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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澀 宅包 4196 字 1個月前

是他準備的宵夜份量少,刮乾淨鍋底也隻湊出小半碗。她捨不得獨食,拿調羹你一勺我一勺地分著吃掉。

你看,熱戀時候的男人女人就是這麼噁心,可以共用枕巾床鋪,連水杯勺子都能一塊兒用,打著談戀愛的名義不講衛生。

邵硯青刷完牙,將牙杯往架子上一放,和她的粉色杯子靠在一起。同款式不同顏色的兩柄牙刷,連刷頭的朝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鏡子旁的三層架上放著她的護膚用品,帶著手柄的髮梳和幾個糖果色發圈。掛架上她的淺色毛巾挨著他的,小掛勾上吊著一塊美容海綿。

處處都有她的痕跡了。

他轉過身,見她甩了拖鞋跳上床。穿著白底藍條紋睡衣,一手抓了被角一手揚起招他過去:「快來快來,睡覺,睡覺。」

鏡子裡的男人漾起溫柔笑意,應道:「就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不意去寫,他們之間的差距。

差距是個很殘忍的東西,它一直都在,但未必會讓人意識到。就像海裡的暗礁,隻有撞上了才知。隻在那時候會覺得殘忍,且深刻。

小青是一直有意識到這點的,他心裡很清楚。對於陶泓來說卻沒有什麼感覺。因為意識到差距的刻度是在小青那裡,不在她那處。

她並不會介意。相反如果問她,自己與小青是否有差距,她肯定會說自己比人家差多了。

差距這種東西,很多時候隻有縱向的比較,而少有橫向。

比如在戀愛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拿自己的短處與對方比較,由此產生差距與距離感。不安與疏遠,就由此而來。

以下話嘮:

咳嗽的時候吃冰糖燉梨,不算立竿見影,會好受一點。講究點挖梨盅,平常家裡做就切碎了燉。有電燉盅,很方便的。要是想喝純一些,就搾兩個梨汁,再用這梨汁去燉梨。

梨如果做菜,也有紅酒燉梨吧。

我記得在倆意呆吃貨裡,倆老頭去裡維埃拉還是哪兒,做過一個蜜漬檸檬柚餡兒的派,搭的就是拿紅酒和糖烤的梨,梨不大(詹納羅說是嬰兒梨=O=),煮得綿軟,黏黏地有一層糖漿裹著。

應該蠻好吃的吧~

圍觀群眾表示很興奮:

小青來的時候,心情是這樣的:

☆、第50章 吃小燒餅嗎?

公司的總部設立在鄰省的省會,陶泓對那裡並不陌生,然而也沒有多少好感。和她同行的同事晚上約她去逛逛,她也婉言謝絕了。她更喜歡呆在下榻的酒店裡,和家裡的小廚子視頻。

其實並沒有很多話要講,隻是想看看他。有也過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兩分鐘不說話的情況。若是在以前,她會覺得奇怪,可現在撂自己身上,又覺得再正常不過。

邵硯青問她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還好,都還好。她說,可是很想你啊。

小廚子愣住。臉上本是關心的表情,慢慢地轉成了難過。她心想壞了,這時就轉成吊兒朗當的語氣,變著花樣逗他開心。

可小廚子還是難過。

陶泓哄孩子似地哄他:「就剩兩天了,很快我就回去。做好吃的等我哦。」得到他的保證才放心地關了視頻,安心地去睡覺。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結束通話的一小時後,邵硯青已經驅車出發,前往她所在的城市。

一千多公裡的路程,由國道換上高速,兩邊的隔離欄那樣長,遠遠看去似望不到盡頭。可是他知道她在想他,捨不得讓她久等。

開到一半的時候下起了雨,挾著凜冽寒風劈頭蓋臉地撲打著車窗。道路濕滑,每輛車身後都捲著一片朦朧雨霧。他隻在某個小服務站裡停了一次車,泡杯釅釅的濃茶。那時雨勢正大,他站在24小時便利店的門口往外看去,濃重得抹不開的黑色雨幕。

早上的時候雨勢減小,而路上的車輛也開始變多。在高速公路上這不是個好現象,果然再往前開一段就隻能停下來。

堵車了,而且是堵得很嚴實的那種。一打聽才知道前方有輛集裝箱側翻,貨物傾了一地,短時間內還收拾不了殘局。

車道勉強剩一個半,車主們一邊咒罵一邊無可奈何地緩慢往前挪動。邵硯青開了交通廣播,知道前方又發生了追尾事故,這條路一時半會間還無法通暢。許多車主在下一個出口果斷轉出,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等待上。

邵硯青也下了高速改走國道,路況不好加上雨一直下,有些地方的破損路麵裡積水,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坑。

以SRT的越野性能來說,跑這樣的路一點壓力也沒有,不過不是所有的車都這麼幸運。就像路邊那輛黑色賓利,積水坑像張著嘴的怪獸將前車輪吞沒大半。一旁的中年男人正繞著車頭打電話,愁眉不展。

邵硯青停車,問對方是否需要幫助。中年男人大喜過望,聯繫的拖車還堵在路上恐怕要等到下午,他的時間無所謂但老闆的時間誤不得,現在看有熱心人來幫忙當然歡喜。大排量的越野怪獸能輕易拽出轎車,隻是車子被拖出來後無法點火啟動,大約是出了故障。

中年男人苦著臉,心想今天真是誤了大事,稍後免不了吃一頓排頭,正忐忑不安之際忽地聽到他家老闆正在向人蹭車。

邵硯青盤著勾索,聽那人溫和地請求道:「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不能缺席。如果方便的話,能否帶我一段。」

