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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沒有童話那樣的美好,但家喻戶曉的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哪怕不相信、不以為意,也會玩笑似的提一嘴。

趁熱打鐵,庭霖要兼顧課業、修煉、書信翻譯與算計著弑神,恨不得像菲埃勒斯似的把自己切成好幾快,當即冷眼橫掃。

無名劍的鋒芒曆曆在目,弗裡曼沒有再攔,但是夜晚,十二點之後,亞科斯學院教堂的鐘聲剛剛結束,庭霖宿舍的門下一秒就被敲響。

赫爾墨斯起身開門,外間的走廊內,八/九名衛兵嚴肅地列成兩排,為首的衛兵小隊隊長麵無表情地通知道:“阿西娜死了。”

阿西娜——即中午弗裡曼懷裡那那位女士,在庭霖和赫爾墨斯離開後,阿西娜和弗裡曼當即失蹤,直到半個小時前,才在海邊找到阿西娜的屍體與昏迷不醒的弗裡曼。

一向效率稀碎的亞科斯學院第一次速度如此之快,立刻將庭霖和赫爾墨斯分開關在了教堂的最深處,直到將近天亮時,狹小的房間內才透過了一線光亮。@無限好文,儘在 文學城

第051章 成神

粗糙的石壁縫隙裡長出來青苔,唯一一扇巴掌大下的窗戶直通外界的雜草叢,灰塵飛揚。

屋內陳設簡陋,僅有一張裂開的木桌和一張高度與木桌極為不匹配的凳子,一高一矮,活像東嶽泰山和它山腳下的一塊破石頭,現在又是下半夜最需要休息的時候,亞科斯學院幾乎是在明晃晃地惡心人。

庭霖拎起桌子凳子扔到角落,氣定神閒地從乾坤袋中掏出藤椅,安然坐下,翻開亡靈秘境的古董書信看到了天亮。

修真界的文字在千年以來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相比近年,庭霖手中的書信墨跡更模糊,書寫更複雜,連成字句篇章後又有諸多省略與沒有意義的虛詞,尤其寫信人還喜歡引用一些頗為生僻古老的典故,哪怕庭霖自認為博覽群書,看見這些字後也直覺得頭疼。

但他還不能不看。

全梅爾斯大陸沒有多少人懂得東方語言,菲埃勒斯也對此不過一知半解,而在千年前就能與大洋彼岸互通書信的人又絕對非富即貴,這些信的重要性非同小可,隻能由庭霖負責翻譯,庭霖也必須負責翻譯。

光線微弱的情況下看字太傷眼,庭霖捏了捏眉心,閉目片刻後重新睜開眼,借著投進禁閉室的一小束光線看完了脆弱紙張上的最後一個字。

略過開頭結尾的例行問候,這封信大體意思是,一名大門派的弟子的師父剛剛飛升,這位弟子有榮與焉,十分高興,就寫信告知了海洋對麵的朋友,一邊炫耀一邊同對方說:“日後你如果有困難,可以尋求‘雲逸真君’的庇佑,看在你我交好的麵子上,他定會出手相助。”

不難想象,收信人看到這幾行字後該有多麼驚訝。

果不其然,庭霖將這封信妥善收起來後翻找到了回信,菲埃勒斯早在一張白紙上將其翻譯成了現梅爾斯語:“這真是一個令人難以想象的消息,但更令我難以想象的是,朋友,你似乎很高興?”

收信人真誠地疑問道:“你的師父已成為了亡靈,又為何能幫助我?”

庭霖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十分荒謬的猜測。

成為了亡靈,就是死了——為什麼當年的梅爾斯大陸人,會將“飛升”二字理解為“死了”?

所以,那些曾在梅爾斯大陸上閃閃發光,創立過豐功偉績卻英年早逝的人,會不會就是“飛升”了?

他們匆匆而過,以短暫的生命在曆史的長卷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自身修為又堪稱頂尖,真的會因“突發惡疾”“遭遇刺殺”等等偶然事件而一下子就失去生命嗎?

