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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241 字 1個月前

主子這才費盡了心思,寧願讓先太後找了把柄,壓著不讓六殿下完婚,也要讓聖人把陳家姑娘指給殿下。

滿以為聖寵靠不住,殿下至少有個可靠的嶽家幫襯著。現在殿下唯一有指望的嶽家,竟然也被聖人親手推到睿王的陣營了。

其實關鍵不在陳閣老收皇長孫為徒上,而是聖人的態度。

陳閣老當過帝師,聖人對他的信任和敬重滿朝皆知,林姑姑還記得前些年,陳閣老身體不適,要告老還鄉,聖人一攔再攔,最後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了一番話,大意是他現在還需要倚重於陳老,往後定了繼承人,還需要請陳老出山,親自調/教。

這番話聖人說得情真意切,陳閣老大為感動,自此再沒有提過要告老還鄉的事。而且這段故事也自朝堂傳到了後宮,甚至整個京城都引以為佳話。

其實聖人當時那番話,除了倍受感動的陳閣老,其他相信的人並不多。就連有所耳聞的林姑姑也嗤之以鼻,陳閣老都到了耆耄之年,可聖人眼瞧著短時間內是沒有立太子的跡象,陳閣老還能等幾年?

當然就算聖人這話隻是在哄陳閣老,那也是出於對老臣的敬重和不捨,姿態擺得這般足,誰也不敢小瞧聖人和陳閣老的君臣情誼。

隻是林姑姑現在把過去這段翻出來琢磨琢磨,便忍不住震驚了——聖人的意思,莫非是想告訴世人,他已經決定了睿王?

睿王將近而立之年,本身能力和手腕,世人都是有目共賭的。自從替聖人主持大局以來,朝堂打理得井井有條,沒聽見出什麼岔子。

連前幾日眾大臣請立太子,那麼明顯的挑事,都被他四兩撥千的撥給聖人處理了,自個兒半點不沾,風光霽月的的,足以見其手段。

反倒是皇長孫不一般。自皇長孫出生起,便不知因何故被聖人另眼相待,如今聖人正在養病期間,還丟不開,要把皇長孫招來宮裡陪——這份寵愛,要她說就是自家六殿下也差些火候的。

聖人倘若真屬意睿王,皇長孫作為睿王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少不得就是日後的太子了。聖人對睿王的能力毋庸懷疑,可皇長孫還是個五歲的孩子,懵懂小兒,平日裡再聰慧也就那樣,少不得好好培養一番,才當得起那個位置。

也就是說,聖人做這些,都是在為皇長孫鋪路。

想到這裡,林姑姑的臉色很不好,聖人都開始為皇長孫鋪路了,足以見其考慮之充分,至少不是心血來潮。

眼下還有誰能改變得了聖人的決定?

林姑姑琢磨得太過認真,竟不知不覺問出了聲,一直沉默不語的元貴妃,聞言冷笑一記:「鋪路?」

元貴妃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索性大笑了起來,笑聲突兀又尖銳,明顯不是高興。屋子裡迴盪著元貴妃滿是嘲諷的笑聲。

林姑姑垂著頭,見主子狀態實在很不對勁,她這個時候也不敢多言。

狠狠大笑過一陣,元貴妃才止了笑聲,拭了拭眼角,冷聲道:「他哪裡是鋪路?這是在安排後事呢。」

林姑姑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滿臉驚恐的道:「主子慎言,您這是在……在……」林姑姑說不出那句話,意思卻非常明顯,自家主子竟然說聖人在安排後事,這不是咒聖人嗎?

元貴妃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道:「倘若不是交代後事,哪裡用得著還在太後的熱孝期,就急著把瑾兒的婚期給定下來的?」

林姑姑沉默了,顯然是經元貴妃這一提醒才想到關鍵,以聖人對太後的孝順,熱孝期的時候商定自家殿下的婚期,明顯不合時宜。

除非聖人現在確實快不行了,萬一有個不好,殿下為聖人守孝,可不像為太後隻需要守一年,兒女為父母守孝都是三年起。

可他們六殿下現在年歲已經不小了,要不是太後去世,這會兒早跟陳姑娘完婚了,倘若再守幾年,也未免太委屈了些。

聖人現在提前把六殿下的婚期定下來,還是頒了聖旨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聖人真熬不過駕崩了,這道聖旨便成了先帝遺詔,甭管新帝是誰,也甭管是不是孝期,他們殿下都得按日子完婚。

這不是安排後事是什麼?

想明白這個,林姑姑的心也涼了,聖人這樣安排,分明就是告訴他們,六殿下上那個位置基本上是沒戲了。

而且恰好趕在這個時候,未嘗不是用殿下的婚事來安撫自家主子。

既然會安撫,便是聖人明知道主子肯定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可他仍然是做了,恐怕也是在提醒主子甚至是世人,他主意已定,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的。

這些元貴妃自然也想得到。

她平日裡雖然簡單粗暴,看著一副%e8%83%b8大無腦的樣子,可是這麼多年聖寵不衰,對聖人的瞭解,怎麼說也比旁的人要深一些,更何況女人天生擁有細膩的直覺,對於聖人的打算,她是最敏[gǎn]的,反應比林姑姑都快一些。

