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的名字就變成這樣了,可能是阿蓮病發作的時候,自己弄的吧。”
老裁縫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憐惜。
徐側問道:“沈奶奶的孫子叫什麼?”
他這個問題問得太突兀,好在老裁縫沒有多想。
“姓容,單字一個寂,小寂在兩年前的一次放學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這顆珠子對上了。
老裁縫回頭看了一眼沈奶奶的房間後,小聲說道:“跟我出來吧。”
...
房門外,老裁縫雙手拿著一個不鏽鋼勺子,娓娓道來:
“我從來不在阿蓮麵前提起這件事,但這件事也是我的一個心結。”
“我原本想的是,讓阿蓮徹底忘記那些事情。”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才明白,就算是這樣,阿蓮的病也不會好。那還不如了了她的心結。”
“你們都是大學生,可能辦法比我這個老頭子多,你們要是能幫得上忙的話,就幫我想想吧。”
“爺爺,你說。”江也說。
“阿蓮的兒子,女兒,孫子,全部都失蹤了。”
老裁縫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現實,並未聚焦於任何具體的事物。他的眼神迷離,仿佛正凝視著遙遠的過往,沉浸在那些深藏在心底的回憶中。
“阿蓮唯一的兒子容空是因為找黃金出事的,他進去山洞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說是失蹤,但是快二十年過去了都不見人回來,誰都心知肚明,容空是凶多吉少了。”
“阿蓮在生下容空之前,還有兩個女兒,不過那時候,我和他們一家的接觸不多,所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老裁縫的臉上逐漸展露出一種溫柔而又哀愁的神情,“那兩個女娃子失蹤的時候,才沒多大。那天晚上,是阿蓮第一次在和容新結婚後主動找我,她哭著跟我說,阿麗和阿梨沒了。”
阿麗,阿梨?
江也想把心中的猜測落實,於是問道:“那兩個女孩子,您還記得叫什麼名字嗎?”
“叫做......容麗,和容梨。”
“之前我聽到你們說的歌詞,其實我就想到了她們兩個女娃子。”
江也深吸一口氣。
“阿蓮的兒子容空在進入礦洞去找那什麼黃金之前,才剛結婚。兩年後,容空的老婆十八歲,兒子兩歲,他就抱著想要發財的春秋大夢,丟下老婆孩子和阿蓮,跟著一群朋友進山洞了,然後再也沒出來。”
“因為容空的失蹤,他爸容新死了。這下就真的隻剩下阿蓮和她的兒媳,還有小寂三個人了。”
“直到兩年後,小寂的失蹤,小寂的媽也沒了。”
“真的,現在隻剩下阿蓮了。她受到的刺|激太大,得了癡呆症,從那以後,我就每天都往這跑,照顧著她。”
“好了——我的粥都快要涼了,我得趕緊進去喂阿蓮咯。”
...
三顆珠子串到一根繩子上了,江也沒想到真相會來得這麼容易。
這幾個關鍵人物之間的關係也終於清晰起來,江對整個情況有了全新的理解。
去過山洞的就有沈奶奶的兒子容空和孫子容寂,但是要怎麼找到他們呢。
找人才是真正的難事。
若是要找的人已經死了,那他們的線索又再次斷了。
這麼多年過去,容空的歲數已經大了,所以江也把希望寄於容寂身上。
容寂最後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裡,是從溶洞出來後,上報紙的那一次。
江也回想著那雙眼睛。
那是1994年10月2日的照片了,距離現在已經有了兩年的時間,因此容寂的外貌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但問題是,容寂的毀容才是大問題。
要是有容寂傷勢痊愈後的照片就好了。
如果容寂沒有失憶,還好好活著的話,為什麼不會來找他奶奶呢。
“這還不是全部真相。”徐側說。
要是老裁縫說的就是全部,那麼這個過於簡單的遊戲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江也突然問:“要是我們找到了山洞的位置,能不能直接進去?”
“你想進去找人還是找黃金?”
“都是。”
“必須按照遊戲規定的順序進行,否則會受到懲罰。”
“就連你都不行嗎?”
“是你們不行。”
江也撇撇嘴,換了個話題,“既然容麗是沈奶奶的女兒,那她和童謠有什麼樣的聯係?童謠上的礦工其實說的就是容空吧。”
不對,說到這裡,江也發現了端倪。
容空是沈奶奶的小兒子,那麼容麗是容空的姐姐。容空二十歲的時候,容麗至少也二十多了吧。
可是童謠上對於容麗的描述,卻總是把人往“容麗是年齡小的一方”去引導。
就連對她的稱呼也是“小容麗”。
江也:“你說老裁縫有沒有瞞了什麼?”
徐側:“聽他的說法,他和沈慶蓮和容新是從小玩到大的,但沈慶蓮和容新結婚後,老裁縫和他們就斷聯了,兩個女兒失蹤後,他們才重新又聯係。所以他知道的大概就這麼多了。”
江也:“不,應該還有一些沒有說。”
徐側朝他看去:“什麼?”
“比如,老裁縫和沈奶奶之間的事情。”
“他們?什麼事情。”徐側皺眉。
“老裁縫暗戀沈奶奶。”江也篤定地說。
徐側:“.......沈慶蓮不是結婚了嗎,結婚對象還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愛而不得啊,你沒發現老裁縫終身未娶嗎。”
徐側:“沒有。”
江也所說的,是他從未想過的角度,“所以,這又能說明什麼?”
