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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斛春 月泮 4038 字 1個月前

人喜歡,真是又聰明又機靈,就連母親都說了,那孩子將來必是個有良心的,不會讓咱們沒了下場。」

二夫人兀自說的高興,二老爺卻是心下一片微涼,隻見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抬頭看向滿臉喜慶的二夫人,輕聲問到:「你和母親都定好了?」

「是啊。要不是母親提起,我還想不到這個法子呢。」二夫人想著,將事情推到婆婆身上,丈夫就算想反對也是不能夠的了。

「哦,是這樣啊。。。。。。」二老爺的肩膀像是有些垮了下來,隻見他站起身,對二夫人說到:「我突然想起來,有份要緊的公文明日要呈給聖上,你先睡吧。」說著,二老爺站起身,往前院去了。

二夫人對丈夫這樣早就見怪不怪了,況且看丈夫剛才的反應,也不像是不高興的樣子,不過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是有的,正好讓他去書房好好想想。

二老爺獨自從院子裡出來,白日裡熱鬧的庭院此刻寂靜無聲,天上一輪明月,清輝皎潔,照得人形單影隻。

從小到大,論出生論能力,他不如大哥,論得寵他不如五弟,說起讀書來他不如三地,甚至就連闖禍的本事他也比不過四弟。

他知道自己算不得什麼聰明人,嘴也笨,所以一直在父母親那裡也不甚得寵。他努力聽父母的話,想當他們的好兒子,隻是他越是這樣,父親對他越是不滿,到最後乾脆就當看不見他了。想當年母親說讓他娶小朱氏,他還高興,覺得那是母親念著他呢,後來才知道那不過是大哥不要的罷了。

如今他的母親和妻子,甚至連他想要個親生兒子的權利也剝奪了。

府裡的留言越傳越多,甚至連周寶珍也聽說了。這天,周寶珍又在柳氏房裡看兩個雙胞胎玩耍,想起輕紅學給自己的那些話,周寶珍看了母親欲言又止。

「你這孩子,同母親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柳氏見她這樣,想著她怕不是有什麼為難之事,於是便主動問了一句。

「母親——」周寶珍朝在炕上玩耍的雙胞胎看了一眼,就見絡姐兒正拿了一隻小布老虎,朝輝哥兒頭上打去,輝哥兒往旁邊躲了躲,布老虎便落到了他身上,絡姐兒這個小壞蛋便「咯咯」的笑了,可輝哥兒卻並不還手。

「母親,不要把弟弟給二嬸好不好?」周寶珍看向柳氏,輕聲朝她說到。

柳氏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疑惑女兒這話是從哪裡來的:「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說著柳氏她住了她的手,看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對她說到:「珍姐兒,你要記得,你們兄弟姐妹,無論是哪一個,無論因為什麼,母親都不會將你們給人的,記住了嗎?」

柳氏抓的她的手有點疼,不過聽母親這樣說,周寶珍還是很高興,就見她乖巧的點了點頭,繼而又有些擔憂的問到:「可二叔沒兒子,又該怎麼辦?」

柳氏聽了這孩子話便是一笑,拿手點了點女兒的頭笑到:「你這孩子,這話也是你能問的?」

周寶珍不好意思起來,看著柳氏便紅了臉,她一個姑娘家,確實不應該說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柳氏到底心疼她,見她這樣便安慰了一句:「你二叔還年輕,兒子總會有的。」

這天,四老爺正哼著小曲從外頭進來,卻不想在路上碰上了自家二哥。四老爺一愣,有些心虛的朝四處看了看,心想自己最近也沒闖禍啊,二哥該不是特意在這等著自己的吧。

「喲,二哥,今兒個可真巧啊。。。。。。」

二老爺看著自家四弟,快三十歲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就沒幹過一件正經事,可是他說的也沒錯,至少他有兩個兒子,不像自己哪怕現在立刻就死了,卻連個摔盆駕喪的人都沒有。

這麼想著,二老爺把心一橫,對著四老爺說到:「你那天不是說要請我喝酒,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四老爺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家二哥,這石頭腦袋居然也有開竅的時候?

二老爺看著自己弟弟目瞪口呆的摸樣,心下有些窘迫,於是便唬著臉,說到:「怎麼,老四你該不會是請二哥喝頓酒都捨不得吧。」

四老爺這下肯定自家二哥說的是真的了,當下整個人都活泛了起來,當下家也不回了,直接拉了二老爺的手臂就往外走,嘴裡說到:「哎呦,我的好二哥哎,你終於想通了,我跟你說。。。。。。」

因著府裡鬧得紛紛揚揚的傳言,朱夫人一時倒不好同大兒子夫妻提過繼的事了,不然倒像是坐實了二兒子有隱疾一般。

二夫人興頭了半天,不想卻出了這樣事,心裡自然把柳氏恨了個底兒掉,越發堅定了要將輝哥兒,過繼到自己這一房來的決心,每日裡摩拳擦掌的想要同柳氏大鬧一場。

這天,周景頤從外頭回來時,臉上的神色卻不大好,柳氏看的心下納悶,還以為他是在外頭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誰成想,周景頤卻皺了眉頭朝她問到:「最近府裡傳二弟的那些話,跟你有關係?」

