓練兩天還累,寧靈洗完澡把零食攤開，拉開拉管,招呼利安一起吃。

利安隨手拿了包零食，好奇：“美味啵啵芋圓？這是什麼？”

寧靈愣了愣：“最近超火的一款零食,廣告滿天飛，你應該也看到過？我們剛樓下不就還在滾屏播放嗎？”

利安：“哦，家裡管得嚴,對零食不太了解,包裝很好看,一袋幾百？”

寧靈：“……五塊。”

“……抱歉,我確實不了解。”

利安說著，拆了一包吃,裡麵滾圓沾了糖粉的小圓子,一顆顆，淡紫色很可愛，他嘗了一口,軟糯甜香：“好吃。”

以前聽彆人說大少爺大小姐們肯定不食人間門煙火，寧靈嗤之以鼻，心說什麼年代了哪有這麼誇張，現在看來是自己想象力淺薄了，居然還真有這種珍稀物種存在。

想想今天，同樣是沒受過專業訓練，聞弛利安甚至是平日裡寡淡得不行的葉雲然，演起戲來一個比一個放得開，彆說外人會被唬住了，他這個隊友壓力也很大的。

一朝睜眼，原來周圍都是戲精。

可見豪門生活不容易，把好好的孩子都逼成什麼了。

寧靈戀愛地給他開了包辣條：“多吃點。”

他往嘴裡扔了顆豆子：“後來我負責外圍接應，散場的時候沒看到葉雲然，他怎麼還沒回來，又給他派活兒了嗎？”

利安嘗了口辣條，被重口味麻得一頓，三兩下儘快咽下去後才道：“不知道。”

寧靈給葉雲然發了條消息，消息剛發出去，宿舍門就打開，葉雲然回來了。

寧靈扭頭：“說曹操曹操就到！葉雲然，這裡有零食，你要不要——”

“來點”兩個字卡在喉頭，寧靈咕咚一聲咽了回去。葉雲然身上那件外套，是聞弛的。

今天他們所有裝扮都是治安部按著他們的尺寸，白天加急購買的，因為服裝風格過於浮誇，所以每一件都記憶猶新，尤其葉雲然出門前的造型真的是太讓人難忘，絕不是這件外套。

比他們晚回來、還穿著聞弛的外套……

點點線索，組成了寧靈腦子裡的彈幕：喲謔~~~

嗨呀也是，打扮得外人看了都把持不住，更彆說小情侶自己嘛，懂的懂的。

不過時間門不長，加上今天都這麼累，估計也就見縫插針來個%e4%ba%b2%e4%ba%b2，來不及乾點彆的，寧靈為他們掬一把辛酸淚，忙碌的軍校生談個戀愛真是不容易。

“請我吃零食？”

寧靈回神：“嗯，對，來點吧！”

葉雲然走到桌邊，在味覺判斷中拿起辣條，利安沒吭聲，有意想看看葉雲然會不會在辣條下變色，但沒想到葉雲然兩根下去，麵色平靜。

……這麼重口的嗎？

葉雲然發現他盯著自己：“？你也要？”

利安捏住手裡的啵啵圓：“不要，謝謝。”

寧靈舀著一塊蛋糕：“犯罪分子可太猖狂了，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懂，如果隻是想把人放倒，藥物應該多得是，為什麼會專門研究破壞腺體的藥劑，搞這麼複雜，而且對Beta沒用，隻能針對Alpha和Omega。”

大費周章搞新藥是要花成本的，結果不如彆的好用，那為什麼還會流出來？

葉雲然：“得往背後深挖才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破案他們不是專業的，來這兒主要是學習集體精神奉獻精神，以及當苦力。

“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危機還挺多。”寧靈感慨。

所以即便在和平年代，也有他們隨時整裝待命，在不同的地方護衛著和平。

葉雲然吃完辣條，去衝澡，換掉了衣服，今天被打扮的時候，治安部警員們圍著他大呼小叫，表示這身衣服送他了，反正為了任務也是公費出資買的。

可惜外套在演戲的時候扔在了房間門，那房間門不知道岑虎子帶過多少人，葉雲然不可能再要，這身衣服以後大概也不會再穿。

但是可以留著做個紀念。紀念一個特殊日子，有人承諾願意花一輩子來教會他感情。

換句話說，就是願意永遠陪在身邊。

而且身上這件外套是聞弛的。

葉雲然把衣服扔進洗衣機，洗烘一條龍，然後把衣服整整齊齊疊好，收了起來。

他們四個出力最多，得到了周天早上不用準時去報道的獎勵，其實這就是變相告訴他們可以放半天假，不過其他同學都還在辛苦，他們也沒好意思閒滿半天。

所以他們選擇十一點的時候，去治安部露了個麵。

真的沒滿半天。

睡眠充足精神飽滿，青春的少年人跟通宵加班的老社畜蔣隊長打了個照麵。

幾人精神奕奕：“蔣隊早！”

蔣意頂著黑眼圈抹了把臉，覺得下次還是不要心軟了，年輕人，抗造，就該多努力努力！

葉雲然看著趴了一桌的警員們，說：“中午我叫了外賣，午飯我請。”

他們四個每人手上還提著咖啡：“還有咖啡，你們分。”

眾人這才有活過來的跡象，邊感謝小年輕，邊衝過來分了咖啡，喝兩口續命。

聞弛跟蔣意說話沒什麼負擔：“怎麼愁眉苦臉的蔣隊，沒審出有用消息？”

“有用。”蔣意一口乾了半杯，眉宇間門神色絲毫沒舒展，“辦案直覺告訴我，這水有點兒深。”

“腺體破壞的藥，”聞弛，“光是這個名頭，就有的看。”

蔣意歎息：“你倒是敏銳。成分我們送到專家那裡分析過，得出結論，這些可能都是半成品或者副產品，你們時間門趕得不錯，之後要跟我們一起加班了。”

寧靈幫忙把咖啡遞出去：“啊，可是我們隻有周末來誒？”

一想到人手和接下來的加班日，蔣意頭疼：“彆說了，同情同情叔叔吧。”

寧靈往嘴上做了拉鏈動作，不吭聲了。

聞弛和葉雲然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看桌上還有些人沒爬起來，也幫忙過去遞咖啡。

昨天說了那樣的話，今天兩人碰麵，好像跟以前完全沒什麼差彆。

葉雲然把咖啡從袋子裡拿出來，聞弛接了，給還在座位上磕工作的人遞過去。

然後一不小心，兩人的手指碰了一下。

葉雲然沒什麼反應，放在之前聞弛肯定閃電般縮手，但是今天他沒有。

就剩兩個人的位置上沒咖啡了，聞弛望了一眼，然後，在葉雲然手指頭上點了點。

這下不小心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