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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54 字 1個月前

機起落架穩穩落在M國機場的停機坪上,廣播裡不斷重複著感謝乘坐此次航班,周圍的人陸續站起來,一邊從置物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一邊互相閒聊。

陌生的語言傳進我的耳朵,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M國了。

江既在問完那句話後我就衝動地訂了機票,收拾好東西,向實驗室的老師請了假來了M國。

我拿上行李,順著人流出了機場。M國的雪下得很大,道路兩旁堆滿了積雪,身邊的人攏著衣領,匆匆走進雪天。

我站在航站樓門口,看見了等在路邊的江既。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靠著車門,隔著飄雪與我對上目光。

我便加快了腳步向他跑去。

“冷嗎。”

“有一點,”我一說話就呼出熱氣,抬頭激動地看著他,“這邊的雪好大。”

江既抬手拍下我肩上的雪,拉開車門讓我進去。

車裡的暖氣一直沒停,等我坐穩後江既輕踩油門,慢慢駛上鋪了一層雪的道路。

車窗的建築是我從未見過的,冬日晴朗的陽光照在尖頂的積雪上,路邊散落著各色的小酒館,不時有人推開門進進出出。

車越開越遠,最後駛上了一條盤山公路。

“我們要去哪裡?”

“山頂賞雪。”

我“啊”了一聲,不由得看了眼時間,M國下午三點,現在去會不會有些晚?

“晚上住哪裡啊?”

“後備箱有帳篷。”

我又低頭悄悄看了眼天氣,M國零下十七度,預計到晚上會降到零下二十度。

車不斷往山上開去,道路因積雪的覆蓋而變得狹窄,兩側的鬆樹格外寂靜。

一路上我欲言又止,心想在一個零下十多度的、下著大雪的山裡住一晚上,明天帳篷會不會變成我和江既的裹屍袋?

愈往山上去,周圍就愈發寧靜,最終車在一座紅頂的雙層宅子前停下。

我踩著雪下車,這裡的雪無人清掃,綿密地在我的腳下展開。江既拿了一把傘走過來,撐在我的頭頂,“走吧。”

腳下的雪實在有些深,我踩著雪咯吱咯吱地行走,直至走到門前,江既抬手敲了兩下門,熱氣隨著屋裡的光一起迎過來。

“來啦?”來應門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穿著針織毛衣,戴著一副黑邊眼鏡把我和江既迎了進去。

“你舅舅還在外麵釣魚,估計一會兒就回來。這位是?”她把目光移向了我。

“陳原的弟弟。”

女人幫我把%e8%84%b1下的外套掛在衣架上,說:“哦,也是孤兒嗎?”

江既皺了下眉,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回答,他說:“不是,他有%e4%ba%b2人。”

江既帶著我往裡走,上了木頭做的樓梯。這個房子估計有些年代了,牆上掛著一溜照片,從幾十年前的到上個月的都有,腳下的樓梯在有人踩過時會發出吱呀的輕響。

“那是誰啊,你舅媽嗎?”我倒是聽說過江既的媽媽有一個哥哥,不過很早的時候就跟家裡斷了關係,一直沒再聯係。

江既“嗯”了下,我就繼續問道:“為什麼她會知道我是孤兒?”

“陳原是我媽資助的孤兒。”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江既上了二樓,領著我進了一個房間。他%e8%84%b1掉身上的大衣,隨便洗了下手,坐在床上對我說:“那天的問題你想到答案了嗎。”

我想了想,說:“我是您助理的弟弟。”

江既笑了一聲,不過我覺得他大概是被我氣笑的。他躺在床上,朝我揮了下手:“過來,陪我睡一會。”

我慢慢走過去,在他的身邊躺下。剛才路上光顧著看風景,現在我才注意到江既的麵色有些許疲倦,下巴處已經冒出來了點點胡茬。

我鑽進被窩,仰頭看已經閉上眼睛的江既,問:“你多久沒睡覺了?”

“沒多久。”

我把手搭在江既的腰上,小聲說:“不是說睡帳篷嗎?”

“騙你的,你還真信了。”

他伸手把我攬進懷裡,下巴靠在我的肩窩,回完我的話後沒多久,耳邊就傳來了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房間的門窗關得緊,屋裡燒著地暖,呼嘯的風聲和凜冽的寒氣都被隔在窗外。

江既呼出的熱氣淺淺打在我的脖頸處,鼻息間縈繞著淡淡的鬆樹香,還混著江既身上幾乎聞不到的煙草味。

我本來是不困的,但現在躺在江既的懷裡,我也不由得生出一點睡意,漸漸地睡了過去。

第52章 你倆在一起了啊

我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黑了,風還刮著,不過雪停了。

江既大概許久沒好好休息過了,抱著我睡得很沉。我抬頭細細地看了一遍他的眉眼,然後放輕動作出了被窩,憑著記憶往樓下走,想說一聲我們晚點再吃飯。

江既看起來很累,我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隻是沒想到,剛走到樓梯處,從樓下迎麵走來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葉昭揚的語氣聽起來比我還意外,他側頭往我身後緊閉的房間看去,隨後露出了然的表情,“江既把你帶來了啊。”

我點頭,疑惑地看著葉昭揚:“你……”

“我來看看我姨媽,哦,就是江既的舅媽。”葉昭揚走上最後一個台階,又看了眼江既的房間,放低了聲音,“還在睡啊?”

“嗯,他這兩天好像很忙,沒怎麼休息。”

走廊比較窄,我往旁邊退了一步,好給葉昭揚讓個路。

葉昭揚從我身邊走過,突然停了下來,問:“你倆現在什麼關係?”

