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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保持在齊笑遠後麵一兩米處,這樣可以免去無話交談的尷尬。到了學校門口附近,齊笑遠突然單腳撐地側轉過頭來:「我們先去把車修好。」

齊歡加快動作到他身邊,下了車:「不用了齊老師,我自己推去修,你去忙吧。」

齊笑遠想了想,指著前方對她說:「往前走幾分鐘就有一家修車鋪,你讓他們把後胎也檢查一下,我覺得好像有點漏氣。」

齊歡暗自在心裡佩服他的細心,向他道了謝,推著車向前走。走了一段,她心有感應地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他還站在原地。見她回頭,他向前揮了下手,示意她繼續往前走。走到修車鋪門前,她再次回頭,校門處已沒了那個藍色的俊挺身影,她的心頭登時閃過一絲失落。

幾日後,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齊笑遠批閱完發回來的作業中,少了齊歡的那一份。齊歡睜大雙眼反覆查看了多遍,可文件夾裡就是沒有她的名字。明明親眼確認作業拷進了U盤才傳給其他同學,怎麼會不見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一開始她懷疑是有人搞的惡作劇,可是仔細想想又否決了。她的人緣在同學當中還是相當不錯的,而且也不會有人卑劣至此,拿別人的作業來開玩笑。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決定先不要胡思亂想,待下次課聽聽看齊笑遠的說法。

好容易熬到了計算機課,齊歡滿心期待著齊笑遠會就作業給個說法。她事先問過班長,班裡除了她,沒人發生過作業丟失的情況,但是其他班就不清楚了。悲觀的想,或許齊笑遠打算把一些典型的問題收集起來當作反麵教材。樂觀的想,那就是正麵教材了。齊歡還真拿不準齊笑遠的想法,雖說她的分數每回都在女生中拿第一,但也沒得到過任何一次口頭上的表揚。因此,她總是朝著壞的方麵想。是不是這次作業做砸了?抑或是恰巧跟別人的作業過於接近所以被當做抄襲處理了?

就這麼忐忑不安地熬到了下課,齊歡卻沒盼到心中設想的任何一種情況。齊笑遠對上次的作業隻字未提。

課後,齊歡思索了一下,決定重做一份作業交上去。這樣的話,不管是什麼情況應該都能交代過去。事不宜遲,她回到宿舍立刻打開電腦重做了一份作業。趁著下午沒課,她又把做好的作業刻到一張光盤裡,然後拿著光盤去計算機學院的教研室找齊笑遠。

齊笑遠此時不在教研室裡,齊歡過去撲了個空。出門前,她就做好了兩手準備,所以不忘找課代表問了齊笑遠的宿舍地址。她帶著碰運氣的心理,往研究生樓走去。幸好齊笑遠不住在教職工樓裡,這讓她原本惴惴的心情放鬆了幾分。

研究生樓的管理明顯不若本科生樓嚴格,坐在門口的舍監隻瞥了她一眼,就懶洋洋地別過臉去,典型一副不管不問的姿態。

研究生的住宿條件較好,有別於本科生黑暗擁擠的內廊式樓,研究生樓是外廊式的,通風和采光性能都很優越,而且每間宿舍的開間明顯比本科生那邊要寬敞得多。齊歡從一些沒拉窗簾的窗戶裡瞥到,裡麵隻有兩張床,而且還有高大的衣櫃和書櫃。真是天壤之別,她撇了撇嘴,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考上本校研究生。

到了三樓,一眼就望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走廊上打電話。運氣不錯!齊歡的內心湧起了小小的雀躍。她不敢冒然走得太近,腳步停在了離他大約三米遠的地方。

由於齊歡靠牆而立,此刻齊笑遠正背對著她,麵向走廊外麵。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他。他一貫的穿衣風格就是顏色深沉的襯衫配一條牛仔褲。既比一般的學生沉穩,又不會過於老氣,很適合他現在的助教和研究生雙重身份。

