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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笑情如舊 雲敖 4016 字 1個月前

任務範圍狹隘,他在學術上的進步很小。想要評副教授,發表的論文沒有精進和獨到之處是不行的。為了能夠有所提高,他決定繼續深造。因此,幾個月前,他萌生了考博的想法。

教書育材本來就是他畢生誌向,公司隻是興趣愛好發展的產物,他在這方麵反而野心不大。所以,他慢慢將重心又移回到學校。公司那邊交給邢航與聘來的技術主管打理。重拾書本備考,對齊笑遠來說,其實難度不大。他在計算機方麵天賦柄異,是不爭的事實。許多導師得知他要讀博之後,紛紛向他推薦自己的課題。齊笑遠隻覺得受寵若驚,更堅定了意誌。

此事,他對齊歡隻字未提。一來不希望兩人產生意見分歧從而影響他的決定,二來他不習慣在事情未有定數之前告之他人,包括自己最親的人。所以,他打算等到鐵板釘釘,誰也改變不了的時候再宣佈。

然而,事與願違。齊笑遠未曾料到,還沒等到博士入學考試,他就攤牌了。

那段時間,剛好是聖誕節將至,後麵又緊挨著元旦。為了慶賀新年,大家時常相約開Party慶祝。因此,齊歡的應酬非常多。齊笑遠吸取從前的教訓,不忍拂她和朋友們的好意,偶爾也會陪齊歡出席。齊歡誤認為笑遠不再介意朋友們的嬉鬧,有時也會把Party地點定在家裡,以便禮尚往來。齊笑遠為了避開喧囂,隻好到學校裡上自習。

這天,齊笑遠從學校回來。剛進門就被人惡作劇的噴得滿身都是彩條。放眼望去,屋子裡亂糟糟的,滿地儘是禮品拆開後的包裝紙,桌上堆滿了吃剩的食品。他不禁皺緊了眉頭。長時間看書本就易生煩躁,何況這群人還有完沒完的瘋鬧。

克製了許久的怒火終於噴湧而出,他四處搜尋齊歡的身影,大喊:「齊歡,出來!」

齊歡一聽齊笑遠連名帶姓的喊她,立刻知道氣氛不對,趕緊火速奔到他麵前,小心的問:「怎麼了?」

齊笑遠不答,逕自走向臥房,「砰!」的一聲,用力甩上門。大家見此情景,也不敢再鬧下去,紛紛識趣退場。齊歡連連賠著不是,送走眾人。

走進臥室,就見齊笑遠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她走過去,手扶在他肩上問:「怎麼了?」

他轉過頭看她,表情依然冷硬:「你能不能讓我清淨幾天,難道非要把家裡弄得%e9%9b%9e飛狗跳的你才開心?」

她啞然,隨即失笑:「煩啦?我明天不讓他們來就是了。」

他坐起來,不滿道:「不止是明天,是以後。不要再讓他們出現在我的麵前!」

齊歡也惱了:「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人家經常邀請我們去玩,哪好意思不回請?」

「那種聚會我不稀罕,要去你自己去。」說完,他拎起外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夜半時分,齊笑遠方踏進漆黑的屋子。這次不同往日,他沒有走入臥房,而是就這樣靠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齊歡才看到神情疲憊的他。

其實昨晚他到家的時候,齊歡就聽到了開關門的聲音,一直未等到他上床,還以為他去客房睡了,沒想到卻是在客廳裡待了一休。從前他們鬧彆扭的時候,也會分房睡,但像這樣徹夜不眠的情況還是頭一回。

齊歡表情凝重的坐到他麵前,開口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齊笑遠閉上眼睛,將臉埋在雙掌中,樣子似在痛苦的掙紮。幾分鐘後,他才睜開血絲密佈的雙眼,啞聲說:「對不起,歡歡。我想,或許我們分開一段時間會比較好。」

齊歡隔了好一會才能消化他話中的含義,猶有幾分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分居?」

他神色憂鬱的點了點頭:「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才能想清楚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最初的震驚,困惑過後,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冷聲問著:「理由呢?」

「我已經決定考博,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看書。可我不想限製你尋求開心的權利。我會搬到邢航的單身公寓住,你可以繼續在這裡和你的朋友們聚會。」

「聽起來很偉大嘛,犧牲自我,成全對方。何必為你的變心找藉口,不如直接說你對這段婚姻生活厭倦了。」齊歡不想把話說得這麼刻薄,但若讓她低聲下氣的乞求挽留,她做不到。惟有借助尖酸的語氣來掩飾內心的震痛。

她的話仿如一把利刃插入他的%e8%83%b8口,他強忍著心裡的巨痛,淡定回答:「隨你怎麼想吧。或者,你也可以重新考慮一下我們是否合適。」

他正欲起身離開,卻聽她在身後追問:「你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嗎?」

「為何這麼問?」他沒有轉身,不想讓她看到他此刻清楚堆積在臉上的痛苦表情。

「考博不是小事,如果我們不是走到這一步,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她也很慶幸,他沒有轉身看見她無法再掩藏的悲哀。

