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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塚 寶妻 4042 字 1個月前

寫著「離高考還有74天」。除了學校新購的課桌椅,其餘都和記憶中的高三一模一樣。教室裡安靜極了,她能說出大多數同學的名字,小部分印象已淡。但每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埋頭學習的輪廓,卻那麼的清晰。

祝融融低聲問許寧:「怎麼回事?」

許寧指著課桌一本正經的說著當年說過的話:「昨天做清潔的把三八線擦了,要重新畫過嗎?」

她更迷惑。

這時,班主任胡老師抱著課本走進來,說:「上課!」

班長喊:「起立。」

全班齊刷刷站起,老師好,同學們好,坐下。祝融融稀裡糊塗的跟著做,有些懵圈。

沒有多餘的解釋,胡老師竟開始講課,高三英語,那篇課文她背過,她還記得。

陽光從明亮的窗戶灑進來,知了也醒了。就像曾經任何一個飽含牢騷又充滿憧憬的高三的一天。

後來胡老師提問,全班都齊刷刷的舉手,老師叫了許寧,他的回答幽默風趣。全班都笑起來,感性的女同學卻開始擦淚。

一節課之後,胡老師放下教鞭,走到教室中央說:「這次二班同學會的點子,是許寧同學提出的。感謝許寧,也感謝全班同學的配合參與,讓胡老師在四年之後,還能給你們上最後一堂課。能看到你們逐漸成熟懂事的樣子,老師很欣慰,真的……」她有些哽咽,轉過身去,說不出話。

教室十分安靜,時不時傳來抽泣之聲。那天除了7位在外地沒能趕回的同學,其餘都坐在教室裡。所有人在彼此眼中都是從未有過的可親可愛,儘管他們在當年的關係並不那麼好。

午飯時間,許寧請客,全班到校門口那家小炒去吃飯。

校門口那家無名的小炒,在四年後起了個不文不類的名字,裝潢已翻修,地麵鋪了地磚,不再油漬不盡,麵積也有所擴大。但老闆老闆娘沒換,見到他們其中有些人,老闆還能指著說:「啊!是你!你不就是那個……那個……誰,經常來我這兒吃魚香肉絲炒飯要求不放蔥的那個!」也說不出名字,但音容笑貌和特徵都能記起。

男同學不再莽撞的逞能吹瓶,曾經最調皮的女生也笑容文靜。

彼此敬酒時,有些人名已不能一口就利落的喊出,到後來索性不用稱呼,隻需要勾上他的肩,說一句,當年和我一起做那事的人,是不是你!大家就會知道。

每個人心裡都在想:雖然已記不清你的名,但我沒有忘記你的事,而這些與你有關的天日,會隨著我的青春,一起加封進我最珍貴的崢嶸年華裡,為之作序,作賦。

隻有祝融融,每人都能叫得出。並不是她當年多麼出色,而是她的外號,卷毛卷毛,誰不記得呢。

還有那些誰喜歡誰,誰追過誰的話題,無論過了多少年,無論對方已是橫著長,還是皺紋縱橫,還是華發泛白,當年那份不明所以的執著,永遠叫人心馳神往。

老闆已不再掌勺,今日為了大家再次下廚。菜色花樣翻新,許寧夾給祝融融的泡椒牛肉,味道還和記憶裡一樣好。

當年誰喊她卷毛她都憤怒的一跳而起。但那天,時不時有人喊:「祝卷毛。」她就從善如流的回頭:「嗯,什麼事?」

所有人都在笑。過了多少年,朋友換了幾輪,同學間的話題還是沒完沒了。

還有少時的那些所謂的恩怨,大家已能爽快的攤在桌麵上擺談。你做了什麼討厭的事我已經忘了,但我還能清清楚楚的記得你當時就是個討厭的人!然後碰杯,然後大笑。

飯局一直延續到下午三點,有故事的人已分組在角落裡單獨敘舊。有人麵紅耳赤,有人淚光漣漪。

誰會想到,當年壓抑得喘不過氣的高三,四年後回想,竟鮮艷如熾。臨了,大家在胡老師的帶領下舉杯,敬永遠的高三二,永遠的青春韶華。

一飲而盡後,作為當年的風雲人物,話題自然要圍著許寧轉一轉。有人問:「許寧,你高三是不是和祝卷毛在談戀愛?」

許寧笑道:「是啊。」

又有人問:「那你第一次親人家是什麼時候?」

祝融融竟有些不好意思,心裡默默算了算,記不大清了。

許寧微微一笑,說:「高一。」

這個答案讓祝融融大驚,回望他。悄聲說:「你撒謊!我怎麼不知道!」

高一那個暑假的午後,他教她鋼琴。陽光很好,他彈完一首曲子,她竟然歪在桌上睡著。那時那個被忽視的少年多生氣啊,又無從發洩,於是四下無人時,少年懲罰性的,在她紅彤彤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當然,這件事,當事人並不知道。

麵對她的質疑他沒表態,桌下,他在她手背上握了一下,她還來不及拒絕,他已抽離。

後來二人又去了小河邊。當年清水漣漪的河道已被施工隊填滿,到處都是高聳的土堆,沒了釣魚人也沒了水鴨鴛鴦,就連堤壩上那顆樹,也不見了蹤影。許寧去北京那天,她將她的日記本埋在樹下。也不知那些少女的思念,誰看了去。

