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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看到他們,愣了下神,然後眉開眼笑地說:「言先生,和女朋友來逛超市啊?」

她說著朝他們的購物車看了一眼,把蘭寧剛剛扔進去的番茄又挑了出來:「番茄不能這麼選的,你看這個,一看就沒什麼味道。」

蘭寧:「……」

謝謝你啊阿姨。

等鄰居阿姨推著購物車走遠後,蘭寧才發現她竟然又沒有解釋她和言先生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那個番茄不是我挑的。」走在她旁邊的言儒語突然開口說。

蘭寧:「……」

人真的是一點壞事都不能做。

排隊結完賬以後,言儒語非常不客氣地把所有東西都塞到了蘭寧手裡。蘭寧提著兩個購物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老師,你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讓我幫你提東西?我都替你臉紅。」

言儒語毫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第一,我說過了,我今天寫稿寫得很累,沒力氣提重物;第二,這點東西對你來說完全沒壓力。」

……你還說了你今天隻寫了幾百個字你忘了嗎!你是有多嬌弱!蘭寧深吸一口氣,譏諷地看著他:「你憑什麼就覺得我提這個東西沒壓力?」

言儒語道:「在山上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身體素質比很多女性甚至某些男性都要好。你在遇到我以前應該已經在山上走了很久,但你到最後還有體力跟上我的速度。我猜你平時應該經常去健身房鍛煉,並且從你手臂的肌肉線條判斷,你的手臂力量不錯,你應該是特意鍛煉過,比如打沙包之類的。」

蘭寧:「……」

雖然她打沙包不是為了鍛煉手臂力量,而是單純地發洩壓力,但從結果上來說,他推測的都是對的。

不過……

「你是怎麼看到我手臂的線條的?」她穿的這麼厚他還能看見肌肉線條?他是有透視眼?

「你在我家的時候,是脫了外套的,上次你穿的無袖連衣裙裡是一件白色的蕾絲打底衫,勉強能看出線條。」

蘭寧:「……」

「……所以呢?我注重鍛煉身體,並不是為了幫你提東西。」

言儒語側過頭來,對上她的視線:「你不是喜歡鍛煉嗎?提東西也是一項鍛煉。而且不要說提東西,我認為你製服幾個流氓都不成問題。」

蘭寧:「……」

「嗬嗬,老師,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比較注重鍛煉而已,並不是學過格鬥。」

「不要這麼妄自菲薄,你要相信大力出奇跡。」

蘭寧:「……」

那你猜我能不能徒手把你捏死呢?

她一邊平緩著內心的怒氣,一邊跟著言儒語往出口走。似乎是感覺到她的情緒,言儒語有些愉悅地笑了笑:「提點東西而已,不要這麼生氣,而且我還特地買了你喜歡吃的花椰菜。」

蘭寧扯了下嘴角:「誰告訴你我喜歡吃花椰菜的?又是你的推理?」

言儒語輕輕佻了下眉梢,和她走出了超市:「人在給自己取名字的時候,通常會選用自己喜歡的或是對自己來說有特殊意義的東西。比如十九哉,他開始寫雜誌稿的時候是十九歲,並且他的名字裡有個『哉』,所以給自己取名十九哉;再比如雲輕,她特別喜歡『雲淡風輕近午天』這首詩所描繪的意境,所以從詩中取了兩個字組成筆名;還有木白,他是把自己的姓氏拆分後組成的筆名。像花椰菜這麼簡單直白的名字,我隻能認為是你喜歡吃花椰菜。」

蘭寧聽完了他一大段的分析,突然翹起嘴角笑了笑:「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我叫花椰菜是因為我接手這個q時,它就叫花椰菜,而我懶得改。」

通常來說,換人接手編輯號時,編輯名也應該跟著改的,但「花椰菜」本來就不是個編輯名,而是在她來之前,蘋果整理這個號時鬧著玩敲上去的。她給蘭寧說了讓她重新取個名字,但蘭寧一直沒改。

蘭寧說完這番話後心裡十分舒爽,她非常期待並且麵帶微笑地等著看幸心老師被打臉。沒想到言儒語隻是微微愣了下,然後淡然地感歎了一句:「真是有趣。女人果然不能用邏輯來解釋。」

…………就這樣?

蘭寧覺得心裡好失落。

她嘖了一聲,問他:「那你呢,給自己取名『幸心』,是有什麼深意?」

言儒語略帶嘲諷地笑了一聲:「你身為催我稿子的編輯,居然連這點功課都沒做過?」

言儒語接受過不少的書麵訪談,其中當然包括「為什麼要取這個筆名」此類的問題。蘭寧自然看到過,隻是她不是很懂:「你說的那個什麼『有幸之心』,我完全get不到你的點好嗎。」

「有幸之心很難理解嗎?」

蘭寧學著他不屑的樣子挑了挑眉梢。

言儒語回過頭去,眼裡的笑意稍縱即逝:「你看過《山海經》嗎?」

蘭寧眨了眨眼,故意問道:「哪個版本的?」

言儒語微微垂下眼眸,低笑一聲道:「《山海經》裡記載了一種獸,名為狌狌,它們知道過去卻不能預測未來,並且十分貪心。因為它們喜歡酒和草鞋,土人就將酒和草鞋擺在路上,誘惑它們。起初狌狌不會上當,因為它們走過去就能知道是誰放的這些,以及那些人的目的,但反覆幾次後,它們還是會忍不住喝得大醉,最後被土人捕捉。」

