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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塚 寶妻 4040 字 1個月前

憋著氣,在水裡半分鐘後就堅持不住,雙手伸出水麵胡亂撲騰。指甲在元燁結實的手臂上亂抓亂摳,元燁毫不鬆手。

極致的缺氧讓祝融融意識逐漸潰散,冥冥之中她想,她會不會就這麼死去。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白衣飄飄的少年,在柔和的暮色下專注而彈。

她絕望的瞪大眼睛,透過一個個氣泡看到的卻是元燁的臉,水紋波動下,他似從地獄踏血而來,那張傾城絕色的臉扭曲而猙獰。

一分鐘後,祝融融堅持不住緩緩沉入水底。一隻大手抓住她的頭髮將她一把撈起。

祝融融趴在岸邊嘔吐不止,胃裡的水吐乾淨後又吐出早上的食物。過了一刻鐘之久才緩過魂來。她臉色發白,冷汗淋漓,渾身止不住劇烈發抖。

祝融融盯著他,平靜的陳述:「你剛才想殺我。」她並不傻,且元燁那時的殺意太過露骨。

元燁像拍狗一樣拍她的頭:「別怕,隻是開個玩笑。」

他嘴角掛笑,他的笑像地獄騰騰升起的火%e8%88%8c,一股深沉的恐懼,灼皮燒肉,從祝融融心底蔓延開來。

元燁笑:「還強嘴嗎?」

祝融融沉默一秒,搖頭。

元燁老話重提:「那麼現在,去水裡將表撿起來。」

祝融融說:「池水太深,我並不會潛水。我去找王嬸借一根竹竿,我保證兩小時內一定幫你撈上來。」

元燁的目光毫無顧忌的在她臉上巡視,辨別她的誠信度。她長得本就好看,落水之後臉色白如潤玉,%e5%94%87色嬌艷,眉目如畫,水珠覆上長而蜷曲的睫毛,隨之生動的顫慄。

沒了平時的乖張和稜角,她的柔順讓人生憐。

元燁又注視一會兒,這才滿意,將她放開。

祝融融渾身是水走進客廳時,大家正在品茶。

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引來眾人關注,顧小飛驚訝不已:「小融融這是怎麼了?掉水裡了?」

祝融融苦笑。她直徑向王嬸走去:「王嬸,上回你清潔泳池的長竹竿在哪裡,借我用一下。」

王嬸當即摸出鑰匙遞給祝融融,對她比劃幾下。祝融融接過鑰匙,王嬸拉住她,認認真真又打了一通手語。

祝融融全然不懂。

這時一旁的青若站了起來,她和顧小飛元燁三人從小一塊長大,簡單的手語她是會的。青若替王嬸翻譯:「王嬸是說她現在沒空,你要的東西在三樓雜物間!讓你自己去拿。」

顧小飛似想起什麼,正要開口。青若優雅的走過去:「我反正沒事,我帶她去吧。」

顧小飛點頭:「那樣最好,省得這淘氣包亂闖,進了不該進的屋子。」

青若的小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元燁陰晴不定的性子她早已習慣。再則,再強大的怒火,也經不起顧小飛竭盡所能的引逗,她的怨氣已煙消雲散。

青若上前親親熱熱的挽起祝融融的手:「走吧,融妹妹。」

祝融融情緒低落到極點,有氣無力的抽出手臂:「會把你衣服弄濕。」

青若再次挽上去:「沒事的!」

兩人結伴上樓,走到二樓時青若附在祝融融耳旁說:「融妹妹,我好朋友突然來了,你有那個嗎?」

祝融融當即領會,點頭道:「我回房去拿。」

元燁的房間除了文珺和王嬸,從不讓旁人進出。青若大驚:「你住阿燁房間?」

祝融融臉上一紅,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和他睡在一起!」

青若頓時臉色蒼白。

這簡直越描越黑,祝融融心裡罵了聲「靠」,懶得多說,回房拿了衛生巾遞給她。

青若已恢復自如,對祝融融說:「融妹妹,我著急去廁所,就不陪你了。雜物間在三樓往右最裡麵的房間,你自己去好嗎?」

祝融融答應一聲,兀自上了三樓。

風月塚的別墅總共六層,地上四層,地下兩層。除了一樓二樓,其餘地方祝融融從未去過。

三樓樓道沒有開燈,儘管在白天,卻顯得陰暗。

祝融融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在空曠寂靜的走廊顯得十分突兀,走廊壁上的掛畫儘是古老的歐洲中世紀的畫麵。秦萬水那些玄之又玄的話不請自來又浮現腦海,祝融融渾身濕透,又冷又怕,摸索前行的步子瑟瑟發抖。

一路往右走到走廊盡頭,她哆哆嗦嗦的掏出那串鑰匙,藉著微弱的光線,對應門牌將房門打開。

隨著「吱嘎」一聲,笨重陳舊的開門聲彷彿將她帶入另一個世界。

在這裡,時光佇立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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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寶妻作品33

屋內蛛網縱橫,塵灰幾度。無論是床,衣櫃,還是窗簾都鋪滿厚厚一層灰燼。明眼看出,這裡之前居住的是一位女性,且這間屋子許久許久未有人來過了。

房門一開一關間,彷彿時隔千年,又彷彿彈指一揮。除了滿屋的灰塵蛛絲,這裡一方一寸都保留著當年的原樣。

祝融融慢慢走進去,她還記得要找竹竿,四下觀望著。地板上也全是輕灰,鞋子踩上去立即印出一串腳印。純歐式風格的桃木梳妝台上,擺放著一些小物件,經過形狀依稀能夠識辨那些灰塵裹身的玩意分別是梳子、香水、和髮簪。