畢竟懷有身孕,晚上回到家她已經很累。說了再見她轉身上樓。許寧拉住她,走廊的聲控燈熄滅的瞬間,她看到他的臉壓了下來。

祝融融下意識一偏,那個%e5%90%bb落在腮幫。許寧無奈的笑,拍拍她的臉說:「早點睡。」

睡前又收到他的短信,他問,「今天心情有好一點嗎?」

祝融融知道他做這些都是希望自己高興,心中一暖,卻不知對他說什麼,過了很久,隻打了句,「謝謝你。」

「在想什麼?」他問。

她交流能力越發退化了,在這個看似溫柔實則執著的男人麵前,她的聊天毫無技術含量。她又將問題原封不動拋了回去。她回:「我沒想什麼,你呢,又在想什麼?」

然後洗澡吹頭髮,又去客廳陪康康看了會兒喜羊羊。到了十點回到床上時,發現他早已回了短信:

「第六個字。」他說。

她用了十來秒才反應過來,心裡有恍惚有悵然。

早上,她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睡眼惺忪的走出來,看到沙發上端坐的來人,祝融融揉眼的動作僵在那裡。

母親興致高漲的喊:「融融,小元來啦!今天家裡沒準備菜,一會兒咱們出去下館子!」又對廚房裡的祝父說,「水開了!快給小元沖一杯茶呀!上回買的龍井,你又藏哪裡去了?」

祝融融皺眉走上去,語氣不善:「你來做什麼?」

元燁對上她的眼睛,然後目光逐漸往下,在她依舊平坦的肚腹上停留片刻:「竟敢騙我。」目光放柔幾分,「是雙胎?」

這人眼線多,她既然選擇去三甲醫院做產檢,自然也會料到瞞不了多久。隻沒想到他得到消息這麼快。

「單胎雙胎和你沒關係,你走吧。」祝融融冷冷的說。

這時祝母走出來訓斥女兒:「嘿!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小元是孩子的爸爸,就算『暫時』離婚了也有權利來看看,什麼叫和你沒關係?」母親將暫時二字咬得較重。

孩子生父不明這事,祝融融沒告訴母親。老一輩的思想裡,有了孩子,兩人就安安分分的過。所以特別希望女兒能和元燁復婚。他們以為,這次的離婚錯在祝融融出軌,他們是過錯方。如今人家不計前嫌親自找上門來,眼見復婚有望,故而這雙父母異常激動。

元燁說:「孩子的撫養費,還得我出。」

祝融融說:「我的孩子我能養活,不要你的錢,你走吧。」冷笑一聲,「元總還真是,為了在你父親那邊掩人耳目,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也不怕麻煩。」

元燁瞪她一眼。

祝媽媽聽得一頭霧水,也沒去多想。將剛沏好的熱茶放在元燁麵前,親切的喚他:「小元,來喝茶,喝茶!」見元燁額頭出了些薄汗,又認真遵循他的意見,「小元,熱不熱?熱的話咱們開空調?」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元燁對祝家父母倒是尊重,半起身接過,嘴裡說:「阿姨,不用照顧我,您忙您的吧。」

祝媽媽識趣的說:「那我忙去了。」麵色一肅,抬高嗓門,「融融,還不陪小元說說話!」然後又衝元燁笑了笑,指了指廚房,去了。

元燁拍拍身邊的空位:「你過來,我還真有事跟你說。」

祝融融站著不動:「你說吧。」

他趁水燙,喝了一口茶。眼瞼垂下時,睫毛形成濃密的陰影。然後將茶杯放下,十指交叉擺在大%e8%85%bf上,以祝融融對他的瞭解,他每次要正兒八經談話時,就會走這樣一道流程。

祝融融不耐道:「快說啊!」

「陪我去看看老爺子。」

「不去。」

「……」她滿臉的不屑,元燁有些惱怒,忍了忍,說,「孩子那事,」他尋了個恰當的措詞,「請你不要洩露出去。」他還知道用個「請」字,也算不易。

她滿不在乎的說:「嗬,我以為什麼事!這點破事我還真沒放在心上,」她湊近他,「其實,孩子的父親是你還是別人,對我來說一點差別都沒有。」

祝融融在他的怒視之下,痛快的「哈」了一聲,隨即轉身進屋洗漱。

她的手機就放在茶幾上,這時突然震動起來。

是短信。元燁瞟了眼,許寧的名字像針一樣紮進他心裡。

短信上說:「做了你愛吃的三明治,下來。」

元燁麵無表情的將短信刪掉。等祝融融換了衣服出來,手機原封不動,元燁若無其事的翻看著祝父的象棋書。祝康康纏著元燁跟他玩,元燁被擾得沒法,索性將小傢夥舉到肩上。

祝康康高興得手舞足蹈,將元燁的西裝踢出幾個腳印。祝媽媽嚇了一跳,連忙出來訓斥小兒子,元燁從書中抬起頭來,說了句:「沒事。」

這時手機又響,祝融融一看來電顯示,下意識的先瞥了元燁一眼,然後走到陽台上去接。

兩分鐘後,她走出來說:「媽,我出門一趟。」

祝媽媽自己做了些泡菜,以前得到過元燁的褒獎,就想著弄一些給他帶回去吃。這時她滿手都是佐料,追出來喊:「大清早你去哪啊你!我們馬上要去飯店吃飯啦!不準出去!」

「你們去吧,我不去。」祝融融已穿好鞋,門「砰」一聲關上。

祝媽媽嘴裡罵罵咧咧,回頭見元燁盯著門口,眼裡有明顯的失望。她尷尬的跟前女婿解釋:「額,她可能是真有急事,待會兒吃飯我叫她務必趕回來。」

「嗯。」元燁沒抬頭,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