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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46 字 1個月前

“飛機要趕不上了。”

我這才鬆了手,起了身,低頭說了句“哦”。

江既幫我捋了捋淩亂的衣服和頭發,拿著我的行李下了車,我也跟著下去。

車門一推開,刺骨的寒風就透過衣服吹過來。我呼出一口熱氣,仰頭去看江既。

“走吧。”他將行李交給我,把我的圍巾圍得緊了點,差點勒得我喘不上氣。

“有點緊。”我說。

江既手頓了下,若無其事地把圍巾放鬆了點。

我一直仰頭看著他,江既忽然抬手擋了下我的眼睛,說:“你還趕不趕飛機了。”

我在他的手心裡眨了兩下眼,說了個“趕”,過了會又說:“你回來的時候可以提前和我說一聲嗎?”

“嗯。”江既放下手,抬腕看了下時間,催著我進機場,“進去吧。”

我拿上行李坐上了回A市的飛機。

實驗室的項目進行到關鍵時候,我還缺席了兩天,回到學校後每天忙得三點一線。

江既也很忙,我和他有時差,隻有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那點時間能給他發消息,一般睡醒了就能收到他的回信。

我會給他分享實驗室的趣事,比如實驗室裡有一個在讀研的師兄得知我疑似談戀愛後大叫著“我活個集貿啊”,拉開窗戶作勢要跳下去,被學姐輕飄飄一句“這裡是一樓,跳個%e5%b1%81”而製止,摸著鼻子聳聳肩回到自己的工位。

等他安分後學姐朝我走過來,用手裡的文件擋住嘴神神秘秘地問:“真談戀愛了啊?”

我誠實地點了點頭。

“對方是哪種類型的女孩啊,你給學姐悄悄說說。”

我沒有否認學姐口中的“女孩”,思考了片刻,說:“他家境挺好的,心思有點難猜,會不說話讓我自己琢磨。”

“誒,小公主類型的啊?脾氣怎麼樣?”

“脾氣……”我沉思幾秒,“脾氣好像不算很好,有些時候喜歡莫名其妙地生氣,我也搞不懂。”

學姐再次“誒”了聲,說:“真是個大小姐。家境好脾氣不好的小公主可不好駕馭,小心彆人隻是跟你玩玩,彆陷太深了哦。”

“應該不會吧……”

師兄端著咖啡從旁飄過,幽幽地說了個“分”。

學姐抬腳踹了他一下。

之後我把這件事分享給江既,得到了他一句格外不滿的反問:“我哪裡是大小姐?”

我抱著手機笑了許久,一個字一個字地打:你不是大小姐,你是大少爺。

【江既:。】

我發了個小狗哈哈大笑的表情過去。

收到德叔消息的時候項目暫且閒了下來,每天不用再那麼趕,我整理好資料,到外麵接了德叔的電話。

英姨在做了手術後休息了幾個月,現在身體恢複得不錯,德叔打算帶著她出國去看看。

“結婚這麼多年了,還沒帶你英姨好好玩玩,本來想再過幾年閒下來再一起出去看看。”德叔帶著笑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她這病了一場我才發現這事不能拖。”

正值下課,我換了個安靜的地方問他們打算去哪個國家玩。

德叔報了國家名,說:“那裡的雪山好看,你英姨早幾年就念叨過,之後一直沒提起,不過我都記著呢。”

“大概去多久啊?”

“可能會待挺久,明年再回來吧。你英姨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情緒一直不好,我想著在那邊多住一會兒,讓她散散心。”

我點開日曆看了一眼,實驗室這個項目暫且告一段落,隻剩一點收尾工作,臨近期末,許多課已經結課,我突然有了很多空閒的時間。

“你們什麼時候出發,我回來看看你們。”

德叔一連說了好幾個“不了”。

“你還要上課,太麻煩了,我們就是跟你說一聲。”

“不麻煩的,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們。”

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德叔最終沒有繼續推%e8%84%b1,鬆了口,給我說了時間。

我訂了機票,又跟江既提了嘴這件事,回了B市。

後來我想,如果我沒有回去,事情是不是就會有轉機,而不是發展成之後的樣子。

第55章 風雨欲來

B市今年的冬天比A市還要冷上許多,出機場時沒防備,被冷雨撲了一臉,急急忙忙套上帽子,坐上提前約好的網約車。

英姨出院後一直在自己家裡養著,前些年的時候她和德叔一起買了個靠近市區的房子,花了小半輩子的積蓄,剛裝修好的時候還把我叫去一起吃了頓飯,結果沒過多久英姨就查出了甲狀腺癌,還沒好好享受新房子。

不過聽德叔說,英姨恢複得很好,以後也能好好享受。

我讓司機直接開到英姨他們家,拖著小行李箱下了車,憑著記憶找到了他們的樓層和門牌號。

今天天氣不好,天陰沉著,一直飄著小雨,樓道裡的窗戶沒關,擺在角落的綠植被風吹得不停晃動,我也跟著打了個寒顫。

忘記帶傘,一路淋著雨過來,被冷風一吹更是受不了。

我按了門鈴,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英姨來開了門,一見我就“哎”了一聲。

“傻孩子,沒帶傘嗎?快進來!”她伸手拍去我肩上的雨水,連忙拉著我的手往屋裡走。

我乖乖喊了她一聲“英姨”,問道:“德叔呢,沒有在家嗎?”

