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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定卿轉身離去。

推門進屋的那一瞬間,胡定卿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裡麵黑漆漆的,沉得滴水。她的眼神平靜,像一口幽深的古井,波瀾不驚,可是看上去卻像失去了朝氣一般嚇人。

悄悄走進後院,胡定卿讓虎妞幫她燒幾桶熱水送到房間去,脫掉衣服,把自己頭到腳搓了好幾遍,直到皮膚變的通紅,她才起身穿衣服。

胡定卿冷漠地抱起今天穿過的衣服,皺巴巴捲成一團,找了個地方,啪地一聲給扔掉了,走得頭也不回。

太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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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乾頭髮,大晚上的,胡定卿嫌麻煩就沒紮起來,披著頭髮去找二姐。

「你每天工作可真是忙,今天又回來晚了,」二姐坐在書桌前寫東西,看見胡定卿進來了,隨口就刺了一句。

二姐因為年底要結婚,有很多事要準備,時間很緊,王杜鵑就勒令她辭職了,讓她安心在家裡準備嫁妝。

所以有時候,一提到工作的事,二姐就變得有些陰陽怪氣的。

胡定卿也不跟她計較,默默把二姐的行為歸結也婚前恐懼證,她嘴角帶笑,回答說:「先頭就很娘匯報過了,會晚些回家,今天公司有些事耽擱了,」也沒有過多解釋,胡定卿又接著說:「倒是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二姐,」

「什麼事?」二姐頭也沒抬地問道。

胡定卿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片刻之後才道:「我這裡有一條大新聞,需要你拿到你們報社去刊登出來!」

「什麼樣的新聞?你怎麼知道的?」二姐狐疑道。

「你先別問,這是我攥好的稿子,你看看再說,」胡定卿推過去一疊紙。

二姐放下手中的東西,接過來翻開

「南滿鐵路的陰謀,柳條湖事件!」一串醒目的大字標題,特別引人注目,二抖著手迅速地往後翻閱,越看越心驚!

她哆哆嗦嗦,手指著胡定卿訓斥道:「你怎麼這麼大膽!這些東西也敢亂寫,你不要命了!快些拿回去,報社是不會讓你登報的,」二姐又氣又急,「你一個小姑娘家,哪裡知道這些事的,別是道聽途說自己杜撰的,要惹麻煩上身的!」

胡定卿早就料到了不會太順利,她就怕二姐是這種反應,於是連忙拍打她的背,幫她順氣,嘴裡堅一邊說道:「此事千真萬確,是我從一位日本人嘴裡聽到的,那人喝了酒不小心說露了嘴,我恰好就聽了一耳朵,你知道的,我們公司來往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消息怎麼會是假的,」胡定卿說的很誠懇,奈何二姐立場堅定,就是不答應她。

於是她就繼續下猛藥,「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如果讓日本的陰謀真的得逞了,我們國家將會麵臨的是一個什麼境地?你知道嗎?我們都會成亡國奴!」胡定卿語氣沉重,「我們雖然是女人,但為什麼不能盡自己的力量,為國家做出一點努力,為什麼要龜縮在男人的背後,把命運交給他們掌控!」

二姐說不出話來,神情呆呆的。

不該是這樣嗎?她們隻是一個小女人,哪裡管得了這麼多?

「再退一萬步講,我們偷偷做這件事,不讓別人知道,就算最後證明是假的,也沒有什麼關係的,是嗎?」胡定卿放低了聲線,誘惑道。

況且這個消息並不是虛假的,隻不過事情發生在幾年之後而已,而胡定卿之所以要提前爆出來,自有她的目的。

就在幾年後的一天夜裡,奉天北麵約幾公裡處的柳條湖南滿洲鐵路段上發生爆炸,駐守當地的日本軍斷定這次爆炸是張司令領導的東北軍所為,於是直接挑起戰鬥,開始了佔領中國東北全境的戰爭。

當時中國東北軍北大營就設在柳條湖附近,聽到爆炸聲的士兵趕出來正欲調查,卻被守候在此的關東軍射殺,隨即北大營也被關東軍佔領。第二天,奉天、長春、營口等城市全都被關東軍迅速佔領。

事實上,這次爆炸完全是關東軍的虎石*立守備隊的一個小分隊的自導自演。

這次事件,完全是日本人的一個陰謀,是一個企圖逐漸侵佔滿洲的計劃,他們的野心和目的昭然若揭!

後世中國的歷史書上也對這件事進行了極為詳細的記載,這些都是初中高中重點講解的必修課,甚至有人稱那天為「國恥日」,勢必要讓後代牢記心中,勿忘國恥,所以胡定卿印象也非常深刻的。

兒她之所以騙二姐,是因為就在幾個月之後,日本南滿鐵路的一個路段,確實發生了一次爆炸,當時的火車上,炸死了中國北方首腦的一個重要人物,造成後麵北方政權逐步落到親日派的手裡,為日本的侵略計劃提供了很多方便。

胡定卿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所以就先設下一個局,一為給中國人提個醒,揭露出日本的野心,二個就是,要讓日本幾年後的計劃胎死腹中。

二姐被說的暈暈乎乎的,最後恍惚中也不知答應了沒有。

胡定卿卻心滿意足地回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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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乾回家後,就恢復了一派冷漠高傲的樣子,趙淩把他就進書房談話。

