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淑妃點了點頭,似忽然想起般的,問:「方纔萬歲爺是去慈寧宮了?」
「是的,父皇去看皇祖母的時候,兒媳正在旁邊。」
「萬歲爺說了什麼?」
「父皇隻是問了皇祖母的身子,倒是皇祖母,將兒媳逗她的話,一股腦兒說給父皇聽了,也不知道父皇會不會多想。」
「你給太後說什麼了?」
「就前兒王爺出發,許是因為頭一回,沒有經驗,又想叫父皇瞧見他的努力,王爺非要兒媳給他的行李一減再減,減到最後隻剩兩個包裹輕裝上陣,連另外兩位大人的行李都比王爺多些,兒媳委實擔心王爺在路上東西不夠用,跟皇祖母說時便提了一句,皇祖母倒將笑話說給父皇聽了。」
簡珞瑤說著,一臉無奈的表情:「也不知王爺回來後,會不會怪兒媳又毀了他在父皇心中的形象。」
淑妃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意味深長的道:「瑱兒還不至於如此小氣,你自來是什麼性子,他能不清楚?」
簡珞瑤察覺到淑妃態度軟和了,便笑道:「那王爺真要怪罪起來,兒媳可就拿母妃的話去堵王爺的嘴了。」
正說著,不知何時出去了一趟的王姑姑滿麵笑容的近來,道:「見過主子,王妃,方才萬歲爺跟前的李公公來了一趟,賞了不少東西下來,有給主子的,還有給王妃的,可要呈進來瞧一瞧?」
淑妃精緻的柳眉微微挑起:「賞的什麼?」
「就一些料子和珠寶,花樣不算太多,卻是前兒各方進貢的,尤為難得。」
「李公公可說了什麼?」
「並未留話。」王姑姑也有些疑惑,仔細回想了下,不是很確定的道,「奴婢與李公公寒暄時,聽到李公公提了一句,說殿下不在京裡之類的。」
淑妃眼底閃過一絲瞭然,瞥了簡珞瑤一眼,「若沒什麼事,便先回去罷。」
王姑姑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先出去時,主子和睿王妃還因著雪兒的話題,相談甚歡著,她這近來開口前,也沒瞧見主子或王妃臉上有何不悅,為何她報了萬歲爺賞賜的好消息,主子反倒打發王妃走了?
難道主子不高興萬歲爺連睿王妃一道賞了?
王姑姑百思不得其解,簡珞瑤卻心知肚明,今兒目光都集中在懷孕的誠王妃身上,沒人注意到她又在慈寧宮跟聖人打了個照麵,可聖人這東西賞下來,眾人便知道她又在聖人跟前討巧了,還留在宮裡不出去,保不齊就被人圍住脫不了身。
因而聽到淑妃的話,簡珞瑤便立即起身福身道:「兒媳就先告辭了,過幾日再來看母妃。」
淑妃卻懶怠的擺擺手:「隨你入不入宮。」
這輕慢的態度,更讓王姑姑擔心了。簡珞瑤還沒說話,王姑姑看了淑妃一眼,又看向簡珞瑤,忙道:「奴婢送送睿王妃。」
簡珞瑤便笑道:「有勞姑姑了。」
王姑姑這才稍稍安心,自家主子態度大變,好在王妃並未放在心上。也說不得是她離開這會發生了什麼。
領著幾箱子賞賜,簡珞瑤出了昭陽宮,往宮門的方向走著,鄭嬤嬤在旁邊低聲道:「今兒瞧著淑妃娘娘的樣子,姑娘先前推了那些請帖,倒真真是入了淑妃娘娘的眼呢。」
簡珞瑤輕笑道:「長袖善舞固然好,可母妃出身世家,自來看重的是品性,非端莊大氣不能入眼,真要落了個不安分的印象,那才是得不償失。」
鄭嬤嬤點頭:「還是姑娘想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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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風不在的日子,一開始有些難熬,不過日子一長便也習慣了。
簡珞瑤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嫁人後的日子都能過得跟在娘家時一般悠閒,其中固然有蕭長風的縱容在內,卻也是本性使然。
蕭長風不在家,簡珞瑤平日裡吃喝拉撒之餘,便多了一項事做,期待蕭長風的書信,或者是回信。
雖說這時代通信不方便,那也是對旁人而言,這年頭不一定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有身份地位,還真沒什麼事辦不成的。
驛站每日都有折子往京城遞,快馬加鞭,三五日便到一次,稍微有些門路的人,都能叫驛差帶信,更別提蕭長風身為王爺了。
這一日,長順又領著蕭長風的信回來,鄭嬤嬤從屋外捎了進門,簡珞瑤見狀立即從榻上起來,一旁的白露忍不住笑道:「姑娘平日裡恨不得十二個時辰歪在榻上,隻有見了王爺的書信,才會如此積極,奴婢瞧著,往常王爺回府,姑娘都沒如此熱烈的迎接過呢。」
「你不懂,常言道距離既是美,王爺近來不在身旁,才能叫人更加惦記。」簡珞瑤笑著,已經從鄭嬤嬤手中接過了信,攤開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簡珞瑤麵上便露了笑意,白露好奇的問:「姑娘,王爺寫了什麼?」
「上回信裡提醒王爺去尋些藥材,皇祖母風濕痛,王爺派人去打聽,已經有眉目了,想必過幾日便能送過來。」
