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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的房屋擠在一起,層層疊疊,像山巒一樣從後往前、從低到高排列著,又亂又整齊,像是隨時朝他們壓倒的大山,讓人喘不過氣。

難以想象,住在裡麵的人會是什麼感受。這種地方,待久了會抑鬱的吧。

柯樂:“我們現在應該要找今晚的那個大叔吧?”

江也:“是啊,不過得找個‘本地人’問問路。”

柯樂:“本地人?”

江也笑得神神秘秘的,他沒有過多解釋,直接抬腳往“大山”裡走去。

柯樂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

左冬三人停在七名裡路口的車不在了,但江也不覺得是左冬三人離開了七名裡。

因為左冬說過,很少人會把車開進七名裡,因為不安全。

但江也現在想想,也許還有一個原因:

是怕被發現之後,不能無所顧忌地逃吧。要是停在公廁旁邊,他們被包圍起來,要上車都難。

而在七名裡開車的人不多,一是住在這裡的人經濟水平不足以開車出行,二是容易成為罪惡者們的靶子。

江也有仔細觀察過左冬三人停車的地方,坑坑窪窪的水泥路上很多泥沙,一條路上最明顯的車軲轆印是沿著道路直直延伸出去的,這是獵罪者工會的車子留下的。

而在這幾道印子的上麵,有被另一種輪胎碾過的痕跡,是一個弧形,正好被工會的車輪印壓在下方,很明顯是左冬他們的車子留下的。

除了這點痕跡之外,就沒有什麼和工會車輛的輪胎印重疊了,所以停在道路右邊的車子沒有直行也沒有掉頭往回開。

江也往右邊的稀疏樹叢看去,手中的電筒也往樹乾之間的位置晃去,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反光,那是白底黑字車牌號的邊緣反光條。

車牌號NSDSB1。

找到了,這就是左冬他們的那輛越野車。

左冬他們沒走遠,就在七名裡。

——

“江也.....這裡.....我們要找到什麼時候啊?”

他們現在已經擠進了這些建築群裡,腳下的路有一米多寬,怎麼說也能正常通行,但在這黑天的襯托下,還是讓人望而卻步。

柯樂這大個子,肩又寬,他把肩膀往前縮,才勉強艱難通行。

“誰說是我找他們了,隻要我們足以引人注意,他們會來找我的。”江也說。

柯樂沒聽出來其中的“他們”是誰,那大叔不就是一個人而已嗎?

“他們?”柯樂靈光一閃,“是和你待在一起的那三個人?”

江也點頭:“嗯,我想每片區域都有著“地頭蛇”吧,如果那三個人不是,也沒關係。”

“啊......”柯樂不知道江也具體想做什麼,單是聽著,都覺得江也的辦法有些激進了。

他分神了,沒注意腳下的路,走著走著膝蓋就撞到了停在牆邊的破自行車,發出哐當一大聲響。

江也沒有往後看一眼,他自顧自看著自己的腳下,隻管往前走,因為他知道柯樂會跟上來的。

柯樂簡單拍了拍膝蓋,褲子布料摩攃過擦傷,有點刺痛感,他不在意,重新抬起腳步追了上去。

柯樂的心思都在江也說到一半的話上麵,問道:“為什麼沒關係?”

江也等柯樂跟上來了,才又說道:“因為我隻找最厲害的那個做交易。”

無論結果如何,全靠賭。

柯樂看著江也的背影,眼神不由得亮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過了好一會,江也都沒聽見柯樂的聲音,他覺得奇怪,回頭看了一眼。

白色的手電筒照在柯樂的臉上,柯樂的眼神被這光線刺痛地閉了閉,抬手遮住了燈光。

等柯樂再次睜開眼,麵前的人已經回過身,繼續往前走了。

江也什麼也沒說,隻要看見柯樂還跟在身後就行,就算柯樂不跟來也沒關係,畢竟自己的做法不是所有人都認同,江也也不要求彆人什麼都聽自己的。

“你剛才那句話......”柯樂又隔了好一會,開口道。

江也的腳步慢了一些,“嗯?”

就在江也以為柯樂後悔跟自己一路的時候,隻聽見柯樂說道:

“有點帥。”

“確實。”

江也隱藏在黑暗下的嘴角一勾,心情變得好些了。

——

麵前是一個岔路口,江也走到這裡,就突然停下來,不繼續往前了。

不僅是江也,柯樂在落後一點的身位也嗅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個岔路口分彆連接著三條岔路,以江也現在在走的這條為主路,其餘的為分□□麼這三條路呈一個“Y”形。

說是“主路”,其實這大片房屋的周圍其實是沒有一條正規又正常的路,被稱作“路”的都是房屋之間的縫隙。

隻有將腳下能走人的道路和其他貼合得更為緊密的縫隙做對比,才能認可江也把這裡叫做“主路”的說法。

江也原本站在岔路口的中間,上方正好沒有突出來的房屋遮擋,得以露出一點能透氣的口子。

感受到危險氣息後,江也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和柯樂在同一水平線上。

“hi~”

左冬那帶著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但是江也抬頭,看不見哪裡有人。

“那邊。”

江也隨著柯樂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的一頭綠毛就顯眼了起來。

在斜前方的陽台欄杆上,左冬蹲在邊緣,雙手搭在%e8%85%bf上,低頭看著江也。

“怎麼過來了也不打一聲招呼呢。”左冬的聲音從遠及近響起。

他從四米多高的陽台上跳了下來,對方這輕盈的身子,好像不受重力約束一般。

跳下來後,他的身子又隱於夜色。

直到一聲細微的鞋底觸地的聲音,腳步聲緩緩傳來,左冬重新站在月色下,他那一頭綠毛就是最顯眼的身份標識。

江也說道:“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柯樂在身後,看著這兩人如同昔日老友一般寒暄,靜待在一旁不插話。