「我隻是不想你和我一起承受心理壓力。」

「原來如此,真要感謝你的體貼。」看來,我們的確不適合做夫妻,做路人更恰當。她苦笑。

他站了一會,沒聽到背後有動靜,遂低聲道:「沒事的話,我去洗漱一下,收拾行李。」

這麼快?他就這麼急著從她身邊逃開,她有那麼令人難以忍受嗎?心裡有個聲音在掙紮:快說幾句好聽的留住他!然而,驕傲卻不允許她這樣做。如果註定要離開,請讓她看起來瀟灑一點。

趕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她克製不住顫唞的聲音拋下一句:「請自便!」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開大門衝了出去。

他回過頭,隻來得及看到她出門時飄揚的裙裾一角。

第 28 章

「誒,我說,你這是在幹啥?」張健走進小紅的宿舍,意外的看到地上一個大皮箱,隨即一臉驚喜,笑嚷:「喲吼,想通了,決定搬我那兒去了?」

小紅賞給他一記白眼:「瞎說什麼呀,我要搬去齊歡那兒住段時間。」

張健一臉好奇的問:「好端端的,搬她那兒去幹啥呀?」

小紅歎了口氣,道:「她跟家裡那位鬧僵了,現在一個人住在屋裡怕得荒,心情又不好,我去陪陪她,防她想不開做傻事。」

「難怪她總搶著出團,輪休也不休了。這次是來真的嗎?我覺得她不像那種想不開的人吶。」

「不好說。她表麵看著好強,其實心裡挺脆弱的。以前她一個人待宿舍裡的時候,都不敢黑燈睡覺。現在住那麼大的房子,難免會害怕。」小紅邊收拾東西邊感慨:「我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按理說,齊笑遠沒可能突然提出分手的啊。就算有什麼摩攃,都忍了那麼久了,怎麼就一下子受不了啦,說變就變的。」

張健聽她這麼一提,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忘了跟你說。那天在小白家聚會,笑遠也陪齊歡去了,你還記得不?」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紅點頭:「是啊,怎麼?」

張健接著說:「你和齊歡,小白三人當時不知道在臥室裡聊什麼,好像讓笑遠聽到了。」

小紅立刻大驚失色:「不會吧?」

「怎麼不會啊?你們丟下我們幾個大男人進屋裡去了。笑遠一直坐在角落裡不說話。後來,我跟小白老公叫他一起進書房看相片,他說要去趟洗手間。等我們從書房裡出來,就見他站在你們門口,心情很失落的樣子。」張健皺眉詢問:「你們到底說什麼了?」

小紅鬱悶道:「誰還記得。反正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齊歡好像怪笑遠有事總擱心裡,拿她當外人看。嫌他不夠浪漫啊,太過容忍謙讓反而顯得生疏啊,太悶不愛說話啊,就這些唄。笑遠平時也不是個愛較真的人,偏偏對齊歡說的話分外上心。八成是以為齊歡對他諸多不滿,和他在一起不開心。他就是太愛齊歡,才捨不得她不開心,真是個傻男人。」

張健埋怨道:「你們這些女人,真是吃飽了撐的,幹啥要在人前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啊?就算要說,也別這麼大聲張揚啊,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小紅不服氣的頂回去:「你嗓門不大?當時你們都在視聽室裡看電影,音箱放得震天響,誰知道他會路過我們房門口啊。」

張健搖了搖頭:「哎,真搞不懂笑遠在想啥,愛她就該霸佔她才對,怎麼還放手了呢?」

小紅走上前拍拍他的臉:「下次見到笑遠,你替咱家齊歡好好教教他。齊歡呀,就喜歡你這種二賴皮的性格,像笑遠那種君子風度,她不待見的。好了我不跟你多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我送齊歡家裡吧,苦力先生。」

張健揮開她的手警告:「小樣兒,男人的臉能讓你隨便拍的嗎?」

小紅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死相,自以為是的臭男人!」

齊歡夜裡睡覺不敢關燈。可是即便如此,躺在臥房裡的她仍覺得不時有怪異的響聲從客廳那邊傳來。她當然沒有膽量出去查看聲音的來源,隻好用被子捂著耳朵避免受到幹擾。嘴裡喃喃數著綿羊,希望早點進入夢鄉,一覺到天亮。然而,每次都得提心吊膽直到下半夜才困極睡去。一個人住在百多平方的屋子裡,真應了那句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淒淒!因此,她不想在房裡多待。每次出完團,休息不到一兩天就又去接其他團。這樣下去,身體非垮了不可。

小紅就是見不得她這樣糟蹋自己才搬來與她同住的。齊歡被她此舉感動得直嚷嚷:「有朋如此,死而無憾!」

小紅隻是心疼的摸摸她消瘦的臉頰,笑謔:「死就免了,今後我若跟男人鬧翻,你也要如此待我。」

齊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隻有點頭的份。

齊笑遠搬走前留下一張紙條寫明基本用品都放置何處,叮囑有事打電話給他。最初的幾天,還會打電話來關心兩句,後來覺著沒事,就不再打來擾她。隻是每天例行公事般發一條短消息:「今天還好嗎?有事記得找我。」偶爾也會加一句:「明天要變天了,出門記得添衣服帶傘。」

齊歡抱著他睡過的枕頭,默默流淚:「誰要你假仁假義的關心?是你說的不許再提分手這樣的絕情話,到頭來自己先毀諾。齊笑遠,你夠狠,今後就算你把腸子悔清我也決不原諒。」

話雖如此,心裡卻承受著刻骨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