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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202 字 1個月前

「偏你三嬸是個心比天高的,一心跟人攀比,把你四弟催成什麼樣?恨不得他一夜成材……」

簡珞瑤笑道:「三嬸雖盼子心切,但四弟聰明好學,十三歲就考中了秀才,比大哥他們還好些,三嬸對他期望大些也正常。」

「若不是因著你四弟,你三嬸那性子我早就教訓了。」老夫人也不遮掩,道,「也正是如此,我當日才同意六丫頭與興遠侯府的婚事,你大哥二哥性子穩,又有各自的父親幫襯,找的嶽家也好,身後助力都不少,你三哥就不提了,心思不在這兒,索性他文采好,混口飯吃不成問題,珘兒卻不比他們,你三叔沒能耐,三嬸沒成算,日後若有姐夫幫襯,也了卻我一樁心事。」

簡珞瑤聽懂了,雖老夫人偏疼三房,說得倒也是實情,大伯和她爹做官這麼多年,人脈怎麼也積累了些,幫襯自個兒子不在話下,然而同樣簡家嫡孫出身,堂弟的起點就要差許多了。

三嬸拚命鑽營,知道侯府當初定親是為了沖喜,卻仍削尖了腦袋要嫡親女兒嫁進去,不也是為著這個?

思索片刻,簡珞瑤道:「祖母既然有這個心,那便不急,慢慢相看,如今孫女兒還沒出嫁,稍有些能耐的都在觀望,隻有孫女兒在皇家站穩了腳跟,真正有能耐的人家才會主動上門結交。」

老夫人麵無表情,眼底卻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讚賞,這個孫女是越來越叫她刮目相看,不過她卻沉聲道:「你如何確定能在皇家站穩腳跟?若有個不好,隻怕現在主動貼上來的這些都不肯了。」

簡珞瑤輕輕一笑:「站得多穩孫女兒不敢保證,但是照拂娘家的能耐,自忖還是有的。」她從與王瑞芳的交談中,也知道三皇子是個有誌向有野心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對後宅平穩看得最重要,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家宅都不穩的話,還談什麼建功立業?

所以簡珞瑤想得很清楚,不管三皇子喜不喜歡她,先把她「鎮宅之寶」的地位奠定下來,畢竟聖人賜婚,除非她死,不然是不可能□□子的。明確了分工,隻要三皇子配合得給她正室該有的尊重,她的日子就不難過。

或者說還會輕鬆。

在不把簡府攪入複雜形勢的前提下,娘家她能幫襯都會幫襯。

「索性七妹現在還小,不在乎等兩年,待六妹出嫁了,祖母膝下空虛,可以叫七妹陪您打發時間,也順便調/教一二,她性子若不變一變,縱使嫁了人也枉然。」

老夫人這回再掩不住臉上的笑容,一連點了好幾下頭,又道:「你看得確實清楚,這女子嫁了人,娘家如何且不提,關鍵是自個兒能不能立起來,你七妹妹我會看著,你也記住了,為人/妻為人媳,難免受些委屈,這些都能忍,隻要你做好妻子的本分——打理好後院,安排好丈夫的生活,這邊夠了,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會不會越來越好,簡珞瑤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運氣應該不算最差。

或者說真的是來運轉了。

天子腳下多熱鬧,京裡新鮮事層出不窮,簡家姑娘被聖人指婚的熱潮,不可避免的冷淡下來,簡司業也不再日日有應酬了——起碼一旬能有一半的日子是能準時到家的。

不過這日簡司業雖是準時到家,卻帶了個特殊的客人上門。

是實打實的貴客,老夫人和鄭氏金氏一聽管家派人來報,立刻領著一大家子來院外請安了。

即便是公主上門兩回,簡府眾人也萬萬沒想到,堂堂三皇子也會出現在這裡。至少沒這麼快。

「今日路過國子監,碰到簡大人回府,想著父皇指婚至今還沒上門拜見,這便順道來向老夫人請個安,多有叨擾還望見諒,眾位萬莫如此客套。」說話的人與簡司業一般都穿著朝服,正應驗了他口中的「偶遇」,隻不過端莊肅穆的官服,將英俊的眉目襯托得越發出塵。

因為聖人隻是指了婚,婚期還沒定下來,蕭長風仍是用簡大人簡夫人稱呼未來嶽父嶽母。

老夫人按捺下心頭的激動,忙道:「老身隻怕寒舍簡陋,怠慢了貴客,既三皇子殿下如此平易近人,老身便也大膽冒犯了,殿下請進。」

簡家自詡是清貴之家,有名望的世家並不大看得起,在天家子孫麵前,就更是跟貴字沾不上邊了。

但有句話叫強行裝逼,簡府在京城經營數十年,深為明白這個道理,愣是把小家碧玉出身的姑娘們包裝成了大家閨秀,在未來女婿跟前,更是要端住,因而老夫人拉著蕭長風說話,簡司業和鄭氏陪坐,話題不鹹不淡的進行著,卻誰也沒提出要叫簡珞瑤出來。

藉故喊她出來送個東西露露麵都不成!