「你對那女孩做什麼了?」趙淩問。

對方呲笑了一聲,「我能對她怎樣,我敢對她怎麼樣?」他這話裡麵的語氣意味不明。

趙淩歎了口氣,「你先別輕舉妄動,」

「嗬嗬,」趙乾邪性陰沉地挑起嘴角,「若是讓我知道此事真於她有關,我定要她見識見識爺的手段!」

第二十九章

趙淩覺得自己的太陽%e7%a9%b4在突突地跳,他用手使勁按了兩下,才道:「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最近做事收斂一點,不要再弄出什麼麻煩來!」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趙乾卻當沒聽到一樣,一句話也不回答,板著臉出去了。

三天後,總統府要舉辦一個晚宴,想藉著這次名目,招攬人才,替總統府效辦事力。北方兩大派勢力,各自為政,總統反而像一個虛設的職位一樣。

華燈初上,黑暗埋藏著陰謀,歌舞掩飾著齷齪。

總統府門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先生們小姐們穿著西裝革履,洋裝旗袍,挽著手或紳士或高傲地踏進門去。

前廳有聽差的在接待貴賓,高唱來客,趙乾今日沒有帶女伴,他穿著一套深灰色的西服,腳上是踩著漆黑珵亮的皮鞋,身後跟著幾個聽差的,一派悠閒,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趙乾的為人放蕩,做事狠辣的名聲,四九城裡很少有人不知道的,但礙於他父兄的麵子,也沒有人敢不敬他三分,表麵上甚至還要巴結他。

大廳裡燈火輝煌,樂隊演奏,舞池裡有人跳舞,精緻的食物擺放成一條長線,酒水點心圍成一個圈供人們取食,女人們三三兩兩圍成一堆,怒罵調笑。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這種酒會趙乾一向是適良好的,不一會兒,他就和一位陌生女人調起情來。

這好像是一位有名的歌星,因為歌聲柔美,長相俏麗,最近倒是有些名氣,很得觀眾喜愛。

女人大概是認識這位爺的,她靠在趙乾懷裡宜嗔宜癡,語氣嬌俏地撒嬌,趙乾眼底閃著幽深的光,表情深沉的有點令人害怕,他嘴角勾起一道嘲諷的弧度,手掌突然用力,肆意揉捏起女人柔軟的腰肢,彷彿要將它掐斷一般。

女人吃痛,小聲驚呼一聲,但是又怕惹趙乾生氣,連忙停住,忍了下來,臉色正常,裝做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二爺,總統過來了……」正在這時,有人在旁邊提醒道,趙乾頓感無趣,立馬起身推開了身上的女人。

他轉過頭去一看,果然見著來人,遂端著一杯酒走過去,說道:「總統,您好。」

「二少近來可還好?怎麼不見大少過來?」總統穿著一身美式軍裝,腆著大肚子客套道。

「哦,大哥最近挺忙的,估計是沒有空過來吧!」趙乾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

對方被他這話噎了一下,半晌才說道:「是嗎?大少真是年少有為,不過年輕人還是要適當放鬆一下子嘛!」他說這話的時候,扯著臉皮,一臉的假笑。

趙乾也跟著敷衍,「總統過獎了,家兄就是一位性格沉悶的人,很多事都沒放在心上。」

「那你就自己玩的開心點,我先去應酬別的賓客了,回頭再說。」說完,總統就領著下人過去了,等走得遠些的時候,他才略低下頭,在一個下人耳邊小聲吩咐,「今晚給我盯緊趙乾!」

趙乾這邊確實毫無所知,他招來自己的手下,問道:「闞唯過來了嗎?」

「二爺,闞先生已經到了,一直在那邊和人說話呢,」小斯恭敬回答。

沒錯,趙乾這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他要招攬一個人。

闞唯這個人有點奇怪,他是早年間清朝最早一批出國留學的幼童,在當年的留學計劃中,派遣了三十幾個孩童,如今有成就的,回國的,闞唯算是第一人。

此人有大誌向,回國後,一直致力於改變國內落後的政治經歷製度,當時,廣東省的英國駐華大使館曾高薪聘請闞唯去工作,但他卻拒絕了。要知道,在那個時候,平常人眼中,這絕對是一份既體麵又有安全保障的工作,可闞唯卻毫不留戀,堅定地推辭了,因為他心裡有滿腔的誌向沒有實現。

後來,他給曾經一起在國外學習的友人洪仁邱去了一封信,他以前一起探討過人生哲學,頗有著誌同道合的意味,所以闞唯給他寫了八條改革政治教育的建議和意見,當時洪仁邱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勢頭正旺,闞唯寄希望於這是一支能拯救中國,改變現狀的力量,但在他懷著滿腔的熱情,默默期待的時候,等來的卻是洪仁邱來信拒絕了他的提議。

農民階級的局限性,注定了這股勢力不會走得太遠,闞唯最終還是著相了。在被現實一再的打擊下,闞唯選擇了再度背井離鄉,遠赴歐洲學習,直到去年才回到祖國。

如此這般的人才,趙淩怎麼能讓他被埋沒,一定要招攬到自己的身邊,不能讓他投身到李青揮下。

闞唯有著一股文人的傲氣,最是看不起一些匪首軍隊,認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