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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斛春 月泮 4020 字 1個月前

公主時,便已經退出去了,所以大殿裡,此刻隻有這祖孫二人。

太後突然發怒,二公主跪在地上,祖孫兩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再說話。

銅缸裡有那雕成寶塔形的冰山,想是時間久了,此刻突然稀裡嘩啦的倒了下來,在這安靜的大殿裡,發出的響聲讓人心悸。

二公主想,此刻她同太後兩個,便是那狹路相逢,退是無處可退了,既然不能退,那便向前就是了。

「祖母,您可曾想過,為何父皇登基到如今已有二十餘載,可提起外戚,世人隻知錢家蕭家,卻不知這世上還有個金家!」

乾寧帝的生母姓金,生前不過是個貴人,而金家人丁單薄,家族不顯,如今皇帝有個舅舅被封為念恩侯,隻是念恩侯為人老實木訥,身上連個實職也沒有,不過是在家安享富貴罷了。

太後倒吸一口氣,看向底下的二公主,就見她也正挺直了脊背,抬頭看向自己,兩人四目相對,對方毫不畏懼。

「可惜了,居然投生成個女娃。」

太後看向二公主,口裡輕歎一聲,似有惋惜。心裡想的卻是,縱使你心比天高,奈何命比紙薄,而人是不能跟命爭的。

周寶珍同表姐明華郡主結伴,跟在柳王妃同自家母親身後,往昆明湖畔而去。

明華郡主今日看著格外沉默,周寶珍隱約知道是為了什麼,隻是這樣的事情,旁人也是不好勸的,隻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珍姐兒,你知道嗎,那個叫鳳清花魁,居然是哥哥送給他的。」突然,明華郡主在她耳邊輕聲說到,「到如今,我也不知該怪誰好。」

三年前,全不將京城高門子弟放在眼裡的明華郡主情竇初開,一眼相中了身世尷尬的才子裴熙。

隻可惜三年來,無論她如何死纏爛打,裴熙卻總像是不為所動。有時候,她明明感覺的裴熙對她也不是全無好感的,隻不知為何他要壓抑對她的感情。

明華郡主百思不得其解,隻想著自己終有一天能打動他。隻是沒想到,一切不過是她自作多情,原來在這京城裡,裴熙早有了傾心相許的愛人,而那個女人居然還是個青樓花魁,雖說哥哥替她贖身時,她還是個清倌人,可這樣的結局,到底讓人難堪。

周寶珍心下納悶,三年前在京城時,表姐已經明確的表現出對裴熙的興趣了,可為什麼,表哥還要贖個花魁給那裴熙?

表哥這人歷來不做無用之事,就算表哥當時要籠絡裴熙讓他為己所用,可那裴公子一看就不是好色之輩,表哥也大可不必用這樣的法子。

又或許是表哥知道裴熙同那鳳清友情,於是便贖了那姑娘成全他們兩人。

還有就是,表哥並不希望表姐同那裴熙在一起,可這又是為何。想那裴公子,除了出生稍差些,其它的人品學識不知要強出世人多少。

表姐雖名為郡主,可依著定南王府的地位,同公主一樣,表姐她嫁給那個也都算下嫁了,何況裴熙還有大才,如此說起來,表哥全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再說看表哥的樣子,明明是欣賞那裴熙的,不然也不會把他招至自己麾下,難道表哥隻是單純欣賞他的才華,而不喜歡他這個人?

隻是,表哥心思如海,他的想法又豈是你想猜便能猜中的呢!

可就以周寶珍的眼光看來,裴熙也是一難得的佳公子,容貌氣度才華,均無可挑剔。

「表姐——」按下心中的疑惑,周寶珍握住明華郡主的手,溫言說到:「表姐,或許你並沒有那麼喜歡他,隻因一直得不到,才會這樣執著起來。」

「噗嗤「明華郡主就是一樂,拿手點了點周寶珍的頭說到:」小丫頭,你懂什麼喜歡,什麼求不得,倒還裝起大人來了。」

周寶珍不樂意了,嘟了嘴對明華郡主說到:「表姐何必瞧不起人,我怎麼就不知道了。像以前我看了表哥的鷹隼覺得又漂亮又神氣,總想著要是我也能養那麼一隻就好了。可是表哥總說那東西凶的很,且還不好養。我隻是不信,最後磨得表哥答應帶我去鷹捨親自看了看。。。。。」

說著周寶珍的眉可愛的皺了起來,苦著臉說到:「結果那東西也就遠看著神氣,離近了不僅不好看,氣味也不好聞,而且真是凶的很,那打掃鷹捨的小廝,一不小心手上就被它抓了一大道子,那傷口可深了,流了好多血。。。。。。如今想來,有些東西隻要遠遠看著就行了,真要到了眼前,還未準有我養在廊下的畫眉好呢。。。。。。」

明華郡主目瞪口呆,虧這丫頭能想出這樣一大通歪理來寬慰自己,隻是這人同鳥怎麼能一樣。

周寶珍看著表姐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麼,就見她微微一笑,說到:「人和鳥自然是不一樣的,隻是這些年來,對於裴公子,表姐看到的,或許也隻是你想讓自己看到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稍晚還有一更 不過時間應該要比較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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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這些年來,對於裴公子,表姐看到的,或許也隻是你想讓自己看到的吧。」

