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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戶外倒吊著,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主子,公主府上來人了,從西廂往這邊來。”

裴珩筆尖一頓,眉頭緊蹙,“知道了。”

窗戶外的人影嗖一下消失掉。

裴珩與長公主並不%e4%ba%b2近,而且自他及冠後,對方便千方百計想要往他床榻上送人,男男女女都有,讓人煩不勝煩。

他並不是很想與公主府那邊的人接觸。

既是從西廂過來的……

裴珩擱下筆,在林貞過來前,搶先抄了近道,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往謝歲房間去了。

謝歲正在洗澡。

林姑姑說他發燒是因為沒有清理乾淨,特地留了兩個侍女給他幫忙。謝歲哪裡有什麼需要清理的地方,當即婉拒了,自己蹲桶裡拿胰子搓澡。

屏風後兩個侍女時不時問他一句水溫如何,需不需要添水,需不需要梳發,時不時提醒一句,若是體內有傷口,則需要上藥,她們還備了暖玉。

謝歲……謝歲隻能當做沒聽到。

屏風後備有乾淨的裡衣,謝歲起身擦拭,剛穿好衣服,便聽得大門口忽然傳來極為齊整的問安聲。

隨後大門被人啪一聲推開,裴珩的聲音傳進來,“他還沒醒?”

謝歲:“………”這廝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他謊言拙略,隻要公主府的人同裴珩問上一句,便可知曉他們二人清清白白,甚至搞不好還會知道他的本名。

那時候還不把他直接叉出去打死!

謝歲心一橫,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屏風後衝出來,濕漉漉地撲進房間內男人的懷中,率先喚道:“珩哥哥,你怎麼過來了?”

不要推開我,不要推開我!

裴珩後退一步,謝歲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腰帶,順勢抱住了對方的腰。手掌下,青年的身體好像猛地抖了一下,謝歲好奇的摸了摸,衣袍下的肌肉很緊實,一看就是經常習武的。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腕子,謝歲抬頭,便見裴珩正低頭看他,雙目黑沉,深淵一般。

他這才發現裴珩真的很高,比他高了大半個腦袋,黑著臉的時候壓迫感十足。

謝歲有些畏懼的縮回手,衝著對方討好的笑,“珩哥哥……”

草,是不是生氣了?不會一拳把他錘到地裡去吧?

然而下一刻,青年圈住了他的腰,手指剛好壓在謝歲腰間癢肉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聲音帶著十足的寵溺,“怎麼?昨夜不是剛見過?小、元、夕這麼快就想我了?”

謝歲渾身一抖,一股癢意從尾椎竄到天靈蓋,像是心尖被貓尾巴撩了一下,他從小最怕彆人撓他,扭腰欲躲,卻沒站穩,向側裡一歪,剛好讓裴珩逮著機會抄起來抗在肩上,隨後“啪”一聲,%e8%87%80上挨了一巴掌。

謝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抬頭欲掙紮,卻見林姑姑正帶著人站在不遠處的拱門後,捂著%e5%94%87一臉驚訝,以及……欣喜。

謝歲:“…………”

裴珩極為%e4%ba%b2昵的托著他,“行了,今日天氣好,心肝兒就彆窩在家裡了,走,爺帶你去騎馬。”

裴珩一動,林姑姑那邊頓時做賊一樣雙手連擺,擺出重影,帶著侍從急忙躲開,轉瞬間沒了蹤影。

謝歲……謝歲不掙紮了。

晴光正好,他穿著中衣讓人從西廂抗走,一路上景色搖晃,謝歲單手捂著臉,羞憤欲死。

第9章

這馬最後沒跑成。

謝歲暈了,不知道是不是氣的,本來就在發熱,後麵直接燒的暈頭轉向,迷迷糊糊,認不清人。

裴珩抱著人搖晃了好幾下,謝歲都眯瞪著眼,兩眼空茫不知道在發什麼呆,擰著眉頭十分憤怒的樣子,說話也不應聲。

怕把人真的燒死了,裴珩最後隻得將謝歲抗進自己房間裡擱著,又叫了人過來給他治病。

“他這怎麼回事?”裴珩雙手環%e8%83%b8,坐在桌邊,蹙著眉頭一臉不爽。

床榻旁,一身青竹文士袍的暗衛頭頭端正坐著摸著脈象,他看了看謝歲的手指尖尖,又從袖子裡掏出根針戳破,擠出點血看了看,邊看邊搖頭:“中了寒毒,毒氣攻心。”

裴珩一臉同情的接話:“所以回天乏術,藥石罔顧?”

