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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 扶桑知我 4295 字 1個月前

,她抖了抖自己身上那件鳳洵送的衣服,轉瞬間這件衣裳就變幻成為那禮服的模樣,裙擺處的璨然華光渾然天成,仿佛這件衣服本來就該閃爍著這樣美麗的光。

小池興奮地告訴謝翾,她已經掌握了修煉之法,昨日就幫助她的朋友也解決了那個可怕的印記。

她的臉上帶著真心的笑容,掌握了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她也開始能支配自己的人生了。

但下一刻,有一隊衛兵闖進了謝翾的公主府。

“阮池,有人舉報你身無血脈卻私自修煉邪術,去,把她給我抓起來!”那衛兵經過謝翾的時候,還恭敬行了禮,“獨孤公主,此事與你無關,是你的侍女心術不正,自己偷偷修煉邪法。”

“邪法?”謝翾往前一走,攔在小池身前,直接問道。

“她沒有絲毫貴族血脈,卻能修煉,不是邪法是什麼?”也就是現在謝翾的身份尊貴,這衛兵還會耐心對她解釋。

“被人舉報?”謝翾饒有興味地問。

小池躲在謝翾身後,思忖片刻後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她唯唯諾諾站了出去,小聲說道:“是……是我的錯,把我帶走了吧,與獨孤公主無關。”

這些天來,隻有那幾位她視作%e4%ba%b2人的朋友知曉她開始修煉這件事,是……她的朋友揭發了這件事。

謝翾的細眉微挑,替小池打開靈竅時她並沒有想這麼多,但當此事真正發生時,她又並不覺得稀奇,她們曾經一樣都是普通人,所以能互幫互助%e4%ba%b2如姐妹,但當與自己一樣的人獲得了更幸運的際遇,嫉恨在所難免,她給小池開了靈竅,對於其他普通人來說,是否也是不公平呢?謝翾在冥界學習的是審判之力,奉行公平之道,小池的事情讓她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直到鳳洵察覺了這裡的動靜,趕了過來,這個時候謝翾還愣著護在小池身前,他看了眼小池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人留著。”鳳洵對前來拿人的衛隊長說道。

“太子殿下,竊取皇脈可是重罪,她無端可以修煉,定是修煉了什麼邪術。”衛隊長竟然沒有馬上聽鳳洵的話,可見此事重大。

“皇脈?”鳳洵笑,“皇脈是誰給的。”

衛隊長愣了愣說:“皇……皇上?”

鳳洵繼續笑,那衛隊長愣了許久才道:“太子殿下,是我失言,但隻有國師大人才能與上界神王溝通,這個人……還是交給小的們解決吧,想來天上的那位神明大人並不會理睬這樣的小事。”

鳳洵的語氣罕見的冷硬了幾分:“人留下。”

看到鳳洵眼中的堅定神色,那幾位前來捉拿小池的人才告退,恐怕過不久還會有新的人過來,一個普通人靈竅忽開,這對於皇族來說可是大事。

謝翾站在側旁,看了眼鳳洵,瞬息之間,她似乎領悟到了什麼:“力量是混亂的開端。”

人性是如此,若要讓所有人都生了靈竅,這個世界會陷入徹底的混亂之中,而她也知道自己不久之後將皇脈斬斷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但很湊巧,她就是一個不怕混亂,不怕背下這等惡名的人。

鳳洵凝眸看著謝翾,點了點頭,此時他那雙漂亮的眼眸裡顯出些悵然,這樣的神色,謝翾隻在一人身上見過,有時她深夜醒來,往窗外看去,會看到鳳洵獨自在院中練劍,那時候風雪落在他的鬼首麵具上,他藏在麵具下的眼眸裡就閃爍著這樣的光芒,惆悵,茫然,無奈,又有著巨大的悲傷。

可惜這神情一轉而逝,謝翾隻覺得自己總是將他視作鳳洵的替代品,這才看花了眼,鳳洵笑著對謝翾說:“這不是你的錯。”