腳步聲突然傳來,庭霖垂眸收起信,一撩眼皮,看著發須花白的龍族老人拄著權杖,板著臉立在黑暗中,抬手示意衛兵為他開門。

鏽跡斑斑的鐵門開合聲刺耳,庭霖微微挑眉:“加菲爾德副校長?”

亞科斯學院新校長不懂怎麼發展學校,不懂教師教授的知識,自身實力也一般,還經常腦子一抽就宣布開展新活動,但他今年不過三十,已經當上校長了,而加菲爾德年紀這麼大了,居然還是個副校長。

庭霖發誓自己沒有刻意嘲諷的意思,也沒有特地重讀某個單詞,但加菲爾德副校長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地更難看了。

加菲爾德一拄權杖,轉頭盯著衛兵,沉聲道:“誰給他搬的椅子?”

庭霖打斷道:“我自己搬的,怎麼,不符合校規?”

“……”加菲爾德眯起眼,冷笑一聲:“你很囂張。”

庭霖淡聲道:“學院沒有問一過句話,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和赫爾墨斯關到了這裡,上梁不正下梁歪罷了。”

“不分青紅皂白?”加菲爾德遠遠地站在門邊,滿是褶皺的臉抽搐了一下:“在弗裡曼和阿西娜失蹤前,不少人%e4%ba%b2眼看見你和赫爾墨斯從教堂裡出來,你說為什麼抓你?”

“半個小時前,弗裡曼終於清醒,指出你和赫爾墨斯在教堂內鬼鬼祟祟,直到看見他們兩人,你們才從暗地裡走出來。赫爾墨斯還%e4%ba%b2口和他們說過,你們昨天晚上要去海邊散步。”

加菲爾德黃金權杖頂端的寶石反射著窗外的金黃的光芒,不緊不慢道:“事實上,你們也確實去了,但赫爾墨斯把你送到海邊後就回了學校,你卻和一條名為海衛的人魚一起呆到了將近午夜,直到學校規定的時間臨近才各自趕回宿舍。”

“更巧的是,阿西娜的屍體就是在海邊發現的。”

加菲爾德副校長鷹隼銳利的雙眼步步緊逼:“不關你,關誰?”

庭霖不為所動:“這一切確實看起來很巧,但有人%e4%ba%b2眼看見了我殺害阿西娜、謀害弗裡曼嗎?”

“有。赫爾墨斯剛剛指認,是你逼迫了他。”

“……”

“他受你脅迫,一起在教堂內蹲守弗裡曼與阿西娜,趁著兩人%e4%ba%b2熱的不備之際從背後偷襲,並把他們拋屍大海,但因赫爾墨斯沒殺過人,下手的時候輕了些,弗裡曼沒有當場身亡,在海中漂泊了半天,被拍案的浪潮救了一命。”

“……”庭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中午剛下課的時候,教堂門口那條街三步就能撞五個人,你的意思是說……在眾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我和赫爾墨斯兩人,非但能躲開眾人視野,拖著兩名高大的龍族走出教堂,還能帶著他們躲開駐守校門的衛兵,還能在滿是人魚的海中找到一處沒有人魚的地方並拋屍,拋屍前還不檢查他們是不是死絕了,對嗎?”

“……是。”

庭霖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你們覺得這個邏輯鏈合理嗎?”

“童話才需要合理,現實皆有可能。”加菲爾德副校長的老臉格外厚,“現在已有了人證,衛兵們也在赫爾墨斯口訴的位置中找到了物證——一截從阿多尼斯門前折來的柏梨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阿多尼斯?

庭霖瞳孔微縮,以他的卓越聽力,倘若沉下心來,能輕易聽到如今從地麵上傳來的聲響——匆忙前來的阿多尼斯被衛兵攔在了教堂門外。

加菲爾德麵上閃過一絲譏笑:“怎麼,還指望阿多尼斯殿下救你?可惜,精靈女王命他今天之內回到精靈之森,他怕是沒時間趟這趟渾水。”

“……海衛呢?”

