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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認真填寫報名表的樣子讓人心酸,這是沒錢了吧?

回去後總是心神不寧,鬼迷心竅的寫了封表白信寄過去,以為她會順桿爬過來投奔,誰知道又是石沉大海!

再次過去時候才知道原來她已經在礦區上班,還是廠委要培養的接班人,瞧那副小人得誌的傻樣,想想就好笑。

一天兩天……七十二天,日子越發的煎熬,她怎麼想的?打算在礦上嫁個工人?還是年紀太小沒開竅?沒有親人護著,不知道給自己找個依靠麼?

又一次去省城看信,結果她跑來北澤,千裡迢迢的背著鍋連夜坐車趕過來,非親非故的人也值得她這麼上心?恐怕是給自己留後路吧?

裝傻充愣小聰明有餘,膽子也大,還不是一般的大。敢孤身一人坐他的車走夜路,敢在他這個年輕男人的宿舍借宿。太缺心眼!荒郊野外,深夜大雨天孤男寡女……她就不怕他起歹意?還是對他十足信任?

挑明了跟她說處對象,她又在裝傻充愣!還言辭挑逗讓他追求,膽子太大了……

不能再留她一個人在外麵,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他還沒開始行動,誰知道她表白信卻來了,寫的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後語,讓人哭笑不得。

什麼身高一米六五膚白貌美三圍標準,聽話乖巧善解人意……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後麵的內容卻讓他心疼不已,姑姑嘲諷她吃白食,舅媽罵她是爹媽不要的拖油瓶,還有表弟表姐什麼人都欺負她……

哪來的這堆親戚?都是養父那邊的?收養了扔到親戚家寄養?雖說日子不好過,這麼一小丫頭能吃得了多少?給口飯就能養活,何必要刻薄她呢?

徐友亮仔細折好薄薄的兩張信紙放回原處夾好,又點了一根煙,吞吐間盯著煙霧愣神,想起自己在部隊寄住時候的情景。

那時候曾叔還在炮兵團,曾嬸帶著幾個孩子過來隨軍,宿舍住不下,曾叔就帶著他們搬到一棟二層小樓,一家人吃住一起。

十來歲的他絲毫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也不管人家才是曾叔的親兒子親侄子,惹他不高興了舉拳頭就打。幾個半大小子整天把家裡鬧的%e9%9b%9e飛狗跳,曾嬸沒少告狀。

曾叔不但沒指責,還給他講戰略戰術,教給他怎麼把人打哭了再安撫住。要麼不打,要打就往狠裡打,關鍵是要讓對方挨了打還心服口服。

屢試不爽,劉局家的幾個小子都被他教訓的服服帖帖,當時還在部隊當通訊兵的蕭隊長也沒少被他捉弄,現在怎麼就搞不定個女人呢?

徐友亮煩躁,合上日記本,放抽屜鎖好,洗漱過熄燈睡覺。

閉上眼睛,腦海中又是葉青細緻嫩白的樣子,那晚所有細節都記憶猶新,夢裡又一次陷入旖旎場景……

一夜筋疲力盡,天光大亮,徐友亮起床後懊惱盯著被單,氣急敗壞的撕扯下來,團了團扔到衣盆裡。

洗漱過去食堂吃早飯,週末無所事事,徐友亮歎口氣,端著衣盆去水房。

縣委大院的家屬區比原先公安局的宿舍樓人多,地方也大,週末水房裡擠滿了人。

長水泥池子,兩排十幾個水籠頭,儘是家庭婦女和年輕女同誌在洗涮。

徐友亮隨手把衣盆扔到池子裡排隊,自己走到窗戶前靠著牆吸煙。

早春天氣,外麵樹上的枯枝茬剛剛長出新芽,日頭正好,仍是乾冷,新南市估計要暖和些……

不知過了多久,嘰嘰喳喳的聲音總算消停。

徐友亮抬頭一看,水房裡就剩三五個女同誌在洗衣服,水籠頭都空了出來,隻有自己那盆孤零零在一邊放著。徐友亮掐了煙挽起袖子,準備動手。

「徐……徐同誌,我幫你洗吧……」

蚊子哼哼般的聲音,徐友亮皺眉,低頭看跟他說話的人。

兩根麻花辮,灰藍色的舊罩衫打著補丁,腦袋垂到%e8%83%b8`前也不抬頭看他,兩隻手使勁攪著衣角,耳朵通紅。

徐友亮輕笑:「那多不好意思?」

姑娘抬起頭,臉頰通紅:「沒……沒關係,這不是男人幹的活兒,還是我洗吧……」

徐友亮歪頭盯著她問:「你是哪個單位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姑娘臉又紅了下:「我……我在食堂上班。」

「叫什麼名字?」

「何淑敏……」

徐友亮笑笑:「何淑敏同誌,謝謝你好意,不過……要是讓你對像知道你幫我洗被單……不合適吧?」

何淑敏急道:「我沒對象!」說完又害羞低下頭。

「哦……那就有勞了,給你洗衣粉,搓乾淨點,多漂洗幾遍,水盆裡一點泡沫都不許帶,記住沒?」徐友亮說。

何淑敏忙點頭:「都記住了,搓乾淨,多漂洗幾遍,水盆裡一點泡沫都不帶。」

徐友亮笑笑:「真聰明。」

何淑敏臉又紅了。

徐友亮扔下衣盆回了宿舍,插好門拉上窗簾繼續看日記。

收到葉青表白信那天是週五下午,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控製不住的狂喜和激動,請了假就跑去省城車站。

那天是小週末,週六還要上班。

早晨七點到站,一路跟著她去了國營早點鋪,見她掏出自帶的饅頭隻要了一碗三分錢的鹹豆花,一邊吃還一邊眼饞地盯著別人碗裡的餛飩。

看得他好笑,這隻饞貓,怎麼就把日子過成這樣?工資一個人花居然熬不到月底?真的隻剩八毛錢啦?真不讓人省心!