“錯的是小池的朋友嗎?”謝翾抓住小池的手腕問道。

“人就是如此。”鳳洵的長睫垂落,沒再說話,隻有小池小心翼翼扯了扯謝翾的袖子。

“公主,是我的錯,我應該更警惕些。”

“幫助他人也不是你的錯。”謝翾揉了揉眉心,雖然她不太喜歡幫助他人,但她知道這個世間的是非對錯。

她堅定了心神,沒再受此事乾擾,很快便來到了祭天大典那日。

謝翾與鳳洵共乘一輛馬車,到了皇脈所處的深山前,就算他們身份尊貴,也要下來行走,越接近皇脈便越難使用法術,這或許是皇族用來保護皇脈的手段,不然人人都可以竊取其中壟斷的靈氣了。

進入這座山林,他們所有人都要變成普通人,當然,除了謝翾。

除了自己用鬼氣修煉而來的法力之外,謝翾還掌握了審判之力,這神力不屬於普通的法術,並不受保護皇脈的陣法影響,謝翾自然不會暴露自己能夠使用法術,她跟在鳳洵身後一步一步往前行。

在他們身前是皇帝,身後則是所有的皇族子嗣,楚逢川與楚逢雪自然也在其中,皇脈有多個入口,每一處入口都需要皇族的鮮血開啟,這也是皇帝之前千裡迢迢將送走的楚景尋叫回來的原因,隻有楚景尋死了,皇族與皇脈之間的聯係才會斷開,所以,楚景尋不然就死在外邊,不然就要活著回到京城。

至於皇帝為何要打開多年未曾開啟的皇脈麼,這個緣由謝翾已知曉大概,眼見著前方出現巨大梧桐樹的輪廓,她和鳳洵與其他人分彆,帶著侍從走向了屬於自己的入口。

在入口同時開啟後,他們才能夠來到那顆巨大的梧桐樹中央,正式舉行祭天大典與神明溝通。

第56章 五十六刀

處於皇脈儘頭的那株梧桐樹已經高大得看不到頂端了, 謝翾往前望去,也隻能看到滄桑的樹乾如一堵高大城牆般遮擋住自己的視線。

這棵樹已經很老了,老到它的樹皮乾枯,落葉簌簌, 往前每走一步都要踩碎許多枯葉, 謝翾感覺自己行走在一片金色的雪中。

這就是曾經鳳凰的居所嗎?難以想象去棲息在這樣一株巨樹之上的鳳凰究竟是怎樣輝煌高大的形象,謝翾又想起了鳳洵的模樣, 他的其實並沒有眼前梧桐樹那般淩人。

他們身後已沒有人能跟上來了, 除了皇族中人, 再沒有人能靠近這裡。

看著麵前金色的陣法光芒,鳳洵伸出手去, 他手裡拿著一柄匕首在指尖處輕輕一劃,便有幾滴鮮血落下, 這是這具皇族後裔的血脈。

鮮血滴落之後,他們眼前的金色陣法驟然亮起, 謝翾邁步往前走, 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攔在外。

鳳洵扣住了她的手腕:“還沒開。”

謝翾問:“你不是已經獻上鮮血了嗎?”

“要等到所有皇族後裔都獻出自己一點血脈, 皇脈才會徹底打開。”鳳洵知道可能有人還沒抵達入口。

謝翾眯起了眼睛,問:“能看出來是誰嗎?”

理論上並沒有人能從陣法的光芒亮度去推測到底是哪一位皇族還沒有獻上鮮血,但既然謝翾想看, 鳳洵也可以將他知道的告訴她, 他的手貼在陣法上方, 略微感應片刻便道:“大皇子和小公主都還沒有獻出鮮血。”

“他們?”謝翾挑眉,有些疑惑, “他們守著紀先生, 不會出事了吧?”

