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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哥哥。”

孩子稚嫩且興奮的聲音響起,江南星愣了愣,接著收回遠眺的目光,落到附近,隻見剛剛在院子裡玩耍的孩子已經聚了過來,為首的那個女孩手中拿著一個編好的花環,滿眼期待地望過來。

上邊紅色的花朵美豔綺麗,而霞光又偏偏為其鍍上一層金邊,平添幾分聖潔。

“江哥哥,”女孩踮起腳尖遞上花環,“送給你。”

麵對孩子們的禮物,江南星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下意識想拒絕。

那人在旁邊笑著勸道:“他們編了很久,就收下吧,不然他們要傷心了。”

江南星抿了抿%e5%94%87,迎著孩子們天真爛漫的眼神,他終於是蹲下`身,輕聲道:“謝謝。”

女孩高高興興地把花環戴到對方頭上,幾個孩子滿心歡喜地笑著。

江南星起身,呼出一口氣,本想讓孩子們也早點去吃飯,而這時落日收起了它最後一絲光輝,整個天地像是驟然變暗,冷風忽起。

這道冷風像是忽然吹醒了江南星,他腦海中一痛,緊接著一股熱浪迎麵襲來!

江南星猛然抬頭,隻見平原無儘的花叢化作茫茫火焰,大火肆虐天地,猶如天罰降世!

望著那火海江南星瞳孔一縮,身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腹部忽然傳來劇痛!

他呼吸驟停,下意識低頭看去——

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身體,而拿著刀的正是剛剛那女孩,此刻那孩子低著頭,雙手死死抓著刀柄,默默用力。

或許是感受到了對方的視線,女孩慢慢抬起頭……

滿臉青紫、滿臉鮮血,猶如索命的厲鬼,而下一刻,那雙充血的眼睛突然“啪嗒”一聲,%e8%84%b1落在地。

江南星立刻推開她!

“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我妹妹的……”

身後傳來低低的呢喃聲,緊接著粗重的呼吸聲驟然逼近,手術刀重重從背後刺入!

江南星一個踉蹌直接跌到在地,傷口的血液不斷溢出,白色的衣衫上滿是鮮紅,他費力地轉過身看向身後的襲擊者。

方才溫和靦腆的青年此刻滿眼癲狂暴虐,滿手鮮血,一步步逼近道:“是你害死我妹妹的,是你害死大家的,你騙了我……你騙了我!!”

身上仿佛多了無數的傷口,密密麻麻的疼,但江南星的思緒在此刻卻無比清晰,高聲篤定道:“我沒有!”

可那人根本不聽,忽然抓著手術刀衝上來,憤怒呐喊道:“是你騙了我們——!!”

與此同時四麵八方無數人異口同聲道:“審判有罪,其行當誅!”

帶著血跡的刀刃高高舉起,映著血色與火光,最後驟然落下——

江南星猛然驚醒!

“怎麼了??”

感覺到懷裡的人忽然從睡夢中驚醒,叢歡趕緊把人抱緊,急切安慰道:“做噩夢了?沒事沒事,彆害怕彆害怕……”

他們此刻正在去往南港的私人飛機上,已是深夜,江南星本來靠在叢歡身邊淺眠,半途莫名驚醒還渾身發抖,呼吸紊亂,把叢歡嚇了一跳。

前排同行的顏時予和白榆聽到動靜也立刻過來詢問情況。

一直到江南星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叢歡才慢慢鬆開懷抱,轉而握住他的手,關注著他的神色變化。

“江醫生,怎麼了?”顏時予詢問道。

江南星看了看擔憂的同伴,猶豫了一下,緩緩道:“……我看見了孤山落日和赤色渡鴉。”

當初白榆試探他的時候,就曾描述過這個獨屬於南港西北部的場景。

“但和你的描述不完全一樣,孤山前麵並不是荒涼的平原……那裡開滿了鮮紅色的花。”

顏時予稍稍愣了一下,接著了然道:“是血絨花。”

白榆思索了一番,不解道:“從沒聽說過這種花。”

“其實就是高山罌粟,和著名的毒品原料鴉片罌粟同屬於罌粟科,不過高山罌粟並無毒性。”

“它曾開遍南港西北部,由於想要和鴉片罌粟區分開來,所以當地人起名‘血絨花’,甚至那片地區便得名‘野絨’。”

“隻是……”顏時予頓了頓,繼續道:“自從十六年前,當地居民陸續搬遷,那些花也逐漸枯萎消失,等我有機會到那邊去的時候,那兒早就隻剩一片荒地了。”

這也是為什麼顏時予的描述和江南星的夢境不符,因為江南星所看見的,是野絨十六年之前的景象。

意識到江南星的夢境八成是某些複蘇的記憶,顏時予繼續追問道:“江醫生,你還夢到了什麼?”

看著江南星的神色,叢歡似乎不太願意讓對方回憶這些糟糕的東西,剛想替他回絕,江南星忽然按住叢歡的手,輕輕安撫了一下,回複道:“夢裡有一個青年,不是我哥哥,不過我應該和他很熟悉,他說我害死了所有人,要我償命。”

說到這兒江南星深吸一口氣,接著道:“但我沒有。”

江南星本來想加上“感覺”這個詞,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內心似乎對這件事無比篤定。

“那人還做了什麼?”

