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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

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回頭,那個腳步聲已經和自己近在咫尺了。她默默地握緊了拳頭,在感覺有東西站在自己身後時,尖叫著揮出去一拳:「呀啊——!」

「你做什麼?」言儒語抓住她打過來的拳頭,垂眸看她,「打上癮了是嗎?」

蘭寧喘了幾口氣,瞪著他道:「你下樓幹嘛一聲不吭的?嚇唬人很好玩嗎?」

言儒語輕輕佻起眉梢,問:「你不是說你不怕黑嗎?」

「那你聽說過『人嚇人嚇死人』嗎?」

「我才是被你嚇的那個吧?突然尖叫一聲揮來一拳,心臟差點的人能被你嚇得猝死。」

蘭寧抿了抿%e5%94%87,掙紮了兩下:「放開。」

言儒語鬆開她的手,把手電筒打了開:「你下來做什麼?不是讓你早點睡嗎?」

「我餓了,下來吃點東西。」蘭寧搶過他手上的電筒,朝廚房走過去。

這個人明明有手電筒,卻不開,分明是故意嚇她的!

言儒語走在她後麵,聲音裡帶著點輕嘲:「誰讓你不吃晚飯的?」

蘭寧轉過身來,看著他道:「反正是你輸了,你先和我說話的。」

言儒語:「……」

「輸了的人就要幫贏的人做一件事。」

言儒語動了動眉梢:「一開始好像沒有這樣說。」

「我現在說的,總之你明天必須把稿子交給我。」蘭寧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驚恐地看著他,「停電的時候你稿子保存了嗎?」

大四寫畢業論文的時候,她們寢室就有一個同學,論文寫了一半停電了,但她還沒來得及保存。

她至今仍然記得那位同學當時撕心裂肺的慘叫。

言儒語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道:「別傻了,那麼晚了我怎麼可能還在寫稿。」

蘭寧:「……」

是的呢,嗬嗬。

她打開冰箱在裡麵找了一陣,問身邊的言儒語:「你不是說這是一周份的食物嗎,怎麼就剩這麼點兒了?」

「一周份是指我一個人的量,現在又加了個你,而且你還特別能吃。」

蘭寧:「……」

你吃得也不少好嗎!

冰箱裡放著一碗封好的飯,應該是晚上剩下的,她雖然沒吃,但言儒語也沒有倒掉,還收進了冰箱裡。

蘭寧把碗拿出來,看著他道:「這是你留的?」

言儒語點點頭:「我早就猜到以你食量今晚一定會餓,所以幫你留著了,你拿來做炒飯吧。」

蘭寧:「……」

雖然她很想做個別的花樣,但發現隻有炒飯最快最合適。

她打了一個蛋開始炒飯,言儒語把電筒留在廚房,剛好照著她,自己出去找蠟燭了。

蘭寧炒飯的這段時間,他找了不少蠟燭出來,一根根點燃,房間裡漸漸亮了起來。

言儒語擺了幾根蠟燭在餐桌上,問坐在對麵的蘭寧:「有沒有點燭光晚餐的感覺?」

蘭寧拿著筷子白了他一眼,不想回答這麼弱智的問題。

她悶不吭聲地吃飯,言儒語就坐在對麵看著她。可能是覺得有些無聊,他不甘寂寞地說了一句:「其實剛才,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蘭寧:「……」

「你滾吧!」她憤怒地把手上的筷子砸了過去。

☆、第26章

把言儒語打走以後,蘭寧一個人坐在飯廳把炒飯吃完了。

大概是因為填飽了肚子,那些搖晃的樹影看上去也不再可怕。蘭寧拿著手電筒回房間,倒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這次再睜開時,天已經大亮。

第一件事是確實下來點沒有,蘭寧按下了牆上的電源,但屋裡的燈依舊沒有亮起來。

嗯,可能是還太早了,維修人員趕到這裡來都費不少時間。

她去洗了個臉,就換上衣服下樓了。

言儒語正悠閒地坐在客廳裡喝咖啡,桌上還擺著麵包和果醬。蘭寧走過去,一眼就看見他左邊嘴角上的一塊青紫。

「噗。」看來自己昨晚下手,還真的有點兒重啊。

幹得漂亮!

言儒語聽到她的笑聲,側頭看了她一眼:「笑什麼?」

「沒什麼,就覺得你今天特別英俊。」蘭寧忍著笑,盡量讓自己的眼神看上去真誠一點。

言儒語抿了抿嘴角,牽動傷口時傳來一絲疼痛。他拿起手邊放著的一本書,默不作聲地開始看書。

蘭寧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有點奇怪地問:「沒有電你怎麼煮的咖啡?」

言儒語反問道:「沒有電就不能煮咖啡了?在電動式咖啡機發明以前,你認為人類是怎麼煮咖啡的?」

蘭寧:「……」

大清早的需要這麼尖銳嗎……?

