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他就看到從外麵走的來小蔣。
小蔣見狀,急忙扶住何遠濤,“何總,你怎麼起來了。”
“曉青呢?你知道她在哪裡嗎?”何遠濤急忙問。
小蔣沉默了一下,說,“曉青姐還在手術室,還沒有出來。”
“那你快帶我去。”何遠濤急忙抓住小蔣。
小蔣把何遠濤扶到病房門口的座位上坐下,“你先坐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推個輪椅過來,比較快。”
何遠濤點點頭,坐了下來。
何遠濤的心像冰一樣冷,身子有些發抖。他不安的想著,她竟然還在手術室,還沒有出來,她究竟傷的有多重!這都是我的錯,因為我曉青才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才要承受這麼多的痛楚。那個瘋女人,一開始我就該殺了她!
何遠濤想著,手不由得攥的緊緊的。他一用力,傷口裂開了。血滲了出來,他卻渾然不覺。
何遠濤到了蘇曉青手術室門前。
周蕙正坐在哪裡。
周蕙看到何遠濤,走過來,眼睛通紅,“伯母,曉青的媽媽,去世了。”周蕙說著,又哭了起來。
何遠濤怔在那裡。
本來以為已經身置地獄的最底層,卻沒有想到,還遠遠沒有到底。
曉青的媽媽竟然去世了,如果曉青知道了,該是如何的傷心?
他無法原諒自己。
何遠濤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怎麼回事?我媽人呢?現在在哪裡?”
周蕙哭著說:“當時我們發現曉青不見了,就分頭去找。我剛給你打完電話,一轉身,就發現伯母倒在地上暈倒了。我趕緊叫醫生,醫生說是心肌梗塞突發,立即搶救,可還是沒有救過來。”
何遠濤的臉色更白了。
何遠濤緩緩開口:“那我媽呢?現在在哪裡?”
“因為一時找不到家屬簽字。醫生就先讓人把屍體拉到停屍房去了。醫生說,等家屬來的時候,通知他們一聲。”周蕙抽泣著說。
何遠濤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何遠濤問周蕙:“曉青進去多久了?是不是快出來了?”
“她已經進去好幾個小時了。我想應該快出來了。”周蕙說。
“好,先在這裡等她出來。確定她沒事,你再去通知醫生家屬到了,然後我去看我媽。”
周蕙點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何遠濤聽著墻上鐘錶的秒針滴答滴答的一秒秒走過。他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會在那個瘋女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把那個女人殺掉。他要在這個瘋女人傷害蘇曉青之前先把她殺掉。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何遠濤恨恨的想著。
突然手術室的門開了。何遠濤急忙自己推著輪椅上前,“醫生,她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說:“手術很順利。患者被人用手術刀剖開了腹部,裡麵的創傷麵積比較大。她的傷口已經感染了,所以她的恢復週期會比較長。不幸的是,患者的子宮被切掉了。”醫生說完嘆了口氣。
周蕙聽了尖叫了一聲。
何遠濤猶如置身冰窖。他的心已經沉到不能再承受任何不幸的消息了。
“不幸之中的萬幸,寶寶沒出什麼事,我們已經做了檢查,什麼都正常,現在正在保溫室觀察。”醫生又說。
醫生說完走了。
何遠濤呆在哪裡。他不能想,不能動,不能說。
小蔣推著何遠濤跟著護士一起進了病房。
周蕙追上醫生,去問了保溫室在哪邊。
護士把蘇曉青抬到病床上,又掛起了消炎針。
小蔣把何遠濤推到蘇曉青的病床前,他隻是怔怔的看著她。他沒有想到,這個自己全心愛著,一心要保護的女人,竟然因為自己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早知道如此,早知道會給她帶來如此的傷害,他寧願沒有再遇見她。
過了良久,何遠濤牽起蘇曉青的手。她的手冰涼,比平時更要涼,沒有一絲的溫度。
過了一會,周蕙進來了,她來到蘇曉青的病床前,看了看蘇曉青,對何遠濤說:“我去看了寶寶,寶寶現在的情況還不錯。”
何遠濤沒聽見似的。隻是盯著蘇曉青看。
周蕙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蘇曉青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緩緩睜開眼睛,又閉上。她在想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記得她開車開出工廠不久,就聽見警笛的聲音。蘇曉青停下車,聽著警笛的聲音越來越近了。等她看見警車的時候,蘇曉青打開車門,她從車裡倒了下來,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
蘇曉青想著,她突然想到她的孩子。
孩子,孩子。
蘇曉青低低的叫著。
何遠濤聽見蘇曉青的聲音,急忙說:“我在這裡。曉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孩子,孩子,孩子……”蘇曉青還是低低的叫著。
“孩子很好,他現在在保溫室,醫生說還是沒事。”何遠濤的聲音哽咽。
“沒事就好。”蘇曉青說著,又失去了知覺。
何遠濤急忙讓小蔣去叫醫生。
醫生過來看了看說:“患者傷處大麵積感染,導致她發燒昏迷不醒。要患者徹底清醒的話,至少還要打上兩天的針,把感染控製住了就好多了。”
“沒有更嚴重的問題嗎?”周蕙不安的問。
“傷口感染已經很嚴重了,控製不好,會死人的。你們家屬也要注意病人傷口的清潔。注意千萬不能讓她傷風感冒,不然就麻煩了。”
醫生說完就要走。
醫生轉身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何遠濤那染上血的病號服。
“這位患者,你是不是受傷了?你的衣服上都是血。”
醫生說著,拉開何遠濤的衣服,揭開紗布一看,“你的傷口撕裂了。要趕快縫合。注意千萬不要感染。”
小蔣聞言,急忙推起何遠濤,問醫生:“要去哪裡縫合?”