江南星稍稍沉默了幾秒,抬眸看向周圍,最終在幾人的目光中輕聲道:“他殺了我。”

恰好這時,自動駕駛的飛機係統忽然傳來通知:“即將到達目的地,請做好下降準備。”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朝飛機窗外看去——

這片土地早已荒蕪,在這深夜,另一邊可見燈火,而唯獨這區域漆黑一片,像是死亡已久。

“這個地方慢慢荒涼,後來野絨又有了個稱呼叫‘死亡之地’。”

在南港仿佛所有關於江南星的東西都被賦予了死亡的含義。

顏時予歎了口氣,輕聲道:“好了,到地方了,去找我們的向導吧。”

———

與此同時,南港西北處。

夜晚的溫度有些低,可腳下的焦土像是依舊炙熱,白霧籠罩不散,蔓延百裡。

“這鬼地方真的還能找到東西嗎?”

被維恩派到此處調查的實驗人員忍不住抱怨道:“幾乎全是焦炭,真有什麼也早成灰了吧?”

他的同伴無奈道:“沒辦法,教授非要人過來,隨便找找就趕緊回去吧。”

“不過你聽過那傳言了嗎?”隊伍裡有人神秘道:“這裡有常年徘徊不散的怨靈。”

“管他什麼怨靈,”同伴舉起槍比劃了一下,不屑道:“給他一槍,所有‘怨靈’都會老實。”

幾人邊聊邊逛,隨意翻找了一下後一致篤定這裡就是個死城,乾脆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眾人有說有笑地走到中央廣場的時候,薄霧之中,有什麼剛剛不存在的東西隱隱浮現,目光觸及,所有人驟然一怔——

幾株紅極豔極的血絨花不知何時被放在了中央廣場的花壇前,黑夜與薄霧都無法掩蓋其瑰麗的色彩,花朵嬌豔欲滴,與腳下的焦土格格不入。

幾人愣了許久,總算反應過來後,他們趕緊跑到花壇前。

“怎麼回事??剛剛有這東西嗎??”

“應該、應該沒有……”

“這應該有人專門采摘過來的,花朵太新鮮了。”

“這地方……真的還有其他人?”

虔誠地獻上花朵,像是在紀念乞求著什麼。

為首的研究員眉頭緊鎖,依照這個思路,用燈光仔細檢查花壇,剛剛他們隨意略過了這個地方,而這回果真在花壇側邊的石板上發現了什麼——

這片土地殺死了它的神明,

天罰已至,天譴已至,

混沌的靈魂永墜地獄,罪人當長跪不起……

研究員擦去石板上的塵土,下意識念出上邊雕刻的字跡。

“這是什麼?”

“當地童謠嗎?”

“這麼詭異的童謠?”

研究員抿了抿%e5%94%87,再次瞥了一眼那些豔麗的血絨花,忽然起身沉聲道:“不管了,拍個照直接離開,我們……”

“額啊——!”-思-兔-在-線-閱-讀-

話音未落,隊伍最末尾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隊員尖叫一聲,瞬間被什麼東西拖進黑暗!

“什麼人?!”

眾人立刻轉身,無數燈光照向同伴剛剛消失的地方,但此刻的白霧似乎更濃了,隻能看見白茫茫一片。

那隊員哀嚎了兩聲便沒了聲音,隨後傳來一陣骨骼錯位斷裂的聲響,有血液從白霧中流淌而出,一直流到眾人腳下……

是什麼?人?野獸?怪物?還是……傳說中的冤魂?

所有人都臉色鐵青,為首的研究員搶先回過神,立刻讓人通知總部。

然而通訊器呲呲了幾聲,直接中斷。

“這裡磁場不對勁,信號失效了!”隊員慌張道。

眾人大氣不敢出,警惕地盯著周圍的白霧,但眨眼間,一個黑影猛然從白霧中竄出,一把抓住一人直接拖走!

眾人對準那個方向立刻開槍,但根本沒用,骨骼錯位的聲音十分瘮人,血液再次流淌而出,這塊地方幾乎成了一片血海。

“扔照明/彈!”研究員立即指揮道。

隊員趕緊手忙腳亂地翻出東西扔進黑暗,強烈的閃光瞬間爆發,眾人終於從白霧中看見一個狀似人形的影子,剛想開槍射擊,那影子竟然直接衝了上來!

“砰砰砰——!”

槍聲混雜著淒厲的哀嚎聲一同傳出,火光閃爍之間,血肉橫飛!

幾個呼吸之間,槍聲逐漸減弱,直到最後研究員驚覺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還站在這裡,而此刻那影子也終於不再躲於黑暗,慢慢走到他麵前——

那是一個人,或者說更像一具焦屍,渾身都是焦黑的皮膚,偏偏形體又比較完整,沒有任何被燒毀的跡象。

研究員的雙手有些發抖,但絕境之下強大的求生欲又讓他立刻抬起手中的槍,毫不猶豫,一槍擊中那東西的頭!

血水飛濺,那東西瞬間倒地!

看著地上的屍體,研究員喘熄了兩口,幾乎喜極而泣,可還沒等他享受完這股劫後餘生的美好,剛剛倒下的怪物屍體忽然動了動。

在他顫唞的視線中,那東西慢慢起身,猛然抬頭,一雙猩紅的眸子驟然望了過來……

真的是索命的冤魂啊。

眨眼間血濺三丈,血水灑落到血絨花之上,瑰麗的花朵再添幾分鮮紅與詭異,於夜色中暗自妖嬈。

遠處曦光浮現,白霧終於淡了一些,這座死城再次安靜了下來。

那“怪物”隨意扔開死相淒慘的入侵者,緩緩走到花壇前,初生的陽光穿透白霧,淺淺照耀在花壇之上,他望著花壇的然後默默低頭跪下——

這片土地殺死了它的神明,

天罰已至,天譴已至,

混沌的靈魂永墜地獄,罪人當長跪不起……

第40章 孟安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去找‘向導’而不是直接進入野絨?”

飛機趁著夜色順利降落,幾人跟隨顏時予來到野絨附近的一個鎮子。

這鎮子從外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