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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斛春 月泮 4054 字 1個月前

心領神會,看了手中的燈,朝他甜甜一笑:「可是寶珍手裡這一盞?」

「正是。」蕭紹牽了她繼續向前走,口裡緩緩說道:「後來,等表哥打完了戰,就派人將那老頭請到府裡,叫他把會的樣子都紮一遍,直做了一年才罷。想著不能陪你看雪,那麼就陪你看場燈也是好的!」

蕭紹停下腳步,回身看向周寶珍,廊簷下一盞燈正好在他頭頂處,夜風吹來,空氣中隱約有花的香氣,燈影搖曳,燈下男子含笑而立,豐神如玉。

情話言猶在耳,氣氛纏綿甜蜜,如若是一般的女子,一個出身尊貴,相貌俊美的翩翩佳公子為你這般費心,恐怕當場定要感動的不能自己,恨不得落下兩點熱淚才好。

蕭紹也是這樣想的,他是風月場上的老手,慣會弄這些手段,隻是以前外頭沒有人值得他費這樣的心思罷了,再說對了別人,他也未必能有這樣的真心。

如今,珍姐兒年歲漸長,蕭紹自然希望她能依戀愛慕自己,有誰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妻子傾心於自己呢?

蕭紹滿心期待,不知他的珍姐兒會作何反應。其實他心中很是矛盾,既希望於珍姐兒能回應他的感情,卻又怕她年少,做出些不當的言行,以至於顯得輕浮不莊重。

正因為太過看重對方,就連自信果斷如蕭紹這樣的人,也難免患得患失,自相矛盾起來。

周寶珍自然不知道自家表哥此時複雜的心緒,隻見她微皺了眉,朝蕭紹看了看,繼而有些同情的說到:「表哥,你好可憐,過年的也不得安生,居然還要打戰。」

蕭紹一愣,他猜測過千萬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小丫頭關注的重點卻全然不在這上頭,心下頓時有種啼笑皆非,媚眼拋給瞎子看的錯覺。

周寶珍見他不說話,便上前兩步,仰頭看向他,眸子裡是滿滿的關切:「表哥,你很辛苦吧。。。。。。」

霎時,蕭紹隻覺得自己心裡「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坍塌下來。

這麼些年,世人都隻見他出身高貴,生而便為世子,隻是又有誰想過他幼年離家,獨自在波雲詭譎的京城掙紮求生?世人都說定南王府位高權重,富可敵國,可又有誰看見這繁華背後的險境?又有誰瞭解他因了王府的處境夙夜難寐?為了蕭家的未來殫精竭慮?

隻有他的珍姐兒,他小小的珍姐兒,在這滿目的繁華錦繡裡,對他道一聲辛苦。

蕭紹幾乎不成落下淚來,想著自己這些年,這樣珍而重之的對待這孩子,早早的便在心裡對這孩子許以妻位,想著要同這孩子攜手一生。

蕭紹低頭,看向眼前的周寶珍,雪為肌膚花為骨,皎月為心玉為神,老天到底待他不薄,這些年的心血,到底凝結成了這樣嬌貴又剔透的一個小人兒。

「珍姐兒——」蕭紹動容的看向她,心中縱有千言萬語,隻是如今,他什麼也不能說,說了便是褻瀆。

於是,蕭紹平復了情緒,對了周寶珍柔聲到:「表哥不辛苦。」

周寶珍看了他,眼中尚有疑惑,她當然感覺到在剛才那個瞬間,蕭紹的情緒起伏,隻是此刻她什麼也沒有再問,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朝他笑言到:「表哥文治武功,天下無雙。」

「哈哈哈」蕭紹大樂,他早就知道,這孩子拍的一手好馬%e5%b1%81。

後頭跟著的人,見主子開心大家心裡也是歡喜的。跟蕭紹的人心裡不無感歎,這天下也隻有周表姑娘有這個本事,幾句話便能哄的主子開心不已。

蕭紹牽起她的手,繼續朝前走,小小的一隻手,攏在掌心裡柔若無骨,蕭紹隻覺得此刻自己的心軟的像是一灘水,就聽周寶珍嬌柔的嗓音在夜風中響起。

「表哥,這些燈都是那位老先生紮的?」

「這是自然的。」

「果然就像表哥說的,真是難得的好手藝。」

「你喜歡就好。」

兩人一路走,一路指點評論,「這個美人紮的好,我看眉眼倒是有些像我們珍姐兒」「表哥難道沒見過?」「那是自然,表哥等著和我們珍姐兒一起看呢!」

「表哥——」突然,周寶珍挺了下來,麵向蕭紹說到:「表哥等到了年下,再叫老先生紮一座大大的燈樹,放在院子裡,等天黑了點上,那才叫好看呢。」說著好像是怕蕭紹不知道那樹有多大,還伸手比劃了一下。

「又說傻話了,從未聽過有那樣的東西,準是你自己瞎琢磨了。」說著,蕭紹屈起食指朝她頭上敲了敲。

周寶珍嘟嘴躲開了他的手,對了蕭紹不服氣的分辨到:「虧表哥還說自己見多識廣,殊不知這燈既然能做成這許多樣子,又如何不能做成一棵樹?」

「好好,知道了,等年下叫了那老頭來,替你做一個便是了。」蕭紹好笑,剛覺得她懂事了呢,就又弄些精緻的淘氣。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白天帶孩子,現在才碼出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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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紛雜

