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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63 字 1個月前

臨時工嗎?我有點疑惑,看起來太正式了一點。

德叔是不會騙我的,大概是高檔酒店就算招臨時工也很謹慎吧,畢竟這所酒店來來往往的都是達官貴人。

這樣想我才略微放下心,等了半個多小時後輪到我,我就推門進去。

“成年了嗎?”麵試官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麵色嚴肅。

“成年了,”我怕他不信,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又強調了一句,“再過幾個月就十九歲了。”

“哦,”麵試官掃了一眼,把身份證推回來,“在讀書?”

“剛高考結束,整個暑假都有時間。”

“剛高考結束啊……”麵試官沉%e5%90%9f片刻,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以前有過經驗嗎?”

我搖搖頭,想起門外等著的一長串人,心想應聘上的機率似乎很小。

算了,我暗歎一聲,實在不行再去看看其他的工作吧。

“行吧,明天來上班吧。”

我一時呆愣:“……啊?”

“怎麼了?明天來不了?那就後天來上班吧。”

“不,不是。”我瘋狂搖頭,“我是應聘上了嗎?”

“工資月結,一月四千,明天你來上班的時候到前台報道,會有人帶你熟悉環境,具體工作等招人結束後再來安排。”麵試官沒搭理我,自顧自地說下去,“招的工作不需要你有經驗,態度謙虛,勤奮上進就行——好了,下一個。”

反應過來後我立刻應了一聲,推開門走出去,離開前還有點懷疑,回頭看了一眼。

這就……被選上了?

這個應聘看起來這麼正式,原來這麼敷衍。

我坐上回去的公交,看著外麵一晃而過的房屋。

不管怎樣,總算找到了工作,背了好幾天的擔子終於落了下來。

一個月四千,暑假我可以做兩個半月,就能拿到小一萬,加上之前的那些存款,大學第一個學期的學費和路費就能湊夠了,還能給自己留一點生活費。

加上江都南出了國,沒人再給我使絆子,少了一隻蒼蠅,生活可謂十分舒適,我的心情愉悅起來,下了車走回江宅的那段路不由得小聲哼起了歌,是德叔經常放的一首老歌。

我斷斷續續哼著曲子走回江宅,江宅位於城郊的彆墅區,這裡隱私性極強,每棟房子隔得很遠,四周是茂盛的綠植,陽光透過透過樹葉的間隙投在我的臉上,忽明忽暗。

這條林蔭路栽種的是香樟樹,昨天刮了風,吹落了一些果子下來,還沒來得及打掃。

我走在上麵,低頭故意去踩那些果子,感受它們在腳下炸開的感覺。

空氣中散發著植物的清香,我停了嘴上哼著的歌,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這麼開心啊。”德叔手上拿著直頭剪刀,剛修剪完宅子外的灌木,和我一起走回去。

“嗯!找到工作啦,這次又麻煩德叔了。”

“哪有什麼麻不麻煩,我就是順帶提了一嘴。”他搖搖手。

我借此機會問了一下英姨的病情,德叔展開笑容,說過段時間就能安排手術,情況還算樂觀,沒有擴散,手術成功率非常高。

我這就放下心來,心中愉悅更添一分,繼續哼著那首老歌推開客廳的門。

有時我覺得房子隔音太好了也不行,就比如江宅,牆壁安了隔音棉,裝上的門板子厚實,現在夏天天熱,屋裡開著空調,門窗緊閉,裡麵的人哪怕大吼大叫,屋外的人什麼都不會聽到。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心想,如果今天是春天,或者秋天,傭人會將窗戶打開透氣,這樣我就能注意到客廳裡有人,還不止一個人,並且還能注意到屋內的空氣十分滯澀。

如果是這樣,我就會安靜地等在門外,等屋裡的人離開後再進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冒昧地推開門,嘴上還傻乎乎地哼著歌。

屋裡有兩個人,一站一坐,江既是坐著的,離他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是上次在酒店看見的那位寧先生。

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氣氛凝重。聽見動靜,兩人都朝我看來。

那位寧先生嘴%e5%94%87緊抿,眼眶通紅,雙拳緊握,仔細看還能看出他的手在不自覺地輕輕顫唞。

他朝我看過一眼後就移開目光,看樣子並未將我放在心上。

江既靠在沙發,他今日沒出門,身上穿著麵料柔順的居家服,將身上那點傲慢感壓了下去,不像平日那樣具有壓迫感,不過他微眯著眼直直朝我看來時,我還是%e8%85%bf軟了一下。

客廳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窗,對著湖,外麵太陽還辣著,灼熱的光照在湖麵上,水波瀲灩,光線彎彎折折,最終落在江既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垂下,打出一片扇形的陰影。

他抽出一根煙,拿起打火機點燃,但是不抽,由著那根煙靜靜燃燒,煙霧慢慢上旋,陽光照射其中時有了形狀。

“我不覺得一份合約會讓你愛上我,”他緩緩開口,語氣裡儘帶嘲諷,“寧青生,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嗎?”

寧青生沉默半晌,說:“……我記得的,先生。”

“記得就好。”江既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打火機,對寧青生略微抬頭,“去找陳原拿錢,以後不要來了。”

寧青生咬緊下%e5%94%87,握著的手又緊了幾分,他對江既頷首,路過我時垂著眼,低著頭,好像不想讓人他泛紅的雙眼。

我的目光下意識隨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他走出江宅時步子有些急,踉蹌了一下,正在修剪灌木的德叔扶住了他,他揚手揮開,沒禮貌地繼續往前走。

“看夠了嗎?”