他問得太突然,我怔了下,張了嘴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葉昭揚盯了我一會兒,露出他讓人熟悉的輕佻的笑:“誒,你想不想跟我聊一聊?”

他笑得有些殷勤,我生出了一點警惕,又後退了一步,說:“聊什麼?”

“我和你還能聊什麼,聊江既唄。”葉昭揚朝走廊儘頭的轉角指了指,說:“那有個很大的窗戶,風景挺好看的,要不要去看看?”

說不上什麼原因,我抬腳跟上了葉昭揚。

走廊儘頭轉個彎,是個半麵牆高的窗戶,窗簾拉開著,前麵還擺著一個天文望遠鏡,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果然如葉昭揚所說,這裡的風景很好看,窗戶對著一片廣闊的雪地,稀稀落落地栽著幾顆鬆樹,再往遠處就是幾座連綿的山。

“你倆在一起了啊。”葉昭揚靠著窗台,打量我。

“不知道,”我想了下,“應該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上一次不是還跟我說不喜歡嗎,騙我的啊。你倆真是一個樣子,一個人說謊話,另一個人打死不說一個字。”

我看著外麵的雪地,還沒回答葉昭揚就自己說了下去。

“我和江既算是從小認識?一起長大?”葉昭揚說到這裡自己笑了一聲,“不過他家教嚴,從小沒什麼自己的時間,他是大家公認的天之驕子,十幾歲的時候就拉資自己創業,而我隻會把家裡的酒店搞倒閉,你說這對比氣不氣人吧。”

我安靜地聽著,如實接道:“是有點。”

“我之前覺得江既這麼厲害,應該跟他爸離不開關係。他爸挺可怕的,現在想起來我還是有點怵。”

他換了個方向,跟我一起看向外麵。

“小時候我爸帶著我去看望江老爺子,遠遠看見江既他爸給了江既一樣東西,手裡提著一隻山裡的野兔子,對著江既說了幾句話,然後‘砰’的一聲響,兔子死了,我才意識到江既手裡拿的是一把槍。”

我不明白葉昭揚為什麼突然和我聊起這些事,他看起來有些煩躁,點了根煙抽起來:“我們這種家庭裡的孩子,總不免要學點防身的,學槍也算正常,前幾年我遇見過一起綁架案,也多虧江既會槍,救了我一命。那時候我沒覺得有什麼,最近知道了一點事,怎麼想也不得勁。”

我心裡輕輕動了一下,總算偏頭看了葉昭揚一眼。他一邊抽著煙一邊說:“我雖然看不慣江既身上那股勁,但十多年過去了關係一直不錯。可是前些年的時候他突然對我冷了臉,我當時也是憋著氣,幾年沒有再跟他聯係,也就今年年初的時候重新聯係上。”

“這樣麼,是發生了什麼矛盾嗎。”我輕聲說了一句,算作回應,腦中的思緒卻不免隨著葉昭揚的話發散。

葉昭揚說的這些,好像和江既與我談起的那些事慢慢地對上時間線了。

葉昭揚微微眯起了眼睛,說:“你跟在江既身邊長大,應該見過秦木寒?我們三是大學同學,他倆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秦木寒是愛得不行,江既的話……不能說愛,好像也不能說喜歡,隻是有點情愫吧。”

他笑了一聲,“他們在一起了許久,我也沒說什麼,隻是前幾年有次喝多了,不小心對江既吐了點心裡話。

“沒過多久我們一起被綁架,綁匪衝著命來的。江既搶到了槍,但是他對著綁匪開槍的時候猶豫了。我當時以為他就是不想救我,心想這麼多年的兄弟情都喂狗了。後來關係就淡了下去,現在想來還是太年輕了。”

葉昭揚一口氣說了許多,明顯有些累了,雙手搭在窗台,把窗戶開了條縫吐著煙圈。

外麵呼嘯的風一瞬間灌進來,刮在我的身上。屋裡一直開著地暖,所以我隻穿了一件單衣,現在零下十多度的冷風吹過來,我不由得打了冷顫,見葉昭揚正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也沒好意思讓他把窗戶關上。

我在冷風裡哆哆嗦嗦地想,原來江既和秦木寒那麼早就在一起了嗎。我垂下眼,心裡突然不合時宜地泛出來了一點羨慕。

羨慕秦木寒擁有過二十歲出頭的江既,還擁有了那麼多年。

“你和我說這麼多,是想表達什麼?”我壓下那點澀意,問道。

“你聽不出來啊?”葉昭揚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前段時間打聽到了一點事,突然覺得我這兄弟過得挺苦的,心裡有點愧疚,想幫幫他。”

“江既這人吧,從小就喜歡裝逼,小時候生病了非不吃藥,堅信自己的免疫係統,長大後就變成有事自己扛。”他又打量了我一轉,繼續說,“再喜歡的東西他也不會直接說出來。他吧,挺喜歡你的,你可能看不出來,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還沒見過他對哪個人這麼上心。”

他說完後小聲吐槽:“真是的,還藏著掖著,藏這麼深。”

葉昭揚抽著煙,又把窗戶開得更大了一些,風猛烈地灌進來。

我被吹得臉有些僵,抬手揉了下臉,剛想開口說話,身後突然伸出了一隻手,“啪”的一下,毫不留情地關上了窗戶。

“在做什麼。”江既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我愣愣地轉頭,對上了江既的眼睛。他睡醒後應該洗了個澡,身上透著一點沐浴露的香味。

“沒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