然後又看她跟沒事人似得跑去上班,下車間動員宣傳,跟工人理直氣壯叫板,聽得他直頭疼,她可真會得罪人,缺心眼啊!

中午換好衣服現身,她眼裡的驚喜又是毫不遮掩,扯住他胳膊就去了食堂,大大方方把自己介紹給一桌人,那三個未婚男人也在內。

看她有樣學樣和自己共用碗筷,同桌人驚詫的目光讓他覺得好笑,這個笨蛋還挺容易教的,慢慢來……

再一次正式踏入閨房,裡麵的情景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她居然獨自跑到黑市買了一堆違禁的破木頭,還找到魯能做了一屋不合時宜的傢俱,膽子太大了!不過看她忙裡忙外慇勤的樣子,這些事暫且都可以押後不提,他顧不上多想其它。

轉天早晨,又是終生難忘的場景,貼身的%e4%b9%b3白小衫緊箍著凹凸玲瓏,起起伏伏的柔軟曲線竟然令他難以自持……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轉瞬即逝,返回時火車到站那一刻,他就開始盼著下一個週末。

徐友亮細細回想剛交往時候葉青的舉動,她故意把衣服泡在盆裡讓他洗,偷懶不擦地等著他收拾。然後躲在一旁像隻偷著腥的貓一樣,以為奸計得逞得意偷笑……

這個傻子,還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窗外大喇叭傳來惱人的聲音,徐友亮驚醒,該吃午飯了。

收好日記本,徐友亮鎖上門出來,端著飯盆去食堂排隊打飯。

今天食堂做的是綠豆雜麵條,白菜炸醬的鹵,徐友亮坐下翻動筷子,看到碗底的兩個荷包蛋突然就是一怔。再抬頭,看到窗口裡麵衝自己含羞微笑的女同誌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幫忙洗衣服的那位,心下釋然,不客氣的大口開吃。

「週末沒出去啊?」有人坐到對麵。

徐友亮抬頭:「黃幹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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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蕊矜持點頭:「是啊,週末在宿舍看書,不知不覺就到中午了,險些錯過時間,今天的麵條還不錯,咱們食堂做的炸醬最地道。」

徐友亮笑笑,繼續埋頭吃麵。

「你怎麼最近週末都不出門了?」黃蕊問。

「誰跟你說我週末一定要出門?」徐友亮反問。

黃蕊笑笑沒答話。

沉默一會兒,黃蕊又問:「你省城圖書館的借閱證能不能借我用?我想找本英國古典文學。」

徐友亮點頭:「可以。」

「那太好了!你什麼時候方便?我找你去拿。」黃蕊雀躍。

「我下午在宿舍。」

「你最近還去省城麼?我一個人走路去省城不太/安全……你們局自行車能外借麼?」

「不能。」徐友亮道。

「那怎麼辦?我答應了以前導師要寫一篇關於中世紀歐洲詩歌題材的論文,現在要找素材,可是咱們縣委的圖書有限,我想盡快找時間去趟省城……」

徐友亮吃著麵心不在焉,女人都愛呱噪?葉青好像有時候也話多,不僅嘮叨,還連說帶比劃,扒在他身上又蹭又摸。又是蹙眉又是嘟嘴,前麵說完後麵又否定,然後她自己又樂的前仰後合,真是讓人又氣又笑。

「徐友亮……你笑什麼?」黃蕊問。

徐友亮恍惚,剎那間錯覺以為葉青在叫自己,醒過神才發覺是對麵的黃蕊。

「沒什麼,黃幹事學識真淵博。」徐友亮笑道。

黃蕊被那個笑容晃的一怔,頓時心神不寧。

洗涮好飯盆,徐友亮回宿舍繼續看日記。

交往的時間越久他越覺得情行似乎不太對,她不寫信不查崗不追問,讓他覺得自己不像是和她在處對象,而是關係一般的男女同事。

越來越嚴重的危機感,他幾次故意流露出對其他女同誌的好感和好奇,她居然毫不在意!

他開始不斷地插手她生活的方方麵麵,糧票,蔬菜,布票,紅糖……看電影逛馬路。一次次努力越來越細緻的體貼,終於看到她眼裡越來越強烈的依賴,讓他長長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卻令他有些惱火。

他做了這麼多,她始終理所應當的坦然接受,他說的話卻一次次被她忽略忘記,而她的喜好卻不許他半分忽視。

她不喜歡吃甜膩膩的蛋糕,第一次勉強嘗了嘗,第二次乾脆不吃,他故意買了第三次,結果她發脾氣了。

這些臭毛病都得給他改過來!而且一定要讓她改的服服帖帖徹徹底底!

還沒等他行動,那天,她主動湊上來,兩人第一次突破防線近距離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