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1 / 1)

我們都記得他以前總念叨的,他喜歡熱鬧,特喜歡,但是不想成為熱鬧的中心。因為他害羞。

所以這場告別式選在的周一,也沒有通知太多的人,在場的隻有在江湖演出的這些樂隊。

我們每個人都對老畢說了來不及說的話。

最後來的人是許易。

這是四個月以來我和許易的第一次見麵,摘下墨鏡後的那張臉給人的感覺熟悉又陌生,經過時他朝著我們這邊淡淡的望了一眼,而那時我和陳識的手還牢牢的牽在一起。

那個眼神,過於淡漠。

許易和老畢是老友,在還沒有江湖,許易也還沒有出道的時候兩個人就在北京合作演出過,為數不多的照片裡能看出,那時的老畢還是個十分年輕的小夥子,穿著誇張罷了。而許易,滿臉青澀,也才十七八歲。

許易和老畢,認識十年了。

告別式上,許易並沒有刻意的說什麼,隻是對著老畢的照片深深鞠躬。

後來,許易一把火燒掉了老畢珍藏的三十多把吉他,陳識說,那些吉他加在一起的市值甚至超過江湖。

老畢年輕時就是x-japan的歌迷,他效仿hide收藏了那麼多吉他,所以許易做主,也像hide那樣,讓那些吉他去陪伴老畢。

之後許易按照吉他和江湖的市值把現金交給了老畢的家人。

老畢離開的一個禮拜裡,江湖的大門始終緊閉著,偶爾還是有三三兩兩的樂手來練習唱歌,其他服務員都暫時放假了。

江湖要經營下去,需要一個負責人。

我們也考慮過之前幫老畢打理江湖的服務員,不過那些都是在校的學生,無論閱歷和時間都不足以管理一家livehouse,再加上江湖這些年其實都是虧本經營,一時間也沒有人願意接手。

這樣下去,江湖麵臨的就是永久性的結業。

而對於我們這群人來說,江湖都有著特殊的意義,它是小小的江湖,也是大大的江湖,曾經我們也在這裡把酒言歡自稱江湖兒女,這個燈光昏暗的兩層建築裡收藏了我們太多的記憶。

這裡的每一件設備都是老畢一點點更換的,每次他存下一點錢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江湖換新設備。

老畢說過,他上學的時候沒有江湖這樣的livehouse,樂手們除了去大街上就隻能選擇酒吧,所以他創造了江湖,並且一點點把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我們不可能放棄它。

老畢離開的第十天,又是一個大雨天,我和陳識在家收拾行李。

再過三天,我就要去北京的學校報道,陳識他們明天也要出發去廣州了。

許尼亞的電話就是在那時候打來的,這些日子他心情一直不好,從前愛說愛笑的一個人時常發呆很久,像在考慮什麼。

許尼亞約我們在江湖見麵。

江湖和前幾天一樣沒有開門營業,我們在院子裡遇見司辰。

陳識走過去,“浪浪喊你來的?”

司辰點頭,“他好像有什麼事想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然後一起往裡麵走,我跟在陳識身後,心裡隱隱有種不安。

江湖裡采光不好,沒有演出的時候少了那些對著舞台的射燈就會更加昏暗,上二樓的樓梯很陡,陳識就拉著我的手慢慢向上走。

我能感覺到,他把我的手攥的很緊。

許尼亞就在二樓的吧檯。

看到我們上來,他停下了手上調酒的動作,笑了下,笑的挺燦爛。

然後我們幾個坐在卡座裡,許尼亞把他剛調的軟飲給我們,“嘗嘗,看看怎麼樣?”

我看著他的眼睛,總覺得哪裡不對,今天的許尼亞並沒有流露出之前那種低落的心情,當然,也不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都無憂無慮。

至於那杯東西,味道真算不上特別好,但能感覺出他有專門聯繫過。

從前的許浪浪,隻會彈琴唱歌和泡妞兒。

陳識也嘗了一口,他很久沒喝酒了,皺著眉細細的品味著,然後抬起眼皮看許尼亞,也不說話。

先開口的是司辰,他說,“浪浪你今天找我們來到底有什麼事。”

許尼亞想說的事情,其實我們心裡都有數,但是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尤其是陳識,他這會兒一直盯著杯子,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隻知道一個勁兒的攥緊那個杯子。

這個杯並不厚,我擔心他受傷就想把杯子搶了過來,但是陳識把手躲開了。

然後陳識抬起頭,用力的睜著眼睛,眼角兒有點兒紅,他就那麼看著許尼亞,“說吧。”

“陳識。”許尼亞皺眉,也試圖去拿開那個杯子,一樣不成功,但他還是說了,“這幾天我考慮過了,我決定經營江湖。”

陳識愣了下,然後扯了扯嘴角,就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許尼亞終於把這句話說了。

司辰問,“你什麼意思?”

“我不去廣州了。”

許尼亞的意思我們早就猜到了,從許易第一次說江湖要關掉,這樣一間livehouse不能沒有專人管理,也不放心把老畢的心血隨便交給別人的時候開始,許尼亞都一直沉默著。

這和平時的他不一樣。

而在我們幾個之中,許尼亞一直都是一個最樂天,最會嬉皮笑臉的存在,但他同樣是我們之中最重感情的那一個。

當初陳識想組一支樂隊,許尼亞就二話不說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吉他開始學習貝斯。

我們之中有誰不高興的時候,第一個想要傾訴的對象也是許尼亞。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許尼亞是無所不在的,總能遇上他,大大小小的麻煩,即使他不能解決,也總會跟著一起想辦法一起著急。

他的性格太好了,好到我們已經習慣性的依賴。

而這一次,許尼亞堅決的告訴我們,他決定經營江湖,他不去廣州了。

意思就是,他不會在義無反顧的和陳識一起實現他們的夢想。

陳識還是又問了一次,他問許尼亞到底是什麼意思。

許尼亞也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堅決的告訴陳識,他不能放下江湖不管。

陳識問,“那slam呢?”

