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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斛春 月泮 4054 字 1個月前

壽坐在窗下做針線,這呂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人雖不多聰明勝在忠心,可如今再看到底見識淺了些。

「姑娘你說的是,老奴知道了。」呂媽媽也不在意,看著她像是有話要說的模樣。

「媽媽有話直說就是。」

「哎「呂媽媽答應一聲,對了屋子裡的青芽說到「青芽,你去門外守著,我有話同姑娘說。」

青芽看自家姑娘一眼,見她點頭這才答應一聲出去了。

呂媽媽來到趙壽身邊看了她低聲問到「姑娘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媽媽這話問的奇怪,我能有什麼打算,左右等哥哥回來就家去。」趙壽拿了兩色絲線在手裡比了比,挑了其中顏色淺一點的,如今她手中做的是老王妃的一個抹額。

「恕老奴說句不該說的,姑娘的年紀可不小了,這親事您自個心裡難道一點想法也沒有,若不趁早想個法子,等回去了再落到那女人手裡,還能有好?」呂媽媽替自家主子著急,「況且,這打起戰來那有個時候,姑娘著年歲可拖不起了。」

趙壽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東西「那照媽媽說又該如何,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沒聽說哪個姑娘家自家謀劃這些的。」

呂媽媽聽的咳一聲,等的就是這句話,「哎呦我的好姑娘,您放著現成的真佛不拜,還等什麼呢?」

「媽媽說的可是太妃?」趙壽一笑,她心裡明白隻要能討了太妃的喜歡,父親多半也就不敢也不會將她隨意嫁人了。

呂媽媽一愣,訕笑一聲說到「太妃固然是尊大佛,可這府裡最大卻不是這一尊啊,姑娘難道就沒想過王爺?」

「媽媽糊塗了不成,王爺哪裡能管這些事?」趙壽詫異的看向呂媽媽,難道堂堂一個王爺還要管她一個小女子的婚嫁之事不成。

「姑娘,照老奴看,你不如就依了二公子的主意吧,王爺這樣的男人,出了這扇門,可就再沒地找了。」呂媽媽把心一橫,乾脆將這幾日琢磨的話說了出來。

「媽媽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壽的臉色冷了下來,目光嚴厲的看著呂媽媽。

「我知道姑娘是個心氣兒高不慕富貴的,可老話說的好寧做富家妾,不為窮人妻,何況這王府又豈止富貴二字,王爺人中龍鳳權勢滔天,這世上也隻有這般的偉男子才能配得上姑娘您——」

「媽媽今兒這是怎麼了,竟說些瘋話。」趙壽站起身,不想聽她再說下去,「青芽,青芽——」

「姑娘,姑娘夫人臨走前將您托付給老奴,老奴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護您周全的。」呂媽媽哭著抱了她的%e8%85%bf,口中說到「求姑娘想想,再想想——」

「姑娘——」青芽進門,詫異的看著眼前一站一跪但同是淚流滿麵的主僕二人,她連忙回身將門關上了,上前扶了趙壽口中問到「好好的,媽媽這是怎麼的將姑娘弄哭了?」

「青芽,媽媽累了你扶她下去休息吧。」趙壽背過身子,擦了擦眼淚對青芽吩咐到。

「青芽,算媽媽求你,你好歹勸勸姑娘,讓她好好想一想……」呂媽媽半拖半拽的被青芽帶了下去。

趙壽獨自立在房中隻覺頭暈目眩,她心下此時也不知該氣該歎,氣呂媽媽糊塗?可她卻是一片忠心。歎自己身世可憐,父親糊塗?可她好歹錦衣玉食長大,還有一個哥哥能依仗。

「姑娘」青芽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趙壽轉頭看她,青芽是%e4%b9%b3母的女兒,兩人年歲相當從小一處長大,又都從小失了母親處境相似,這些年來可謂是情同姐妹,「青芽,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話奴婢也說不好,」青芽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將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你也覺得我該像哥哥同媽媽說的那般,進王府當個側妃?」趙壽看著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平靜的問到。

「這個奴婢真說不好,一切隻憑姑娘願意。」在青芽看來,自家姑娘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夫人性子軟弱可欺,最後幾年若不是姑娘壓著,夫人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最後她將心一橫,說到「不過奴婢這兩日無意間聽到個消息,說是王妃生世子時傷了身子,怕是不能再有孕了。」

☆、第273章

「奴婢無意中聽人說王妃生世子時傷了身子,怕是不能再有孕了。」想想姑娘在府裡的處境,說到底二爺也是仗了王爺的勢,才能將姑娘從家裡帶了出來,不然就憑老爺對姨娘言聽計從,姑娘遲早是要嫁到那家去的。

「你說什麼?」趙壽皺眉看著青芽,她與王妃不過才照了幾麵,然而觀王妃為人處事,也很難有誰不喜歡。這世間女子不論出身如何,大多活的不易,王妃的日子固然讓人羨慕,可羨慕之餘她也隻盼著她這樣的福分能長長久久才好。這樣至少讓她相信,這世上的男子未必皆如父親那般,而終有一日自己也能得遇良人。

她轉身看向窗外,隻見天高雲淡,似乎自從離開了那個家,連天地都變得寬闊起來。這世道哪怕是平常百姓之家,子嗣都是頭等大事,王府家大業大,王妃膝下雖有世子,也到底太孤單了些,這往後的日子……

