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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 馬曉樣 4311 字 1個月前

是如此。

黎孜念垂下眼眸,說:「老靖遠侯是個極其懂得分寸之人。即便是今日歐陽家功高震主,你也看得到,遠征侯和你姑姥爺往日做派。」

黎回心的姑老爺,白若蘭的姑父是老靖遠侯府長子,現如今的靖遠侯。黎回心沉默片刻,他不得不承認,雖然歐陽家很討厭,但是人家確實家風嚴謹,大是大非上很難挑錯。

「為父不想辜負了老靖遠侯的心願。」黎孜念忍不住感慨的說:「囡囡,你不懂我和你娘待歐陽家的感情。」

「所以,德妃那裡無法處置了?」黎回心攥著拳頭,氣憤異常。歐陽韻當初爬床其實是算計了她父皇的,況且事情發生在常青宮,想想都覺得噁心。

「春花苑可以形同冷宮,但是她的命……朕沒法要。何況,朕有意立三皇子為儲君。」

黎回心對此不置可否,三胖子其實挺可愛的,她也有信心讓他一輩子不和他娘好,可是一想到歐陽韻靠著她娘的信任算計了她爹,多少有些意難平。

黎孜念抬起頭摸了摸女兒的額頭,說:「她種種舉動,注定無寵一生。」

……

黎回心歎了口氣,道:「兒臣明白了。其實女兒覺得父皇除了我這個籌碼以外,不如琢磨著如何找到母後的親生父親。」

白若蘭的身世有些坎坷,她的父親是鎮南侯李家遺孤。李家是先皇先皇後……說起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奪嫡歷史。李家倒後,白若蘭的父親和姑姑白容容被白家收養,改名換姓。否則白若蘭的姑姑也不可能成為靖遠侯府的兒媳婦。一切皆因他們乃是鎮南侯李氏後代。

白若蘭的母親生下雙生子,女孩是白若蘭,男孩被送出去寄養在李姓人家名下,恢復姓氏。隨著黎孜念登基,鎮南侯當年慘案沉冤得雪,白若蘭身世大白,那名她的同胞弟弟李桓煜亦成為新一任鎮南侯。可惜姐弟倆不曾一起長大,並不親近。

「我那便宜舅舅李桓煜的爵位,父皇可以再提拔一下。」

黎回心一點點提醒父皇,說:「還有外祖父,據說當年外祖母去世後,外祖父迫於身世出家?既然出家便是沒死,父皇將外祖父尋出來,母後不會不見。母後對塵世間牽掛變多,就要學會慢慢妥協……父皇總是要尋到送甜頭的由頭,再說挽回其心意吧。」

黎孜念聽傻了似的盯著長女黎回心,仿若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父皇看我作甚?」

「囡囡……」黎孜念沉聲道,悲從心來,說:「都是為父不好,讓你練就如此心思。」

黎回心知道皇帝又開始進入愧疚模式,認為她小小年紀便如此深思熟慮定是小時候被為難太多,才會養成的性子。

「父皇,兒臣不恨。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著眼以後。男女情/事,兒臣不懂,但是母後不是石頭做的,你守得住,待她好,總不會白付出。」

黎孜念嗯了一聲,道:「那今日為父還回常青宮,可好?」

「自然是好的!」黎回心鼓勵道:「父皇是皇帝,厚著臉皮住過去,母後又能拿父皇如何。照我說往日裡父皇就太在乎臉麵,這才隻能獨守空床,自個生悶氣。」

黎孜念被女兒說的毫無還擊之力,一個勁的稱是。

一旁伺候的大太監王德勝覺得自個甚是鬱悶,貌似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啊。以後皇帝若是想起來今日窘狀,會不會要他性命?

