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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也頸側的麻已經變成了癢。

徐側已經不滿足於隻“折磨”那一塊地方了,而是把江也的衣領子往下扒了扒,露出江也的鎖骨,然後又朝那一處蹭去。

江也以為徐側還要咬自己,都做好準備接受痛意了。

咬吧咬吧,咬完好出去了。

卻沒想到徐側隻是用嘴%e5%94%87碰了碰自己的骨頭,然後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啄著。

“你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不推開我。”徐側問了一個很不像他的問題。

“啊?因為我推不開啊。”

“不對。”

徐側莫名感到煩躁。

憑什麼隻有自己有這種感覺,這是不是說明,江也不喜歡自己。

為什麼自己喜歡他,他卻不喜歡自己呢。

如果這種東西是相互的就好了。

但徐側又有些慶幸,如果真是相互的,那江也就會先喜歡上賀侃,就看不到自己了。

江也不知道徐側想問什麼,又在“不對”什麼。

看來這不是江也的錯覺。進到這個遊戲裡的徐側,變得情緒極端了。

到底怎麼了,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當然,江也是不會直接問出口的。

江也知道自己在關心徐側了,但是江也的理智告訴他,他們兩個之間並不需要“關心”這種多餘的情緒。

江也認為自己偶爾流露出來的柔情隻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情緒,這並不是因為某個人在他心中的特殊性。

但是徐側的下一句話,就將江也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完全擊潰。

“我應該是喜歡你了。”

江也全身心猛地一怔,然後驚恐地看向了埋在自己頸窩裡的徐側。

“......”臥|槽。

這句話的驚悚程度不易於聽到怪獸喜歡上奧特曼、世家遺孤喜歡上滅門仇人、青蛙喜歡上蟑螂,江也久久才從這句話的帶來的衝擊裡緩過神來。

江也要回答些什麼?

說,你不能喜歡我?

可是彆人在表白,這麼說也太奇怪了。

他怎麼可能可以控製一個人的情感呢。

江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的理性也是一種負擔,都這種情況了,還在想要怎麼說才能符合正常邏輯。

“你是在表白嗎......”

“表白?”徐側微微抬起一些頭,“是吧。”

“這種時候,我是不是要回應你?”

“可能吧。”

“那我拒絕你。”

“哦。”徐側反應平平。

他早就對江也的拒絕感到習以為常了,這隻是語言上的拒絕,平時都是行為上和語言上一起來的,而且罵得還很難聽。

“......”就這樣?

江也開始懷疑徐側說出那句喜歡自己的話,隻是在開玩笑了。

徐側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人,他怎麼可能知道喜歡這種東西。

江也試圖轉移話題。

“你還記得在罪惡都市,你跟我說過什麼嗎。”

“不記得。”

“......不記得???”

“那我應該說我記得嗎?”

江也覺得難以溝通。

他還沒說是什麼話呢,徐側就先把各種答案回答了個遍了。

江也:“你說,不要有多餘的感情,隻需要利用你就好。”

徐側:“......”想起來了,現在這種情況算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不過,江也說多了一句。

當時徐側並沒有說“不要有多餘的感情”。

徐側看了江也好一會,還是沒糾正他的說法了。

徐側從床上撐起來,江也終於能夠透透氣了。

“為什麼你會在333號病房?一般遊戲裡的任務主題都不會跟玩家有關的吧?”

而且任務內容是,把333號病房的玩家放出來。

放徐側?這也太奇怪了。

“橫沙精神病院.......這是我以前待過的地方。”

信息量太大,江也和他眼睛對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江也站了起來,皺眉看著徐側,“所以,這是以前的場景,也是以前真實發生過的事?”

“對。”

徐側不明白為什麼江也反應會這麼大,這個場景跟江也應該沒關係才對。

徐側以為江也會問自己得了什麼病,需要住院。

雖然徐側不太記得了,住院的這一部分記憶也跟著那一部分缺失的靈魂一同從他的體內%e8%84%b1離。

所以就算江也問了,他也不能夠說得很清楚。

“那你知道這裡的院長嗎?”

“見過,我知道他。”

江也問的是和院長有關的事情,不是徐側自己的事,這讓徐側有些失落。

他希望江也可以問問自己的事情,但江也大概不會有這種想法吧。

“那‘小心院長’又是什麼意思?他怎麼了?”江也有些急了。

徐側察覺江也的不對勁,“你發現什麼了?”

“江得是我爸。準確點說是養父。”

“原來是這樣......”,徐側不太能和江也的這種情緒感同身受,但還是說道,“關於江得,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橫沙精神病院——這個名字江也從來沒有在原來的世界裡聽過,是隔壁城市的?還是其他國家?

所以這是養父在收養江也之前的經曆。

江也突然不急著走了,他想看看那個男人在收養自己之前,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後來又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辭掉這份院長的職務,跑到那個小城市裡去,還收養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

“他二十二歲當上了這裡的院長,當時他剛大學畢業,聽說是從前一任的院長那裡直接接手過來的。因為天降領導,很多人不服,後來還是前院長站了出來,幫他擺平了很多事情。”

“我聽院裡的人聽說,江得來這裡是因為一個人,一個男孩。”

“等等”,江也有些複雜地看著徐側,“你今年幾歲?”

