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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嗎?怎麼沒有一絲絲防備地就對我來了個360度大轉彎的態度了?」

「你怎麼這麼記仇呢?」李明朗皺了皺眉,拍拍他旁邊的位置,笑得傾國傾城地對我說:「你想讀書呢,就過來,跟我聊聊。」

剛剛才罵過他,現在就%e5%b1%81顛%e5%b1%81顛的過去做,是不是太不帥氣了?

可是他要送我去讀書啊,這簡直就是掐住了我的三寸!

我老老實實走過去坐下,氣焰全無,不知道對李明朗笑得多諂媚!

李明朗見我這樣子也覺得好笑,搖搖頭朝我伸出手,我一愣,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道:「筆記!」

於是我隻能又老老實實地把筆記給他奉上,忐忑地跟被家長檢查作業似的……

「你喜歡詩?我看你讀了很多詩,寫了許多筆記。」李明朗問我。

我點點頭。

「為什麼喜歡詩?」

我努努嘴道:「喜歡就是喜歡啊……」

「嚴肅一點回答。」李明朗正色道:「把這當做是入學考試。」

「哦哦,好!」我立刻站了起來,認真誠懇地回答道:「我喜歡詩,因為我覺得詩是在人最悲傷、最絕望的時刻可以立即安撫你的東西。」

李明朗的笑容淡淡的,神情柔和,此刻他彷彿脫去了那個紈褲子弟的外衣,又變回了學校裡那個溫柔禮貌的「教授」了。

「不要這麼緊張,坐下來說。」他又問:「你時常覺得悲傷和絕望嗎?」

我老老實實地坐下,卻還是挺直了腰板,不敢鬆懈,搖搖頭道:「不會,我從不感到悲傷和絕望,這兩種感情並不屬於我,我也不需要處理它們。」

李明朗似乎起了好奇心,道:「可是悲傷和絕望這兩種感情不是我們可以主動選擇去接受或是拒絕的,它們具有攻擊性,會猝不及防地撕碎你的生活。你可以嘗試著跨越它們,但是你沒有辦法阻止它們擊中你。你怎麼會不需要處理它們呢?」

「可以啊,怎麼會不行呢?」

李明朗的身子微微傾向我,饒有興致地問:「哦?那你告訴我,要怎麼才不被悲傷和絕望影響?」

「你隻要把你的靈魂的一部分隔開就好了。那隔開的一部分會替你感受悲傷和絕望,替你對抗這個世界的惡意。就像是森林著火的時候,救火員會設置一道隔離帶一樣。那樣有毒的那一部分,永遠都不會汙染你健康的一部分啊。」

李明朗瞇著眼,點點頭,饒有趣味地笑了起來,對我說:「嗯,這個說法倒是很有意思,讓我想起變態心理中的解離性身份障礙……」

「那是什麼意思?」我好奇地問。

李明朗笑瞇瞇地說:「就是人格分裂的意思。」

我的心咯登一下,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瞭解這種病嗎?就是多重人格,一個身體裡,住著幾個靈魂。」李明朗繼續說道:「它的發病原因之一是在孩童時期有創傷性的經歷,比如說遭受身體上殘酷的虐待。就像你的體檢結果裡顯示的那樣。」

他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被虐待過的,也不都會人格分裂吧……」我緊張地回答,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前流下……

「的確不會,不過你這種不去感受部分情緒的方法,不是和多重人格的人剝離自我的方式很像嗎?」李明朗興致勃勃地問我。

完了!完了!

他知道了嗎?

李明朗知道了!

可是不會啊,這幾天李黎都沒有出來過,我沒有失去過時間,他怎麼會知道呢?

還是李黎趁我睡覺溜出來?可房門每天都反鎖,她怎麼溜得出去呢?

或者是莊醫生跟他說了什麼?

李明朗拿出手帕擦了擦我頭上的汗,又柔聲道:「我是學心理學的,跟你聊到這兒,忽然想起來我學過的東西而已,又沒有說你有病?你緊張個什麼?」

我還是有些擔心,可是對上李明朗坦然而溫和的目光,又覺得他應該不是在糊弄我。

也是,一般人根本不會去想你周圍的人有人格分裂,就算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也不過覺得你今天有點反常而已,親媽都發現不了的。更何況,我來李家之後,李黎就再沒有出現過,說什麼都不會被人抓住把柄才對。

今天李明朗忽然提到這件事,興許真的隻是巧合而已。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李明朗搖搖手裡的筆記本道:「你還要不要進行入學考試了?」

「要!」我忙答道。

對於我來說,這件事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有了讀書的信念,什麼陰謀詭計我都可以不害怕。

「剛剛我們說到你會選擇封閉一部分的自己,不去感受某些情感,那麼你還能感受什麼呢?」

「很多啊,有創造力的感情我都可以感受到,快樂、希望、平靜、愛……哦,還有孤獨,我也能感受到孤獨。」

「孤獨難道不是壞東西嗎?」

「孤獨當然不是壞東西!孤獨很好,孤獨不是寂寞,孤獨是隻有天地和你自己,這個時候你可以跟宇宙對話,可以接近這個世界最根本的問題。所以我喜歡詩,詩意就是一種孤獨啊,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詩意是孤獨地隻跟天地有精神來往。」

