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祝老闆從門外走進,摔著手上的水說:「要不要去看看,咱們的蟲草是如何挖出來的?」
咱們二字拉近兩人距離。
那時是正午,風小一些,陽光也好,回程還可以延後一天,元燁想了想就答應了。
走出帳篷,一路往山腰上爬。越到高處風越淩厲。老付畢竟上了些歲數,走了十來分鐘,便以頭疼為由,逃進村長的帳篷裡。
元燁二人繼續上行無間風雲。青草剛剛破土,遠看是草地,實際腳下大多是石塊兒。沒有台階,路很難走。
到了半山腰,海拔已是5000米以上。連長期待在高原的祝老闆都有些喘不過氣。她回頭看了看,那人微張著%e5%94%87,%e8%83%b8膛劇烈起伏,呼吸拉得很長,但一步不落。
她說:「休息會兒。」
「嗯。」
她將軍用水壺擰開蓋,遞給他:「喝水。」
他灌了幾口。
她接過來後,連做做樣子用手擦一擦的舉動都沒有,直接對上嘴,咕嚕嚕喝起來。
元燁不動聲色的掃她一眼。
祝老闆大剌剌往地上一躺,她身下是稀稀拉拉的青草和石塊。高原的陽光明淨刺目,她先是瞇著眼,後來用她那頂牛仔帽將臉蓋住。
元燁也在她身邊坐下。
天藍得讓人敬畏,雲層潔白而厚實,連綿的山尖雪白一片。遠處有黑壓壓的動物在移動,元燁隨口問:「對麵山坡上是馬嗎?」
「犛牛。」她抬手說,手放下時,卻有些偏差,沒回到原處。
那隻小手突然蓋上來,說不上細膩,但很柔軟,飛快的在他手背上握了握。兩人同時移開手。
她沒動沒摘帽子,看不見表情,不知她會臉紅尷尬,還是對這樣意外的觸碰不以為然。
她躺著一會兒,抬腳翹了個二郎%e8%85%bf。牛仔褲包裹下,%e5%b1%81%e8%82%a1結實緊翹。元燁的目光從那兒滑開。手背剛被火燎過,眼睛又被灼傷。
休息了十來分鐘,兩人繼續走。
高原的山都不高,再走一段路,便看見了挖蟲草的人群,大約二十來人,都是婦女和兒童,女性全都帶著口罩。
祝老闆走到一位背上背著嬰兒的婦女麵前,與之交流。她會一些常用的藏語,對方會一些簡單的漢語,所以兩人有說有笑,竟然交談甚歡。
那婦女指著她身後的元燁,用蹩腳普通話問:「這是你男朋友嗎?」
祝老闆用藏語說了句什麼,婦女對她伸出大拇指。
這時婦女背上的嬰兒開始啼哭,她解下背帶,坐在地上開始餵奶。
元燁走遠一些,祝老闆很快跟上來。拉了拉他的衣角:「我教你挖蟲草吧!」
「嗯。」
「陽坡比陰坡的蟲草好,所以我們盡量選擇陽光能照射的地方。」
祝老闆說著,像那些藏民一樣,匍伏在地上,仔細搜索。要找到一顆蟲草遠比元燁想像中的困難,她這樣專心找了差不多一小時,才指著一顆,半截紫紅半截白色,高約兩厘米的草頭說:「這下麵就是蟲草!」
元燁很感興趣,蹲下去仔細看。果然,這顆草與邊上其他的草截然不同果果小姐的傾城時光。祝老闆用鐵鍬在距離草頭7厘米左右挖了下去,將蟲草連根挖出,然後小心地將裹滿黑泥的蟲草捧在手心裡讓元燁觀看。
蟲草像隻胖蟲子,棕紅色的眼睛,黃色身子,又肥又飽滿。
一個下午祝老闆就找到四根,她走到背嬰兒的婦女麵前,將蟲草全給她。
那女人正要下山,這時感激的說,謝謝謝謝。她將蟲草放在自己的戰利品一起,用口袋裹好後放進衣襟裡。然後叫來另一名小男孩,步伐穩健的下了山。
頭頂飄來一團厚雲,祝老闆轉頭突問元燁:「我這個帽子是男士的,我戴著滑稽嗎?」
「嗬嗬。」他極少接觸女孩子,這種小女兒話題,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畢竟年輕,還有些少女的活潑,當即不依不饒:「你取笑我?要不你戴試試。」
「不戴。」
她想了想,說:「我們來做個遊戲,誰輸了,誰就戴一小時帽子給對方取笑。」
無趣的藏族小孩間的遊戲,他輸了。她笑瞇瞇的說:「蹲下,我替你戴上。」
他坐在地上,她的手在他下巴處繫繩子,發出泥土的芳香。她的%e8%83%b8脯,在寬大的衝鋒衣裡,鼓了個小尖兒。隨著綿長的呼吸,輕輕在眼前起伏。他稍退後一些,緊了緊腮幫子。