到底有規矩理法約束著,加上府裡沒有長輩,蕭紹自是不敢將周寶珍留的太晚,在吃過一頓真正的「晚飯」後,蕭紹也隻能送她回去了。

府門前,周寶珍下了馬車,手裡仍舊提了那盞無骨燈,此時已經過了她平日裡休息的時辰了,隻見她掩嘴,輕輕的打了個哈欠,這才有些隨意的沖蕭紹行禮:「多謝表哥,今日寶珍開心得很,」說著她又抬頭看向蕭紹,眼睛裡帶了些倦意:「今日旅途勞頓,還請表哥也回去早些歇息吧。」

蕭紹見她這樣心下滿意,總算讓她初見時的畏懼感消失了,便衝她點了點頭,輕聲到:「去吧。」

轉頭又吩咐伺候的人「小心伺候著,姑娘今兒累了,明日裡多睡一刻也使得。」眾人忙屈膝答應了,這才扶了周寶珍往裡去了。

蕭紹站在門上,看著周寶珍主僕一行人消失在視線裡,心下不免有幾分不是滋味,這狠心的小丫頭隻說了句「表哥早些歇息」居然真就說走就走了,全不帶半點留戀之情,未免讓人挫敗。

而被蕭紹認為「狠心」的周寶珍,此刻早已半靠在肩輿上,合眼睡去了。

雙祿見狀,心下好笑,自家姑娘每日裡起臥最是規律,像今兒這個時辰還在外頭的,一年也未準有一回,也難怪困成這樣呢。

明心居裡,柳氏正坐在燈下等女兒回來,雖說是自己的親外甥,婚事兩家也早有默契,隻是如今珍姐兒不比年歲小的時候,女兒家的名聲可是萬萬馬虎不得的,因此柳氏總要親眼見著女兒回來,問過了情況才放心。

隻是時間一時一刻的過去,卻總不見女兒的身影,柳氏不由在心裡埋怨,「紹兒這孩子,平日裡看著是個穩重的,怎麼今日倒失了分寸。」

正想著呢,就聽門外小丫頭輕聲說到「姑娘回來了。」

柳氏正要起身,就見周寶珍被一個健壯的僕婦抱了進來,柳氏一驚,疾走兩步到跟前問到:「這是怎麼了?」說著就往女兒身上瞧去。

「姑娘像是累了,所以這會子睡了。」嚴嬤嬤輕聲朝柳氏說到。

「直接抱到屋裡去吧。」柳氏揮了揮手收,對那婦人說到,於是一群人自去裡間伺候周寶珍洗漱換衣不提。

此時,外間獨留下柳氏和一位媽媽,這媽媽原是柳氏房裡得用的,今日蕭紹單獨帶女兒出去,依理是要有長輩麵前的人跟著的,所以柳氏便派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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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媽媽上前一步,輕聲將今晚之事朝柳氏說了,待柳氏聽得花燈一節不免微微一笑:「這孩子,倒是個有心的。」

媽媽又將周寶珍今日的表現一一說了,末了感歎了一句:「奴婢看著,當時世子的樣子很是動容,說起來咱們姑娘的性子,配世子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柳氏聽得卻是一愣,原先她總覺得大女兒比小女兒明白些,隻如今看來,那聰明的未必真聰明,而這看著糊塗的,倒像是有大智慧的。

「你看世子今晚可規矩。」

倒不是柳氏她不相蕭紹這個外甥,隻是少年男女,難免血氣方剛,要真是做出些失禮的事,那就不好了。

「太太說的哪裡的話,」這回,這媽媽倒替兩位主子叫起屈來了「世子爺全程規規矩矩的,依奴婢看,那真是把咱們家姑娘放在心上呢,就那份尊重,這世上也難尋了。」說著,那媽媽自己笑了一笑,「就是咱們家姑娘。。。。。。」

「怎麼?」柳氏心想,總不能是我的珍姐兒做出什麼事來吧,可這想來也不能夠啊。

「太太別急,奴婢看著咱們家姑娘,恐怕還沒大開竅呢。」那媽媽總算是把話說全了。

柳氏這才放下心裡啊,說到:「這才是咱們這樣人家姑娘的規矩。」接著又指了那媽媽笑罵到:「你這老貨,倒逗起主子來了。」

「太太,都收拾妥當了。」這時,雙福出來朝柳氏稟報到。

柳氏聞言,便起身往房裡來,就見屋裡的大燈都熄了,隻留著盞起夜的小燈,錦帳裡,換過寢衣的周寶珍,麵帶微笑睡的正香。

柳氏彎腰替女兒掖了掖薄被,就見她手裡還拿著盞燈籠,便問到:「怎麼還拿著這個?」

「這是今晚世子爺給的,奴婢們試了試,姑娘抓的緊,也就沒敢太用力。」雙福輕聲將事情回了,燈籠的提手是竹子做的,雖說打磨光滑了,可萬一再傷了姑娘的手倒不好了。

「這孩子。。。。。。」柳氏有些好笑的看了女兒,起身沖屋裡的人囑咐到:「好好伺候著,明日叫姑娘多睡會子再起來。」

蕭紹從靖國公府出來,也不騎馬,隻是背了手慢慢的往回走。

純鈞幾個見主之這樣,便知道他是在想事了,於是幾個人也不言語,隻牽了馬,默默的跟在後頭。

此時的蕭紹腦子裡確是轉個不停,三年未回京,雖說他有自己的消息網絡,隻是有些事,光靠下頭人匯總上來的情報是不夠的。

朝中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絲細微的變化也可能引起滔天巨浪,他總覺得京城像是有張他看不見的巨網正在形成。

就比如,他一直沒有放棄調查三年前馬賊劫殺官員一事,隻是如今線索居然隱隱指向了韃靼人,因為有人在韃靼的王庭裡,偶然發現了那家失蹤小姐的蹤跡。

雖說有可能是那家小姐失蹤後,輾轉流落去了韃靼,隻是蕭紹總覺得那樣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這次韃靼人大舉進攻邊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