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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隻不過短短的十幾秒,卻讓陳子嘉感覺比半天還要長。

電話接通,陳媽媽略帶疲憊的聲音顯得很驚喜的說:「子嘉,這麼早?」

往常陳子嘉都是選擇中午或者晚上打電話,從來沒有在早上七點多鐘的時候打。

「媽。」陳子嘉的聲音沉沉鬱鬱地。

陳媽聲音裡的歡喜勁下去了,她很敏[gǎn]的察覺到了兒子聲音裡情緒。

她笑了一聲說:「哎呀,你這是做什麼?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呢,你爸你媽都沒怎麼樣,你倒是一副要被壓垮了的樣子。」

陳子嘉讓陳媽一取笑,那胃裡邊跟墜了一個大鉛塊般的感覺頓時消散了不少。

他勉強扯了一下%e5%94%87角,後來發覺他媽跟本沒在跟前,也就不再強笑。

他皺起眉頭說:「公司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哎~沒事兒,我們提前都有心裡準備。你也別擔心,在外邊好好比賽,等你回家了再說。」陳媽這個時候不由得慶幸兒子畢業之後沒有繼承父業,要不然以他這個性子,又要頹喪個幾年才能爬起來。

陳子嘉掛上電話之後,對一直擔心看著他的女友和朋友說:「先比賽。決賽完了之後就往回趕!」

克拉倫斯蹙了蹙眉,隨後說:「我讓人幫你們訂傍晚的機票,還有火車票。今天晚上你們就能返回雲市。」

陳子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說:「謝謝。」

胡曉雯也說:「你們就放心走吧,淘淘交給我就行。」

陳子嘉不再說話,隻是點頭。

上午的決賽,陳子嘉簡直就是一身肅殺之氣,連淘淘都受到他影響,殺氣騰騰的。

鬧的同組別的其他犬類噤若寒蟬,要不是牽犬師拉著,指不定就夾著尾巴退避三舍了。

受此影響,淘淘順利的拿到了中國純種犬組別冠軍。

坐在底下的胡曉雯忍不住和克拉倫斯說,是不是因為這倆的眼神太兇惡了,現場裁判才頂不住壓力又一次不符合常規的頒給了不在記錄的犬隻。

隻可惜這一次淘淘仍然止步在全場總冠軍的決賽賽場上,前三依舊沒它的份。

淘淘取得了蟬聯組別冠軍的好成績,這在養犬的圈子裡算是轟動性的新聞。其性質,比起去年初次獲得冠軍引發的震動也隻是差那麼一點。

不過,這也證明了這種犬類的穩定性有多麼的出色。

原本應該在這個時候好好宣傳一番,推廣淘淘的種群銷售,為下部發展奠定基礎。預定在首都各大市場的見麵會隻能取笑,等到明年再說。

陳子嘉和靳嵐一起匆匆趕往機場,胡曉雯牽著淘淘回到了酒店。

之前沒有預計他們自己帶要帶淘淘回家,於是隻能等戴維恩飛過來,然後他們三個人一起轉火車回去。

陳子嘉一路上的心情都是緊繃的,靳嵐勸他在車上睡一會,也隻是閉著眼睛,滿腦子亂糟糟。

一會兒他想到小的時候的事情,一會兒又想到有點中二憤世妒俗的初中時期,一會兒又想到奮發讀書的高中……各種跟父親有關的回憶想了一個遍。

隻要想想這會兒父親承受著怎樣的壓力和打擊,陳子嘉心裡就覺得鈍痛。這是他頭一次產生這樣心疼父親的情緒。

原本讓他產生這種對方是脆弱的需要他支起臂膀保護的之後母親。

而父親從小到大的印象都是強大的,不可能倒下的。

等到了雲市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陳子嘉扭頭對靳嵐說:「累不累?」

靳嵐眨了一下有點睏倦的眼睛,搖了搖頭。

「還是趕快回去吧。事情不弄清楚,你也不安心不是?」靳嵐衝著陳子嘉微笑。

陳子嘉握了握她的手,倆人坐進了車站外的出租車裡。陳子嘉對司機報出了自己家裡的地址。

一路上陳子嘉很沉默,在飛機和火車上的時候他還能跟靳嵐說兩句話,這個時候卻一點開口的心情也沒有了。

靳嵐隻好安慰說:「伯母既然說沒事兒,情況應該並不嚴重。至少他們的生活應該沒有受到多麼大的影響。」

陳子嘉默默的搖了搖頭。

現在最怕的就是父母的生活遭受衝擊。

破產可不是鬧著玩的!

破產清算之後,個人財產都會被拿去折算,償還債務。

在陳子嘉的記憶裡,陳父和陳母已經過了二十多年錦衣玉食的生活。這一下從天堂跌落到地獄,他們怎麼可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沒有車子,沒有房子,存款和家裡之前的東西全都被拿去,隻剩下隻身兩人被掃地出門。

多麼淒慘。

而他們竟然還把自己給隱瞞著,要不是被黃哲在新聞裡邊看到,還不打算告訴自己!

陳子嘉又心疼,又生氣,握緊了拳頭。

他這一腔的悲風淒雨,被踏進家門後,母親一派無事笑臉相迎,父親悠閒自在坐沙發上看電視給潑頭澆了盆冷水。

他冷靜了一下,問:「……這是怎麼回事?」

他現在也開始像兩個朋友那樣滿肚子疑問了。看雙親這樣,一點愁緒都沒有,那裡像是破產的樣子?!