“對於容新這個人,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
“他很重要?”
“重要。”江也說,“容麗和容梨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能隻有問沈奶奶才知道了,而她的兩個女兒,大概和容新有些關聯。”
江也蹲在門口的階梯上,“你還記得老一輩人對於黃金事件的態度嗎?”
徐側沒說話,由江也繼續說下去。
江也:“容空那一代人認為山洞裡的是黃金,但容新那一代,認為山洞裡的是山鬼。”
徐側:“所以下一步,你是想從其他村民還是沈慶蓮身上挖信息?”
江也想了想沈奶奶的那個狀態,“村民吧。”
徐側:“現在去找柯樂他們。”
“等等。”江也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個本子,麵色凜然,快步走回了容寂的房間。
江也進了容寂的房間這一次他帶著答案進來,看著眼前的事物,一切都明朗許多了。
課本上的劃痕、汙水,那都是被霸淩過的證明。
而上高中之後的獎狀數量的減少,也說明了問題。
很有可能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和實施霸淩的學生們站在了同一邊。
房間內沒有一處有容寂的照片。
江也最後拉開那個抽屜,卻發現裡麵的東西都不見了。
包括報紙。
徐側後腳跟了進來,看到的就是江也沉下臉色的模樣。
“東西不見了。”
徐側眼睛往下一瞥,自然也看到了消失的本子和報紙。
“知道我們來過這裡的,隻有張庭和那個人。”
“你覺得最有可能是誰?”江也問。
“都有可能。”
接下來跟老裁縫告彆後,江也打算先去找村民了解容家的情況。
至於抽屜裡的本子和報紙究竟是誰拿走的,江也不著急著找。
萬一是張庭他們拿走的,一旦自己找上門,他們就知道這個本子的重要性。
江也認為自己和他們的信息不對等,張庭幾人未必會知道那個本子和報紙的重要性。
既然張庭是跟著自己來到沈奶奶家的,那麼張庭大概會知道,江也需要本子裡的線索。
江也並沒有表現出急迫的樣子,他選擇了耐心等待,與對方打一場心理戰。
他知道,當對方漸漸失去耐心,感到焦躁不安時,他們自然會主動找上門。
...
“走吧,去村裡麵。”
江也說道,“現在這個點,植宿他們也該有所收獲了吧。”
第141章 地下黃金窟[9]
於此同時,植宿和柯樂又在狗肉店門口等了一段時間,還是沒等到開店。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柯樂不禁懷疑,屠夫是不是真出什麼事了。
其實有那麼一兩天不開店是很正常的事,大概就是請個假休息一會或者有其他事情耽擱。
但這事從徐側嘴裡說出來,就感覺沒那麼簡單了。
昨天在他們走之後,張庭和那三個新人,不會真的和屠夫發生了什麼吧?
“我去找幾個村民問問,你呢?”
柯樂從台階上站起身,低頭看向仍然坐著的植宿。
“村裡不可能隻有一家狗肉店,我去他的競爭對手那邊看看。”
植宿歎了口氣,說道。
柯樂點頭,“行。”
二人分頭行動了。
...
柯樂來到一家便利店門口的牌桌旁,目光掃過,最後他選擇了一位頗有年紀的大叔。
柯樂站在大叔身旁,微微彎腰,禮貌地向他詢問。
“你好,請問你知道這家狗肉店老板去哪了嗎?”
這位大叔聽到聲音,回頭看了柯樂一眼。
柯樂給他指著那家狗肉店,“就是那一家。”
大叔的眉頭緊鎖,目光從柯樂身上收回,專注於手中的牌。
他眯起眼睛,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牌麵,然後再次迅速地掃了一眼牌桌。
忽地,他的一側眉毛挑起,動作迅速而有力,從手中拔出了五張牌,猛地抽在桌子上。
“同花順!”
被大叔震聾半邊耳朵的柯樂往後退了一步:“......”
“要不要!”
“對子!要不要!”
“王炸!”
“一隻四!”
“過!”
大叔接連著把所有牌扔下來後,站起身來,一腳踩在椅子上。
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已經有些皺的香煙,熟練地抽出一根,點燃後深吸了一口。
就在柯樂對他不抱著什麼希望,打算找其他人問問的時候,那個大叔叫住了柯樂。
“喂,你是哪家的孩子?在外麵讀書回來了?有點麵生,我應該沒見過你啊。”
希望的火苗再次被點燃,他轉過身來,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昨天我第一次來這村子,跟我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同學,我們是來做研究的。”
“研究?什麼研究?”
“關於阿斐村的研究。”
“什麼玩意,我們村子有什麼好研究的。”大叔擺擺手。
“在亞熱帶氣候下的山區鄉村特有的風俗文化,還有周邊自然形成的特殊地形地貌。”
柯樂亂說了一通,那位大叔聽不太明白,但還是點點頭,一副高深的模樣。
“喂,那你能不能把我贏牌也寫進去?”
柯樂的笑容僵了僵,而後有求必應道:“當然可以。”
大叔吐了口煙圈,“你剛才問什麼?那家店為什麼不開是吧?”
“對對對。”
“喂,還打不打啦!”
牌桌上其他人對柯樂並不是很感興趣,朝著大叔喊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