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應淮把溫迎放在床上,正欲起身,突然腕上一緊。
“乾嘛呢乾嘛呢?”喬裡爾語氣不善,“撒手!”
嚴應淮:“他抓著我。”
喬裡爾‘切’了一聲,“抓你怎麼了?我龍族小殿下抓個人還要跟你打報告?抓的就是你。”
嚴應淮:“……”
懶得跟他計較。
精靈王背後精靈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王,您要的所有相關資料都已經找出來了。請您過目。”
致使溫迎陷入昏睡的本源之力,是前幾任精靈王凝結而成,而與溫迎容貌一至的人又與第三任精靈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或許,這些資料裡,有著溫迎致使溫迎昏睡的答案。
一時間,喬裡爾也懶得和嚴應淮磨嘰,直接拿起最上麵的文件夾翻看。
嚴應淮眉頭緊皺,“那張照片,可否借我看看。”
喬裡爾翻動文件的指尖一頓,琢磨一下,把東西從口袋裡翻出來,“就給你看一眼……”
話沒說完,夾在指尖的照片直接從他手中抽離,“誒——你!”
嚴應淮沒有理會喬裡爾,隻低頭看著這張照片,指腹摩挲著照片中的與溫迎模樣相似的人,視線又從照片逐漸轉到溫迎身上,視線遊離之間,他越發沉默。
喬裡爾翹著二郎%e8%85%bf,一目十行,時不時還要抽空瞥嚴應淮一眼,重點在溫迎握著他的手腕上,我看小殿下鬆手你握上去的,一拳給你打成腦震蕩。
精靈王那邊也緊鑼密鼓的跟著翻,他不知道要翻什麼,但全部都看一遍,總能從中查出蛛絲馬跡來。
最主要的是,喬裡爾還在翻,他也不好呆站在這裡什麼都不乾。
能幫上忙最好,要是幫不上也是沒閒著。
喬裡爾連翻了幾個,都沒有找到跟那個人有關,“你之前說,第三任精靈王有被人族捕捉的經曆,那他在實驗室的相關資料都是哪些?”
精靈王頓了頓,猶豫間很快給出答案:“沒有。”
他知道資料的具體內容,翻看也隻是找更多細節,聽喬裡爾這麼問,也是無需重新翻找:“那些事與人族有關,精靈族無法記錄到。”
人族即使有,那也是當年,時間過了這麼久,實驗室都沒了,甚至連捕捉精靈的資料都很少,又怎麼會有這麼久之前的。
喬裡爾抿了抿%e5%94%87,那這些資料,翻看還有什麼意義。
他指尖微彎,撚著文件一角,正要開口,病床邊的嚴應淮突然一頭朝著床上的溫迎栽去。
“誒?!”喬裡爾一個激靈,動作快於反應,直接伸手抓住了嚴應淮的衣領,“你想乾什麼?!”
他厲聲問著,低頭卻見嚴應淮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這樣子,跟溫迎陷入昏睡之前一模一樣。
嚴應淮薄%e5%94%87輕啟,低沉著聲音說:“我、睡一會。”
話音還未消散,頭一歪,就沒了意識。
喬裡爾:“???”
等會。
我們三個人出來,就剩我一個清醒的?
孤立我是不是?
精靈王見狀也是滿目愕然,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不、是——!
一個一個暈嗎?!
前麵的還沒醒,後麵的又跟上?
喬裡爾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所措,“現在怎麼辦?”
精靈王怔了怔,琢磨著喬裡爾這麼問話的深意,猶猶豫豫斟酌著說:“這張床可以拓展出一個身位,如果需要的話,不必再找一個客房,可以讓這位先生暫時休息在這。”
喬裡爾:“……”
誰問你這個了。
他看了看溫迎,又看了看嚴應淮,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十指相扣交握到一起的手。
喬裡爾磨牙,“那就打開拓展。”
總不能真把嚴應淮手切了留下,小殿下醒了嚇到怎麼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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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落的精靈王凝出的本源之力力量強大。
昏迷中的溫迎的意識朦朧,像是被洪流帶入漩渦,看著過往細碎的記憶片段,突然間畫麵定格,一個身著病號服,短栗色頭發麵色蒼白的少年與他四目相對。
——那是,穿書前的他自己。
溫迎驀地睜大眼睛。
下一刻,環境驟然崩開,幽深的環境一寸寸破裂,斑駁的記憶逐漸染上色彩。
大片白色籠罩在眼前。
22世紀,實驗室內。
身形消瘦的少年坐在病床邊,空蕩狹小的單人間內,隻能容納一張單人床,消毒水味充斥在鼻腔。
屋內無窗,隻有一扇上了鎖的門。
溫迎沒有父母,也沒有與%e4%ba%b2戚相關的所有印象,他自有記憶以來,就是在這個房間內,會有人按時來取血,也會有人按時帶他出門望風,更多的時間,還是待在這個四四方方的房間,跟桌上一摞書籍作伴。
溫迎安靜沉默的像是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房門打開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身著白大褂的男人麵無表情的走進來,“手。”
溫迎抬起手臂,右臂上青青紫紫滿是針孔的痕跡。
他與生俱來的自愈能力,讓他可以在任何受傷的環境下快速恢複,但過量取血,就像是放乾泉水的泉眼,恢複變得極其緩慢,他頓了頓,“我換……”
溫迎想說換左手來抽血,但沒等他說完,男人一把扯過他的手臂,沒有任何消毒措施,針管直接刺入。
鮮血汩汩而出。
溫迎原本蒼白的麵色越發慘白,血液的過度流失讓他變得虛弱。
無需在意取血量,留他不死,其餘血液全部抽離。
男人拔出針頭,轉身就走。
關門之際,咆哮的低吼聲驟然響起,帶著蕩平周遭一切的能量,恍若連屋子都被晃動到震顫。
溫迎頓了頓,慘白到無一絲血色的%e5%94%87瓣微動,“那是什麼……”
實驗人員關門的手一僵,回頭望向遠處,沉聲說:“是龍。”
第119章
‘哢噠’
房門重新關上, 屋內又再度陷入沉寂。
溫迎輕眨了下眼睛,看著緊閉的房門,呐呐道:“龍?”