他好想哭……

後宮裡最不能得罪的果然是大公主殿下。沒看見皇帝都跟傻小子似的被說教呢。

黎回心說的口乾%e8%88%8c燥,為了不嚇到皇帝,又恢復小女孩做派,說:「父皇上次說過,待我長大便許我中樞監的一支隊伍自個調/教。現如今可是能給我試手了?」

黎孜念輕笑,道:「這你倒是記得清楚。」中樞監是專門給皇帝做事的衙門,其主要是暗中行事偏多,竟是些上不得檯麵的差事兒。他吩咐人上來一個木盒子,打開以後,中間有四個令牌。他看向女兒,道:「挑個顏色。」

黎回心好奇的看著盒子,道:「鮮艷的,橘色。」

黎孜念便把橘色腰牌給她,說:「中樞監一共四個衙門。你既然選了這個,稍後我讓這支隊伍的頭去見你。」

黎回心滿意的點了頭,道:「既然如此,此次查找外祖父的事情就交由兒臣辦吧。」她反正是要查漠北西普寺的德一和尚,索性一起找了。

黎孜念點了頭,道:「其實囡囡,不如你告訴父皇想查什麼,別經手吧。朕不願意你累著。」

黎回心急忙擺手,說:「小時候的經歷告訴兒臣,手裡攥著點人總比兩手空空的好。」

黎孜念見她稀罕得緊,一時無語。食指敲了下桌角,說:「總歸都是父皇的錯。父皇再不允許有人欺負囡囡了。」

黎回心挑眉稱是,心裡卻是不信的。首先,父皇要先活下來,才能保護她吧?

她現在的心願很簡單,就是爹娘和好。其實這何嘗不是她穿越前那輩子一直在努力的事情。

可勁折騰自個逼爸媽復婚,不要丟下她。

可是最終他們還是各自成家……

她終歸是沒護住她的家。

入夜後,黎孜念硬著頭皮回到常青宮。

李嬤嬤有些詫異,扭頭剛要去通報卻被皇帝攔住。

「皇後可是睡了?」

李嬤嬤點頭。

黎孜念是故意熬到挺晚才過來的,他還是害怕被拒絕,擔心……白若蘭惱他。明明在外人麵前是唯我獨尊的帝王,可是一到白若蘭麵前,就立刻心虛的不成,彷彿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偷來的。

他騙了的小姑娘……

「皇帝陛下可是要洗漱更衣。」李嬤嬤問道,使眼色吩咐宮人準備。

黎孜念搖頭,道:「你們都出去,我想和皇後單獨待會。」

大家退下,他脫了鞋子,硬是擠進了白若蘭的被子裡。皇帝做成他這樣,也挺失敗的。他貼著妻子的脖頸處蹭了蹭,心滿意足的半閉著眼睛,兩隻手大膽的伸出來環住白若蘭的腰部,臉上發熱,鼻尖溢滿了若蘭淡雅的體香,然後……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李嬤嬤本是命人端了熱水,讓皇帝擦把臉,沒想到帝後二人都睡過去了。

她輕輕的擺手,大家都退了出去。

她凝望著床鋪上緊緊擁抱著白若蘭的皇帝背影,不由得心疼。

願帝後和好,殿下好好心疼皇後娘娘,別再生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誤會了……

☆、責罰

清晨,白若蘭醒了以後覺得渾身上下怪怪的。她茫然地掃了一眼床腳,發現一條明黃色的褲子。不由得微微怔住,愣了會神。

李嬤嬤聽見動靜,恭敬道:「娘娘,皇上四更多點就起身去早朝了……」說實話,黎孜念算是勤勉的皇帝。

白若蘭蹙眉,道:「皇上昨晚過來了?」

李嬤嬤點頭,說:「輕手輕腳的不敢吵到娘娘,也不許我們叫醒娘娘。」

白若蘭沒吱聲,問道:「心兒呢。歐陽家小公子可好些了。」

李嬤嬤垂下眼眸,說:「公主殿下讓值夜太醫回去了。說是退了熱……」她頓了下,語氣輕快的奉承道:「公主殿下辦事兒一向牢靠,娘娘請寬心,定不會出差池。」

想起懂事兒的黎回心,白若蘭瞇著的眼睛滿是笑意,說:「嗯。心兒比我聰明多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嬤嬤尷尬的撇了下%e5%94%87角,她反正是不敢說皇後娘娘一個壞字的。