江也眼睛動了動,看向左冬的身後,沒有人。

“就你一個啊。”江也揚起眉毛。

“唉,我都跟他們說家裡來客人了,他們還是該打遊戲的打遊戲,該睡覺的睡覺,一點也不好客。”左冬說道,轉過了身。

他側著身子對著江也勾勾手指,江也跟了上去。

左冬原本跳下來的房子就是他住的地方,這下走近了,江也才發現,這個房子雖然建在這種地段,但卻一點也不顯得逼狹和破舊。

除開沒有院子以外,這就是一個小型獨棟彆墅。

柯樂也注意到了,“這裡還有這種房子呢。”

大門沒關緊,也許是裡麵的人早就開好的,左冬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當然了。”左冬進來後,站在澄亮空曠的大廳裡展開雙臂,“當當當當——”

左冬原本說在打遊戲和在睡覺的兩個人,此時都待在客廳裡,一個仰躺在沙發上,獨占一條沙發,而楊杉則是拿著一本書,舉在身前安靜地看著。

楊杉那邊的沙發正好正對著大門,他把舉在麵前的書下移了一點,露出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看見江也和柯樂後,又重新把書移了上去。

鐘裕一隻手枕在腦後,側頭看向來人,他很自然地把話茬接了過去,“這房子很好吧,哈哈,你們要想住也行。”

江也以為他會說,讓他們搬過來一起住,但又想想,怎麼可能呢。

鐘裕又說:“七名裡最好的一棟房子,要想住進來,打贏了我們就可以。”

左冬走過去,也在鐘裕身邊放鬆地坐下,語氣裡有著毫不掩飾的驕傲,“我們也是打贏了彆人才住進來的哦。”

江也虛假奉承道:“真厲害啊,要打贏這裡的罪惡者,很不容易吧。”

他和柯樂也在空沙發上坐下了。

左冬雙臂張開搭在身後的沙發上,“哼,這裡可不像外麵,不用按照本地人的規矩用積分買任何東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也在工會裡聽他們說什麼遵守規則什麼的,耳朵起繭了,聽到左冬這樣的說法還是比較新穎的,“怎麼說?”

他對左冬的觀點也有了點興趣。

江也主動問,左冬也不跟他賣關子了,舉起手,慢慢握起拳頭,“隻要有實力,就能不花一點積分地獲得任何東西。”

左冬的聲音慢了下來,但話音一落下的那一刻,他的拳頭就對準了江也。

這幅架勢還挺唬人,但江也和柯樂都不吃他這一套。

左冬看他們兩人反應平平,也不覺得有什麼,冷笑地收回了手。

江也沒讓他冷場,笑著說:“這和野人有什麼區彆,物物交換不是最基本的原則嗎。”

雖然他的語氣聽著沒有惡意,但柯樂還是為他捏了一把汗。

柯樂擔憂的視線太明顯了,江也回視,示意不用擔心。

他知道左冬三個罪惡者不好惹,但他也一樣。

江也還沒報複左冬一開始對自己的惡意呢,也還沒搞清楚左冬他們把自己“拐”來想做什麼,自己就被害得抓進了工會。

就算最後江也無事發生,甚至還混入了工會內部,但一碼歸一碼,他也不是什麼白白受罪還能忍氣吞聲的人。

況且,江也知道左冬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跟江也撕破臉。

在江也看來,左冬和柯樂有點相像之處,就是能忍和能裝。

但和柯樂相比,左冬的功力還略遜一籌。

對於江也“野人”的說法,左冬沒接話,他還是保持著臉上的笑容。

鐘裕卻說了:“回歸野性啊,有什麼不好的,我喜歡你這個形容,野人!”

說完還不忘翻越沙發跑到江也這邊跟他來了一個擊掌。

江也看著被拍紅的手掌,一時無語凝噎。

鐘裕的一番粗腦筋發言倒是緩和了場麵的緊張氣氛,左冬沒抓著江也的那句話不放,而是轉移了話題,“我倒是沒想到你們出來了,怎麼,變成獵罪者工會的人了,要抓我們了?”

左冬顯然是誤會江也和柯樂的來意。他還不知道江也其實是罪惡者,而柯樂還是個在逃嫌疑人。

這是一個大好的利用機會。

江也笑了下:“畢竟在我進入遊戲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們。我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絕,你們在這裡待得久,肯定清楚很多事情吧。”

江也無所謂說出自己“新人”的身份,因為左冬他們早就知道了,由自己%e4%ba%b2口說出來還能增加誠意。

左冬來了興趣:“說說,要我幫什麼。”

江也搖了搖手指,“不,不是你幫我。”

左冬:“嗯哼?”

江也:“是我們的交易。”

左冬沒有立刻答應,他讓江也先甩出那邊的條件。

江也:“我不抓你們,也不對工會暴露你們的行蹤,你們隻需要幫我找一個人,這個人你見過的,不難。”

左冬幾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今天的那個男人,“是被打得很慘的那個吧?”

他朝一直沒說過話的柯樂看去,柯樂重重地朝左冬點點頭。

江也:“是不難吧?那人大概也住在七名裡。”

左冬:“你找他做什麼,那不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