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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議是什麼?”

“我提議全國各大城市輪流來一場。”

“……咱爸的呢?”

“咱爸提議各來兩場。”

“……”

“%e4%ba%b2愛的你選哪個?”

“不選。”

“彆嘛,我爸都要開始準備了。”

“閉嘴,再說今晚你就和小貓睡一窩。”

———

大概一個多月後,白榆和顏時予處理完其他事宜,得空過來拜見好友。

趁著叢歡和白榆兩人一起出去買食材的時候,顏時予和江南星聊起了關於南港的事。

“孟安那小子隔三差五嚷嚷著要過來,我讓他好好想想,彆過來就被逮住,還連累你要去給他辦保釋,如此才終於消停了幾天。”

“嚴陽……挺意外的,不再自焚後,他的身體慢慢恢複,而且也沒有藥物崩潰的跡象,他體內NAL的效果似乎在慢慢減弱,真戲劇性啊,如今看來,他身體裡的NAL像是真的成功了,不過他本人也不是很開心就對了,依舊留在那個社區,大部分時間都跪在那個中央廣場前。”

“並不意外,”江南星將顏時予送來的風鈴掛好,淡聲道:“嚴陽體內的NAL藥效減弱,是因為十幾年來他一直不間斷地在自殘甚至自焚,NAL一直在被消耗,即使每次的消耗再有限,這麼多年下來,也是會減弱的。”

“至於我,道理其實差不多,維恩十幾年來在我身上的試驗並不是完全沒有用,魔盒能與我身體裡的NAL順利結合也是因為我身體裡的NAL本身就有被消耗……”

或者說簡單點,起死回生需要付出無比沉重而恐怖的代價,而嚴陽和江南星,在陰差陽錯之下,勉強付清了這份“代價”。

然而細細想來,這真的值得嗎?近二十年的生不如死,才勉強換來一份可能的“重生”,若真的明碼標價,恐怕也不會有幾個人願意選擇。

“當然,NAL被成功消耗,也就意味著藥效逐漸消失,在所謂的‘重生’之後,人也不會得到永生。”

江南星垂眸看向自己手指上的傷口,他有些用不慣水果刀,這傷口是不小心切水果的時候劃傷的,小小一點倒是給叢歡心疼壞了,然後嚴令禁止江南星再碰手術刀以外的刀具。

這個小傷口並沒有很快恢複,而是像所有普通人一樣,在慢慢凝血自愈。

“我也會死,會慢慢變老,和叢歡一起。”

顏時予看著人,隨後笑了笑道:“那樣挺好。”

江南星輕笑一聲,點頭認同,白頭偕老,本就是世間美好的祝福。

兩人又隨意聊了聊今日的晚飯菜單,顏時予抬頭看向窗邊掛著的風鈴,猝不及防道:“江醫生,我小時候好像見過你哎。”

江南星愣了一下,遲疑道:“是嗎?”

“對,好像也見到你哥哥了,我當時住在南港東南邊的鎮子上,江醫生還有印象嗎?”

提到這個,江南星認真想了想,但相隔太久,算算時間顏時予當年也不到十歲,他實在無法回憶起那麼一個孩子。

“沒關係,老實說我也不是很確定,換個問題吧……”顏時予緩了緩,接著認真道:“江醫生,我可以問問,你當時在基地,為什麼要特地和我提及老師的所葬之處?”

江南星手上一頓。

“不要誤會,我就是感覺……你當時應該是想和我說些什麼,和您的老師有關嗎?”

麵對顏時予的詢問,江南星沉默了許久。

清風徐來,風鈴叮當,似有故人來。

“窗邊屋簷掛精靈,風兒吹起真好聽,滴叮東了滴東叮,滴叮東了滴東叮……”

安靜良久,江南星忽然慢慢哼唱起這首童謠,接著抬眸看向對方,認真詢問道:“這首童謠是你母%e4%ba%b2唱給你聽的?”

“是的,怎麼了?”

“你母%e4%ba%b2有提過它來自什麼地方嗎?”

顏時予回憶了一下,道:“我母%e4%ba%b2好像說是外婆唱過的,說是外公寫的情詩?說實話我不太信,誰家情詩寫得和兒歌似的,當然我也特地找過,並沒有找到出處,看樣子應該是自編的吧?”

信息再次對上,江南星不自覺握緊了衣袖,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輕聲道:“老師他……也唱過這首童謠,並且說過這是他自己編的,當年在大學,寫在情書上,和風鈴一起送給了初戀的女孩。”

當時在屋子裡的兩兄弟聽渚良講到這兒,對他把兒歌當情詩送給女生的行為十分不解,並且也不想理解。

“老師說過大學度過了很快樂的一段戀愛時光,他認真和那位女生規劃了未來,隻是在大學畢業的時候,她不告而彆,隻在一個月後寄來一封分手信。”

信的內容大概是她向往自由,渚良對於生活的安排反而會讓她感到不安,在她看來渚良是個很好的戀人,很體貼也有趣,但她懼怕婚姻,也不想和戀人更進一步,渚良太過專一的愛情讓她感覺兩人並不是一路人,為了兩人都好,毅然選擇離開。

對於這份無疾而終的感情,渚良從沒有責怪於對方,他隻是很自責沒有提前發覺對方的情緒,之後他嘗試過改變,隻是那個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不過,老師確實不知道孩子的事,沒有人和他說過,他嘗試過去找戀人,隻是那人似乎在有意躲他。”

最終渚良選擇遵從那人的意願,徹底離開。

甚至當年和兩個學生提起時也特意要求他們不要喊“師娘”,既然戀人不願意,那渚良不會給那人戴上一切身份上的束縛,她的靈魂永遠自由。

緣起又緣滅,陌上相識又分彆,聽著似乎沒來由,但感情有時候本就有些“沒來由”。

話音落,屋內安靜了很久,直到清風又起,顏時予的眼神變了又變,最終喃喃道:“那他是……我……”

冥冥之中有人牽起了這份或許會永遠泯滅在時光中的%e4%ba%b2緣,真真切切地聯係起兩人的一切。

顏時予一時間無法喊出那個稱呼,心中思緒萬千,半晌後忽然抬頭道:“你們當時,就在南港?”