後來陳識和許尼亞在江湖裡打了一架,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動手,那隻杯子還是被陳識捏碎了,他手心有血,蹭在兩個人的身上顯得特別狼狽。

司辰大喊,“你們鬧夠了嗎?想打就滾出去打,這是老畢的地方!”

於是兩個人都停手了,陳識不讓我們看他手上的上,他一直低著頭,我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微博:中二那年得了拖延症(關注自動收到私信推送最快最全更新地址)】

【公眾微信號:中二那年得了拖延症(關注每天收到版更新推送)】

大家想看完結文的,可以在磨鐵裡搜這幾個《情深不候(第一次給了藝校的校草)》《我的用情至深(好友婚禮上遇見初戀男神,他拉著我去開房)》《致深愛的你(睡了未成年的小鮮肉,還是個職業電競明星)》

100樂隊解散(下)

“我越來越覺得,我的生活裡不止有樂隊,不止有slam,”許尼亞閉上眼睛,“陳識你也一樣,你難道真的隻想開什麼演唱會嗎?從一開始組樂隊的時候我們隻說是玩玩,到後來越來越認真。好,你想出道,那我就陪著你,因為你是我朋友,我可以不彈吉他,我也可以不顧家裡反對去廣州去北京。去當一個地下樂手,去住隔板間都無所謂,但我不能因為你的夢想去放棄我想要保護的東西。以前我也覺得我能一直跟你走下去,可現在我發現我辦不到,我沒辦法把自己的人生和你的綁定在一起,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有我在乎的人,在我心裡,江湖比什麼出道成名都重要。”

許尼亞現在把頭髮剪得很短,當初被公司要求的那些耳釘也盡數拆掉,甚至穿著打扮都比一年前成熟很多,他一直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時候成長蛻變著。

他走到陳識麵前,慢慢的蹲下,手放在陳識的肩膀上,“你呢陳識?你真的那麼想出名嗎?你確定不是因為一直辦不到所以才不甘心嗎?”

陳識沒有回答,他一直盯著一樓的舞台看。

“我先走了。”許尼亞撿起被他們撞倒的桌椅,眼睛紅紅的。*思*兔*網*

【微博:中二那年得了拖延症(關注自動收到私信推送最快最全更新地址)】

【公眾微信號:中二那年得了拖延症(關注每天收到版更新推送)】

過了很久,陳識才從地上站起來,我把能打開的所有燈都打開了,拉過陳識的手檢查上麵的傷口。

沒有很大的傷,就是一些碎的玻璃還紮在手掌上,司辰拿來藥箱,把那些碎玻璃取掉。

陳識問,“你呢?怎麼想?”

司辰垂著眼皮,沒說話。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平常這個時候江湖裡已經開始演出了,一樓的大門動了下,兩個學生打扮的男孩子從門縫裡探了探頭,“今晚沒有演出嗎?”

陳識衝著他們笑了下,“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了。”

他笑的很溫柔,完全沒有不好的情緒。

那兩個學生離開之後,江湖裡又隻剩下我們三個,習慣了這裡人來人往的喧鬧樣子,現在反而感覺很陌生。

司辰走到吧檯前,擺弄著許尼亞剛剛調的那些軟飲,抬起頭說,“喝點?”

“我想起有一次老畢交不上電費,我們幾個就說在這裡開不插電演唱會,結果連麥克風都沒有,人都走光了,最後我們就一起在這兒喝悶酒。”

司辰眉毛一挑,“然後我們幾個說給老畢交電費,他不讓。浪浪就怕窗子進老畢房間偷電卡。”

“還偷了老畢一頂粉色的假發。”

“還有他那把寶貝的古董吉他,但是被你搶過去彈,彈斷了。”

陳識低頭笑笑,“老畢一直說那是他老婆,後來又說其實就是一把普通吉他。”

“他騙你的。”

我們三個同時轉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許尼亞已經回來了,走到我旁邊坐下。

“那把吉他確實是老畢的寶貝,許易拿去找了好久才配上和原來一樣的弦。”

聽著那些關於slam和老畢的往事,我心底一沉。

最後還是許尼亞先笑出來,他揚揚手裡的杯子,“好不好喝?”

“一般。”陳識抿緊嘴巴又張開,抬起頭盯著許尼亞,“你最好再學下,砸了老畢的招牌我饒不了你。”

我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陳識喝醉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真正的醉,眼底到耳邊都泛著淡淡的紅。

“沒有slam了,再也沒有slam了。”

我扶著陳識躺在床上,用溫水幫他擦臉,陳識拉住我的手腕,又一次重複,“再也沒有slam了。”

他沒哭,但我想起好久之前的那個夢,在夢裡陳識對著哭著說再也沒有slam了,然後他越走越遠。

我說,“不會的陳識,slam一直都在,沒有浪浪還是司辰了。”

“不一樣,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是slam,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沒有,你沒錯。”

“不是。”陳識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他望著我,眼神裡一片迷茫,“我知道你也不想我走,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向西我真的很想去你明白嗎?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出道要成名要開演唱會,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