明華郡主站在湖畔的柳蔭下,仿似中了定身法,她腦海裡,一直回想起珍姐兒說的這句話,一時迷惘起來。

周寶珍見狀輕歎一聲,連一向視男子為無物的表姐也有了神女之思了。

從古自今,大概也唯有情之一字最公平,不論你是公主,郡主這樣的金枝玉葉,還是平民百姓家的採蓮女,浣紗女 ,但凡陷入情字,那麼大家便都一樣的了,輾轉反側,食不甘味。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表姐看來一時半會是參悟不了了,周寶珍聳了聳肩,帶明雲往別處去了。

皇家到底是皇家,就連這昆明湖上的荷花,也與別處不同,湖中遍植珍稀名品,好多隻聽過或在書上看過名字的品種,今日也都見了,倒也不虛此行。

就像現在離她不遠的那株雲錦,花形碗狀而後飛舞,花瓣窄長,花型開展,外瓣下垂,內瓣尖端上彎,花瓣尖端呈粉色,向下逐漸變為黃色,至內則為綠色,非常漂亮。

周寶珍站在岸邊,極力尋找些自己未曾見過的品種,每找到一種,心裡就雀躍一點,覺得雖然被二公主噁心了一把,這也算是補償吧。

「珍姐兒——」

隻是這樣的清靜並未能維持多久,周寶珍轉頭,就見三公主站在不遠處,正皺了眉看向她。

看來是清靜不成了,周寶珍有些無奈的朝三公主福了福,也不知這一位,今日又要鬧些什麼。

不過這位自從上回被皇帝和淑妃罰過之後,好似收斂了不少,可能也是想通了吧。

三公主朝周寶珍臉上看了看,接著又像想到什麼似的看了她笑的不懷好意:「怎麼,聽說你吃了我二姐的虧了」

說著三公主洋洋得意起來,嘴裡說到:「我早說過,我那二姐就是個小人,你們還不信。」

周寶珍有些無奈的看了三公主,您覺得在宮裡大張旗鼓的說這些真的好嗎?

「公主!」

三公主看了周寶珍臉上無奈又尷尬的神色,便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到:「哎呀,真是無趣,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呀。」=思=兔=網=

周寶珍真心覺得自己同這些公主們犯沖,沒錯您姐姐是陰了我一把,可您這會兒是要做什麼,是要明著把我往坑裡推啊。

「公主近來可好?」

三公主今日穿一身櫻草色繡折紙迎春花衣裙,看著比以往文靜婉約不少,可是一張口就發現還是那心直口快,唯我獨尊的三公主。

「能怎麼樣,宮裡的日子還不就是每天都一樣。」

三公主撇了撇嘴,有些洩氣的說到。接著就見她一伸手,將剛才周寶珍看的那株雲錦折了下來,拿在手裡揪著玩。

周寶珍有些心疼的看好那朵花,很快便被三公主摧殘的不成形了。「唉,您就霍霍吧,反正也都是您自個家的」,周寶珍在心裡如是自我安慰到。

「對了,定南王世子進來可好?」

突然,三公主轉頭朝周寶珍問到,周寶珍一愣,表哥好不好?應該過的還不錯吧。

不過三公主好似也不需要她回答,就見她嘴邊帶了一絲譏笑,說到:「他怎麼會不好呢,他自然是好的很的,這一個個不都惦記著他嘛。。。。。。」

周寶珍失笑,我的好公主,您這不是把您自個都罵進去了嗎?

「我已經同父皇說過,讓他下旨給我賜婚了。」

三公主低頭,看著手中的殘荷,突然輕聲說到。

周寶珍有些詫異的看向三公主,看她這摸樣,倒真像是想通了的樣子,三公主人不錯,要是能遇上個真心待她的駙馬,未必不能將日子過好。

「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你就不怕我讓父皇給我同世子賜婚?」

三公主有些奇怪的看向周寶珍,不是都說她就是內定的定南王世子妃,聽自己這樣說,她居然沒有一點擔心的摸樣。

周寶珍笑,真是位可愛的公主,看向她誠懇的說到:「驚訝是有一點,至於擔心就大可不必了。」

「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定南王世子?」三公主奇怪,朝她追問了一句。

「在乎什麼,在乎表哥娶妻嗎?表哥他總是要成親的。」

「可如果那個人不是你呢?」

「不是我自然就是別人。」

三公主側臉看向她,問到:「珍姐兒,你可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誰?」看周寶珍有些好奇的看向她,三公主笑了笑,「先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三公主話風一轉,對了她說到:「珍姐兒,你可要謝謝我,你知道二公主是我的姐姐,既然妹妹被賜婚了,又怎能少了姐姐呢,你說是不是?」

說著三公主「咯咯」的笑了起來,彷彿是遇見了什麼可樂的事,可是笑著笑著,她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曾經她也以為自己貴為公主,這世上便沒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可是如今想來,一切都是她太天真了,至少她遠不如眼前的小姑娘幸運。

「珍姐兒,你記住了,你欠我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