……是什麼?
他茫然的將視線轉到床頭的書本上,書上並沒有說過龍是什麼。
這些書被反複翻閱已經起了毛邊, 即使很愛惜的用廢紙包上了書皮, 也依舊不能改善多次翻閱以後逐漸鬆散的書頁。
抽過血後有些疲憊, 溫迎躺回床上, 雙手交疊搭在腹部,閉上眼睛卻許久沒有睡意。
房間的隔音很好, 隻要房門一關,就像是把這個空間隔絕到了一個獨立的異次元, 無法窺探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剛才門縫打開一瞬聽到的巨響來看, 外麵情況不小。
但……在這裡, 爭執與小規模戰鬥似乎是常態。
溫迎以前望風的時候也看到過。
屋內沒有時鐘, 也沒有可以分辨時間的參照物,永遠隻有頭頂懸掛著的一盞燈,隻要不關,燈會一直長亮。
溫迎昏昏欲睡間, 頭頂的燈泡突然閃了兩下, 他被晃的眯起眼睛,剛做起身,冰冷尖銳的觸?感抵在了他脖頸處。
“彆動。”
溫迎一愣,房門平時都會落鎖,非工作人員打開都會發出爆鳴警告, 可現在……並沒有工作人員在, 那他是怎麼進來的?
這樣想著,溫迎也沒忍住問出了聲, “你怎麼進來的?你們龍族還會……”
“閉嘴。”
抵在頸間的尖刺似乎又近了幾分。
被扼住脖子的溫迎卻毫不在意,甚至側頭去看背後的人。
“彆動!”背後的人似乎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聲音低沉間不免急促。
溫迎輕輕‘嗯’了一聲,又問:“如果動了會怎麼樣?”
“會死。”
溫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直接轉過頭,“這怎麼死?”
被困在這裡失去自由的都是被捕捉為實驗品的受害人,男人無意傷害,見狀下意識收手,尖銳的指尖卻還是在溫迎白皙的頸間留下半圈血痕,隻劃破表皮,鮮血順著傷口流下。
溫迎見他愣住,抬手在男人麵前晃了晃,“你為什麼不說話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頓了頓,溫迎看見了男人%e8%83%b8`前血肉模糊的傷口,身上的衣服遭受重擊與血肉粘連,混著血肉的一堆似乎想堵住%e8%83%b8`前的……血窟窿。
指尖挑起的被血浸透的布料,男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你,疼不疼呀?”溫迎感覺到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在顫唞,他明亮的眼睛暗了暗,“我流血,也很疼。”
男人蹙起眉頭,還沒等他再次開口,瑩白色的光暈子掌心蔓延,他手背上仍在流血的細小傷口在光暈的籠罩下一點點縮小,直至完全消弭。
%e8%83%b8`前的貫穿傷,虛掛在身上的碎肉連帶著傷口一起被撫平。
性命垂危的致命傷,短短時間內痊愈到與常人無異。
男人神情怔愣的看著麵前消瘦的少年,溫迎朝他彎了彎眼睛,蒼白的薄%e5%94%87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過渡消耗讓他話一開口便失去了意識,閉上眼睛,往前栽去。
心口被冰涼的額間輕觸,溫迎頸間傷口的血隨著身形變化緩緩凝結,端坐著的男人後脊一僵。
‘嘭嘭’
‘嘭嘭’
他為什麼……
‘滴答’
凝結的血液帶著滾燙熾熱的溫度,輕輕落在他手背上,卻像是被重重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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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痊愈了,真的痊愈了!連點疤痕都不見!”
“那傷是這麼多人,眾目睽睽之下都看見了的,我就說他可以做到!”
“他能做到的,比他血液能做到的要多的多。”
……
耳邊嘈雜的聲音擾人清夢。
溫迎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但沉重的眼皮卻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掀開。
以往這個時候,他睜眼應該在打滿燈光的床上,被手術刀劃破腹部,被人剖析觀察。
強大的治愈能力讓他的心臟即使%e8%a3%b8露在外,也能自如跳動。
但……很疼。
麻藥會影響觀察,刀具割破皮膚的感覺讓溫迎心下一顫,過度清晰的記憶讓他猛的睜開了眼睛。
可這次,入目卻不是熟悉又刺眼的白熾燈。
屋裡沒有開燈,隻有床頭櫃上擺著一個小台燈,亮著暖橙色的光暈。
這是、哪裡?
陌生的環境讓溫迎有些緊張,未知的事往往帶來的都是痛苦的後果,他不知不覺間坐起來,指尖死死蜷在一起。
“你醒了?”
昏迷前聽到的熟悉聲音,溫迎驀地抬眸,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男人,“是你。”
即便隻是一麵之緣,但也算是見過的人,他見到的人一共就那麼多,要按照見麵的次數來算的話,麵前的男人也算的上是熟人了。
溫迎:“這裡是哪裡?”
“我的房間。”男人端著托盤坐下來,“吃點東西。”
溫迎長大了嘴巴,“你的房間?”
這麼大!
進來的那扇門後不是走廊,或者,這是一個套間。
單單一個房間,都比他現在的房間要大好多倍。
男人說:“你喜歡,可以住在這裡。”
“不行的。”溫迎指尖卷著柔軟的被子,“我不能隨意離開那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