她沉默地朝廚房走去,看見了擺在料理台上虹吸壺。哦,原來是用酒精燈煮的啊。

壺裡還剩了些咖啡,看著還在冒熱氣。她握住手柄往空的咖啡裡倒,剛好是一杯的量。

走回客廳的時候,她聽言儒語說:「現代人真是太依賴高科技了。」

蘭寧:「……」

她明智地選擇了不發表意見,給自己的麵包上抹了點果醬後,她問對麵的言儒語:「什麼時候會來電啊?」

言儒語翻了一頁手中的書,頭也沒抬地回答:「不知道,我早上打過電話問管理員,他隻說盡快。」

蘭寧輕輕皺了皺眉,有點擔心:「那你怎麼寫稿啊?你電腦還有電嗎?」

「電池裡應該還有些電,再等等吧,上午應該能來電。」

「哦……」

沒有電電腦就跟廢鐵似的,言儒語的稿子還有大綱資料這些,肯定都存在電腦裡,她就算急也急不來。

兩個人在別墅裡看了一個上午的書,吃過中午飯後電還是沒來,蘭寧這下是真的急了:「怎麼辦,還是沒有電,你稿子寫得完嗎?」

明天就是主編給她的死亡日期了,如果她收不到稿子,主編才不會管她是不是因為停電!

「你等等,我再去給管理打個電話。」言儒語用別墅的座機撥通了管理的電話,簡單地詢問幾句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怎麼樣?」蘭寧急切地看著他。

言儒語道:「管理說工作人員還在搶修,似乎有些棘手。」

蘭寧皺了皺眉頭,有些抱怨地對他道:「都怪你!沒事跑到深山老林裡來做什麼!現在電都沒有,還怎麼寫稿啊?要不我們現在趕緊回a市吧,說不定還來得及!」

言儒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回a市可以,但我回去之後可能就不想寫稿了。」

蘭寧:「……」

你寫個稿子哪來的這麼多過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是在別墅的這兩天,言儒語寫稿確實比以往都要積極,要是他回去之後真不寫了,那……還不如就在這裡醉生夢死好了。

蘭寧勾起嘴角,看破紅塵般的對他笑了笑:「那好吧,反正三月是招聘季,恭喜我,終於可以擺脫你重獲新生了。」

言儒語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走到書架旁翻找了起來:「所以我才說,現代人太依賴高科技,你們是不是忘了,字也可以用筆和紙來寫的。」

他話音落下時,正好從書架上拿了一疊紙一支鋼筆。

又在書架上找到一瓶全新的墨水後,言儒語坐到窗前開始寫稿了。蘭寧走動他身邊,有點興奮又點不放心:「真的沒問題嗎?大綱資料那些,你記得住嗎?」

言儒語抬眸看了看她:「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你說的那些東西,全在我的大腦裡。」

這是第一次,言儒語損她她還覺得很高興的:「那就好!你快寫快寫,我不打擾你了!」

手寫字的速度比不上手打字,但現在蘭寧好歹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又覺得世界充滿了愛。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在落地窗前寫稿的言儒語。

他的坐姿很端正,握筆的姿勢也很標準,放在小時候,一定是被老師拉上講台當範本用的那種。說起來,她從來沒見他戴過眼鏡,他的視力說不定很好?

像這種從事創作的文藝青年,很少有不戴眼鏡的,言儒語身上確實有作家的書卷氣質,但可能是性格使然,他骨子裡還有一種獨屬於他的特質。

蘭寧也說不上是什麼,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覺得他性格孤僻又寡淡,一看就沒什麼朋友;後來的相處,讓她充分見識到一個人可以無恥和賤到哪種程度。這種人,去工地搬磚都沒人要吧。:)

時間就在言儒語的筆尖和紙麵沙沙的摩攃聲中漸漸流逝,窗外的太陽漸漸向西,把言儒語的影子也慢慢拉長。

「寫好了。」

言儒語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滿室的沉靜。蘭寧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下時間,已經四點過了。

言儒語把稿子整理好,遞給蘭寧,蘭寧走到桌邊,有些木訥地接了過來。

人在極度喜悅的時候,大概都會暫時性失語,蘭寧的嘴開開合合了好幾次,才終於吼了出來:「天吶,天吶!簡直不敢相信!我收到稿子了!」

而且還是手稿,老師的手稿!

蘭寧開心得要飛起來:「太不容易了,我好想告訴全世界,幸心老師交稿了!!」

言儒語:「……」

他是不是真的把她逼得太慘了?

「嗯……」他簡單地應了聲,合上鋼筆,輕輕甩了甩手。

蘭寧還如獲至寶般地捧著手裡的那疊稿子,言儒語的字寫得很漂亮,可她卻看不出是什麼字體,非常有他自己的風格。她捧著稿子,開心地讚歎道:「老師,你的字寫得真好!」

「嗯,因為從小就練。」言儒語說著,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我毛筆字也寫得很好。」

「是嗎!」大概是因為他剛交了稿,蘭寧對他的崇拜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言儒語側頭看了看他,忽然勾起嘴角笑著道:「要不我寫副你的名字送給你?」

「可以嗎?」

「當然。」言儒語說著就去找宣紙和毛筆了,客廳裡的那些書架就跟機器貓的口袋似的,好像什麼都能在上麵找到。

他研好墨汁,提起毛筆在紙上寫了起來。蘭寧屏息凝神地在一旁看著,心裡充滿了期待。

噢,老師的墨寶啊,還是寫的自己的名字!

然後她看見,言儒語非常漂亮且流暢地在紙上寫下了「花椰菜」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