“十九。”

“......”江也感覺自己老了。

誒,不對啊?

“你這麼小就住院了?”

江也偏了偏腦袋,算著。

今年自己二十六,徐側十九,那養父收養自己的時候,自己六歲。

那徐側呢,還沒出生呢。

“不是,我爸還在當院長的時候,你都沒有出生啊。”

徐側這才想起來,他還漏了一個點。

“你有看到外麵宣傳牌的內容嗎。”

“看了一點。”

“這裡和你原來的世界不一樣,這裡不屬於你們星球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新世界?”江也想起了剛才在二棟看到的宣傳語。

“對。”

“新世界是什麼?星球?”江也問。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所以你還真的是外星人啊。”

“......這不是重點。”徐側說,“新世界是一個島。”

“該不會就是永無島吧。”江也現在在養父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有種回憶往昔的感覺。

“這裡以前還不叫永無島,叫夢幻島。”

江也不打斷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有徐側喜歡自己的消息在前,現在他聽到任何東西,都不覺得驚訝了。

“這裡和你們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比你們的時間流速要慢一些。如果按照你們的算法,我確實是十九歲沒錯。”

“還記得嗎,永無島沒有時間。現在可以是過去,過去可以是未來。這裡的自然法則不受你們的世界規則的約束,和你的世界對比,這裡很自由。”

但這個自由指的是廣義上的自由。

在每個有生物群居的地方,都會有“社會”,就會存在差彆和比較。

無論哪裡,真正的自由和公平都不存在。

這個問題太深奧,所以直接跳過。

“然後呢?”江也問。

“我確實是很小的時候就住院了,我也是被收養的,但是收養人知道我有精神疾病後,就把我送了過來。”

“所以你來到這裡的時候,按照你們的時間來算,是幾歲?”

“六歲,我來了之後,正好趕上換新院長。”

“你有......什麼精神疾病?”

“用你們那邊的話來說,是人格分裂。”徐側好像不是再說自己的事情似的,沒什麼感情波動,“就是精神體增生,在我原本的精神體上又滋生出另一個精神體。我住院治療是為了精神體融合,但因為另一個精神體極度抗拒和不配合,所以後來治療方案改成精神體分離了。”

一個精神體代表了一個“人”,一個“單位”,沒有主精神體和副精神體之分,所以用多重人格的說法並不準確。

徐側的情況是另一個人的靈魂寄居在了自己的身上。

徐側本人是這麼認為的。

但他的另一個精神體卻認為,是他們兩個精神體在搶占一個軀殼,而徐側卻依靠外力把競爭對手以作弊的方式趕了出去,因此另一個精神體就失去了寄居之所。

“那.......成功了嗎?”

江也太小心翼翼了,比徐側的當事人看起來還要擔心。

這是江也的天生脾性,說是性格缺陷也好,什麼都好。他就是天生地會對一些弱勢人群抱有非常豐富的同情心。

在江也眼裡的徐側,在這一刻角色從強勢控製著轉化成了弱勢者。

在彆人眼裡很強大的人,一旦有著一段非常引人憐惜的心酸過往,這個人才會變得豐富和立體起來。

就比如一個人不可能一直強大,也不可能天生強大。

徐側從前的不好的記憶都隨著精神體的分離消失了,現在他的那一部分不好的記憶,大概在那個人的身上。

但他對於江也對自己轉變的態度,十分受用。

就像是一直以來淡漠久了,突然有一個人來關心自己,這讓徐側覺得十分難得。就像是廢墟裡照進一束光。

徐側的聲音也淡了下來,“成功了。”

但這個精神體卻對自己產生了嫉妒、仇恨,並且一直在尋找殺死自己的辦法。

“分離出來的精神體很恨我。”

但副精神體是無法殺死主精神體的,所以那個人就用這樣的方式,想一直把徐側困在遊戲裡。

“他想殺死我,但我也是島上的‘居民’,他沒法徹底殺死我。”

於是徐側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在這個沒有時間的宇宙孤島上開始他的一次又一次的無限循環。

江也把徐側的後半句不打算說的話補充完整了,“所以你就一直在這些遊戲裡麵循環。”

江也突然有一個令人遍體生寒的猜想。

徐側雖說是十九歲,但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被困在這裡了。實際上,徐側不止循環了幾十次,還有可能循環了成百上千次。

如果生命真的有儘頭,那麼儘頭的儘頭又是什麼。

時間能限製生命。

可真的是這樣嗎。

徐側說道:“我分離出來的精神體,你見過了。”

江也的腦海裡自動將許多人物過了一遍,最後找出了一個最有可能是徐側的另一個精神體的人。

“他帶走了我的一部分靈魂和記憶,他想要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