李明朗愣了愣,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拿起我的筆記看了看,說:「剛剛你說的話,我在陸青媛的論文裡看到過。」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我沒有說話,李明朗又問:「你看過陸青媛的論文?」

我點了點頭。

是我寫的,我當然看過。

「是你寫的?」

我不答,我收了陸青媛的錢,就要給她辦事,所以答應她不說,就不能說。

「我入學考試到底過沒過呀?」我轉移話題道。

「我認識你的字,她給你錢,你幫她寫論文?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她了。」

「別啊!」我忙攔住李明朗道:「這我以後還怎麼賺錢生活啊!」

「你都住進李家了,還需要擔心什麼生活?」李明朗笑著問我。

「那……那也說不定啊,人生變幻無常,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呢?若是我又淪落街頭,我總得賺錢養活自己吧?陸青媛可是我的大財主!」

「你放心,你不會再淪落到那個地步了。」李明朗道。

「說得輕巧,要是真有那一天呢,你還能養我不成?」

「我養你啊。」李明朗脫口而出。

我愣了。

李明朗笑了笑補充道:「不要誤會,我願意力所能及地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所以如果我有這個能力,也非常願意負責你的一生。」

這人真的是平時跟姑娘說甜言蜜語說多了吧,我翻了個白眼道:「得了吧,這種話還是少說,萬一我真的信了,拿這句話纏你一生怎麼辦?小心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聞言李明朗輕笑了一聲,微微垂著眼,自嘲一般地說道:「一輩子,嗬。」

怎麼了嗎?我怎麼覺得李明朗似乎有些不高興?

李明朗抬起頭看向我,目光溫柔如水,卻似有一層薄薄的哀傷籠罩。

「對不起,我話說錯了。我的確不能給你這個承諾,天知道我什麼時候便死了,哪裡還能顧你一輩子呢?我這樣半死不活的人,不能負責別人的人生。」

我呆住,想要說話,可是又覺得說什麼都顯得太輕薄。總是看著李明朗吊兒郎當的樣子,或是看著他在學校眾心捧月的樣子,卻忘了這個人無時無刻不活在死亡的陰影裡。八卦雜誌的娛記都叫他短命鬼,可是這不僅僅是一個惡毒的稱呼而已,還是他背負的詛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嘴巴如此笨拙過,我想安慰他,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

我有些激動地說:「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希望你長命百歲!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的命分你一半的!」

李明朗一愣,遮住嘴偷笑了一聲,搖搖頭,輕輕皺眉道:「你怎麼那麼容易激動啊?這樣的話也是亂說的嗎?」

我有些沮喪,垂頭喪氣地說:「對不起啊……」

李明朗沒有說話,我抬頭一看,他目光如水的看著我,眼裡有淺淺的笑意。

「沒關係。」他說:「你的心意我已經感受到了。」

我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李明朗不犯渾的時候,未免也太迷人了一點吧!

「好了,回去休息吧,不要熬夜。」李明朗看了看時間道。

我笑瞇瞇的點點頭,雖然心裡很捨不得,卻還是老實地跟他一起離開了書房。

自從我來李家,李明朗都沒有給我好臉色看過,能像今天這樣跟他一起聊天,簡直就是我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哦,不對,夢還是夢見過,畢竟在被推進那滿是鵝屎的池塘前,他一直都是我的夢中情人……

從書房到房間的路程不算短,可我此刻卻隻嫌棄它不能再長一點。

走到樓梯的時候,我想找點話題跟李明朗聊,便無心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你們家的四樓要鎖起來啊?」

這李家是四層的豪宅,我與李明朗住在二層,李爵和莊雪住在三層,書房也在三層,可這通向四層的樓梯去終結在一扇上鎖的門上……

從我來李家到現在,就從沒有見那扇門打開過。

李明朗臉色一變,微微皺眉,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他很忌諱這個話題?奇怪,我抬頭看向四樓,難不成裡麵藏著什麼寶貝怕人偷嗎?

李明朗麵無表情地回答道:「家裡這麼大,用不了那麼多的房間,阿姨打掃起來也麻煩,就鎖上了。」

切,騙人!泳池那麼大,天這麼冷,沒人下去遊,還不是天天放著水,天天有人打掃,沒見到他們嫌麻煩啊?不過我也知道此事不宜多問,哪個大家族還能沒有點秘密呢?就把此事拋在了腦後。

走到房間門口,我與李明朗互相道晚安,仔細想來,這還是我來到李家之後,第一次和他說晚安呢。我沒有想到,我和李明朗的關係竟然還能夠冰融。生活簡直不能再好了。

我洗漱了一番,鑽進李明珊的粉紅色大床裡,正準備睡覺呢,卻猛地聽見一聲淒厲地吼聲!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憤怒、淒涼、悲愴……像是被負了心的女鬼,怨氣沉得冥河上的船都載不動她。

我被嚇得睡意全無。這聲音好像就是從李宅內發出的?可是我豎起耳朵再聽,卻又什麼動靜都沒有再聽到了,彷彿剛才不過是我的錯覺罷了。

但方纔那一聲太清晰了,我非常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李宅又跌入了一片靜寂裡,我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門,發覺今日竟然沒有把我反鎖著!

我探頭出去一看,走廊上靜悄悄的,李明朗的房門也緊閉著。除了我以外,李宅內似乎並沒有人其他人被驚醒。

難道剛剛那一聲隻有我聽到嗎?

夜晚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