“跟我來。”醫生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小蔣急忙跟了上去。
何遠濤不想去,他想守在蘇曉青的身邊,可是他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何遠濤發燒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因為抗拒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切,他一直昏迷不醒。
周蕙看看這兩個病人,嘆了口氣。她對小蔣說:“你好好守著何總,我守著曉青。一定要把他們照顧好了。”
小蔣點點頭。
周蕙在給蘇曉青清潔傷口時,看著那彎彎曲曲如蜈蚣一樣的傷口,她的心在顫唞。那個女人一定是個瘋子,不然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周蕙恨恨的想。
何遠濤醒來的時候,因為在床上躺了幾天沒有動,他的傷口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
小蔣看何遠濤醒來,連忙扶著想要坐起來的何遠濤,“何總,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已經兩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何遠濤的聲音很虛弱,“不要,我要去看曉青。她現在怎麼樣?”
“曉青姐還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跟之前差不多。”小蔣說。
小蔣推著何遠濤來到蘇曉青的病床前。
何遠濤看著蘇曉青那張憔悴的臉,他撫摸著她那冰涼的手,他隻覺一股錐心刺骨的痛傳來。
何遠濤看著蘇曉青,靜默著。過了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周蕙,麻煩你去告訴醫生,家屬來了,我要去看一下我媽。”
周蕙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不過了不久,周蕙進來說,“我已經告訴醫生了,一會會有人來帶你去見伯母的。”
何遠濤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過了一會,來了一個穿著綠色工服的男人,問:“誰是何遠濤?”
何遠濤說:“是我。”
“跟我走吧。”穿綠色工服的男人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何遠濤到了停屍房。
停屍房很冷,但冷不過何遠濤的心。
何遠濤靜靜地看著蘇媽媽的屍體,那張原本慈祥的臉,現在變的冷冰冰。
這一切的災難,都是他帶來的。
何遠濤攥緊了拳頭,他恨,恨當時沒有殺死那個瘋女人。但也許,更該死的那個人,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何遠濤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那個穿綠色工服的男人都不耐煩了。
“你看完了沒有?看完了就簽個字,我們就拉去火葬場了。”他說著遞給何遠濤一個文件夾,上麵夾著一張紙。
這個男人當然體會不到何遠濤的痛,他每天都要麵對這麼多的屍體,生離死別對他而言,早已麻木。
何遠濤掃了一眼,簽了字。
“如果你能幫我把骨灰送過來,我會重謝你。”何遠濤看著蘇媽媽對穿綠色工服的男人說。
“我們沒這樣做過。不過,你既然這樣說的話,那我就幫你一次吧。骨灰盒你買嗎?”
“你幫我買,我給你錢。”
何遠濤從停屍房出來之後,小蔣推著何遠濤,問:“要不要告訴曉青姐的爸爸?畢竟,這也是大事。”
“不要說。”何遠濤簡短的回答。
他不敢想象驟然之間蘇行川知道這些會怎麼樣。已經有了蘇媽媽一個例子,他不敢冒險。如果蘇曉青痛失雙親,他覺得自己十條命也還不了蘇曉青。
☆、介懷
蘇曉青終於徹底清醒了。
蘇曉青慢慢地睜開眼睛,視線裡的一切都是那麼模糊。她閉上眼睛,又慢慢把眼睛打開。視線裡的一切漸漸的清晰起來。
蘇曉青環視了一下病房,她身邊的何遠濤,周蕙,小蔣,無一不是一臉憔悴,疲憊。
蘇曉青把目光停留在何遠濤身上,那目光裡有埋怨,有疑問,有冷漠。
何遠濤迎著蘇曉青的目光,他的心一緊。他伸手想要握住蘇曉青的手,蘇曉青卻把手拿開了。
何遠濤怔在那裡。這一刻,何遠濤突然很想逃。
守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她終於醒了。可是看到她那幽怨的眼神之後,何遠濤突然沒有了麵對她的勇氣。
蘇曉青對周蕙說:“孩子呢?我想看看,可以嗎?”
周蕙點點頭:“當然可以,我去問問醫生,能不能抱出來了。小傢夥這幾天又長大了一些。”
何遠濤在一旁連忙接口說:“孩子長的很像你。漂亮又可愛。”何遠濤說完看了蘇曉青一眼,蘇曉青恍若沒聽見,沒看見。
何遠濤的臉色更黯淡了。他感覺,他就快要失去蘇曉青了。無論他做什麼,都不可能彌補對她的傷害。
不一會,周蕙抱著孩子興高采烈的進來了。
“真是太巧了。醫生說,他正好今天可以出來保溫室。你看你也是今天醒了,看來你們母子倆還是心有靈犀的嘛。”
蘇曉青急著要坐起來。何遠濤看到連忙把蘇曉青扶起,把被子靠在她身後。
這一動,蘇曉青覺得腹部傳來一陣抽痛。
蘇曉青伸忍著痛,伸出手,“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