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不過分,畢竟他是鑒證科的正式法醫,確實有這個權利,隻是……他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

有科員立刻表態:“抱歉,之後不會了,我們還是一起……”

“出去!”

突然增高的音量讓所有人都一驚,隻見麵前的沈言稍稍轉頭望過來,眼中冰冷,警告道:“還要我請你們出去嗎?”

眾人皆是一怔。

愣神了幾秒,科員們有些遲疑地放下了手上的東西,接著在沈言的注視之下,按規矩擺好東西,陸續離開了解剖室。

隨著最後一個人一步三回頭地走遠,沈言走到門口,麵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解剖室裡徹底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沈言和解剖台上的江南星。

台上的無影燈光亮淒冷而慘白,台上躺著的人本就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這麼一照更是白得幾乎透明。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沒有溫度,這本該有些瘮人,但出挑的容貌總會美化一些東西,這白到透明皮膚就如同聚光燈下的千年古瓷,毫無生氣但晶瑩剔透、玉潔無暇——

他像是個精美至極的漂亮人偶。

沈言站在解剖台前,垂眸看著江南星,眼中又流露出那種悲憫,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對方的眉眼,悠悠歎息道:“真可憐啊……”

———

醫院,地下車庫。

白榆在經過一係列問話後終於得以回來。

關於叢歡的事他亂得很,進入車內正準備和顏時予說些什麼,卻見對方拿著電腦正在聚精會神地操作著。

簡單掃了一眼電腦的頁麵,白榆稍稍一驚,壓低聲音道:“你黑進了國際聯盟的通訊服務器?”

國際聯盟的信息保密係統堪比安全局,想不到就被顏時予拿著個基礎款的電腦給黑了進去。

“嗯,”顏時予隨口解釋道:“一般如果哪個國家的人想安全地接收南港的信號,或者與當地人通話,那國際聯盟將會是一個很好的中轉站。”

聽見這個白榆一愣,皺了皺眉道:“你是想……查叢歡?”

如果已經確定叢歡和南港有關係,那他八成曾經在D國接收過南港的信號。

顏時予點了點頭道:“對,而且我已經查到,叢歡在六年前確實收到過南港的信號,並且和南港的一個人有過信息往來。”

“是誰?”

顏時予的目光落到檢索信息的署名上,淡聲道:“那人姓‘江’。”

白榆下意識道:“江南星?”

難道當年那個南港的醫生真的沒死?

可誰知顏時予立刻否定道:“不,那人叫‘江微明’。”

白榆眉頭緊鎖:“這個江微明是誰?”

這次顏時予沒有很快回答,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麼,目光漸沉。

而這時電話忽然響起,是宋庭宇。

“晚上好啊,哎?你臉色不太好看啊?發生什麼了嗎?”

視頻通話開啟,宋庭宇看見顏時予的神色稍稍奇怪了一下,畢竟現在很少看見對方如此嚴肅的模樣了。

顏時予沒有廢話,開門見山道:“是調查有什麼進展了嗎?”

“確實有,”見對方不願多說宋庭宇也不多問,“你讓我查建雲市鑒證科人員的出國記錄,從正規渠道查到的消息來看沒有任何異常,但是——”

“你找我肯定也不是想走什麼正規渠道了,我又通過彆的方法查了一遍,還真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說到這兒,宋庭宇的聲音不自覺壓低了一點,緩緩道:“鑒證科那個叫沈言的,在四個月前曾去M國學習過一段時間,然後順利回國。”

“可是根據我查到的信息,他在到達M國的第二天就遭遇了車禍,送到醫院進行搶救,可惜手術不算很成功,他一直在重度昏迷狀態。”

“然而沈言的車禍和就診記錄不知為何全部沒有上傳,這導致國內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我特地黑進了那家醫院的係統查了監控,直到現在,那個沈言還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你說,這回國的究竟是誰啊?”

四個月前回國的是誰,剛剛站在這裡的又是誰?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宋庭宇笑了笑,感慨道:“上次是‘江南星’,這回又有個‘沈言’,真有意思,這建雲市的鑒證科裡,有活人嗎?”

———

此刻,解剖室內。

取出的子彈被放到一旁的托盤中,“沈言”放回刀具,慢條斯理地收拾起來。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手術刀取物而造成的傷口很小,其手法精妙到和江南星不相上下,不像是在給屍體解剖,反倒是像在給人做手術。

東西收拾好,沈言回頭,無意間看見江南星右手上的傷,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有些心疼地握住那隻手——

這種“心疼”並不是心疼對方感受到的痛苦,而更像在心疼一件藝術品受到了破壞。

他看向江南星,眼中似乎帶著某種濃厚的愛意,又似乎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縱容與無奈,總而言之,很是深情。

最後,“沈言”的手指%e4%ba%b2昵地摩蹭了一下江南星的右手,然後從衣袋中拿出一支藥劑,眼中滿是情意,輕聲喃喃道:“該醒過來了。”

第32章 起死回生

“彆發呆了,快點做事。”

吳晚蕎看見回來後就坐在工位上愣神的宋景,敲了敲桌子提醒。

宋景一驚,抬頭看見神情嚴肅的前輩,主動道歉:“抱歉,吳姐。”

吳晚蕎見他臉色不好,知道他是傷心,想到今天的事也不由自主歎了口氣,眼中落寞,勸慰道:“總會有些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但生活從不等人。”

“但是吳姐,我……”宋景眉頭緊鎖,似是自言自語道:“我總感覺這一切不真實。”

“什麼不真實?”