他的臉側過來幾分,從她的角度看去,他的側臉線條竟比正臉還要硬朗幾分,嚴肅中更帶了幾分淩厲之氣。或許也跟他的心情有關。聽他的語氣,似乎是一段不太愉快的交談。

電話還在沒完沒了的進行。齊歡感慨,他的修養還真是不錯,儘管眉頭蹙得不能再緊,可他仍然竭盡耐心地聽著對方的話。百無聊賴中,齊歡順著他的視線望出去,看到一條通往食堂去的幽靜小路,道路很筆直,道路兩旁栽種的水杉也很筆直。齊歡異常喜愛水杉這種植物,筆挺秀美,很有氣節。曾經有段時間,美術老師喜歡讓他們畫樹,而齊歡的選擇,通常都是水杉。

寧靜悠遠的藍天,美麗詩意的小路。這樣的景色不是應該讓人心情大好嗎,為何她聽到的卻是越來越不善的口氣。

「……你想走就走吧,走了以後就別再回來1

一句忍無可忍的高聲結語之後,談話終於不歡而散。齊歡並沒有因為等待結束鬆了口氣,反而繃緊了心情。糟糕,居然撞見他生氣的一幕,還是在她有求於他的時候。他結束通話前的最後一句話隻讓她聯想到一個詞,那就是——失戀。難道,他的女朋友跟人跑了?

就在她胡亂揣測之際,齊笑遠已轉過身來,眉頭並沒有放鬆分毫。

「齊老師,我……」她被他陰沉的臉色驚得頓了一下,「我來補交上次的作業。」在他表現出不耐煩之前,她趕緊說下去:「是這樣的,上次的作業,我記得我做好拷進U盤裡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發下來的時候又不見了,所以我重做了一份,麻煩你再批改一次好嗎?」

齊笑遠瞥了眼她遞過來的光盤,神色漠然。「為什麼現在才交?我說過重做的作業必須在下次課前交上來,今天早上已經上過課了。」

「可我這是特殊情況。」齊歡試著為自己辯解。

「在我這裡沒有特殊情況。」齊笑遠快速打斷她,「每週隻有一次課,你發現問題就該及早說出來。今天可以遲一個星期,明天就可以遲一個學期。如果別人都學你,到了學期末再把那些欠交的作業一次性全交上來豈不亂套了?」

齊歡被他的這番話噎住了。幾天前,他還很善意地把自己的車讓給她騎,沒想到短短的幾日,他就變了個樣,完全顛覆了之前帶給她的印象。她以為解釋清楚後,他會十分通情達理的收下光盤,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更讓她難堪的是,當她還站在原地猶自怔愣的時刻,他卻毫不留情地越過她走進宿舍,然後把門關上。

齊笑遠進了宿舍,呆坐在桌前,意識仍然有點渾噩不清。

剛才的通話似被按了重播鍵,在腦海裡一遍遍地回放。

「笑遠,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一定要幸福。」說完這句話,她就可以無牽無掛、了無遺憾地離開了吧?

他突然握緊拳頭,用力砸向桌麵。指骨泛起的痛楚漸漸通過筋絡傳至%e8%83%b8口,震徹心扉。

自從發生家庭不幸之後,他早早的成熟,努力做一個自強自立的人。他習慣了凡事依靠自己,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能從容應對。然而得知她要走的那天,他生平首次感到了恐慌。他拋卻了以往的冷漠,不顧一切去挽留。但她心意已決,他用了很長時間去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真的到了她離開的這一天,當她打電話來跟他告別,他還是情緒失控了。從此以後,他跟她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不再頭頂一片藍天,同踏一方土地。