時光彷彿在這裡靜止不動,鏡麵裡的一切模糊不清。透過昏鏡,依稀能夠想像,時光倒流的當年,一位妙齡女郎,於鏡前溫婉梳妝。

紙張泛黃,字跡不明。祝融融用手擦拭,蠅頭小楷幾排小詩呈現眼前:

秋得曉楓紅,

舟出淺水中。

老雁復向南,

風月立新塚。

青龍囚乾井,

金雕卒錦籠。

駒去馬蹄鐵,

獅虎軟榻寵,

冬暖梅無香,

河山畫上窮。

空杯祭明日,

明日又從東。

孫越涵親筆於1989年秋。

詩中寓意理想高遠卻鬱鬱不得誌,看字跡卻是一位女性執筆。祝融融似懂非懂,將之再復讀了一遍便放下。

她濕漉漉的衣服偶爾滴下一滴水,像一隻落水女鬼的幽魂前來憑弔,對此地原主人充滿敬畏與好奇。

屋內昏暗,厚重的窗簾遮掩得嚴嚴實實,但仍是有一串陽光射入房間,照在一架古老的鋼琴之上。

受許寧影響,祝融融也特別愛琴,見不得琴身有丁點灰塵。祝融融走到鋼琴前,下意識掏出紙巾擦拭。琴架之上,一本琴譜翻開那頁,曲目依稀得見,竟是許寧愛彈之曲《sleepaway》。

這首曲子意境優美,旋律簡單安靜,那些天熱心煩的午後,許寧經常彈這首曲子幫助祝融融午睡。琴韻優美舒緩,悅耳清涼的音符像石上清泉,如走馬搖鈴。叫人寧靜。

如今斯人懷恨遠去,獨留她在此受盡屈辱,不免叫人傷懷,她抹了一把淚。

其實這是一首挺小眾的曲子,居然在這裡見到,祝融融十分意外。又將與許寧在一起彈琴的日子懷戀一番,再次回神之時,自己已端坐琴前,《sleepaway》動人清幽的旋律已從指尖流瀉而出。◤思◤兔◤在◤線◤閱◤讀◤

正彈得忘我,抬起頭來,目光突然觸及鋼琴上精緻的相框,她渾身一震。

就在這時,虛掩的房門被大力推開,一個暴怒的聲音咆哮而至:「你在幹什麼?!」片刻間元燁已來到麵前,他一把抓住祝融融的胳膊,「誰準你進來的!誰準你碰這裡的東西!誰讓你彈這首曲子!」

隨著「卡嚓」一聲脆響,左臂當即作廢。祝融融一聲慘叫,眼淚狂飆而出。

不同與以往的陰霾,元燁麵色鐵青,通紅嗜血的雙目透漏著他此時的狂怒。他像拉一隻死狗,將祝融融一路拖行至門外,毫不留情的將她狠狠摔到地麵:「王嬸!」他的聲音如寒鐵玄冰,讓祝融融在倉皇無措之際,隻覺得身臨煉獄。

祝融融抬頭,這才看見所有人都在,她們站得遠遠的看著她,有顧小飛,青若,文珺和王嬸。但他們並不靠近,也無人說話。空氣裡安靜得能聽到元燁憤怒的呼吸聲。

王嬸顫巍巍走了上來。

元燁低壓的怒吼讓人不寒而慄:「你給她的鑰匙?」

王嬸不禁發抖,她的手語第一次那樣慌裡慌張。她努力解釋著事情發展的過程。

顧小飛小聲問青若:「你不是親自帶她上來的嗎?」

青若也嚇得一臉慘白,結巴著說:「我……我那時突然要上洗手間,便讓她自己上來了。」

顧小飛隨口一句:「這麼巧?」

青若漲紅著臉,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羞恥,如實說:「人家……人家那個來了嘛!」

顧小飛急道:「那你也該跟她講清楚啊!」

青若大為委屈:「我跟她說得清清楚楚,三樓最左邊的房間,她也答應得好好的!但不知怎麼……」

左臂疼痛鑽心入骨,祝融融單手護住傷處,不能動彈。聽到青若的話,她猛的抬頭看著她:「你明明是說的最右邊!」

青若不滿的說:「融妹妹你剛來不知道,但我與阿燁認識二十多年了,風月塚的規矩我還不知嗎?這間房是從來不讓人進的,阿燁的脾氣我最清楚,我能故意去觸他底線嗎?你自己聽錯了,怎麼反倒怪我!」

祝融融大聲辯解:「我沒聽錯!你明明說的是……」

「夠了!」元燁抬高音量,「王嬸!」

王嬸上前,擔憂的看著祝融融,急得直搓手。

元燁說:「將她與蒼狼關在一起!沒我的吩咐不準放她出來!」

狼?風月塚秘密飼養的,專食人肉的狼?

祝融融驚恐的抬頭,麵前的這個男人,擁有刀刻一般立體俊眉容顏,但那時他在她眼裡徹底變成了地獄阿修羅。

王嬸搖頭猛打手語,顧小飛也上前勸說:「阿燁,不知者無罪,原諒她吧!」他焦急的對祝融融說,「還不快跟阿燁道歉!」

元燁俯視那抹身影。

那時她渾身濕透,亂髮貼額。左臂大約已斷,正垂下不能動彈。不知是疼痛是羞恥還是緊張,她麵色蒼白毫無血色,豆大的汗水從髮鬢滴滴滑落。她歪倒在人群腳下,像一隻被眾人譏笑憐憫的落水之狗。祝融融的一生,從未如此不堪。

祝融融臉望向別處,冷笑一聲,一言不發。

元燁不再遲疑,冰冷的丟下一句:「誰再求情一句!我就餓死她!」

王嬸無奈,隻得小心攙扶起祝融融,將她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