我心頭一個激靈,迅速回過神,握著門把手進退維穀,不知是該直接上樓回房間,還是該把門關上出去,暫避風頭。

江既慵懶地陷入沙發,剛才點燃的那支煙被他叼在%e5%94%87間,鬆鬆答答地咬著。

我不知道該回什麼,就輕聲“嗯”了一下。

“看夠了就滾。”

“……哦。”

我將客廳門關上,退了出來,拿了一把直頭剪刀,幫德叔一起修剪花草。

“怎麼又出來了?”德叔問。

“看了不該看的,少爺讓我滾。”

德叔歎了口氣,過會兒又笑笑:“大少爺就這個性格,說話難聽,現在好些了,我記得他十幾歲的時候性格更糟糕。”

我“嗯”了聲。

沒人能比我更明白江既十多歲的時候有多惡劣,我第一次見到江既的時候他十八歲,就用煙在我身上燙了個疤。

那時候的他是典型的江家人,傲慢自負,以自我為中心,視他人為草芥,認為金錢與權利能擺平一切。

十幾年過去了,他的性格收斂了很多,很多時候讓我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不過他對我的惡劣倒是半點沒收斂。

第13章 你迎客肯定能賺不少

第二天我起了個早,坐車前往那個酒店。這個酒店叫做白玉蘭,似乎建了許多年,最好的套間一晚要十多萬。

酒店臨江,我下了車後沿著江走到樓下,仰頭看眼前的高樓。上次在這個酒店找江既時,他住的房間就是頂層最好的房間。

一晚上就要十多萬啊……太陽在玻璃外壁反射,刺得我虛起眼,住一晚上就把我快十九年用的錢湊齊了。

我走過旋轉門到前台,腦中粗略算了一下,我平時精打細算,活了快十九年,好像也沒用到十萬。

“你好,今天入職的員工是在這裡報道嗎?”

我走到前台,問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人,她將手上的工作處理好,站起身應了聲:“對,臨時工是吧?跟我來吧。”

我跟在她身後,她將我帶到了員工休息間,現在正是上班前休息的時候,裡麵的員工都在閒聊。

“葉景!”

帶我來的工作人員叫了個名字,休息室裡的人群中慢騰騰走出一個小青年,額頭前的碎發略長,遮住了他的眉眼。◎思◎兔◎在◎線◎閱◎讀◎

“田姐,我在。”

“小張最近是不是離職了?喏,你先帶帶他,把平時一些注意事項教給他,暫時頂一下小張的位置——還有,你這個頭發這麼長了能看見路嗎?”

“哦,”葉景應下來,“能看見路。”

田姐沒好氣地說:“你沒聽出來我的潛台詞是想讓你剪頭發嗎?你這個發型不符合員工形象,小心一會兒經理看見了又要訓你。”

“哦,沒聽出來,對不起,田姐。”

“行了行了,找個時間剪了。你們其他人也彆閒聊了,準備準備要上班了。”

葉景身上已經換好了工作服,聞言走回休息室,拿了一套新的工作服遞給我,“工作服,換衣間在那裡,換好就準備上班了。”

我接過工作服,說了聲謝謝,到換衣間換上,等我再出來時,休息室的人走了一大半,田姐也已離開,葉景還等著我,靠著牆無聊地扒拉著手機。

“換好了嗎?”他打了聲哈欠,“走吧,去站班,時間快到了。”

我跟上他,猶豫了一會兒問道:“葉哥,我的工作主要是什麼?”

“就是喊歡迎光臨的。”

“啊?”

“開個玩笑,”他又打了聲哈欠,“站門口迎客的。”

“是哪種迎客?”

葉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站門口迎客啊,不然你以為是哪種?”

我還沒說什麼,他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那種迎客啊,怎麼可能,你也不看看這酒店有多高檔。”

“不是,我是問……”

他突然停下,湊近打量我的臉,麵色嚴肅地說:“不過你去那種地方做那種迎客,肯定能賺不少。”

“什……”

我還沒說完,他再次打斷我:“你怎麼不去那裡賺錢,非要來這裡,又累又沒多少錢。”

“一個月四千,很多啊……”

他冷笑一聲,又毫不留情地打斷我:“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一站就站一整天,一個月到手就那麼幾千,房租就占了一半,還不如去接客。”他被碎發遮住的眼睛翻了個白眼,繼續說:“至少賺的多。”

我看他滿臉怨氣的樣子,想了想沒再說什麼,閉上嘴巴跟他到了酒店大門。

“你站那,我站這,有人經過就站著彆動,沒人就隨便你。”

“哦,好。”我站在葉景的對麵,現在還沒到八點,酒店門口空蕩蕩的,葉景就趁著這個間隙扒拉自己過長的頭發。

第一天上班,我還不敢像他那樣隨意,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

葉景抽空看了我一眼,“你不要那麼繃著,放鬆點,儀態好點就行,臉上帶點笑,你繃著不符合這個酒店高端又低調的風格,經理一會兒又要逼逼叨叨了。”

“哦。”我試著調整自己的站姿和臉上的表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點。

葉景又盯著我打量片刻:“我說,你真該去那試試,一個晚上就能賺好幾千。”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