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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事該怎麼提醒。

這時期內衣還沒普及,講究點的穿的是供銷社國營商店賣的針織大背心,不講究的就是直接真空。一趕上颳風下雨天,就能看見滿街的大姑娘捂著前%e8%83%b8跑。

內衣倒是有賣的,國外的舶來品隻在大城市出售,隻有少數人消費的起。平時常見的就是俄式白色棉布款,半截小背心的樣式,掛在婦女衛生用品合作社最不起眼的角落,每次有人過去買都羞羞答答像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種內衣也不好穿,要麼就大到晃蕩,尺寸買小了就跟束身衣似得,緊勒著也不好受。大熱的天,索性裡麵光著,反正平時也不透,隻要別趕上下雨……

鄭曉秋毫無知覺,大咧咧的上樓。

葉青縮下脖子,也跟著上樓回自己家,鎖好門,把空間裡夏裝都翻了出來。

牛仔短褲,緊身短裙,低v領t恤……

任是葉青怎麼左一件右一件的做新衣裳,都是這時代固有的款式,後現代那些緊身凹顯女性線條的可不能大意穿出去。

不穿這些,夏裝怎麼辦?就算裁縫師傅再手巧,這麼少布料也不能化腐朽為神奇啊?

葉青嘗試兩件拚一件,始終不得法,算了,重新買吧!

上海帶回來的布料都用光了,布票就這幾個月存下來的幾寸,打補丁都不嫌寬裕,去哪兒買呢?

上次借給任大姐的布票葉青沒打算要回來,她閨女分到房子就快結婚了,用布的地方多的是。

內衣倒是暫時不缺,特殊用品也還有,包括以前在上海買回來的月事帶都先用上了,隻是外衣咋辦?

葉青發愁,加上月事情緒不好,這個週末懶洋洋地窩在床上不肯起來。

「葉青!你怎麼又躺回去了?起來吃飯!」

徐友亮喊一聲,手裡大捆小捆的東西都放地上,帶的又是芹菜菠菜等各種應季蔬菜。夏天就這樣好處,農村房前屋後都種了菜,想辦法弄點,不用乾巴巴等著副食店那點供應熬日子。

葉青抱著被子不動:「我不舒服,你先吃吧。」

徐友亮皺眉,過來摸摸她額頭,沒發燒啊。

「討厭!你進門沒洗手!」葉青揮開。

「我這不是著急嗎?就你事多……」徐友亮抱怨,到底還是去了洗漱間。

洗過手,擦乾掛好毛巾,徐友亮突然皺眉,他敏銳地嗅到一絲血腥味!正要仔細偵察時,冷不丁幾根帶子碰到臉頰。

什麼東西?

從衣架上一把拽下來,徐友亮拿在手裡瞇著眼睛細看。

尺長的花布條,一堆亂七八糟的帶子,反過來,裡麵兩端還有白色的鬆緊帶。

等到捋順帶子撐起來看清楚輪廓形狀……

徐友亮的臉騰地就紅了,火燒過一樣,已經隱約猜到用途。

忙不迭重新掛好,整理成剛才的樣子,徐友亮喘勻了呼吸,好一會兒才從洗漱間出來。

「葉青,你不舒服吧?要先吃飯嗎?我給你端過來吧?我給你重新熱一下吧?你要熱水嗎?你要%e9%9b%9e蛋嗎?你要……」

葉青被他煩的不行:「嗯嗯,不用麻煩!我這就起來吃。」

暈暈乎乎洗臉刷牙,葉青坐到飯桌上吃早飯,吃過徐友亮洗碗收拾。

葉青歪在床上無精打采,徐友亮就在沙發上喝茶看報紙,中午和晚上都在家吃的,都是徐友亮做的飯,兩人整一天沒出門。

「葉青,我回去了,你……你別著涼,我單位發紅糖票,下次給你帶來。」

關上門葉青怔神,他知道什麼了?

週一上班,葉青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任大姐在哪兒對著桌子發愁。

「怎麼了這是?」葉青走過去拿起桌上的兩匹布翻看。

機織的老土布,兩匹大紅一匹純白,旁邊還放著一包棉胎,這是要給大閨女做結婚的被褥?

任大姐歎氣:「她農村的姑姑好不容易攢了兩床棉花,捎過來讓給孩子結婚用,棉胎是有了,可我去哪兒弄被麵啊。」

葉青好奇舉著土布說:「這不就是?」

任大姐搖頭:「如今農村姑娘結婚都想辦法扯幾丈機織布做被麵,誰還用土布啊!」

別看土布遭人嫌棄,那也不是容易得來的,現在棉花緊張,生產隊一年分下來的也不夠一人做件新衣裳。更別說點燈熬夜一點點織成布了,那可是孩子姑姑的一番心意,任大姐很是無奈。

葉青捧著老土布細看,心裡讚歎不已。

棉花採摘下來要去棉籽,現在農村可沒有脫籽機用,那是拿著大棒一下下敲出來的。皮棉彈蓬鬆做成棉絮,再一點點紡成棉線。煤油燈下也不知道耗費多少精力,稍不留神這棉線可就粗細不均勻了。