當年母%e4%ba%b2和自己的身邊,其實還有另外的%e4%ba%b2人,為什麼,一直都不知道呢?甚至都不曾見過……

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變化,江南星伸手按住他的肩,深吸一口氣道:“我當時和老師住在南港的西北地區,和你們那邊或許有些遠,而且老師身體不是很好,出不了遠門……”

實際上就算遇見,也多半不能相識,可能恍惚一眼仿佛故人來,垂眸一瞬便沒入人海,再不得見。

江南星眼中落寞,輕聲道:“我很抱歉。”

顏時予搖了搖頭,“不需要道歉……沒人知道,甚至本來可能永遠沒人知道的……”

隻是終究會忍不住去想,如果能在那時候相識相認,或許往後餘生的一切都會不一樣,或許那一段記憶裡的血與淚可以避免……

但沒有如果,噩夢已經發生,他們也已經跋涉過深淵,一路來到這裡。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顏時予緘默再三,最後喃喃道:“母%e4%ba%b2其實很好奇外公的事,她說她小時候最喜歡纏著外婆追問,而且每當外婆講起往事,也總會開心,但外婆經常出遠門,一出去就會很久才回來……”

顏時予不喜歡父%e4%ba%b2和父%e4%ba%b2家族裡的所有人,但母%e4%ba%b2不一樣,對他而言與母%e4%ba%b2有關的一切都帶著家的溫暖。

“所以……能和我講講嗎?他是什麼樣的?”

江南星笑了笑,接著認真點了點頭。

萬幸他們能擁有很漫長的時光,作為家人相伴,牽起屬於過去珍惜的記憶,聯係起如今身邊的人,一起到未來去。

晚春芳菲儘,小巷內落花滿地,一眼望去,仿佛鋪了一層細雪。

“芒果過敏這點和母%e4%ba%b2一樣哎,原來是遺傳啊。”

顏時予和江南星邊聊邊走入巷子,抬眼便看見漫天的落花飛花。

“對,過敏症狀不算嚴重,但老師偏偏喜歡吃芒果,每次都偷吃,吃完直接就吃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嗯?媽媽她過敏症狀倒是很嚴重,從來不敢吃。”

“可能是老師他強行吃到身體症狀減輕了。”

“哈哈哈……那他真的很有趣!”

走著走著顏時予忽然跳到落花上,帶起的風讓花朵飄起,再緩緩落下,如同落雪。

看見這一幕的江南星忽然愣在原地,記憶止不住回溯,直到顏時予轉身提醒他才猛然回神。

顏時予偏頭詢問道:“怎麼了?”

再次掃過這片寂靜的巷子和眼前人,江南星張了張口,輕聲道:“我……想起來了,我們當年確實見過……”

十八年前的南港,一個落雪的日子裡,長長的巷子裡寂靜無人,隻能時不時聽見積雪滑落的聲音。

很久之後,巷子裡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踏過積雪,打破了這份寂靜。

細雪之中,兩個穿著風衣的人影逐漸顯露,江微明抬頭看了看天,道:“提醒你加件衣服的,你也沒加上。”

麵對哥哥的嘮叨,江南星像是有些叛逆一樣強調道:“不冷。”

“可是你臉上都泛紅了,我把圍巾給你好不好?”

“不用。”

“戴上。”

江微明把圍巾解下強行給人戴上,江南星攔了一下沒攔住,乾脆任由對方動作。

江微明正絮絮叨叨和弟弟說些什麼,這時一旁的牆頭忽然傳來動靜,一個影子冒出,掀起的積雪瞬間漸到兩人身上!

江南星被滑進衣領的小雪塊冷得抖了抖,江微明更是一驚,立刻護著弟弟後退幾步,然而抬頭看向牆頭,卻見一個不過六七的孩子正趴在那兒,眨著眼睛朝這邊看來。

確認除了那孩子再無其他人,江微明稍稍放下心,皺了皺眉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一個人跑到這偏僻的地方太危險了,雪天路滑,快回家吧。”

隻有七歲的顏時予歪了歪頭,反駁道:“你們不也在這裡嘛。”

聽起來真是任性,但江微明看這孩子可愛,耐心勸道:“小孩子一個人是會被壞人騙了抓走的,趕緊回家吧。”

聽到這兒,牆頭的顏時予輕車熟路地跳下來,七歲的小孩麵對兩個大人絲毫不怕,信誓旦旦道:“我才不會被壞人騙,我一眼就看得出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麵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江南星有些不耐煩,對身邊人道:“哥,快走吧。”

但這模樣讓江微明來了興趣,他蹲下`身和孩子平視,認真詢問道:“那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顏時予認真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後篤定道:“你是會給我糖的那種好人!”

江微明一愣,接著笑出聲來,轉頭對弟弟道:“好可愛有趣的孩子,小星你過來看看,和你小時候一樣。”

江南星:“……我小時候不這樣。”

“好,給你糖。”

江微明沒有管弟弟的抗議,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