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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嘛?”裴珩看著謝歲那副衣衫不整,匆匆忙忙,宛若偷情被發現的浪蕩子模樣,嘴角一抽,“有門不走,你走窗?”

謝歲嘴硬,“房間裡太悶,我開窗透氣。”

裴珩:“哦,透完氣了?酒醒了沒?”

謝歲遲疑的點點頭,隨後就聽見裴珩沒好氣道:“那就好,我就不留你了,出去吧,記得把房頂補了。”

謝歲抱著衣裳:“?”

另一頭的裴珩已不願再解釋,他宛若一條鹹魚,“咻”一下滑倒在床,將薄被拉起,蓋住腦袋,悶悶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今日不用叫本王,容本王睡到自然醒,謝謝。”

謝歲:“………”

他推開大門,隻見外頭陽光燦爛,熱烈的光線甚至有些刺眼,而鎮北王府一片狼藉,主臥頭頂一個大洞,瓦片散了一地,小花園裡的花從像是被什麼東西壓過,原本鬱鬱蔥蔥生的一排花卉,全部趴在了地上。

小五正在指揮人拔草,更換花種,看見謝歲起來了,恭恭敬敬行禮,隨後小心翼翼道,“公子,您醒了?”

謝歲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這是怎麼回事?”王府遭了賊了?

小五欲言又止,最後靠近過來,悄聲道:“昨夜您醉了酒,從馬車上下來後,先是抱著王爺的脖子一直%e4%ba%b2,不肯撒手,好不容易下來,卻說要送王爺禮物,然後拔了院子裡的花送給王爺,王爺沒收,之後您說要舞劍給王爺看,一邊念詩,一邊搶了侍衛的配劍,飛到房頂上……”

小五抬手咻咻咻比了幾個手勢,感覺昨夜的劍舞的當真挺好,謝歲念詩也念的好,開了屏的小孔雀似的,雖然刻意,但確實很好看。就是王府房頂不太穩固,被謝歲一腳踩塌,破了個大洞,劍舞到一半,人掉下去了,有些遺憾。

都是房子年久失修的錯!

不過沒關係,他們已經將梁修補好了!瓦也鋪了一大半,隻留下了一小片,隻待謝歲稍微動動手指頭,蓋上去交差就行。

謝歲聽著小五眉飛色舞的演示,他已經能夠想象的到昨夜王府的兵荒馬亂,以及自己的丟臉行徑,他到底乾了多少荒唐事啊!還是在外麵,在人前!!

難怪家裡人不許他多喝酒,從前母%e4%ba%b2語焉不詳,他還以為自己隻是喝醉了喜歡胡言亂語而已。

“公子,您對王爺,當真是一往情深啊!”小五真心感歎。

謝歲腳趾扣地。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腦袋疼了起來,劇痛。不行,他要給自己找點事做,謝歲暈頭轉向,感覺自己要死,他打了個哈哈,在角落找到了梯子,隨後飛速爬了上去,決定讓自己當一個勤勞的瓦工。然而順著梯子爬上去,卻發現房頂煥然一新,隻剩下最後一片空落落的瓦,暗衛咻一下出現,奉上瓦片,“王妃,請。”

謝歲:“………”

他在四周侍衛鼓勵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將瓦片擱了上去,封了個頂。

很好,完工,小五在底下呱唧呱唧鼓掌。謝歲腦瓜子嗡嗡疼,“王爺方才說,這要我%e4%ba%b2自修,這樣偷懶怕是不太好。”

小五理所當然,“修一片也是修,公子已然%e4%ba%b2自修好啦,昨夜您辛苦,不可再勞累。今日您還未曾用膳,不然先去吃飯?宿醉後人容易頭疼,公子感覺可還好?不然請醫生過來給您瞧瞧……”

情趣和懲罰。他們還是分的清楚的,王爺若是當真生氣,昨夜就該把人塞冷水裡清醒,當晚就得處理好一切雜亂了,哪裡還等得了今天。

謝歲看著小五亮晶晶的眼睛:“………”

