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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頸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層又一層,他再三思考自己方才的語氣……嗯,很正常的嘛,一點也不gay。

果然謝歲斷袖真的是沒救了。

他往前挪了挪,同謝歲拉開距離,救出自己的衣角,輕咳一聲,然後堅定的補充,“我們在提人與人的信任關係,所以你也要記住同本王約法三章說的話,不要拉拉扯扯!本王很專一的!”

謝歲便鬆開裴珩的衣角,縮回了馬車內,“可是王爺,在下有要事稟告。”

裴珩豎起耳朵:“什麼?”

“方才在崇政殿,幾位閣老上書,打算趁著您昏迷不醒,好撤軍裁兵,調任邊防。”謝歲小心翼翼,“文書已經擬好,王爺,您看您現在是不是需要醒一下?”

裴珩沉默片刻,倔強道:“不醒。”

“北疆他們能動一下,算我輸。”

第42章

裴珩的語氣異常堅定,謝歲卻是記得原書之中他並沒有消沉如此之久,而是在傷好之後大動乾戈,還乾出了不少冤假錯案來。

為何現在裴珩還不動手?他到底還在等什麼?

謝歲看著馬車在街上轉了個彎,沿著護城河轉了一大圈,高頭大馬“得得得”跑著放風,裴珩單腳踩在踏板上,後腦的馬尾長發飛揚,連頭發絲上都寫著愉悅。

看得出來,裴珩也是個在家裡憋不住的,就是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朝中如今沒有人支持他,他越是放手,彆人隻會趁此機會瓦解他的勢力。他年紀輕輕,在北疆的勢力當真如此穩固,穩固到沒有人生出取代之心?

謝歲也不知道他這算是自大還是自信,總歸是裴珩的選擇,他管不著。雙手揣在袖子裡,看著對方撒歡一樣,驅著馬車在外麵跑了一個多時辰,在外頭用了晚膳之後方才回府。

裴珩腳步輕快,在前頭哼著小調慢悠悠的走,謝歲跟在後麵,輕聲提醒道:“王爺,明日就是殿試。”

“這麼快?”裴珩眉頭一揚,隨意揮揮手,“本王是湊不了這個熱鬨了,明兒個你且去安心上朝看戲,回來可同我講講細節。若是有什麼人欺負陛下,你可以在旁側尋個小本記下名錄,屆時本王替你們做主。”

“替我做主?”謝歲揚眉,“王爺就不怕我伺機報複,誣陷朝廷重臣?”

“那就誣陷唄,全看你想誣陷誰咯。”裴珩沒什麼原則的開口,他緩行兩步,月光裡,青年伸了個懶腰,如同貓一樣將身形都拉長了不少,隨後又委頓下去,像是有鬼壓他肩上一般,拖著步子慢吞吞往前爬了兩步,又回頭衝著謝歲揮揮手。

謝歲識相的湊上前去,就被人一把搭住肩頭,攬著腦袋靠近,裴珩的聲音在耳邊小心翼翼的響起,“怎麼,看樣子你有什麼鬼點子?”

謝歲耳邊被對方的呼吸撩了一下,他挑眉看著粘在身側的青年,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隨口道:“自然是殺%e9%b8%a1儆猴,施以重典,他們敢在科舉上動手腳,那就給他們來場大的。”

裴珩:“詳說一下?”

謝歲狗膽包天,抬手攬住裴珩的肩側,也湊在青年耳側小聲道:“人多眼雜,王爺,咱們不如進書房詳談?”

裴珩耳尖被少年呼吸拂過,他不知不覺間打了個哆嗦,看著謝歲,隨後鎮定點扭過頭去,“談就談。”

兩個人勾肩搭背,誰也沒鬆手,就這麼並排擠進了書房。

月明星稀,陰影裡的暗衛看著擠擠挨挨的兩人,羨慕的對視。

啊,王爺王妃,感情真好。

“王爺有何打算?”謝歲點亮一盞燭火放在棋盤側,裴珩還是那身粗布麻衣,他拿起顆棋子拋上拋下,隨後一抬手,抵在棋盤上,肆意道:“本王想獨攬朝政,將那群老匹夫全部逐出朝廷,你覺得如何?”

