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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倒後就被送到這裡來了。”小武從邊上抽出一張矮凳坐著繼續說:“昨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穀川你還記得嗎?”

聽到小武老師的問題穀川一愣,“昨天晚上...?”

小武老師點了點頭,他起身輕輕拉開了一點點窗簾讓外麵刺目的陽光打下來一點點,“離穀川你暈倒已經快半天了。”放下窗簾他再次走回來,“大家都很擔心你,當時是發生了什麼嗎?”

穀川用手輕輕抓住被子的一角,他隻記得當時自己是在練習發球,然後一球又一球,一球又一球,他一直練啊練,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搖了搖頭,“不太記得了。”

小武老師:“想不起來也沒事,先躺著好好休息一下吧。”

森然的醫生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晚一點才能過來,接下來是時間兩人一直沉默沒有再進行對話。小武老師一直在用手機打字,時不時還走到房間外打電話,似乎很忙的樣子。

之前睡了太久,穀川雖然還有些迷糊但再也睡不著了,看著忙碌的小武老師穀川心裡像是壓了塊巨大的石頭,有些難受。

老師會不會是因為他的事情給大家添麻煩了才會這麼忙?穀川拓北會以這個為借口又來找麻煩嗎...

等小武老師停下手裡的事情再次坐在穀川床邊時已經過了半小時了,他坐在矮凳上說道:“不好意思穀川,拖了這麼久的時間。醫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如果有點無聊的話要不要看看電視之類的?”

穀川搖了搖頭,他向來是很擅長獨自相處的,隻要有個窗戶就能發一個下午的呆,他也習慣了等待,從小時候起就習慣了。

“那...”看著安靜的穀川小武老師有些猶豫,“穀川最近有沒有什麼煩心事?”

?穀川有些意外,小武看著一臉奇怪的穀川忙補充道,“因為穀川最近看上去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旭也說...總之大家都很擔心你,有什麼事都話一定要和我們說哦。”

穀川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在平穩的正常發展,彆說煩心事了,連不順利都沒有。

看著穀川努力回想著的樣子,小武忍不住想起來剛剛那通電話。

那是在他把穀川暈倒的事情報告給學校後,學校要求作為社團輔導老師的他必須給穀川的監護人打電話溝通,告知情況的同時誠懇道歉。

其實他很早就想和穀川家裡人聯係了。

穀川在家校聯絡本上留的大概是家裡保姆或者管家的電話,幾經周轉之後小武才拿到了穀川哥哥的電話——穀川的父母似乎都已經去世了,家裡隻有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哥哥。

對於穀川和家裡人關係微妙這件事小武老師是有所耳聞的,畢竟一個從東京轉學到“鄉下”讀書,樣貌俊美還獨自一人居住的人相當容易成為話題中心,光是辦公室閒聊他就聽到過好幾次。

在大家的討論裡穀川是一個不幸的倒黴蛋,聽說穀川家相當有錢,兄弟之間關於繼承有很大的糾紛。穀川的轉學也是自己一意孤行,他的哥哥嘗試阻攔了很多次,不想讓這個可能影響自己掌權的弟弟逃離控製,最後是沒有辦法才勉強同意他來這邊讀書。

所以打電話時小武並沒有抱什麼期望,甚至還做好了沒人接要打很多次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的,幾乎是剛打過去那邊就接了,就像是對方一直在等著這個電話一樣。

當時小武老師緊張的介紹了自己,說明了情況。

他並不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教師,因為這種意外事件和學生家長進行溝通道歉還是頭一回,說實話他還挺害怕對方是脾氣比較暴躁的那種家長。

幸運的是穀川拓北情緒相當穩定,他似乎早已通過其他途徑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對於具體發生了什麼比他這個老師還要清楚,就像身處現場一樣。所以對這一部分他幾乎沒怎麼關注,穀川拓北將全部的時間都用於說明上。

他預測了穀川幸南醒來後會有什麼反應,並交代了小武老師要怎麼應對,喜歡睡的床的位置、睡覺時最舒適的光線、要準備什麼水果等等,事無巨細。

“小南是家裡寵著長大的,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受過傷,家裡人對他這次意外都很擔心,希望貴校能予以一定的重視,如果處理得當可以和平解決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小武老師點頭,“當然,校方對於穀川同學後續情況肯定會繼續跟進的。”

說著,他猶豫了一瞬但還是說道:“穀川拓北先生,接下來的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這不是以老師的立場...”

“您說。”

“您...”

小武腦海裡浮現了很多場景,極少與他人交流的穀川獨自一人縮在角落的樣子,辦公室裡其他人閒談時臉上不自覺浮現出惡語揣測的樣子,聯合訓練時自己撞見穀川和家裡人打電話一臉漠然麻木的樣子.

“您應該是知道穀川幸南同學心理狀況很糟糕的,為什麼不去帶他檢查治療呢?”