白若蘭起身梳頭裝扮一番,道:「我去看看歐陽家小公子。」

她抵達旁屋,入眼的是女兒乖巧的背影,瘦瘦高高的坐在一張小方桌前麵,右手紙筆不知道在抄寫什麼。

她納悶的看了一眼身旁嬤嬤,後者道:「公主殿下昨天中午去乾清宮尋皇帝吃飯來的。後來太後那邊知道了……」

白若蘭眉頭蹙起,微微有些不快。她可憐的寶貝閨女,要照看歐陽家小公子本就很繁忙了,黎孜念那混蛋明知道太後娘娘盯著常青宮,還尋女兒過去幹什麼。

黎回心抬起頭盯著床鋪上的男孩怔了會,看到墨香衝著她的身後給自個使眼色,心裡知道母後過來了。她坐在地板上,旁邊是暖爐,執筆在剛搬過來的小方桌上寫字。

這是她主動和皇祖母求來的責罰,抄寫靜心咒。

其實皇祖母雖然說罰她禁足,卻也未必是這般嚴苛。可是黎回心堅決不恃寵而驕,時不時的給自個找點罪受。否則她娘都蘭花居士了……

黎回心骨子裡很是冷情,歸根到底她缺愛的很。現如今無論是白若蘭發自內心的母愛還是父親愧疚的溺愛,都是她特別不願意失去的東西。

為此,她不介意誰說她自私涼薄,她這世上隻在乎父皇母後,曾經是她年歲小,乾睜眼著急。如今卻是誰也別想擋了她的路……

「囡囡。」白若蘭從背後摸了摸女兒的綢緞似的髮絲,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守在這裡,吩咐人擺飯吧。」

黎回心笑瞇瞇的放下筆墨,說:「兒臣不覺得辛苦。一邊幫娘親守著梁姨家的小公子,一邊按照皇祖母的要求抄寫佛經,生活悠閒得很呢。」

白若蘭咬住下%e5%94%87,果然是太後娘娘罰了女兒。她忍不住抱怨的說:「既然榮陽殿你皇祖母那頭盯著咱娘倆這般緊張,你就聽話別出門了啊。囡囡不過是個小女童,難不成沒了囡囡,你父皇就沒法處理公務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疼皇上……」

「母後!」黎回心輕輕歎了口氣,說:「皇上是我的父皇啊。我如同敬愛您一般敬重他。」

黎回心小小的人兒一本正經的凝望著白若蘭,她的目光清澈,言辭誠懇,反倒是令白若蘭說不出難聽的話了。

白若蘭伸出手縷了縷女兒的髮絲,她的囡囡從小就比一般人懂事兒許多。還記得以前王美人宮裡的奶嬤嬤端著瑪瑙盤子盛放滿滿一盤櫻桃,伺候大皇子在禦花園玩耍。

大皇子殿下故意說囡囡沒吃過,囡囡卻說自個根本不想吃。大皇子氣不過就偏要塞給囡囡吃,最後被路過的皇太後遇到。

大皇子是皇帝來之不易的子嗣,下人們自然都幫著王美人說話,直言是大公主視大皇子殿下的討好置之不理。

囡囡名聲本就不好,雖然她知道孩子乖巧可人疼,別人卻覺得長公主因為麵容有殘缺,性子肯定是陰沉的吧。

先入為主的觀念是很可怕的。太後娘娘親自問囡囡,她和大皇子本是姐弟,為何視弟弟的討好而不見,拒絕吃櫻桃。

她本想反駁,卻被女兒的目光止住。

囡囡隻是奶聲奶氣的說:「兒臣乃是殿下嫡長公主,怎麼可以輕易去食嗟來之食?」

皇太後見囡囡不卑不亢,又心知被寵壞的大皇子什麼脾氣,便把囡囡帶回了榮陽殿。

那一天可把她嚇壞了。

因為太後娘娘的嬤嬤伺候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