爬去浴室洗漱,謝歲看了一眼身上的淤紫,還有一些被花刺紮了的小點,確實都是外傷,不過也有幾點紅色的斑駁淤痕,不知是某人趁人之危,還是蚊子咬的。

大部分的傷口都處理了,上了藥。

總歸來說,他同裴珩沒什麼,是他自己想多了。

謝歲長舒一口氣,然後更想死了。

為了避免自己想東想西,謝歲洗完澡,爬起來就衝向書房,大門一關,開始刷刷刷看折子,工作效率奇高。

裴珩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他精神稍微好了些許,爬起來用了些粥水,再慢吞吞往書房去,打算看折子。

休沐日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睡過去了。

痛苦。

謝歲醉酒以後實在是太主動,主動的他有些招架不住。大概是平日裡裝的太好,一直沒發現謝歲居然是個人來瘋。

看樣子謝相從前總打他,也是有緣由的,當真是上房揭瓦,拈花惹草,無有不乾的。在馬車內抱著他%e4%ba%b2,回府後到處亂躥,抓都抓不住,瞧見一個長的俊俏一些的侍女侍衛,都會撐著胳膊,抵著頭打招呼,把彆人嚇的半死。

一張嘴叭叭叫著,什麼哥哥姐姐妹妹的,聽的人頭痛。他一做出生氣模樣,那混賬像是想起來似的,又一溜煙跑他麵前哄他。嘴裡喊著夫人,哥哥,給他摘花,念詩,舞劍,然後把房頂踩塌了。人摔在了地上,縮成一團哎呀哎呀轉悠,眼淚汪汪,抱著他要%e4%ba%b2,要哄,要吹,要揉。

將人抱回房間,%e8%84%b1了衣服上藥,又不乾了,罵他死斷袖,不要臉。泥鰍一樣扭來扭去,像是自己要強上他一樣,裴珩氣的不行,把人捆住手腳扣在懷裡,惡狠狠咬了一口。

咬完謝歲就哭了,哭的抽氣,好像自己如何欺負他一樣,一直喊疼。隻能讓人咬回去,然後……被當磨牙棒似的磨了大半夜。

真的很鬨騰。

“謝歲呢?”

“王妃在書房,已經看了三個時辰的折子了。”手下畢恭畢敬的回答。

裴珩淡淡嗯了一聲,背著手,晃悠去書房,推開大門,檀香味兒被風吹過來,桌案後的人瞧著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沉靜,冷漠,正垂著眼看折子,案牘如山,他坐在其後,生殺予奪,皆在這朱筆玉指之間。

小小年紀,好幾幅麵孔。

裴珩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還是讓他喝點酒吧。

怪有趣的。

第90章

秋初,塞北下了第一場雪。

與此同時,胡人結束了內鬥,新帝登位後,麵對守在關內的西北鐵騎,終於底下了頭,選擇同大周講和。新王第五子,攜帶奇珍珠寶無數,美女近百人,浩浩蕩蕩的過來朝貢。

禮部閒了一年有餘,一朝來活,忙的暈頭轉向。

謝歲並不算忙,畢竟也沒人敢把事堆他身上。是的,在禮部眾人眼裡,他如今這個空降來的位置並不穩當,多半也就是裴珩為了哄美人開心,故而給他提的官位。所以同僚們對他十分的恭敬,恭恭敬敬的拍馬%e5%b1%81,然後恭恭敬敬的將謝歲排除在外。

不過比起那些坐冷板凳的,他的位置還算舒服。怕謝歲無聊,蘇尚書%e4%ba%b2自撥了個人過來哄他玩。

謝歲每日早上隻消往桌前一坐,徐靜宣就得黑著臉跟在後麵開始忙活。

按著少年時期的老樣子,先來一杯銀針漱口,然後是八芳齋的點心食盒,五層的盒子,一共八道根據時令做的早膳,吃完淨手,桌麵文書擺的整齊劃一,不過翻開就會發現裡頭是搜羅來的各種閒書,內容還是他以前喜歡看的妖鬼奇譚。

