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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澀 宅包 4289 字 1個月前

咬在邊緣。季修白又說,他很辛苦才追到他的太太,他們彼此深愛。季修白還說,他和他的太太同生共死過,不是一般的感情。季修白甚至告訴他,他的太太穿著婚紗時的模樣有多麼美麗,令人心折。

「……他一直說,他的太太。」他的呼吸不穩,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些許祈盼,「可他說的是不是你?」

「我和他曾經談婚論嫁,也曾有過很多的規劃。我和他經歷了很多,也共過生死患難。那是很深刻的人生經驗,我不會否認到現在我也感激他。他曾真心實意地幫助過我,而我也曾經真的愛過他。承認這些並不困難,更不可恥。」

他張了張嘴,可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如果你因此覺得我不夠坦白。我很抱歉。但是有些經歷我實在無法和你分享,我不忍你難過。」

她曾和另一個男人同生共死,有過那樣濃烈的感情。他怎麼可能不在意,他很在意。就像季修白說的,曾經跨越過生死,那不是一般的感情。

他深深懼怕著,自己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與之相比。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會想到——

「季修白不會和你說,可你一定會想。既然曾經同生共死過,為什麼還會分開?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比比皆是,但是和在困境□□歷生死相比,又不足掛齒。連生死與共的感情都能拋棄、背叛,還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

這才是可怕之處。

季修白慎謀權術,擅謀人性,對人心的把握獨道精妙。他和邵硯青說這些,並不隻是為了渲染感情,更是為了在後者心中種下一顆種子。讓他困惑不解,繼而疑竇叢生,最後瓦解他們之間的信任。

邵硯青不是他的對手,她也不是。這樣想來,未免有些悲涼。她扯起嘴角,覺得自己現在的境況有些作繭自縛。

可是,他問她:「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季修白對她做了什麼?

她離開季修白前的最後一次見麵,說了些什麼?她的回憶很模糊,像上世紀初的黑白默片,畫麵有無數的零星麻點,且閃爍不定。

聽到他的婚訊傳聞時她並不在意,隻當又是某某明星想藉機炒作造勢,之前也不是沒有過。下了班後特意去買了他喜歡的薑汁蛋撻,一路通暢無阻地到他辦公室。他知道她要來,已經沏好香茶等著款待她。

她向他求證婚訊,純粹的玩笑心態。嘴角還沾著酥脆撻皮,茶水剛沾到%e5%94%87,就聽到他說:「是的。婚期已訂。」她愣在當場,久久回不了神。這個她交往數年已經談婚論嫁的男人,他說他要娶的另有其人。

他比平常稍用力些地抱著她,竊竊喁語著。她聽得清楚,可半個字都不願意聽進去。震驚、憤怒、沮喪、難過……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他也一直在安慰她。可是她那樣難過,甚至是虛脫了,他也沒有改變主意。

他並沒有忘記曾經的生死與共,隻是希望她可以先成全他的野心。可無論他說得多麼動聽,那都是□□%e8%a3%b8的背叛。

他不願意承認,隻斥她幼稚。

「……那時我就知道,他已經離我很遠。什麼情義無價,什麼同生共死,統統都要為他的野心前程讓路。」她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茫然,「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隻有信任就可以了。還有堅持,或許還需要漫長的等待。我不是不能等待,但絕不會是因為這樣的理由。我可以理解他的所作所為,但我不能再留在他身邊。他已經不值得我愛。」

邵硯青囁嚅著。

她笑起來,仍像今早他初起那時候一樣,輕輕抓了抓他的頭髮,「又要道歉?為了這樣的故事,更沒有必要。」這時又記起了樁事,索性一併說給他聽:「他結婚後不久,他的太太打電話給我。你不知道我接起時的心情,覺得這世上怎麼有這麼荒誕的事。一個男人合法的妻子和另一個女人解釋她與那個男人婚姻的必要性,從商業角度和經營行為來解剖這樁婚姻所帶來的各項利益。她很誠懇,確實很誠懇地和我解釋她無意插足,隻是迫於情勢。兩年時間一到,她立刻無條件退出,帶著她那賺得盆滿缽滿的生意。這倒是和季修白所說的一致,可見在這上麵他不曾撒謊。」

「物以類聚。」他終於評價,「他們應該一生一世在一起。分開了,誰知道又要怎麼禍害別人。」

陶泓輕笑著,說:「那是他們的事了。」牽著小廚子回到書房,讓他繼續默完那篇青玉案。

若不是看他寫字,她也不會知道他的手腕是這樣的柔軟,起勢淩厲,收筆婉轉。她旁觀著,讚歎著,「拿去辦展都夠資格了。你上學的時候一定很討語文老師喜歡,他們就喜歡寫得一手好字的學生。」

「順便讓我幫他們抄教案。」他補充道:「還有抄範文,抄練習冊。」

「啊,幫他們做這麼多事,肯定有給你加分。」

邵硯青嘴角微提了提,「有說過,但是沒用上。」他用鎮紙壓往一頭,「出了個事故,我沒念完高中。」

陶泓心猛地一跳。她%e8%88%94了%e8%88%94有些乾燥的嘴%e5%94%87,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濃黑的墨汁在筆洗中盪開,形成一個小小漩渦。他望著那眼黑色漩渦,緩緩說道:「那年家裡進了小偷。我動了手,防衛過當,那人最後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 -。週一,起來的時候眼睛一大一小。沒睡飽。

小白是很可怕的,= =,因為不是他的主場所以我還給小青放水了,真正他要對付起人來,小青不開外掛肯定不是對手。

之前上WB,看到有童鞋評價我是:前麵甜的,後麵肯定要虐。

-O-,是這樣嗎?