然而,地球不會為了誰停止運轉。天沒有塌下來,生活也仍在繼續。少了她,他還是原來的他。齊笑遠將遊離的意識強製拉回。

頭腦恢復清明以後,他又想起方才發生的另一件事。思及自己的言行,他快速起身走到門前。拉開門一看,走廊上已空無一人。他突然為沒能克製住情緒而羞愧。

他知道來找他的這名女生叫齊歡。他對她最深的印象無疑來源於作業。從她的作業中,可以感覺到她的用功。但他敢肯定,她對這門課的興趣並不濃厚,僅僅是為了要學好而認真。她的作業做得很漂亮,但也隻是剛好在他教授的範圍內,不像一些男生那樣愛顯擺,已超越了所學範疇。其實,他是樂見於顯擺的。這門課靈活性大,隻有開發出興趣,才能很好地掌握和運用。這也是他不按課本來講授的原因。

他曾經在她的作業中寫過這樣一句評語:「如果學有餘力,可以自行深入研究。」她卻對這個意見視而不見,仍然循規蹈矩,能對付作業就行。不過,她的作業無可挑剔,他也不好過多乾涉。畢竟人家是安分守己的學生,沒有違反過紀律,願不願意深入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回想起她來的目的,齊笑遠決定開機檢查一下。每次學生交上來的作業,他都在自己的電腦裡做了備份。點進最近一次作業,齊歡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隱約記起接到那個晴天霹靂的消息時,他似乎正坐在電腦前批改作業。掛斷電話後,他像今天一樣情緒反常,擱在鍵盤上的那隻手有些失控地亂按了一通。或許齊歡的作業就是被這樣無意刪除的。齊笑遠用手捏住額頭,重重地歎了口氣。他一向謹慎穩重,實在不該這樣意氣用事。如今竟然還牽累了學生,他感到愧疚異常。

齊笑遠當即拿起電話打給科代表,請他幫忙轉告齊歡,作業已找到,請她不必擔憂。

原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料到情況卻比他想像的要複雜。

自那次課以後,齊歡經常請假不來上課。齊笑遠不用猜也知道原因是什麼。然而,事已至此,傷害已造成,隻能想辦法補救,盡快消除隔閡,免得耽誤她的學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天,齊歡依舊沒去上計算機課。放學後,同宿舍的幾名女生一進門就把她圍住了。

「齊歡,今天齊笑遠問起你了。」

齊歡愣了一下,「他說什麼?」

「他問你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老請假。」

「不是他說有能力自學就可以不去上課嗎?」

「問題就出在這啊,全年級那麼多人,經常逃課的也不少吧,他怎麼就單單注意到你了呢?」

齊歡抬眼,發現幾名女生全都一臉壞笑地望住她,心裡有點鬱悶,但又不想將那天的事說出,隻得淡然道:「誰知道呢,大概看我不順眼吧。」

「沒準就是看你太順眼呢。」

「是啊,這麼關心你的行蹤,會不會是看上你啦?」

「不要不好意思嘛,他比你大不了幾歲,看上你也很正常啊。」

幾個人抓住機會,嘻嘻哈哈地輪番逗弄她。

「別瞎說,他看上誰也不會看上我。」齊歡哭笑不得,臉色又暗淡了幾分。想起他的毫不留情,她就更加沉鬱。

幾名女生察言觀色了一番,終於見好就收。她們拿起飯盒準備出門打飯,臨走前對齊歡說:「齊笑遠讓我們給你帶話,他有事找你,請你下次課一定要到。」

既然齊笑遠捎話了,齊歡是萬萬不敢再翹課的。她從小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學生,老師說東,她不敢往西。齊笑遠手中掌握著這門課的生殺大權,跟老師過不去,吃虧的是她。因此,努力沉澱下情緒之後,她還是硬著頭皮上課去了。

不過,大逆不敢,小反還是可為的。她有意過濾掉「齊笑遠有事找她」那條信息,一下課就立馬開溜,那架勢就彷彿身後有人在追殺。

站在講台上的齊笑遠好笑地看著齊歡第一個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