《山海經》蘭寧曾經在大學的圖書館裡看過,但現在還是被言儒語的描述吸引了。她仰頭看著他,出聲問道:「所以幸心是狌狌的諧音?」

言儒語很淡地笑了笑:「你不覺得狌狌跟人很像嗎,因為貪心,明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但最後還是會禁不住誘惑。」他說到這裡側頭看著蘭寧,漆黑眸子裡掩藏的情緒,似乎誰也看不透,「殺意也是一種誘惑。」

蘭寧在這一瞬間背後猛然竄起的寒意連她自己都解釋不了。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看著他道:「老師,大晚上的別嚇人好嗎。」

言儒語勾了下嘴角,眼神裡那點情緒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說的是我筆下的那些角色。」他像在回憶什麼,用很緩慢地語氣對蘭寧問道,「你還記得趙越嗎?」

趙越,《扮演者》中的女主角。她是一個知名的女演員,對工作要求十分嚴苛,這種嚴苛主要體現在她每次扮演一個角色,都要親身去體驗一下這個角色的生活。如果她要塑造一個醫生,她會真的到醫院裡去體驗醫生的生活;如果她要塑造老師,她也會去學校裡體驗老師的生活;如果她隻是一名普通工人,她也會去工廠體驗工人的生活。媒體都說,國內再找不出比趙越更敬業的演員了。後來她接了一部刑偵片,那個角色在電影裡殺了人。

「趙越比誰都瞭解自己的怪癖,但她還是接了《逐風》這部電影,你覺得是為什麼?」

蘭寧愣住了,不僅是因為他這個問題,還因為他沒有用「敬業」,而是用了「怪癖」這個詞。

趙越這種偏執的堅持,確實算得上是怪癖了。

「趙越被逮捕的時候,吳漾在她的書房裡發現了《獻給親愛的你》的劇本,這個細節你注意到了嗎?」

蘭寧用力地回想了一下,尷尬地笑著道:「好像是有這麼件事。」

然後她又觸發了言儒語的「蔑視之笑」:「《獻給親愛的你》也是一部罪案題材的電影,我在我另一個短篇小說裡提到過。」

「……你是說,趙越之前拒絕過一次這種題材的電影,但是當《逐風》找上她的時候,她卻沒有再拒絕?」

她是不是該把這本小說再看一遍?

「這就是我說的,殺意是一種誘惑。」言儒語說著看向蘭寧,目光又有點捉摸不透,「你有沒有某個瞬間,恨不得某個人死?」

蘭寧微微皺著眉頭,沉默了一陣,看著他道:「每次你拖稿的時候,我都恨不得弄死你。」

☆、第9章 過去

之後的一路兩個人都再沒有交流。

到家以後蘭寧擔起了做晚飯的重責,言儒語則被她趕到一邊,繼續寫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為了讓他多寫一些稿,蘭寧這頓飯特意做得非常慢,到最後自己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才把菜炒完端上了桌子。

言儒語側過頭,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要做到明天早上。」

蘭寧皺了皺鼻子,拉開椅子坐下,完全沒有小九九被人看穿的尷尬:「我按照我的口味做的,你要是不喜歡吃我不負責重新做的。」

言儒語把筷子拿起來,慢悠悠地道:「金牛座不挑食的。」

哦,金牛座終於有個優點了啊,難得。蘭寧自己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吃了幾口之後,她才發現言儒語雖然一直拿著筷子,但並沒有吃東西。

「你幹嘛不吃?」

「我怕你弄死我啊。」

蘭寧:「……」

啊她剛剛怎麼就忘了下毒呢嗬嗬。

「那你千萬別吃。」蘭寧現在隻想快點吃完飯,快點離開這裡。要不是她太餓了,根本不會坐下來和他同桌吃飯!

扒拉兩口飯後,她看見對麵的言儒語也開始吃飯了。蘭寧嗬嗬笑了兩聲:「你怎麼又吃了?你不怕我下毒?」

言儒語道:「這些菜你都吃過了。」

「那我也可能是先吃了解藥啊。」

言儒語抬眸看了她一眼:「少看點這種電視劇,影響大腦發育。」

蘭寧:「……」

「那毒也可能是下在你筷子上的!」

「其實我剛剛趁你端菜的時候,把我們兩個的餐具互換了。」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言儒語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蘭寧扁了扁嘴,沒用到十分鐘就把這頓飯吃完了。她放下碗筷,毫不猶豫地拿起外套和包,朝門外走去:「老師,碗就你自己洗吧,下次寫稿要是再寫得不想做飯,就泡袋方便麵,比叫我來快多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扇厚重的金屬門也關上了。

她回到家以後,一眼就看見了曲彤扔在客廳垃圾桶裡的方便麵盒。她朝曲彤的房間看了一眼,回了自己的臥室。

有些精疲力盡地去洗了個澡,蘭寧又跟著視頻做了一套伸展操,然後窩到了別窩裡。她床邊就擺著幸心的安然偵探係列三本書,她把《扮演者》拿出來翻了翻,結局那裡果然提到了《獻給親愛的你》這個劇本。

她想了一陣,把電腦打開,在網上搜了搜「趙越,獻給親愛的你」。

沒想到搜出來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