元貴妃憤怒的勁頭其實已經過去了,這會兒更多的是心灰意冷,寵了自己大半輩子的人,到頭來竟然對他們母子如此冷漠。

林姑姑一直緊張的看著自家主子,心裡已經隱隱覺得主子這反應不對,此時見元貴妃非但沒有發怒,反而喃喃自語的道:「為什麼瑾兒就不行?」

林姑姑心裡一緊,忙上前要勸。

元貴妃卻擺了擺手,冷笑道:「本宮還不至於這般脆弱,被這點小事就打擊到了。」

林姑姑心裡一酸,低聲道:「奴婢是心疼主子,都說萬歲爺寵您,可到這個臨頭,萬歲爺護著的卻是睿王,您卻還在顧念著萬歲爺。」

元貴妃臉色微變,自來驕傲不可一世的眼神,這回眼底卻險些泛出淚來,到底忍住了,仍是一臉高傲,語氣也顯得非常傲慢:「他好歹也護了本宮和瑾兒幾十年,本宮總不能讓他連走了都不能瞑目罷?」

「更何況瑾兒自己都沒想著那處,一直以來,也都是本宮一廂情願。」元貴妃這句話聲音無端的降低了,仍有些不甘心,「本宮不認命又能如何?」

林姑姑歎氣,心說自家主子解釋得這般冠冕堂皇,那句「不能讓萬歲爺走了都不瞑目」,才是主子真正認命的原因。

其實說到底,主子還不是在顧念著聖人的身子,不想在這個時候還給萬歲爺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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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貴妃認命的事,還沒有人知道,除了蕭長風一係,其他人心裡頭十分著急,但到底還勉強忍著,等著看最應該爆發的元貴妃發力。

卻沒想到,都一連兩個月過去了,元貴妃仍毫無動靜,每日不是給聖人求經念佛,就是去乾清宮侍疾,也不像以前一樣上串下跳了,淡定的簡直不像她。

對此情形,後宮上下都大跌眼鏡。

他們當然不認為元貴妃會這麼輕易認命,說不定在醞釀什麼大舉動呢。

可是元貴妃坐得住,他們也坐不住了啊,眼看著蕭長風權柄日深,再讓他把握朝局下去,以後想扳倒就更難了。

安王和誠王也越來越不淡定了,兄弟倆比著賽往宮裡跑。

聖人病情仍沒有好轉多少,他不愛見人,安王和誠王也隻能在乾清宮外問候一聲,去了皇後宮裡請安後,便直奔主題,各回各自的母妃宮裡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妃有些意外,也有些遲疑的看著安王:「我上回不是勸過你,讓你放棄,別和你父皇作對了嗎?」

「母妃。」安王朝陳妃結結實實的行了個大禮,才咬牙道,「兒臣還是不甘心,兒臣是長子,父皇怎麼能越過兒臣,卻提拔老三?」

陳妃急了,忙道:「你魔怔了啊,長不長的,還不是你父皇說了算?你父皇不待見長子,咱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古往今來,你瞧見過幾個真是長子上位的?你父皇上頭不也有康王?」

「可皇祖母當年是中宮之主,父皇是太子,父皇登基自然是正統。」

陳妃卻冷笑:「你懂什麼?你父皇當年還險些被廢掉,你皇祖母以皇後之身被打入入宮。」

安王愣了一下,詫異的看著陳妃:「母妃?」

陳妃緩了口氣,不打算再提這些辛秘,隻淡淡的道:「這全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他一個人說了算,你不甘心也沒辦法。」

「老二來找過兒臣了,他打算和兒臣聯手,把老三弄下去。」安王忽然換了個話題,冷笑道,「老二自來瞧不起兒臣,兒臣是知道的,不過兒臣也未必瞧得上他,把老三弄下去了,我們兩個,鹿死誰手還未必呢。」

「本宮說你怎麼又犯起傻來了,原來是誠王攛掇的。」陳妃輕哼了一聲,才道,「他執迷不悟,你也跟著作死?上回誠王鬧出逼立太子的戲碼,你父皇雖然沒說什麼,第二日直接讓皇長孫拜在了陳閣老門下,其深意不用本宮說,你自個兒也瞧得出來。你父皇已是在警告誠王,你還想跟著步入後塵?」

安王忙道:「請母妃放心,兒臣不會出頭。」

「誠王就那麼蠢,還願意出這個頭?」

安王搖頭,低聲道:「誠王的意思是,長春宮那裡可以運作一二。」

陳妃臉色微變,若有所思起來:「按理說,萬歲爺都這麼偏袒睿王,就差直接下旨立太子了,元貴妃竟然還能沉得住氣不吵不鬧,這回當真叫本宮大開眼界。」

「兒臣聽老二的意思,好像是元貴妃怕父皇病情不好,受不了刺激,所以一直按兵不動著。」

「誠王連長春宮都能安插人進去?」陳妃輕笑,「本宮倒小看他們母子了。」

安王沉聲道:「兒臣知道母妃手裡有辛秘,您一定知道父皇為什麼獨獨對老三刮目相看。元貴妃現在還能因著父皇的病情暫且忍耐,但咱們隻要把這秘密透一透,她想必再坐不住。」

陳妃眼神閃了閃,開始沉思起來。

延禧宮裡,誠王也在勸蔣妃放下過去的成見,和陳妃聯手給元貴妃下個套子。

蔣妃仍有些不樂意,猶疑的道:「倘若陳妃手裡握著這麼重要的秘密,哪裡還用得著忍到現在?」

「陳妃自來穩妥,又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