牛仔帽下,露出一張嚴肅的臉,將他倨傲的氣質生生弄成了放牛郎。她果然指著他笑了好一陣。
兩人又在山上呆了會兒,祝老闆給元燁講了些關於蟲草的知識,如何識別真假好次,藏民手中收購價,和縣城中蟲草商的收購價,以及除了那曲還有哪兒的蟲草出品好。
元燁說:「你告訴我這些,於你好像沒什麼好處。」
祝老闆咧嘴一笑:「我做生意一向以誠待人。」
元燁點頭:「難怪你能壟斷這一行。」
她一笑:「我這法子也隻適合藏族人,他們熱情豪爽,沒心眼。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加倍還你。在內地可行不通。所以我也隻是機緣巧合。」
「誇你一句就當真了。」他終於笑了,看了她許久,將帽簷抬高幾寸,漂亮的眼睛灼灼逼人:「當年高考多少分?」
她一怔,他微微帶著促狹的笑意融入眸子裡。
看來他早認出她。
她如實說:「第一年棄考,重讀高三,第二年534分。」
「考的什麼學校?」
「z大,但沒去讀。」
他心裡驚訝,但畢竟是別人的人生,他無權指點。他隻是問:「怎麼想到跑來西藏,這兒畢竟環境艱苦,不適合女孩子。」
「為了站在一個,讓人看得到的位置。」
他不露聲色,心裡十分震驚。
這時,天突然下起冰雹情到深處是陌路。黃豆大小的冰粒子密密麻麻的降下,打在人身上有些痛。
他的帽子辟裡啪啦的響,他去摘帽子:「帽子還你。」
她在他手上按了一下:「哎!剛才誰輸了?一小時還沒到呢!言而無信之人,我是不會和他合作的。」
說著,將衝鋒衣上的帽子拉上來戴在腦袋上,起身往回走。
元燁盯著那個小身影看了許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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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無話,快到村長家時,元燁突然問:
「你叫什麼名字。」
她沒有立即回答,腳步不停。她將這句話放在心裡捂了又捂。她心中湧起難以克製的驚濤駭浪。上一世她就知道,元燁會因為新藥的品質,從西藏那曲一個叫蟲草大亨的人手上收購蟲草。為了這一刻,她獨自來到西藏,努力了六年。
那時風很大,他以為她沒聽到,追上兩步,在她耳邊又問了一次。
她說:「我姓祝。」她繼續往前走。
「全名。」
「你經常這樣失禮的追問別人名字嗎?」
他坦誠:「我從不主動問人名字。」
「那你為什麼問我?」
「感興趣。」
「哦?僅僅是感興趣?」她看著他,「你圖什麼?」
他一怔,下一刻,他的笑容裡終於加上些許無可奈何:「你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這話倒說中了,她特別小心眼,她將兩人的愛恨情仇,生生記了兩輩子!!
那時她站在風裡,風吹亂她栗色的卷髮。她高高昂著頭,迎上他的目光,他眼裡終於映出她的樣子。
「祝融融。」
「暖融融的融?」
她默認。
他又問:「剛才那個挖蟲草的婦女問你,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她心中一抖,「嗯」了一聲,瞥他一眼,又開始往前走。
他突然伸手攔住她:「你怎麼回答的?」
她用藏語又說了一遍。
「說漢語。」
她抬起手,用水壺嘴抵在他%e8%83%b8`前滑了一道,挑釁的問他:「想知道意思?」
他一把捉住:「說。」
她突然放手,「自己學藏語去。」他手裡隻捉住一隻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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