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貼著那對毛絨絨的大耳朵道:“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沒來得及說出口,但我現在特彆高興。”
“嗚~汪!”
當晚李悠然睡得很早,打算第二天早點去公司。
掰著手指一算,隻要同組同事那裡不掉鏈子,下周一定能把手頭活計搞定,雖然可能會累一點……
但他空前迫切地想念許妄,想見對方,想和對方麵對麵說話,甚至開始好奇那人口中“超級無聊”的鑫市到底有多無聊。
一晃又過了幾日。
李悠然空前順利地完成了大部分工作,進度簡直喜人。
下班後他開始陸陸續續整理要帶去鑫市的行李,因為不會待太久,他隻打算帶一個雙肩包。
往裡塞睡衣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站在背包前躊躇了很久,還是將那件輕便但過於薄透的襯衫抽了出來,換了件黑色純棉T恤進去。
換好T恤,他耳垂有些發紅,拉好包袋拉鏈的刹那,又不知回憶起什麼,慌慌張張奔進浴室衝了把臉。
整理好行李,他主動給許妄撥去了電話,那頭響了幾下,很快就被接起。
許妄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意外,“哥?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李悠然有些尷尬,自己從來被動慣了,難得主動一次,瞧把孩子嚇的。
“也沒什麼要緊事,過兩天不是要去鑫市麼,到時我們是在K大附近碰頭還是……”
那頭聽罷並未直接回答,反而關心起李悠然的工作,“哥你聲音聽起來有些啞,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李悠然微愣,下意識按了按喉頭,所幸,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不適感,於是笑著寬慰,“最近工作確實比較多,不過我還應付得來,一點都不累。”
“瞎說。”許妄語氣冷下來,“昨天以諾姐加班時發了動態照,我在裡頭看見你了,你明明保證自己不會加班到太晚的。”
當場被戳破,雖然是善意的謊言,但依舊讓李悠然有些羞恥。
不過轉念一想,人許妄也是關心自己,況且他們這行隔三差五加班,大家也早就習慣了。
“哥,我雖然也想見你,但不希望你用壓榨自己健康的方式擠出時間。”
“小妄,其實也沒這麼嚴重……”
“沒事的哥,反正再過兩個月我就回明州了,到時再見也行,我等得起。”
“不是,小妄你聽我說,我工作真的已經差不多快做完了。”李悠然急得不行,拚命解釋。
“哥總是這樣,不管遇到什麼壓力都想方設法自己扛著。”許妄長長歎了口氣,“是我太任性,明明哥這麼忙還提出見麵的要求。”
李悠然簡直欲哭無淚,他不知道要怎麼讓許妄相信自己真的有時間去看他,可沒等想出個一二三,又聽那頭繼續道:“我真是蠢,如果這些工作能被這麼輕易完成,即便我不要求,哥也早就來看過我了,不是麼。”
此話一出,李悠然徹底說不出話了,完全進退兩難。
說效率高吧,許妄不信。
說效率低吧,顯得他以前不誠心。
此時此刻,他不僅想不通該怎麼破局,也想不通對話怎麼就峰回路轉到了這一步。
“哥,你早點休息。”許妄似乎打算掛電話了。
李悠然喉頭攢動,終究沒想出怎麼破局,隻得灰溜溜道晚安。
掛了電話,他呆愣愣看著手邊已經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茫然又失落。
“所以……他不要我去了?”
他猛地合上嘴,生怕出口成讖。焦躁又不安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又自責起來。
怪也怪自己,在許妄剛離開那陣子總是無心工作。工作多。效率低。時間少。
久而久之就成了惡性循環,哪裡還擠得出時間去看他。
他懊惱又愧疚,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整夜在半夢半醒間折騰,第二天天不亮就乾脆起床,帶康康出門散步了。
康康豎著耳朵聽了一整夜來自臥室的唉聲歎氣,此刻它甚至能從主人身上嗅到一種類似梅雨季節的陰濕氣息。
它關切地打量他,腳步漸緩,沒有像平時那般衝在前頭,而是邁著小碎步勻速行在主人身側。
李悠然遛狗的路線並不固定,一般都隨康康高興。
今天的康康似乎格外安靜,就連選擇方向也是怯怯的。
他不得不彎下腰,柔聲鼓勵道:“想去大草坪?那走吧。”
踏上大草坪的瞬間,清晨微風便帶著修剪後的綠意香氣不斷包裹過來。
太陽到此刻方才有了些許存在感,布著雲巒的多雲天,陽光被分隔成一縷縷,柔柔灑落在翠得耀眼的草坪麵。
時間尚早,周遭還未有人影,李悠然乾脆放康康自己去玩耍。
他隨便擇了個矮石墩坐下,在愜意的晨露清風裡,微笑著看疾馳成了一道灰色閃電的小東西。
心口漸漸沒那麼瘀堵了,思維也逐漸恢複了清明。
工作壓力也好,過往歉疚也罷,眼下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許妄想見自己,而自己也想見許妄。
雖然這麼做有些冒險,但他相信隻要兩人見了麵,那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周六一早,李悠然就將康康送去了寵物醫院,問了今天當值的前台,得知傅薇和何棠昨天開始就調了班,不知去哪兒瀟灑了。
李悠然想著興許自己到了鑫市還能見著她倆呢。
明州到鑫市路程並不短,一個人開完全程可不輕鬆,但他想到就快能見著許妄,便也不覺得旅途遙遠。
中午時分,汽車緩緩行駛到K大校園門口。
麵對許妄的母校,李悠然難得生出了些青年人的好奇心,下車盯著看了又看,還拿出手機各種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
他邊拍邊想要是直接把照片發給許妄,對方不知該有多驚訝。
當然,這也隻是想想,他是來送驚喜的,不是來送驚嚇的。
退出相冊,給許妄撥去電話。
“喂,哥?”