邵硯青問他目的地是哪兒,知道後便笑道:「不用客氣,我也要去那裡。順路。」那人和司機交代了兩句,到賓利後座取了東西便上了邵硯青的車。

離目的地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邵硯青的車子隻載過陶泓,她在車上的時候總是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而今天車上多出的人卻和他同樣沉默。他看了眼後視鏡,那個男人正準備打開煙盒。或許是覺察到他的目光,對方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男人收起煙,道完歉又說:「你不抽煙吧。」

「不會。」

「也不喝酒。」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他遲疑一下,說:「喝一點點可以。」

男人笑著說:「挺好。沒有癮,也不上癮。」

邵硯青又看了眼後視鏡。他為人慎敏,雖然少與人交際但觀察力卻很敏銳。這個男人雖然一直客氣溫和,但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久居上位者的氣勢。對於他來說,那是個極陌生的階層。他與這樣的人從未有過交流,也不想有太多交流。

許是覺察到他的走神,這時後座那位的視線與他的在後視鏡中交匯。男人的眼神冰冷而銳利,與先前的溫和印象大相逕庭。可也隻是那一瞬間而已。

車子在加油站停留。邵硯青去便利店買了幾個粽子當早餐,也分給同車的那位。男人接過來,說了聲謝謝。粽子由鍋裡撈出來,現在還很燙手。邵硯青攤開粽葉,用一次性筷子取食。而對麵的男人卻是將粽子頂在筷尖,慢慢地啃食,與他優雅的形象完全不匹配。吃完後男人將粽葉折疊成小小的長方形,照樣用線捆好,紮緊。

男人洗好手出來,見邵硯青正和便利店的店員在交談。店員的口音濃重聽著有些吃力,似乎是在說某種食物的製作方法。

「梅乾菜燒餅。」邵硯青指了指一旁的食品保溫櫃,裡麵堆著一些顏色焦黃的小燒餅,「我女朋友很喜歡。」

男人慢慢地走近,「那就買些回去,這個不容易壞。」邵硯青說:「趁熱吃才酥脆。我試著做過,可每次烤不到火候。可能它最適合用烤窖來做。」男人笑道:「這個得烤得焦一些。梅乾菜裡還要加一些肥肉丁,有肉油滲出來才香。」他停頓一下,眼裡溢出溫柔笑意,「我太太也非常喜歡,每次遇到都會買很多。吃不完發潮了,她就扔到烤箱裡烤。十次有九次都烤得焦黑不能吃,浪費食物。……喏,就靠近邊緣燒得發乾的這塊,她一定會最先吃掉。」

陶泓也是最先啃這一塊的。邵硯青想,大約天下的吃貨對某種食物最好吃的一部分,都是約定俗成的吧。於是買了兩袋燒餅,一袋路上吃,一袋留給他心愛的小吃貨。

大約是被食物的香味勾起了思念情緒,男人的話多了一些。他談起自己的妻子,年紀比他小許多,性子很活潑,「……追她的時候很不容易,她覺得我們之間有代溝而且沒有共同話題。我給她取字,她說我是老古董。我總是太忙,也沒有什麼時間陪她。真奇怪,我其實耐性並不好,但對她總是很有耐心。她說得再過份,我也不會生氣。有時候也知道她在無理取鬧,但還是會慣著,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說到這裡便蹙起眉來,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回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有一年她和朋友去旅行,要去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我不同意。可也沒有用,她一向固執,不聲不響地就去了。結果下了大雨,塌方、泥石流……」

邵硯青不由看了眼後視鏡,男人正垂首,看不到表情。他的手放在後座的中央扶手上,手指合攏,輕輕地搓撚著。

「你去找她了吧。」

男人點點頭,這時似乎輕舒了一口氣,「去了。那恐怕是我這輩子做的最瘋狂的事,命也都不要了。」他看向窗外,繼續說道:「那個地方很偏僻,很落後,沒有一條像樣的路,任何交通工具在那裡都施展不開,必須徒步。去的時候雨還沒停,處處都是爛泥碎石,隨時有塌方的危險。其實從理智上來說,我很清楚當時的情況必須讓專業的救援上陣,但我還是得去。執念這種東西很奇怪,明知道不合理,可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去做。人的矛盾大抵在於此。」

「你救到她。」

男人笑起來,這時神情放鬆了很多,「你總是說中重點。是的,我救了她。這一定是天意,那麼多處搜救點,那麼多幢相似的房子,我在第一處就找到了她。我們都很狼狽,又髒,又臭。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下起了暴雨,房子垮塌了大半。我們縮在半間牲口棚裡,前途未卜。入了夜,又冷又餓。隻有一條巧克力一點牛肉乾,還有半瓶礦泉水,分著吃。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也都睡不著。她說如果能獲救,以後再也不去危險的地方,做愚蠢的事。我說,如果我們能獲救,那就結婚。」他轉動著婚戒,聲音很輕卻很篤定,「這樣的經歷不是人人都有,……我和她是共過生死的。我們不一樣。」

邵硯青沉默了許久後,說道:「她很幸運。」

男人笑起來,「我也是。你不知道她穿婚紗有多美,又聽話極了。」他的身子往前傾了傾,十指交握放在膝上,「邵先生的女朋友也很漂亮吧,也心靈手巧。」

邵硯青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到掛在後視鏡上的雙環如意結。珊瑚紅的顏色,頂上結了顆青色的翡翠珠子,這是車子買回來的時候陶泓花了一個晚上時間編好掛上去的。那時她還說這上麵有紅有青,把他們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