然而此刻且不說別個,她自個屋裡這些人,卻是該敲打敲打了。都說富貴權勢最是惑人,如今看來果然不假,要說起來呂媽媽和青芽心地都不能算壞,且是一片癡心為她,呂媽媽暫且不提,青芽卻該是最懂她的人,可這進王府才幾日,青芽居然也開始動心思了。

「青芽」趙壽回身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她看向一臉忐忑的青芽,問到「且不論這消息是真是假,我隻問你以王府這樣的人家,此等隱秘的事,怎麼偏偏就讓你一個剛進府的小丫頭聽到了?」

「這——」青芽一愣,她看了自己啊姑娘一眼猶豫到「大約是湊巧了吧。」

趙壽一笑,也不多同她解釋,隻說到「這世上多半的巧合,也不過是有心人有意為之。這樣說來,對方為什麼要讓你聽到這樣的話,也不過是有人看王妃日子過的順心,想拿咱們當槍使罷了。」

青芽點頭「姑娘的話自然都是對的,奴婢隻是想著,或許這樣的事與咱們也並無壞處?」

「沒有壞處,也並不說明就能從這裡頭得到什麼好處。先不說王府助咱們脫困的恩情,就單拿王妃來說,自從咱們來了這裡,她可曾有一絲錯待?」

「王妃為人甚好。」想想這個院子,再看看眼前屋裡的擺設,青芽麵上有了羞慚之色。

「青芽——」趙壽麵色嚴肅起來,對她說到「你我雖名為主僕,可實際情同姐妹,所以今日有些話我必須要同你說一說。咱們都討厭姨娘那樣的人,每每說起她都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然而,王妃與咱們並無仇怨,今日若因為一句話,因為這其中可能帶來的好處,咱們便要暗中坑害與她,那麼明日咱們又會為一己私慾做出什麼事來?」

「姑娘——」青芽像是嚇著了,她跪下來哭到「姑娘你是知道的,奴婢並沒有那樣的心思,奴婢隻想著咱們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姑娘以後不必再被一個姨娘逼的走頭無路,這樣的日子實在太苦,奴婢是心疼您替您委屈啊——」

「然後呢?」趙壽俯身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拿帕子擦拭她臉上的淚水「自來人心不足,慾壑難填,今日你隻想要這些,那明日呢?後日呢?如此日復一日,咱們同姨娘那樣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姑娘,我沒有,我沒有想要這樣……」青芽搖頭,看向她喃喃說到。

「我知道,青芽你是個好姑娘,你會這麼想也全是為著我,可我今日再說一句做人首先要心正,因為隻有心正了方能外邪不侵。」說著,趙壽放開她,在房中來回走了幾步,回身看向她說到「青芽,你要記住今日咱們若是入了別人的圈套,來日隻怕連想過家中那樣的日子也沒有了。」

後窗下,一個穿綠色衣裳的小丫頭藉著草木的遮掩,消無聲息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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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前一日,家裡的事磕磕絆絆總算是預備的差不多了,就連周寶珍私下裡也同蕭紹打趣般的抱怨了一句「原來,表哥竟也有好心辦壞事的時候。」

蕭紹對此倒不以為然,隻說「論身份你尊她卑,論關係你是嫂子她是弟妹,她若做的不好你隻教她就是了。」

周寶珍鼓著臉看他,心想說的倒輕巧,五弟妹那人又豈是好打交道的?因反駁到「表哥又怎知我沒有教她?」

蕭紹樂,將她抱在懷中坐了,繼續看手中的兵書,隻口中漫不經心的說到「那不就是了,隻要她不傻,總能教會的。」

周寶珍氣結,她生氣的根本不是教不教的問題好不好,表哥這根本就是在糊弄她嘛。不過想也是家裡女人之間的一點微妙的小心思,表哥又哪裡真會去在意。

這麼想著她也就不說了,轉了話題問起龍舟競渡的事。

因太後早早就發話,今年不舉行宮宴,蕭紹想著大水剛過卻又鬧起了匪患,老百姓的心裡多少有些不安穩,端午這日不如辦的熱鬧些,也好讓百姓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表哥,明日城裡一定很熱鬧吧。」她轉了話題,滿眼期待的看著蕭紹問到。

蕭紹放下書,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下,說到「放心,明日太後和皇上都不出宮,咱們府裡的綵棚位置必定是最大最好的。」

「表哥明知道人家問的不是這個。」周寶珍掄起小拳頭,輕輕錘了他一下。

蕭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把玩,「是,不光有賽龍舟,白日裡街上還有高蹺、旱船、舞獅、舞龍,秧歌,禮部讓人在水邊搭了幾十處檯子,掛上了紅燈籠,到了晚上什麼唱戲,百戲,說書,耍把式的都有……」

周寶珍一聽這情形,渾身激動起來,兩隻眼睛滿含期待的看著他「表哥明兒晚上,咱們出去逛逛吧——」

夫妻兩個說話,外頭報說長信侯世子夫人帶著兩位少爺來了。

「大姐和官哥祿哥來了,快請進來。」周寶珍趕緊對了桂月吩咐到。

」行了,我前頭還有事,你們姐妹說話吧。」說著蕭紹起身理了理衣裳就要出去。

「呀,怎麼咱們一來,王爺就要走啊——」周雲華一左一右拉了兩個兒子進門,見了蕭紹便出言半真半假的說到,又低頭對了兩個兒子提醒,「快,跟姨丈問好。」

兩個小兄弟今年六歲了,蕭紹他們是常見的,倒也不怵上前規矩的行禮問安「見過姨丈。」

蕭紹虎著臉瞪了周雲華一眼,這才對了兩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