「呀!」陳媽媽一眼看見跟在兒子後邊的姑娘,驚喜地說:「這姑娘是?」

陳子嘉忍耐的深吸一口氣:「這就是靳嵐。我之前跟你們提起過的,我的女朋友。」

靳嵐很有禮貌的向陳媽媽彎了彎腰:「伯母,事發突然,冒昧打擾了。」

陳媽開心死了,一點不見外的拉著靳嵐的手說:「不打擾,不打擾!一點都不打擾!」

連在一旁一直裝模作樣看電視的陳父聽見兒子的女朋友來了,他維持不住表麵淡然的站起來,伸著脖子朝門口張望。

「別在門口說話,快進來!」

陳媽見了兒子的女朋友上門,簡直頓時年輕了十歲,整個人的動作都透露出雀躍來。

「今天白天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還在外地嗎?趕了一路吧?渴不渴?餓不餓?」陳媽親切的問靳嵐,「你們先去屋裡坐,我這就給你們做宵夜去!」

說罷,陳媽就活潑歡快的走了。

「不,不用了……伯母!」靳嵐伸出爾康手,而陳母聽而不聞的進了廚房。

靳嵐不安的看了看陳子嘉,陳子嘉無力的搖了搖頭:「沒事,就讓我媽去做吧。」好歹有事情做,讓她冷靜一下也好。

陳子嘉領著靳嵐進了客廳,陳父肅容坐在沙發上:「回來了。」

「嗯。」陳子嘉扭頭對靳嵐說:「這是我爸。」

「伯父好。」靳嵐打招呼。

陳父沒繃住露出個微笑:「好,好。坐下。」然後他又看兒子:「去給靳嵐倒點水喝,你這小子,一點眼色也沒有。」

陳子嘉這個時候內心的酸爽,簡直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是一個家庭麵臨破產,風雨飄搖之際該有的對話嗎?.

陳子嘉有氣無力的點頭:「行。」然後他按著女友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你先坐會。」

「嗯。」

靳嵐落落大方的做下,陳父對她的表現很滿意。等陳子嘉端著杯子回來的時候,這倆已經進入到了閒話家常了。

陳子嘉忍不下去了。

他把杯子遞給女友,坐在陳父跟前,一本正經的問:「家裡公司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報紙和新聞上都說破產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父被打斷和靳嵐的說話也不惱,輕描淡寫地說:「就是那麼一回事啊。經營不善,負債無力償還,隻能破產了。」

陳子嘉之前見家裡氣氛還算不錯,心裡還抱著僥倖,結果陳父證實了公司破產的事情,他反倒是說不出話來了。

陳父見他一臉呆怔,嗤的一聲笑起來。

他說:「你也大了,又有自己的事業。爸媽這點事情沒連累到你,這點讓我們最安心。所以破產就破產,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子嘉回過神,急道:「怎麼會沒什麼大不了!那可是您奮鬥了二十年的事業,您的畢生心血。說沒就沒了,怎麼不讓人痛苦傷心!」

陳子嘉說完,陳父臉上終於沒掩飾住的露出一個悵然的神情。

他這才明白父親不是不在乎,不是不難受,隻不過是不想表露在麵上而已。

他咬了咬牙,吸了吸突然有點酸澀的鼻子,穩著自己的嗓音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家裡的公司為什麼會破產?」

☆、第196章

就在幾年前,不說太遠,也就一兩年內,父親的公司還很正常的運轉著。在雲市和周邊縣市甚至省城,都有開發的樓盤,怎麼看都不像是經營不善的樣子。

要說負債。

哪個公司沒有點負債呢?現在的公司,隻要有業務往來,或多或少都會有負債。更別說房地產這種行業,慣常的會有銀行債務。

開發一個樓盤,先期建起來投入一些資金,後續的都是從銀行貸款開發。然後等到房子賣出去之後,收回了房款再償還銀行。有的大公司,就算是樓盤賣光了,收回了資金,不到還貸期限也是不還的。畢竟資金握在手裡邊,可以運用開發的地方多了。

這些公司是不怕還不了銀行貸款的,畢竟他們有地皮。到時候拿地皮一抵,就又是一條好漢。

直到陳父把內情說給陳子嘉,他才知道,出事的恰恰就是地皮。

這兩年國家查五證查的很嚴格,連陳家的房地產公司也不例外。

可是工地是不可能因為五證不齊全而停工,辦理五證的週期太長。如果整個期間空等浪費的人力物力財力是任何一個公司都承擔不起的。

證件不齊全,或者是趕上環境整頓,工地就隻能停工,導致原本竣工的日期一拖再拖。

工地停工,工人卻不能解散,誰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復工,而復工之後再找工人又是一番功夫。

陳家的公司這樣的工地有很多個,逐漸的就力不從心,隻能從銀行貸款進行周轉。

這就讓公司的負債攀升,現金流越來越少。

到這個時候,陳父就已經意識到不太好了,感覺很危險。

不過這個時候,公司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還有其他的大股東在。

尾大不掉的情況越演越烈,陳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公司越來越糟。

而這個時候地皮成了崩斷一切的起因。

但凡大房地產公司,手裡邊都有地皮。有的是純粹的炒地皮,也有著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