“哦,那條人魚?他關在赫爾墨斯的隔壁,放心,有水,乾不死他。”加菲爾德勝券在握,“但如果你指認是他乾的,他的禁閉室就可能會變乾了。”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太明顯了,庭霖腰背一鬆,倚靠著椅背,好整以暇地抱臂道:“副校長,你這是在期望我們反目成仇、互相攀咬嗎?”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庭霖屈指敲了敲開裂木桌的桌沿,“我不認,也沒什麼想要招的供。”

“有本事你就把我關到天荒地老,沒本事就趁早向前一步讓我提前送你歸西——哦,不好意思,隻是見你一直離我那麼遠,讓我不由得懷疑你是不是怕我突然暴起把你結果了。”▃思▃兔▃在▃線▃閱▃讀▃

加菲爾德麵色鐵青,%e8%83%b8膛劇烈起伏了兩下,拂袖走了。

鐵門再次被緊緊閉合住,窄小昏暗的空間再次恢複了死寂,隻有地上阿多尼斯的聲音還在堅持:“女王這次的邀請人員內包括了庭霖,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要帶他回精靈之森。”

但這斬釘截鐵的堅定話語不過多時也銷聲匿跡,年輕的精靈王子遇到了從地下禁閉室出來的加菲爾德,兩人壓低聲音交談片刻後,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

庭霖瞥了一眼黑漆漆的門外,借著從乾坤袋內拿書信的動作,不動聲色地轉動了一下右手的骨戒。

塔納托斯的身影緩緩浮現,庭霖垂眸看著白紙上熟悉的字跡,一動不動。

塔納托斯同樣一聲不吭,話都沒說直接單膝半跪在庭霖麵前,輕輕用手掌蓋住了書信上的字跡。

塔納托斯貼近庭霖左耳,輕聲道:“釣到‘魚’了。”

庭霖狀若未聞,慢條斯理地挪動了一下藤椅的位置,讓膝上的書信暴露在陽光下,伸出指尖在塔納托斯的掌心寫道:“小心。”

“好。”亡靈的聲音隱隱含著笑意,俯身%e5%90%bb了%e5%90%bb庭霖雙眼,隨即消散於空氣中,庭霖神情如常地翻過一頁紙張,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而,牆角被木凳遮住的石牆縫隙外,一隻躲藏在青苔後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盯著庭霖看了許久,最終一無所獲,遺憾地合上了眼。

與此同時,加菲爾德副校長目送阿多尼斯的背影消失於拐角處,轉身走進被層層守衛包圍的教堂,沉重的黃金權杖敲擊著地麵,規律的金石聲清脆。

年紀大的人骨骼都有些問題,加菲爾德想要在神像麵前跪下,但挺直的腰背卻難以彎下去,不得不將權杖扔在一邊,掙紮著在冰冷的地麵上跪好。

全梅爾斯大陸的神像都千篇一律,永遠神聖、莊重、精美,加菲爾德注視著高山般佇立的神像,虔誠道:“我的神,您的信徒已完成了您的神諭。”

一道與庭霖和菲埃勒斯記憶中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你做的很好。”

空蕩蕩的大殿內,麵容溫和的神像蠕動片刻,臉上表情迅速變化,嘴角高高揚起,像是一個癲狂的大笑:“加菲爾德,你距離成神又近了一步。”

第052章 背負

雅奇裡州最繁華的城鎮中心,數百名瘦骨嶙峋的青壯年背對著烈陽,搬運著巨大的石塊,忙忙碌碌宛若一群兢兢業業的工蟻,自高空俯視而看,一座剛打好地基的教堂正在有條不紊地建起。

雖說是繁華,但這個梅爾斯大陸最貧窮的州再繁華也繁華不到哪裡,像斯普林霍爾州遍地開花的魔法學校,這裡隻有一座。

而且已經拆了。

無他,誰讓這座學校的地理條件太好——在這座雅奇裡州唯一擁有平原的城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