那頭許妄的聲音很洪亮。
李悠然忍不住笑,“雙休日不多睡一會兒?”
“正好有些事情。”許妄說這話時似乎剛好從一處安靜的空間進入了嘈雜地,就連信號也不似開始那般好了。
李悠然心頭升騰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你……在哪兒?”
先於回答傳入他耳中的是一聲混在冗雜背景音裡,清亮又有些熟悉的女音,“許妄,過來這。”
似乎是擔心被李悠然聽見,那頭聲音猛地變小了,應該是對方有意識地捂住了麥。
過了半晌許妄的聲音複又出現在聽筒裡,“哥,我在外頭呢。”
“外頭是哪兒。”李悠然說出這話的瞬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空前冷峻。
“屏市。”
許妄說出了一個以觀光業聞名的城市名。
距離明州……大概三百公裡。
誠然,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溫度,濕度,光照……就連空氣質量,都好到令人發指。
出發前,李悠然對自己說,這麼好的天氣不出門真是太浪費了。
哈,真是,心有靈犀。
第49章 混蛋
“和誰一起?”
“哈哈、就幾個朋友。”
“嗯。”
“哥,那個……”
“彆的事晚些再說吧,我先掛了。”
“等等,哥……”嘟嘟嘟——許妄握著手機,沉默許久。
印象中李悠然從來沒有這麼冷漠地掛掉自己電話。
“哇哦。”傅薇牽著何棠的手走近,點著他的臉,“你笑得好惡心。”
許妄抬頭,麵上笑容更甚,“哪裡惡心,這叫幸福的笑容。”
此話一出,連何棠的表情都有點繃不住了,扶額擋在兩人中間,“快走吧,其他人都過檢票口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許妄擺擺手,“我去不了了。”
“什麼?!”傅薇大驚。
“有點事兒要處理,明天這會兒回來和大家彙合。”他說著抬步離去,行了幾步又轉過來,點了點近在咫尺的高聳山巒,“我哥不讓爬山,我得聽話才行。”
等人走遠了,傅薇看著那背影憤憤道:“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坑,明明就是他提議來的。”
何棠捏了捏她的臉,“彆在背後說人家。”頓了頓又補充道,“但你說的很對。”—
回到明州時,太陽已經快落山。
去程隻覺景色從眼前飛快而過,時間也被壓縮成小小一段,而回程卻顯得如此漫長。
李悠然沉悶地、機械地跟著導航前行或轉彎,偶爾會想不起自己為什麼在這個時間行駛在路上,再等他緩緩憶起清晨自作聰明的一腔熱忱,心口便泛起陌生的鈍痛。
李悠然並不是沒有經曆過創傷的溫室花朵,這疼痛陌生,隻因為種下創口的人是許妄。
“年輕人就是這樣,你說她幾歲來著?22?哎呀,22歲的時候誰會想著情定終身啊?”
昨天江以諾說這些的時候,他隻是笑笑,而此時此刻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憋著一口氣不敢鬆懈,生怕這氣懈了,自己就真成了無功而返的可憐蟲。
回到明州的第一站是去接康康。
前台的女孩自然不會是傅薇,李悠然勉強向對方擠出笑容,說明來意。
康康被帶出來時,離著老遠就發現了李悠然,它一次次向前衝,又一次次被扯著項圈拉住,委屈得嗚嚶嚶直叫喚。
李悠然突然有些想哭。
可他本該高興才對,至少這世界上還有一隻小狗忠誠又長久地期待著自己的出現。
“回家啦。”李悠然蹲下,扣好牽引繩,聲音有些沙啞。
離開寵物醫院時他還是沒忍住,向前台女孩詢問,“何醫生……明天在嗎?”
“不在呢,她請了一周假。”女孩笑著解釋,“但彆的醫生都在,需要預約什麼項目嗎?”
“不、不用。”李悠然下意識退縮了幾步,牽著康康慌忙離開。
晚上許妄沒再打來電話,似乎是意料之內。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零點,依舊沒有睡意。
想查看一下時間,可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點進了傅薇的相冊。
最新的一組照是今天發的。
定位在屏市,風景很好,是明媚陽光灑落在延綿山巒的景象。
李悠然不自覺皺起眉頭,即便是現在,他依舊不喜歡山,更不喜歡許妄瞞著自己去爬山。
想到這他又自嘲地笑了。
事到如今自己喜不喜歡還重要嗎?
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
想給許妄發個信息,打開手機開始反反複複編輯,臨到發送前,還是刪了個乾淨。
誠然,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個無可救藥的膽小鬼,但對方是許妄,他不能用一條短信潦草地結束這段關係。
至少……至少讓他聽一聽對方的解釋。
李悠然深吸一口氣,撥去電話。
他打定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