細細的棉紗軸上機,卡嚓卡嚓織成布,這裡麵的工夫全在經緯線的密度均勻。

這幾匹布織的用心之極,可見姑姑對侄女是及其有誠意的。

葉青心思一動,遲疑問道:「要是我拿來被麵換走土布,孩子姑姑不會不高興吧?」

「啊?小葉,你跟我換啊?別別別,你別為了幫我自己吃虧。」任大姐連忙擺手拒絕,她知道葉青有對象,說不準被麵就是攢著自己結婚時候用呢。

葉青一看她誤會了,忙說道:「任大姐,我是真的稀罕這幾匹土布,我那還有上回從上海帶回來的新床單一直放著也沒用,你要是真的願意咱們就換換?」

任大姐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隻要孩子姑姑別多心就行。」葉青再次確認。

「我小姑子實誠著呢!拿給我時候還說土布賣不出去,要不然怎麼著也得給侄女扯幾尺布做件被麵!」

任大姐一塊石頭落了地,高興地把幾匹土布全塞給葉青,也不在乎尺寸多多少。家裡農村親戚多,自家頭一回嫁閨女辦喜事,誰不多隨兩匹布啊。

上回借的布票人家可是說過不用還了,這回更是,大上海的床單換農村都沒人要的土布?這個葉青真是……算了算了,就當是自己又欠了份人情吧,眼前大閨女結婚也顧不上什麼了,任大姐又感激又無奈。

葉青高高興興接過布,知道任大姐等著做被子,中午就特意跑回去一趟。

鎖上門,從空間裡把以前準備的床上用品挪出來,在上海她可沒買床單。

這會兒的布匹都是窄幅,大部分都是二尺三寸,最寬的也就一米二。

葉青找出兩條一摸一樣的單人床單,小心檢查過商標水洗標,看過沒什麼問題才拿透明塑料袋裝好。

土布的尺寸可不少,葉青原本想再拿兩個枕套出來湊上,但是一想似乎平時很少見人用枕套,一般都是枕巾。於是就挑了兩條一樣的大紅色毛巾,檢查完都裝好,這才回到礦區。

任大姐接過葉青手裡的床單,突然就驚呼一聲:「還是化纖的啊!」

化纖布料已經麵市,但是並不多,至少他們省現在還不能生產。

百貨商店偶爾會分配到從大城市調配來的化纖布,顏色鮮艷花樣繁多,那可是高檔商品。價錢是純棉布的三倍,而且還要專門的化纖布票才能買。幾乎等不到上櫃檯就被內部消化一空,鄭曉秋的白底藍碎花襯衣就是化纖布。

「小葉,這麼好的床單你真的換給我?」任大姐音調發顫,這可是有票也難買到的好東西啊。

雖然葉青知道行情,但還是有些心虛,當初末日採購貪便宜買了十來條,如今生活穩定自然不肯用化纖床單,更別提穿身上了。┆思┆兔┆網┆

土布可不一樣,純棉透氣吸汗,做夏衫最舒服不過。

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厚道……

好在後世的混紡化纖比現在的要舒適的多,何況任大姐也喜歡。

葉青笑道:「你那幾匹布我可都拿回去了,怎麼?床單你不要?」

「要!我要!」任大姐樂的見眉不見眼。

被子都是單人的,被麵用葉青給的花色床單,被裡子就是純白老土布,兩幅拚接了翻過來一點壓住被麵,一床新被子就算是裡外齊活。

任大姐看著手裡鮮亮的化纖玫紅新床單有點捨不得,可是鋪了床就沒被麵,她也沒辦法兩全其美。還有葉青送的一對枕巾,禮可真夠重的,單位湊份子不好太特殊,這是繞著彎子給自己隨禮啊。

「小葉,下月的婚禮,你可要早到!。」任大姐囑咐。

參加婚禮是葉青早就答應過的。

「哎!放心吧你就。」

下午沒到下班時間葉青就悄悄溜出去,找楊師傅做新衣服。

還是那間裁縫鋪,這次多了兩個梳大辮子的女同誌。

「楊師傅,收徒弟了啊?」葉青笑嗬嗬地問。

楊師傅還沒說話,其中一個中年女同誌開口便道:「為人民服務,勞動不分貴賤!」

年輕那個也跟著說:「合作經營,沒有師徒之分!」

葉青皺眉,師徒怎麼就貴賤之分了?

「你要做什麼衣裳?」年輕女同誌揚著下巴問。

葉青沒搭理她,「楊師傅,我要做幾件夏裝。」說著把老土布擺在裁剪台上。

「切!」年輕女同誌輕哼一聲,對著幾匹布恥鼻。

「你切什麼切?看不起勞動人民?你知道這土布是怎麼織出來的嗎?」葉青指著她鼻子罵道。

「這位同誌,她沒有那個意思,你不要得理不饒人。」中年的那個護著。

楊師傅一看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蘇同誌喬同誌,葉同誌是咱們店裡的老顧客,大家誤會,誤會……」

姓蘇的中年婦女橫眉冷對:「老顧客?這麼愛做新衣裳那就是資產階級腐朽思想!要好好反省!」

葉青氣笑了:「我不做衣裳你上的什麼班啊?光拿工資不幹活啊?你這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老楊!把她們全名告訴我,我要去找市長反應,這兩位女同誌裁縫鋪上班不想讓顧客做衣裳,回家帶孩子算了!」

拿大話壓人誰不會?

老蘇和小喬都一怔,她們托了不少關係才分配到裁縫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