從前隻看了第一卷,如今六卷都寫齊了,還是精裝版。隻是少時很喜歡的東西,他如今再看,心中已經再提不出太大興趣。

徐靜宣拿這些東西來哄他,還當他是那個缺心眼的謝元夕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此安排,他這個禮部侍郎當的,還真是屍位裹素,朝廷蠹蟲。放在當年,他興許多半就這麼混著了,不過如今……徐靜宣算是撞他手裡了。

謝歲抬眼看了旁側的徐大公子一眼,對方低著腦袋,眼神平靜,同旁側那些忙活的司務並無差彆,當然,謝歲直覺此人多半是在心裡罵他。

“徐大人。”謝歲將書頁翻了一遍,紙張嘩啦啦的響,“你倒是上道。”

“不敢。”徐靜宣拱手行禮,“謝大人喜歡就好,我就不打擾您翻看文書了,若有其他事情,再行吩咐。”

“彆啊。”謝歲將書合上,“久坐腰疼,這麼多公文,我得看到何時何地去?坐不住坐不住,不然這樣,徐大人配本官一起出去走走?”

徐靜宣眉頭細微蹙起,估摸著謝歲想折騰他,隨推%e8%84%b1道:“可是下官手中還有許多公文未處理……”

“放心,不耽誤你事。”謝歲將手中雜書放在徐靜宣手中,拍了拍,似笑非笑,“這麼一點公務,待你我回來,稍稍處理一下便能解決好,徐大人,本官相信你的能力。”

徐靜宣:“……………”所以今天這個班是加定了對吧?

他心中憤憤不平,但不敢表現出來,看了謝歲一眼,將包著公文封皮的書籍收好,不再多言,“那謝大人欲去何處?”

“鴻臚寺。”謝歲伸了一個懶腰,直接從桌麵翻過去,看呆眾人。

如此潑皮,謝二本性如此,果然不可能指望他變得有多穩重可靠。

禮部的事務謝歲確實不怎麼能插的上手,但他也沒打算摸魚,反正裴珩把他安插進去不是讓他享福的,是讓他踩點的。

若不是知曉劇情,謝歲看裴珩這磨刀霍霍的架勢,確實會感覺他想宰了北方來使。

畢竟此次胡人會過來求和,踩的是他父兄的屍骨。征戰十年,裴家大帥,少帥,皆亡於西北,葬在了西京郊外。

天氣轉涼,中元將近,這種時候很容易讓人想起亡者。聽說西京下雪了,想必裴家墳塋上,已經落了一層細白,隻是如今裴珩和長公主都在金陵,怕是很難趕回去祭拜了。

前幾日謝歲在同裴珩商量胡人安置時,某一刻,至少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裴珩是動了殺心的。

不過最後對方還是克製住了,隻是臉色稍稍有些難看,刮了禮部一層油水,陰陽怪氣的回折子,說國庫空虛,怎可鋪張浪費,外賓也應一視同仁。

在蘇尚書戰戰兢兢消減用度後,他才舒坦了幾分。如果不是因為還要那麼幾份臉麵,謝歲感覺裴珩會恨不得讓來使哪來的回哪去,甚至扣下來當人質也說不定。

*

越是靠近金陵,耶律烏恒的手抖的越發厲害。他舉著酒壺喝了一口烈酒,卻半分無法安撫自己緊繃的神經,反而在渾渾噩噩間不斷的做夢,夢見那個玄色的,如同惡鬼般的人影,抬手,頃刻間屍山血海,雪原都被浸染成紅色,沉重的馬蹄聲讓城牆都在震動。

夢醒時心跳如擂鼓,若不是馬車裡有人,他幾乎想要跳出車窗,狼狽逃走。

西北軍的主帥在金陵,那個殺神距離他就剩下這短短幾十裡的路程,他光是想想,就嚇的肝膽俱裂,恨不得當場去死。

“三王子,不必畏懼,我們是使臣。”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旁側乾癟的老頭臉色鎮定,安慰道:“大周向來守禮,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更何況我們如今為的是求和。”

是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