她敏銳得嚇人,但當她與鳳洵剛往外走的時候, 自腳下土地裡突然竄出幾道黑色霧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黑霧的氣息熟悉,謝翾知道它來自於係統背後的混沌主人,在梧桐樹這般神力充盈的地方,這怪物的力量竟然又成倍增長,它強大到謝翾與鳳洵合力都無法馬上突破的地步。

“它怎麼會這麼強?”謝翾的手中幻化出黑刃,扭頭對鳳洵問道。

鳳洵低眸看著那團不斷翻湧的黑霧,溫和的眉眼出現一絲淩厲,但過了片刻,他也隻道:“我不知。”

他確實不知這樣的怪物為什麼還能活到現在,難道天上的那家夥就放任這樣惡心的東西鳩占鵲巢嗎?

謝翾與鳳洵最終還是突破了黑霧,但在黑霧消失的那一瞬間,他們也同時看到守護皇脈的金色陣法開始散發出更加耀眼的金紅色光芒,這意味著皇脈已經打開了。

陣法洞開時的金色光芒落在鳳洵眉眼上,他的瞳孔驟縮,麵上閃過一絲訝色:“他們——”

“怎麼?”謝翾問。

“他們不是獻上了鮮血,而是……死了。”鳳洵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轉身想往楚逢星與楚逢雪的方向走去,但他也隻邁了一步,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

這股阻攔他的力量,顯然又來自另一方勢力,這道無形的屏障沒有黑霧那般富有攻擊性,它更像是橫亙在此處的規則,讓鳳洵不得不往後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翾看到鳳洵皺起了眉頭,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如此強烈的怒意。

“走吧。”謝翾拽住了他的袖子,“黑霧隻是阻攔我們,並沒有發起攻擊,它在邀請我們進去。”

她猜,那團惡心的混沌要之所以現在沒有動手,是因為它要把它們引到它力量更強的地方,以保證它一定能把他們殺了。

而那位麵之外、窺伺此處的混沌力量之處竟然在梧桐樹的中央。

“鳳凰是它……”謝翾自言自語,似乎有些疑惑,不然如何解釋梧桐樹的中心是那混沌的巢%e7%a9%b4呢?

但鳳洵的聲音馬上響起:“不是。”

他似乎在解釋著什麼,謝翾愣了愣,她平靜答道:“你又不是鳳凰。”

楚逢川與楚逢雪一道死去,令謝翾驚訝,但並未引起她情緒的波瀾,見鳳洵似有怒意,她決定還是勉為其難安慰他一下。

“走吧,進去了才能給他報仇。”謝翾說。

鳳洵的眉頭微皺著,他的靈魂被困在這具人類的軀體裡,不得而出,而他方才連那道黑霧都破不開,這就是孱弱的凡人。

“還不開心?”謝翾問。

鳳洵靜默著沒有說話。

“百年之後,他們還是要死去。”謝翾說,“我們都有壽命的上限。”

她想,果然在她麵前的是個人,若是冥界的神明一定不會糾結於一兩個人的生命,因為他們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太過廣大,人類的渺小生命就像塵埃。

他們舉步走入梧桐樹的中心,看著這巨樹內部廊道上刻畫著的古老壁畫,謝翾問鳳洵:“這是當初鳳凰留下的印記嗎?”

“不是。”鳳洵搖頭,他從未在樹裡留下什麼東西,他當初的神繭當初隻是湊巧落在了梧桐樹上,這裡隻是他降臨此界的地方,並沒什麼特殊的意義,他是神,對於家也沒有概念,天地都是他的居所。

“這裡的壁畫都是皇族留下的?”謝翾問。

“也有其他人。”鳳洵的視線掠過梧桐樹深處的模糊圖案,在那裡還畫著一些人。

謝翾湊上去看,圖騰的角落處畫著一群人圍繞著一個圓形物體跪拜。

“他們在祭拜太陽嗎?”

鳳洵搖頭。

“那麼圓,是月亮?”

鳳洵繼續搖頭。

他頓了頓說道:“是蛋——孕育鳳凰的神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