後麵小白會常來刷存在感的。

嗯,希望這文不會超預計的字數。因為快年……末……了……

今日無圖~

☆、第56章 吃下午茶嗎?

「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這怎麼能怪你?」陶泓喃喃道,「這是意外啊。」

邵硯青提起筆,墨汁由筆尖滑落:「我們說的不算。」

老爺子性情孤僻又消極避世,別人隻知道他們住著的獨門獨院,祖孫在經濟上或許寬裕些。沒幾個人知道老爺子提筆作畫就是點石成金,還有他數十年來收集的書畫古董,有些珍品甚至無法估價。

這些是他們的秘密。

直到那年夏天,那人潛入家中行竊。偏偏那晚他無法入眠,起來時正好撞到,在爭執推搡中失手刺傷了對方。

他愣愣地看著那人痛苦地在地上輾轉,像一條離水許久的魚,艱難呼吸間口鼻噴出大量的血沫。

那人乞求又憎恨地看著他,那樣的眼神他無法忘記。往後的幾年,每當午夜夢迴時總會在他眼前掠過,逼視得他無處可逃。

等到對方開始抽搐時他才緩過神來,打電話報警求助。警車來了,救護車也來了,可人已經死了。

擔架由他麵前經過,上麵覆了層泛黃的布。一隻僵硬的手垂落在側,指縫間滿是血跡。他一點反應也沒有,直到老爺子扇了他一記耳光,他的視線才慢慢聚集起來。

之後就是漫長的詢問、等待。因為未成年,再加上情況特殊,他被單獨安排一間。然而隔壁都是些性工作者、癮君子以及一些流氓地痞。這些人毫無顧忌地交談、打鬧,偶爾會高聲咒罵。

也有人注意到他,揚聲問他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他隻蜷在角落裡,腦子一片空白。後來就有人敲著牆,說還真看不出來啊,年紀不大心狠手辣,哥們在你這年紀還隻會抽煙打架。你不得了,手裡就有條人命了。

他不應。

過一會兒那人又敲了敲牆,問他,殺人時有什麼感覺?

他應了一句,瞬間鴉雀無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說:就像是切一塊肉。

對方家屬不依不饒,哭號著要殺人者償命。縱然自己的兒子吸毒、盜竊、入室搶劫,前科纍纍,可他們仍要為他討個公道。

哪裡有他們想要的公道?

於是吵、鬧,不停地投訴、上 訪,四處哭訴。

人會惡劣到什麼樣的程度?

人又會偽善到什麼樣的程度?

知道惡人犯法,死有餘辜。然而『那畢竟是條命』『父母年紀大也不容易』『雖然活該,但是也很可憐』,到了後麵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好歹讓老人有個心理安慰』這樣的勸告層出不窮。

因為受到損失的不是他們,因為被損害、被威脅的不是他們,因為沒有受到一點傷害所以可以毫無顧忌地揮灑他們的博愛與寬容,繼而要求受害人成全他們的慈悲。

這不是正確的。然而這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樣的人無處不在。

雖然你無辜,但是你畢竟活著呀。

雖然他惡貫滿盈,但終究他是死了。

這還不夠嗎?

有時,真沒有公道可言。

最後判定防衛過當,結合當時情況以及考慮到他未成年,判決他到少管所兩年。老爺子沒有出席判決,他甚至沒有來看過他。隻托人送來的衣物和日用品,讓他『安分地呆著』。小星和冬川四處奔走,然而那時他們羽翼未豐,能力也有限。

小星恨極了,問他:「你媽是不是他揀來的啊?就算再討厭再記恨,你也是他唯一的親人啊。給你找個像樣的律師都不肯。要不是你當時在,說不定他命也沒了!」冬川隻是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老爺子倒不是真的不管他。幾個月後就有人來接他,是一個富態的中年男人。他提著行李上了對方的車。什麼也沒問,他習慣了接受結果。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這個世界在他眼中並沒有什麼改變。然而別人看他的眼光已經不同。

學校是沒有辦法去了,有了案底也很難找到一份好工作。小星開了快遞公司,他就幫忙送送件。冬川家的車場有缺人手,他就去打幾天短工。收入不多,可他仍然有家可歸,也不缺衣少食。

老爺子待他仍像以前一樣冷淡,有時幾天也不會和他說上一句話。祖孫兩個各居一層,除了用餐外,平時互不侵擾。

這不是正常的親情。或者說,他從未感受到來自長輩的親情撫慰。日久天長,也漸漸失去了期待。隻是為了兌現給母親的承諾,替她盡孝。

「……這世上有各式各樣的人,也就有了各式各樣的父母、各式各樣的孩子,也不是隻有我才這樣。」他這時臉上帶著淺笑,伸手替她揩去眼角淚珠,「別哭,我已經不難過了。」

似乎為了證明這個,他後麵又補充了一些讓她覺得輕鬆的後續,「你知道,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重建的。原來的舊宅劃入拆遷的時候老爺子死活不同意,後來被斷水斷電了,他就一個人去了首都。我在家裡守了幾天,居然也沒人敢來。」 大概也知道他那點事,怕一不小心被防衛過當,他隱去不提,說:「老爺子回來的前一天拆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