宋景愣了愣,忍不住喃喃道:“我不覺得江醫生死了,我、我感覺……或許還有什麼轉機。”

或許是因為沈言的態度,又或許是因為彆的什麼,宋景覺得江南星的死很不真實,像是一個誤會又像是一場夢。

吳晚蕎隻當他是不願意接受悲劇,歎氣道:“你需要學會接受這些事。”

宋景沉默。

正當吳晚蕎以為勸得差不多了,剛準備再寬慰兩句結束對話,忽然聽見宋景固執道:“吳姐,我能不能現在去鑒證科一趟?我想再去看一眼……”

吳晚蕎見他如此“執迷不悟”,心中不免有些著急,正要批評,李熙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怎麼了?誰要去鑒證科?”

吳晚蕎一驚。

反倒是宋景麵色不改,他似乎真的對此十分執著且急切,連忙答複道:“李隊,是我,我想申請現在去鑒證科一趟。”

李熙沒有很快回應,隻是安靜地盯著人看了一會兒。

而就在吳晚蕎看著對視的兩人越發不安的時候,李熙終於開口道:“想去就去吧。”

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

吳晚蕎第一反應是“隊長在說反話”,正想給宋景使點眼色讓他乖乖待著,可這小子像是缺心眼似的,一聽見對方同意想都沒想立刻應下,轉眼就起身跑了出去,吳晚蕎攔都沒攔住。

“他要去就讓他去吧。”李熙大概看出她的無奈,淡聲道。

“李隊,”吳晚蕎轉身,望著眼中神色暗淡的隊長,她抿了抿%e5%94%87,猶豫道:“江醫生他……”

“目擊者的筆錄報告交上來了嗎?有什麼發現?”李熙直接打斷了她,強行轉換話題談起了公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提到工作的事吳晚蕎一頓,趕緊丟掉私人情緒進入狀態,翻了翻記錄道:“已經上交了,不過信息很雜亂,目前還在整理。”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李熙的神色,繼續道:“依照目擊者的陳述,初步判斷那個叢歡大概和海利十此次的行動無關,他自從醒過來後就一直在申述上報,李隊我們要不要先審……”

“我暫時不想聽見他的消息。”

提到這個,李熙忽然提高聲音,果斷否決,隨後大概自己也發現情緒化太過嚴重,呼出一口氣,儘量冷靜道:“他的審訊我之後會處理的,先解決彆的事——”

“李隊!”

此時一個隊員忽然站起身高聲喊道,有些急促不安的聲音引得科室裡不少人注目,一時間屋子裡安靜了不少。

一般情況下,科員彙報事宜很少會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猛然起身大喊,除非是真遇到了什麼緊急情況。

於是李熙立刻眉頭緊鎖,追問道:“怎麼了?”

那科員抬頭,臉色似乎不太好,張了張口,遲疑道:“從剛剛起,發給鑒證科那邊的信息全部沒有回複。”

“有打電話詢問情況嗎?”

“打了,”科員不安道:“打了三個不同的號碼……全部無人接聽。”

如果僅僅是信息沒有回複,還可以解釋為太過忙碌沒有時間,但三個人的電話都不約而同的無人接聽,這種情況……

李熙皺了皺眉,下意識拿起手機想要再次確認,而這時一個電話忽然打了進來,他看見聯係人一愣,隨後點擊接聽。

“李隊長!”白榆有些慌張的聲音從中傳來,快速道:“鑒證科的沈言並非本人,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請立刻帶人前去抓捕——”

“注意!警員觸發緊急報警器,請即刻處理!注意!”

整個科員驟然亮起警報燈,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站起身張望,要知道警局裡的報警器常年不用,而一旦被觸發,即意味著最高級彆的危險。

李熙一怔,趕緊問道:“是誰觸發了報警器!”

“是……”處理信息的科員快速查找,“是宋景!”

———

十分鐘前,鑒證科外。

宋景一路小跑到門口,此刻已是深夜,而鑒證科位處警局最內部的角落,周圍顯得十分清寂。

抬眼望過去,整棟大樓燈火通明但又安靜無聲,宋景不自覺腳步頓了一下,接著甩了甩頭拋掉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快步走上去。

哪知道大廳的門被關上,宋景一抬頭,目光猝不及防對上識彆監控,係統快速鑒彆發出聲響——

“警局人員,非鑒證科科員,無通過權限,請離開。”

係統響了兩聲就關閉,大門紋絲不動,宋景透過玻璃門朝裡邊張望了半天,然後又嘗試敲了敲門,但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猶豫了一下,宋景走到一旁的警衛室,透過資訊窗向裡邊看,卻見值班的警衛正趴在桌上像是睡著了。

這大半夜的,附近又沒什麼人,值班人員打瞌睡倒是常有的事,宋景沒多想,抬手敲了敲窗戶道:“請問能開個門讓我進去嗎?”

警衛聽見聲音直接頭也不抬地搖了搖手。

大概是嫌麻煩又怕擔責,宋景皺了皺眉,趴在窗戶上壓低聲音道:“我就進去一會兒,申請我之後交過來可以嗎?”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