對麵的聲調沒有任何變化,“你在說什麼,小南隻是比較內向而已。”

“那個程度已經不是內向了,穀川拓北先生。”小武老師很是堅定,“雖然穀川同學的排球水平非常優秀能將烏野排球部帶上一個新的台階,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如果在烏野會耽誤他的治療我寧願不要這個助力。”

穀川拓北似乎被小武老師的言論逗笑了,他的聲音都染上了笑意,“你連醫師執照都沒有就敢做出這種判斷未免也太武斷了吧。”

小武老師執拗的的說:“無論如何您都應該帶穀川去檢查一下,您所講述的穀川是家裡最寵的孩子,這種話不應該隻停留在嘴巴上。”

這一次對麵沉默了,隔了半晌才再次傳出平靜的聲音,“小武老師,您逾矩了。”

身份再一次被拉回到家庭學校上,小武老師原本拉滿的憤怒情緒被瞬間熄滅,的確,是他逾矩了。

“抱歉。”小武深呼吸,將各種情緒壓回心底。

“不過對於您剛剛的問題或許有一個方式可以回答”對方聲音低沉,繼續說:“等小南醒後您可以問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煩心事,他會回答———”

“沒有的老師,他沒有什麼煩心事。”

“沒有的老師,我沒有什麼煩心事。”

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將小武老師從雜亂的思緒裡拉了出來。恍然間,他似乎隱隱感覺到了穀川拓北所說的回答。

“小武老師?”看著沉默的小武,穀川關切的問到。

“哦哦哦,沒事沒事、沒有煩心事就好~”小武忙把注意力放回來,擺手說。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從外頭被推開,是森然校醫院的醫生。

他走進來後看著裡頭明顯是在交談的兩人下意識側退一步,“我在外麵等一下吧。”

“沒事沒事,我正好也要走了,醫生您直接檢查就好。”

“好的,那老師您先出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會叫您的。

幸運的是並沒有出現任何需要叫小武的意外,暈倒的根本原因是過度疲勞,睡了一覺再吊了葡萄糖後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當時摔跤時穀川似乎下意識的蜷縮成了一個相當安全的姿勢,身體表麵除了有些擦傷外沒有什麼其他傷。

除此之外,可能是因為練習發球時力度和姿勢沒有掌握好,穀川腰部有一些輕微扭傷,用力時會有酸痛感。

——因為這個,烏養教練還被森然醫務室的老師狠狠的罵了一頓,認為是烏養的失職。

下午大家下訓後,聽聞穀川已經醒了的烏野大部隊烏央烏央的衝了過來,原本安靜得嚇人的房間一下子被注入了生機,一群人圍在穀川所在的病床邊把房間的一角塞得滿當當的。

“我們來了!穀川!”

日向第一個衝到床邊上,“啊啊啊穀川!感覺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西穀也飛快的從縫隙間冒出來,“幸南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⑦思⑦兔⑦網⑦

眼看著興衝衝的西穀還在往前,菅原忙拎住他命運的後領控製住他的動作,“小心點,彆壓到穀川了。”

把西穀平穩放下後菅原才回頭看向穀川,問道,“穀川現在感覺怎麼樣?”

聽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各種關心,原本低頭默默看著純白床單的穀川抬頭環視一圈,看著大家臉上的關切和擔心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道歉,”對不起大家,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床邊的田中打斷,“真的是的,和我們道歉乾什麼,受傷的是穀川自己吧。”

"就是就是,幸南你老是這麼說就跟得和我們不熟一樣,明明是隊友吧!“

”可是..."病床上微微坐起的穀川伸手死死拽住被角,“我突然暈倒肯定給大家添了不必要的麻煩...明明現在是賽前練習的關鍵期,合宿的機會也很難得,我還突然..."

”才沒有這種事情呢!對吧,旭學長!“西穀側頭示意身邊的旭,讓目睹了事發全過程的他也說幾句。

旭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歉意,“該說抱歉的是我這邊才對,明明我都已經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不對勁,卻還是扔下穀川讓你繼續練習,抱歉...”

說著,旭的腦袋越垂越低,看上去簡直都要把自己埋到地裡麵去了。

眼看著氣氛又陰沉下去西穀忙跳起來,狠狠用力一敲旭的後背,“才沒要你說這個,也沒有人怪你的!旭學長你也這麼消極我們還怎麼安慰幸南。”

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嗯..."

菅原笑著搖搖頭,”看來今天是消極胡子呢。“

西穀轉過頭來。沉重的說,”交給你了,菅原學長。“

菅原點頭,走上前輕輕坐到病床側邊,往穀川麵前湊了湊,”穀川平時和我們講話的時候會用敬語吧,為什麼呢?“

欸。

穀川呆傻傻的看著菅原澄澈的眼睛,“因...因為大家都很值得尊敬。”

”嗯..."菅原把過分靠近的距離拉得遠了些,微微歪頭,銀色的發絲在臉側輕晃,“那這就說明我們對於穀川來說都是值得尊敬的隊友對吧?”

“是..."

“那麼作為穀川的值得尊敬的隊友的我們也就理所應當的要去包容穀川啦!”菅原的眼眸彎彎,露出一個明媚笑容,“對吧~”

穀川想把視線從菅原臉上挪開,他覺得那種溫暖太刺目,但是隔了很久他也沒有那麼做,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成功撫平穀川情緒後菅原再次向小武老師詢問穀川的身體情況,確定的確是沒有什麼問題後才徹底放下了心。

烏野一行人並沒有在醫務室待多久,想著不能打擾穀川休息,隻是簡單探望後大地和菅原就帶著大家離開了。

醫務室重新歸於安靜,靠著身後大地剛給他加上的厚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