謝歲鼓掌:“很不錯,我也看他們不順眼很久了,王爺果真%e8%83%b8懷大誌,就是不知打算如何實施?”

“起兵反了如何?”裴珩抬手落子,“如今皇家隻剩兩萬禁軍,隻待本王一聲令下,西北五十萬大軍揮師南下,不出一月,必定平了金陵。”

“好!”謝歲一口應下,“隻是如今朝中事務頗多,不如這樣,王爺您先醒一醒,明日殿試先按兵不動,待到瓊林宴當日,便準備八百刀斧手埋伏,將看不爽的全部宰了如何?”

“隻是屆時朝中無人,隻怕又要王爺您夙興夜寐,日理萬機了。”

說著說著,謝歲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來,一個連奏折都懶得批,儘可能躲避的人,若是想當皇帝,那可真是見鬼了。

“連你都笑我,本王看樣子真的隻能當條鹹魚了。”裴珩將棋子丟進棋盒裡,盤%e8%85%bf坐在一側,隨意道:“我想將王家除了。”

謝歲聞言坐直了,“願聞其詳。”

“戶部克扣軍餉軍糧,西北的撫恤被他們吞了七成,至今那筆爛賬都還未理清。”裴珩抬眼看他,“惠帝靈帝兩朝養出來的蠹蟲,也是時候該清除了。他不是說如今國庫空虛,窮的很,拿不出錢來養軍隊,本王感覺抄了他全家,大概還能續個一年半載。”

“不止。”謝歲抬袖落子,“王家巨富,三百年世家,抄家起碼續上個五六年。”

“那姓王的族人門生,遍布戶部吏部,要想徹底拔除有些艱難,此次科舉王家並無士子,也沒辦法攀扯到他們身上。”裴珩像是特彆遺憾,謝歲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考官。”

“本次考官是王家門生,他二人聯係緊密明日殿試,舞弊一時一旦暴露,便著大理寺前去抄家,應當能夠查到些東西。”

兩人一拍即合,商量了半夜,最後定下一個章程。

裴珩下著棋,倒是有些意外,“從前見你同王家那幾個小子的關係頗好,怎得下手倒挺狠。”

謝歲慢條斯理的收拾棋盤,“王爺,您不知道什麼叫做表麵功夫麼?從前我與他們相處,不過是虛與委蛇,並不是一類人。”

當年他在學院中跟隨者眾,朝中那些紈絝子弟哪個不上趕著巴結他,謝歲從來沒將他們放在眼裡過,頂天了和父%e4%ba%b2的同僚做些表麵功夫,倒也算不上什麼朋友。

“那你對本王也是虛與委蛇,表麵功夫?”裴珩的聲音從旁側響起,謝歲聞言一頓,他看了一眼桌對麵的青年,沉默片刻,有點拿不準裴珩問這句話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按理說,裴珩應該是個好色斷袖,但是,他最近的表現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好色之人,對於他刻意的%e4%ba%b2近還有一點排斥,而且還有個不知真假的白月光橫著,按理說謝歲退避三舍,他應該開心才是。

但他又像是腦殼裡有問題,謝歲有意拉開距離,裴珩反而天天有事沒事同他勾勾搭搭,也不知道是不是閒得慌,總是探頭探腦,還跑去接送他上朝。

現在這詢問聲,倒像是哪家被辜負的小媳婦,謝歲拿不準裴珩是在演戲還是在試探,但他還記得自己給自己安排的人設,於是便直起身子,趁著人在撿棋子,忽的低頭在青年側臉上%e4%ba%b2了一口。

吧唧一聲,很響。

“王爺自然是不一樣的,我喜歡王爺之心,天地可鑒。”說完謝歲也不敢給裴珩反應機會,拔%e8%85%bf就跑。

裴珩:“………”

他坐在原地,捂住臉,心中驚濤駭浪,知道的是被%e4%ba%b2了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人扇了一巴掌。

青衣小官已經一瘸一拐跑遠了,裴珩看著麵前的棋盤,又看了看遠去的少年,棋子吧嗒一下滾下棋盤,他這時才從呆愣中回神,繼而十分惱怒。

趁他不注意,又搞偷襲!這斷袖當真是詭計多端!下次要多多防備才好!