周景頤想著剛才二弟妹在路上攔了自己,字裡行間的意思就是說,自己媳婦為了不將小兒子過繼給他們二房,就在府裡造謠說二弟身有隱疾,怕是不能生育了。

而且,聽二弟妹的意思,這過繼之事乃是母親的意思,同她們二房並沒有什麼關係。

柳氏一聽這話,看向丈夫冷笑了一聲,說到:「漫說這事同我沒關係,就算真同我有關那又怎麼,現在是別人想搶我兒子,難道我還坐以待斃,或是興高采烈的將孩子送人不成?」

周景頤見妻子生氣,知道過繼這事碰觸了她的底線,再說他本身也不想將兒子過繼給別人,哪怕是親兄弟,於是忙摟了她的肩安撫到:「好了,我不過是白問了一句,你倒好,有一車的話等著我呢。」

柳氏見丈夫服軟,便也不同他硬頂,而是放軟了語氣問到:「那這事,要是母親那裡真開口怎麼辦?」

周景頤想了想對妻子說到:「這事最主要還是二弟的意思,照我看老二未必願意,還是過些日子再看看吧,反正母親也沒提不是。」

柳氏點了點頭,心裡也贊同丈夫的說法,這事他們也不好主動做什麼,就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這世上,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人想盡辦法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管別人叫爹娘,就有人為了錢財富貴,削尖了腦袋想將自己的兒子送人。

府裡流言四起,有一個人卻從這裡看到了機會,那人便是四房的花姨娘。

這花姨娘自小被拐子拐了,賣給那一等專吃女兒飯的人家,從小兒學些,吹拉彈唱,伺候|男|人的活兒。到了十五歲上開門迎客,也算她運氣好,為人也算是有幾分心思,將當時年紀不大的靖國公府四爺迷得是神魂顛倒,不但為她贖了身養在外頭,最後還憑著生了兩個兒子功勞,到底是被抬進府裡做了正經姨娘。

原本這花姨娘覺得,能被抬進府裡就是天大的福氣了,並為此很是得意了幾年,要知道她原先的那些姐妹,如今要麼還在倚門賣笑,要麼早就流落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隻是人心善變,進府以後,花姨娘才發現,原本以為的潑天富貴,在這公門府地裡,原來也隻屬平常。

況且,公府裡規矩大,她一個姨娘平日裡受約束甚多,就連她生的兒子也不能管她叫娘。更何況她跟的這個男人隻是這家一個不長進的庶子,那真正的好東西也就根本到不了她眼前。

於是,花姨娘開始對眼前的日子不滿起來,一直夢想著那天這公府能落到自己兒子手上才好。

而今,不正有這麼個機會,二房沒兒子,要是能將自己的小兒子過繼給二房,雖說比不上大房,可二房也是嫡出的,以後,這份家產可不就都是自個兒子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說點瑣碎的宅門小事

等著我們珍姐兒長大

☆、第67章 惆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周寶珍在家裡住的日子久了,見母親每日裡處理家中大小事務,照管各處人情往來,便覺事務繁雜,這當家主母看似風光,背後卻不知要付出多少辛勞。

然而她知道,如同母親這樣的,已經算是貴婦裡的成功典範了。

大姐最近常回娘家,有時一呆便是一整天,直要吃過晚飯才回去,大姐夫先還來接她,隻是漸漸的也來的少了。

大姐氣色看著還好,隻是人卻瘦的厲害,有好幾次周寶珍發現她看著正在一處玩耍的雙胞胎發呆。孩子,似乎成了大姐婚姻生活的死結,解不開也繞不過去。

二姐成婚後隔三差五便差人送東西回來,五月裡還邀大家去她家賞花吃酒。

安宅位於城東一處僻靜的巷子裡,一座低調樸素的三進大院,房舍不多,可隻有他們小夫妻倒也夠住了。

倒有一處極大的花園子,看的出來是精心收拾了的,草木都還是新的,蔥蔥鬱鬱煞是可愛。

至於三姐,自三朝回門後,便再沒有消息了。

前些日子,李寶珠倒是來過一次,隻是身後跟了個麵相嚴厲的眼生的婦人,守著她寸步不離,最後還是李寶珠發了脾氣,她才勉強退了出去。

李寶珠嘟了嘴同她抱怨,說那是她母親給她找的教養嬤嬤,每日裡規矩不離口,無論她做什麼,對方都能挑出毛病,以至於有段日子,李寶珠都懷疑自己以前根本就是個茹毛飲血的野人,不然哪裡能挑出這樣多的不足

這話說得周寶珍發笑,同時在心裡暗自慶幸,幸好表哥給她找的嚴嬤嬤是個溫和的人。

過完年李寶珠也有十歲了,臉上居然也開始有了憂愁的神色。

李寶珠同她說,謝側妃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她大哥知道後,在家裡鬧的更是厲害,父親失望之極,說要改立二哥為世子。母親私下裡總是哭,想著趕快讓大哥成家,總想著他成了親是不是會好些。

這樣真的好嗎,周寶珍不知道,她總覺得像寶珠大哥這樣的人,任何人嫁給他都無異於一場冒險。

以前她還覺得他同謝大姑娘不能成眷屬有些遺憾,隻是如今看來,表哥是對的,有些事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麼就注定它結不出甜美的果實。

像寶珠大哥這樣,僅僅因為人生中的一次求不得,便將之前的人生完全否定了,把父母親人和自己肩上的責任完全棄之不顧,多少還是有些讓人看不起的。

時近九月,這個夏季已經快到尾聲了,屋子裡的門窗都敞著,丫頭們下了紗屜子,夜風吹來,滿室桂花香氣。

周寶珍在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