一旁的六安擠眉弄眼,就恨不得自己出聲提醒了,但見自家主子平靜隨和的陪著老夫人說話,也不太敢造次。

他到現在還沒看清楚自家主子到底是幾個意思,要說偶遇也確實是偶遇,主子的府邸泰半建完,隻剩裝飾擺設了,自家主子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自個兒設計了正院和書房,自然要督促匠人精心準備,每逢三日去督工一回。偏今日在國子監衙門外碰到簡大人從裡麵出來——還是正麵相逢,不打招呼都不成。

正是散班的點兒,許多大臣都見著,蕭長風與簡司業已是板上釘釘的翁婿關係,若見而不語,隻怕被傳入聖人耳裡就成了三皇子不滿聖人指婚了。

六安著實能理解自家主子對簡大人和煦的打招呼,可是簡大人不過是客氣一聲請他來家做客,不必這麼爽快的答應罷,他們關係有好到這程度?

當然不僅是六安在心裡嘀咕,簡家眾人也是麵上微笑,大腦瘋狂轉動,隻想弄清楚一個問題,三皇子到底幾個意思?

簡珞瑤雖然沒被喊出去招呼客人,但鄭氏身邊的丫鬟得了她的眼神,也不著很急的退出院子去湘蘭院稟報了,鄭嬤嬤一聽滿臉喜色的對簡珞瑤道:「姑娘,三皇子能主動上門,即便是做給聖人看的,想來心裡對這門婚事也不太牴觸,好消息啊!」

「是呢。」簡珞瑤眉眼彎彎的笑著,心情也好了些,她倒不管對方心裡牴觸不牴觸,即便隻是作秀給聖人看,對她而言也是好事,因為這便充分證明了她之前的分析是對的,三皇子野心勃勃,為了博聖人好感也要麵上對她尊重。

若她能表現再好一點,指不定能把附庸關係變成合作夥伴呢。

畢竟夫人外/交存在,便有它一定的道理。

鄭嬤嬤湊到簡珞瑤跟前,低聲問:「那姑娘要不要去正院走一趟,就遠遠瞧一眼?」

簡珞瑤搖頭:「不必,遲早要見的。」

鄭嬤嬤想到太太隻是讓人來知會一聲,並未交代讓姑娘過去,便也作罷了,畢竟皇家規矩森嚴,若姑娘有一處沒做好,沒入三皇子的眼,那隻怕是大大的不妙。

索性就瞧一眼也瞧不出什麼來,倒不如穩妥一些。

簡府眾人緊張的接待著三皇子,以為這位貴客不過略坐片刻就離開,殊不知三皇子今日是真的心血來/潮,他陪老夫人鄭氏幾人寒暄了幾句,簡司業例行公事問他要不要去自己的書房。

簡司業對自己的書房是很自豪的,簡千珩行萬裡路,短短兩年間給他搜羅了三五本孤本,大大豐富了他的私人收藏庫,因而簡司業是有炫耀心裡的,不過他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沒想到蕭長風想也不想的點頭。

又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老夫人喜出望外,親自送蕭長風到了正院門口——令簡司業自豪的藏書是在內書房,也就是在內院的書房,與外院純粹用來招待客人的書房不同。

他是二房老爺,他的內書房自然也在二房院子了,恰好簡珞瑤的湘蘭院也在二房,若不小心撞見了,那也是緣分,與禮教無關。

││思││兔││網││

六安也想明白這一點,恍然大悟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高明啊,不露痕跡的達到自己的目的,主子越來越高明了。

不過可能注定沒緣分,蕭長風在二房並未與簡珞瑤偶遇——進去和出去時都沒有,一個人影都沒有,他與簡司業在書房待了進一個時辰,連端茶送水的借口都沒找一個。

六安默默的為自家主子惋惜。

抬頭瞧見主子手裡拿了本書,忙湊上去道:「主子,這書哪能讓您親自動手,屬下替您拿罷?」

蕭長風瞥了他一眼,默默把書本塞進了%e8%83%b8`前。

六安眼睛都看直了,試探性的問:「主子,這可是簡大人收藏的孤本?」

蕭長風卻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勾%e5%94%87笑了笑:「不是什麼珍貴書籍,不過是簡千珩在外遊記,拿來打發時間罷了。」

六安瞪大眼睛,簡三少爺的遊記您這麼寶貝幹嘛?弄得他還以為這裡麵有簡姑娘的手筆呢……

六安還不知自己真相了。

蕭長風踏上馬車,將書從懷中取出來,翻開第一頁,不過是一則小序,無論是字跡還是敘述風格,乍一看與後麵的正文都無差別,仔細看卻能發現細微區別。

模仿得再自然,收尾處還是能看出一絲婉約,並不如正文的豪放,且書序的下筆,比正文的字下筆輕許多,畢竟女子腕力有限,很難真正寫出力透紙背的氣勢。再加上原本滔滔不絕介紹此遊記的簡大人,見他一直盯著書序琢磨時眼底閃過的一絲不自然,他心下已有了猜測。

不過將此書借過來,卻是他一時興起,並無深意。

蕭長風離開後,老夫人親自叫了簡司業過來詢問,「三皇子與你在書房聊了什麼,怎麼待這般久?」

「就聊了些衙門的事,然後瞧見千珩的書畫,便多說了些山河閒話。」簡司業至今還沒搞明白蕭長風借書,是不是看出了書序與正文的區別,便將這茬隱下來,不想讓老夫人也跟著瞎想。

鄭氏忙問:「都到了用膳的時辰,為何不把三皇子留下來吃了再走?」

「三皇子趕著回宮,要是在咱家用了飯,隻怕就趕不到落鑰匙前回去了。」

話題到這裡告一段落,不管三皇子留沒留下來吃飯,他的表現仍如給簡家人吃了一粒定心丸,再無先前的忐忑不安。

對外界而言,蕭長風的態度似乎也是個信號,才消停沒兩日,簡府又被新一波的熱情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