倒底還記著正事,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將棋盤收拾乾淨,而後坐到桌案上奮筆疾書,連發數封密信,著暗衛送往各處。

*

因著裴珩說要瞧熱鬨,於是謝歲為著裴珩所言,早睡早起,第二日便早早的上朝去看戲。不過可惜他一個七品小官,看不到什麼細節,今日小皇帝需要去殿試湊數,他也不用再去崇政殿,在翰林院呆了半晌,聽著裡頭的幾個老學究清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午時,忽然有宮人過來請幾位大儒去參詳試卷,語焉不詳,隻是看他們的麵容,大概是出了什麼事。謝歲估摸著是舞弊一案事發,隻是他官位微小,也不能跟著去往集英殿湊熱鬨,便靜靜坐在一側喝了幾個時辰的茶。

見時機差不多了,還著人去買了不少綠豆湯回來。

果然,下午幾個老翰林滿頭大汗的回來,各個麵色不虞,瞧著十分惱怒。

謝歲湊過去給他們遞去清火的湯茶,一群老學究默默吃了,卻還是一言不發。謝歲在旁側坐著,看著他們,隨後笑道,“何事惹得各位先生如此氣憤?可是集英殿出了什麼事?今日殿試,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老頭們沉默不語,片刻後,其中一人歎息道:“有人泄題,聖上大怒,下令徹查……唉,糊塗啊。”

確實是挺糊塗的。

謝歲沒能%e4%ba%b2眼看見那場大戲,不過也從彆人口中聽來不少細節。殿試之中,今科狀元顏霄在麵聖時忽然發難,呈了一紙訴狀,為同窗的張生喊冤。

此人便是前幾日那位溺死護城河中的士子,隻是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扼死後丟入湖中。如今明顯的指痕,衙門卻視而不見,隻當是意外定案,其中必有蹊蹺。

此事轉交給大理寺徹查,不過一個時辰,便從張生行禮中翻出今歲的考題,並著一份寫好的策論。

聽說小皇帝氣的說出了一整句不帶停頓的囫圇話,轉頭令人換了文題。這題目一換,便試出深淺,十幾個人被帶下去關押問審,今歲的主考官全部被扣押進大理寺著人細審。

殿試算是試了一個寂寞,其餘人全部送去國子學“暫住”,等此間事了後再做打算。

這頭人還沒審出來,先有禁軍夜間上門抄家,動作之快,待朝中那幾個老油條回過神時,已經遲了。

於是謝歲今日在吃了一嘴瓜,晚上陶陶然回府時,便又在門口讓他那位王伯伯給堵了。這一次王尚書開門見山,麵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他說:“賢侄啊,你家王爺,當真沒醒?”

謝歲篤定,“沒醒,而且他病的更重了。”

第43章

“王爺毒入骨髓,命不久矣。”謝歲坐在馬車上,一本正經的開口。

王尚書湊近,“當真?”

謝歲看著麵前如同一個發麵饅頭的中年人,麵不改色的點頭:“當真。”

尚書的馬車果然寬敞,比謝歲常坐的青蓬小轎大了一倍有餘,內置茶案,還放了茶水點心。兩廂對比,裴珩家裡確實挺窮。

對麵王尚書麵色不虞,謝歲揣著手,困惑道:“王伯伯這是不信我?小侄如今這個境遇,裴珩不死,我永無出頭之日,如今我可是這世上最巴不得他死的人,怎麼可能騙您?”

王尚書:“賢侄多慮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