“他知道你今天到,念叨著要給你做點好吃的,一大早就出去買菜了,還沒回來呢。”

我點了點頭,英姨一個勁拉著我往裡走,要拿乾毛巾給我擦水,我趁著這個間隙打量她的臉色,的確比暑假的時候好上許多,略微放下心來。

英姨找了條乾淨的浴巾遞給我,看我聽話地開始擦身上的水後轉身去廚房灌了個熱水袋塞進我懷裡。

“在大學裡怎麼樣?開心嗎?臉上肉多了,麵色也紅潤了不少。”她笑了起來。

“開心。”我捏了捏熱水袋,凍僵的身子慢慢暖了起來,“你們是後天的飛機嗎?”

她應了聲,又忙活著給我倒了一杯橙汁。

“自己榨的,很甜,小與嘗嘗。”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邊喝一邊點頭:“好喝。”

英姨坐在沙發上,細細地看著我,眼角處的弧度還和當年我第一次見她時一樣,這麼些年過去,細紋多了些。她摸了摸我的頭,有些出神。

我突然記起德叔對我說英姨這段時間情緒一直不高,我和德叔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想讓她高興點,便說:“德叔說一直想和你出去看看,他和我打電話的時候都笑著呢。這次出去應該能玩得儘興,我有個同學去年去過,和我說那裡的雪山特彆好看,就像畫一樣。”

也不知為何,在我說完這句話後英姨沉默了下去,見著我後一直彎著的眼角也平了,眼睛盯著虛空愣著神。

我把手中的橙汁放下,抿了下%e5%94%87,擔憂地看著她,問:“你好像不太開心,怎麼了嗎?”

英姨的手無意識地順著我的頭發,我記得在江宅第一次遇見她時,她也是這樣捋著我的頭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好像是沒有聽見我的問題,隻說:“小時候還沒覺得怎麼,現在越看越覺得你和你媽媽很像。”

這是我第二次聽見這句話,上一次是在翁奶奶那裡,這一次又在英姨這裡聽見這句話。

“是麼,之前也有人說很像。”我搭了個話,心裡還在想英姨最近是不是遇見什麼事了。

“還有人嗎……是誰?”

我將翁奶奶那件事對她簡單說了一遍,英姨愣了許久,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她陷入了回憶,輕放在我頭上的手動作停了,慢慢地說:“你媽媽被關進那個地方後沒多久就被查出懷孕了,在你出生前都是我去送東西,後來就換成了你德叔。她當時病得嚴重,我本來想把你帶出去,但是江正龍盯得嚴,一直沒想到辦法。關於你的生父……她也閉口不言。”

我看著她,張了張嘴。

我從出生起就在江家那個彆宅,七歲之前沒見過江家的任何一個人,一直以為無人在意我和我媽,但是聽英姨的話,好像又並非如此。

我放輕了聲音:“您說江正龍盯得嚴,這是為什麼?”

英姨這一次沉默得格外久,放在我頭上的拿了下去,搭在%e8%85%bf上。

風夾雜著細雨,拍打在窗戶上,發出嘩嘩的響聲,外麵的天愈發陰沉,連帶著屋裡光線也昏沉下去。

她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歎了一聲氣,低聲說:“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接到江家嗎?”

我搖了搖頭。

“你媽媽之所以被關進去,是因為……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你會被接到江宅,是她拿著那些東西威脅了江正龍。”英姨抬起頭,望向外麵飄著雨的天空,“我對她說,孩子送進江家隻會苦了他,勸了她許久。她當時躺在床上,對我說隻要把你送出去了,會有人找到你的。我當時不明白她的意思,等了這麼多年也沒等到找你的人,今天你這樣一說,我才徹底知曉。”

“你媽是個剛性子,誰也不信,隻信她自己,自己躺在床上快要死了,還挺著一口氣要把你安排好。”

我的腦中隨著英姨的話想起了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的麵容已經逐漸在我的記憶中模糊,現在想起她隻記起每當我要跑出彆墅時,她都會厲聲把我叫回去。

“不該知道的事……”我低聲重複了一遍,“是江正龍奸殺幼女那件事嗎?”

“小與知道這件事?”英姨猛地將目光移向我,語氣震驚。

“嗯,在我媽的遺物中看到過一點。”

當時買好墓地要下葬時,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問我有沒有要跟著人一起下葬的東西,我回了一次江家彆宅,把媽媽一直藏著的東西找到了,跟著她一直塵封進了土壤。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素戒,在我小的時候媽媽經常拿著那枚戒指沉思,對我說這枚戒指是我和她的命。

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她最看重的東西,後來拿著那枚戒指到殯儀館時,我摸到了戒指內|壁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

是一串字母,像是有人一刀一刀刻上去的。我試著念出那串字母,連不成句,好像隻是一串隨機的組合。

我那時不太清楚那串字母的意思,直到高中周圍有同學自己做了個網站,全班湊個新鮮要了網址,我才猛然反應過來,那是一串網址。

網站做得很簡單,上麵傳了不少視頻和圖片,但是每一個的封麵都是一片黑色,我試著點了進去,都被人上了鎖,隻有最後一個視頻,應該是做網站的人太過匆忙,沒有設置密碼。

我點了進去,不過數秒就白著臉色關了網站。

視頻的開頭一片混亂,有小女孩的抽泣聲,也有男人令人惡心的喟歎聲,男人多,女孩也多,我在其中看見了江正龍的臉。

短短幾眼我就看明白了視頻中的人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