鄭嬤嬤聞言便道:「確實得趕早,再過些時日天氣好轉了,說不得這藥材就不靈了。」
簡珞瑤笑而不語,手指輕輕撫著信紙,略顯粗糲的質感,在摩攃下發出些輕微的聲音。
其實她笑的並不是蕭長風回信得內容,而是開頭的名稱。
「愛妻」——萬萬沒想到,蕭長風肉麻起來也挺厲害的。
不知道他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不得不說,簡珞瑤雖然帶了一絲調侃的心情,心底的甜蜜卻是騙不了人的,她這般想著,旋即又拿了信,仔細研究著開頭那兩個字。
簡珞瑤這舉動,看在眾丫鬟眼裡變成了愛不釋手。
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擠眉弄眼。
鄭嬤嬤瞧在眼裡,卻沒有出聲訓斥她們了。這丫鬟們近來性子活潑許多,有了先前在簡家的樣子,縱然有王爺不在,她們心底放鬆了許多的緣故,卻也是因著她和姑娘的有意縱容。
王爺剛南下的那幾日,姑娘總是提不起勁來,做什麼都憊懶,屋子裡的丫鬟們也因此縮手縮腳。如今倒是會在姑娘跟前湊趣幾句,有她們的調節,倒也緩解了姑娘因王爺不在府的落寞。
鄭嬤嬤不想打斷自家姑娘說笑的好興致,便隻當沒瞧見,目光瞥到簡珞瑤身上,卻笑著開口道:「王爺要是知道姑娘拿了他的信就捨不得放下,隻怕也願意再多寫些東西。」
簡珞瑤卻道:「再多寫就沒東西可說了。」
「也是。」鄭嬤嬤深以為然,溫聲道,「這兩三日一封信的,本就頻繁,王爺辦差之餘還要抽空寫書信,已是為難。」
鄭嬤嬤這是委婉的提醒自家姑娘,王爺畢竟是出去辦差的,卻日日往王府寄信,被旁人知道了,還不知在聖人跟前怎麼編排王爺不用心辦公。
「便是再忙,花個一刻鐘半刻鐘寫信的功夫,也還是有的。」
簡珞瑤可不相信男人所謂的忙,沒時間。他若愛你,自然會抽空關心你逗你開心,真要連這幾分鐘的時間都抽不出來,那就是沒興趣應付你了。
好不容易蕭長風有這個覺悟,她想的是怎麼把他這一時興起變成習慣,以後不管去哪裡都要像這回一樣事事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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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還會故作大方的叫他別寫信?
「話雖如此,不過王爺到底是去辦差的,次次叫驛差送信來王府,就怕被人說是因公徇私。」
「旁的人都送信,怎麼王爺就不能送信?」簡珞瑤輕笑,「王爺可是父皇的兒子,身份尊貴,怎麼享用這點特權就要被人說三道四了?」
鄭嬤嬤想了想,不由點頭:「姑娘說得是,奴婢過於小心了。」
簡珞瑤心說鄭嬤嬤不是過於小心,而是有這個時代的通病,把女人的地位放得太低——或許說鄭嬤嬤的思想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女人在如何出身富貴,再如何賢良淑德,再如何倍受寵愛,在男人跟前也是不平等的,女人隻能算是男人的附庸,所以她理直氣壯的接受蕭長風抽空兩三日寫一封信回來,在鄭嬤嬤看來便有些誠惶誠恐,生怕蕭長風哪日一個不耐煩,反倒怪她一點都不賢惠不體貼。
簡珞瑤很能理解鄭嬤嬤的擔心,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者說要求,過於天真了,可至少她還是很有希望的,為什麼不嘗試就放棄呢?
不過鄭嬤嬤擔心歸擔心,她提醒過後,自家姑娘還是堅持要做的事,鄭嬤嬤每次都依言照辦。
簡珞瑤照例回了信,鄭嬤嬤拿去給長順:「驛差明兒一早又出發,叫他帶上這封信。」
屋子裡,白露探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道:「姑娘,今兒沒下雨呢,也沒颳大風,您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簡珞瑤剛擱了筆,也覺得這會兒再回榻上歪著沒什麼意思,聽得白露的話,便點了點頭:「行,你陪我去走走罷。」
今兒白露和秋霜當值,兩個丫鬟便陪了簡珞瑤出去,另有兩個剛提為二等的小丫鬟跟在後邊,替簡珞瑤抱披風的抱披風,抱傘的抱傘。
在湖心亭繞了一圈,簡珞瑤瞧著天色又有些陰下來了,無奈道:「估摸著又要下雨了。」
秋霜抬頭瞧了眼慢慢聚集的烏雲,問道:「那姑娘可要往回走?」
簡珞瑤點頭:「回去罷。」
白露從身後小丫鬟手裡接過了披風,一麵道:「起風了,姑娘披上披風可好?」
簡珞瑤「嗯」了一聲,白露已經麻利的抖開披風,披到她肩上。
一行人打道回府,仍是慢慢的散步,天變得快,卻遲遲沒下雨,進院子的時候,簡珞瑤也沒淋到一滴雨。
倒是院子裡有些不太平。
簡珞瑤剛踏進院子,瞧見綠綺匆匆從小廚房出來,手裡端了什麼。
「姑娘。」綠綺也瞧見簡珞瑤,忙停了腳步,朝簡珞瑤福身。
「你臉色匆匆,這是要去哪兒?」
「回姑娘,紅雲方才在屋子裡暈了,奴婢去廚房給她要了些熱湯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