“說什麼呢?秋水而已,喝我兩帖藥,每日打套拳,三五天就好全了。”青年收針,手指一一捏過謝歲的手骨,又按了按他的%e8%85%bf,掀開被子,撩起褲%e8%85%bf看看,“倒是他的骨頭,這麼好看的手,再不救就真廢了,往後拿筆都費勁。%e8%85%bf也是,誰給他接的骨頭?真是個庸醫,全長歪了。”

“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打斷的。”裴珩不耐煩的揮手,“能治嗎?你能治你給他全治了。”

“能治是能治。”暗衛頭頭挽袖子,“隻要王爺您不在意就好。”

裴珩豎起耳朵,“和我有什麼關係?”

暗衛頭頭語重心長:“王爺,卑職如今白日裡是槐花巷子的大夫,男科聖手,專治不孕不育/陽/痿的,您要是見天的在白日裡喚我問診,外頭的傳言可能不太好聽。”

“當然,夜裡找我大概率也不好聽。”

裴珩:“…………………”

“葉一純,是我發你的月錢不夠嗎?”裴珩不解,裴珩困惑,裴珩甚至還有點惱火,“我記得你上次任務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怎麼還在那邊呆著當大夫?”

暗衛頭頭抬手往謝歲頭頂%e7%a9%b4位紮了五六針,甜蜜道:“那自然是因為屬下找到了真愛。”

裴珩:“……男的女的?”

“是男的。”葉五從窗戶後冒頭,趴在窗台上擠眉弄眼,“殿下,首領在做任務時,看上了槐花巷對門那個瞎眼帶娃的小鰥夫,最近見天的往人家那邊湊呢。”

暗衛頭頭連連擺手,“呸呸呸,小孩子家家不要亂說。什麼鰥夫,多不好聽,那叫人夫,溫柔著嘞!”

裴珩:“………………”

揉了揉太陽%e7%a9%b4,他起身,欲言又止,最後道:“月錢給你翻三倍,以後過來記得翻牆。”

而後著重強調,“不許讓人看見!”

暗衛頭頭平白增加工作量,撚著針,帶著些許憂傷連連歎氣,“是,王爺。”

外頭春景正好。

裴珩從房間裡出來,便看見牆頭兩隻貓咪打架,大白天喵嗚喵嗚叫個不停。

在飛揚的貓毛裡,兩對晃悠的貓鈴鐺格外刺眼。

裴珩默默捂住了眼睛,心態崩塌。

“淦!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連貓都隻搞公的!”

*

謝歲覺得,他大概需要去拜拜什麼寺廟道觀之類的,去去晦氣。

從天牢裡出來後的這一個月多裡,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昏了多少回了。再這樣下去,隻怕真活不過二十歲。

睜眼時,謝歲發現他的房間又變了,被子也變了,沒了紫藤花那股濃烈的香氣,窗戶外是湘妃竹,微風徐徐,竹林裡林葉颯颯。

房間大而空曠,放的多是些書籍,以及一個廣口瓶子,裡頭插了個桃花,不過花已經掉光了,隻剩下空蕩蕩的枝木。

這裡應該不常住人。

謝歲恍恍惚惚的想。

“醒啦?不要動,先躺著。”

桌子邊有個男人翹%e8%85%bf坐著,一邊在寫寫畫畫些什麼,狹長的眼睛瞥過來一下,又挪開,“聽說你是王爺的寶貝小心肝兒?”

謝歲:“……………………”

沉默良久,他直挺挺躺著,茶裡茶氣道:“嗯……怎麼不算呢?”

“王爺讓我給你治病。”那青年起身,翻手伸了個懶腰,“怕疼嗎?不過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種嬌滴滴的。”^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你要給我治什麼?”謝歲狐疑的看向對方,瞬間警惕起來。

“喏,你這條%e8%85%bf呢,可以打斷了重新接一次,這幾根壞掉的手指頭呢,也可以接筋續骨。不過鄙人醫術不精,能恢複幾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葉一純手中筆杆子挑過謝歲的指尖,挑剔的打量兩眼,“犯什麼事了在詔獄裡受刑?王爺上哪裡找來的你這麼個寶?”

謝歲沒聽見後麵的,他滿耳朵都是自己的手和%e8%85%bf,稍微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看著大夫,眼眶微潤。

“哇,彆這麼看我。”葉一純瞬間挪開半米遠,“要謝你去謝王爺,他讓救的。”

謝歲聲音控製不住的顫唞,“我的手,真的……可以治好?”

“八九不離十吧。”葉一純起身,抬指將謝歲腦袋頂上的銀針取下來,“不過你的身體太虛了,得先養上一個月才行。這段時間按時喝藥,早睡早起,不要受涼。”

“幸虧底子不錯,人也年輕,不然真廢了。”對方說著說著,忽然有些酸裡酸氣的重複了一句,“哼,年輕人……愣頭青有什麼好!”

謝歲:“………”

“行了,一個月後我過來給你接骨。”大夫瀟灑起身。

謝歲點點頭,他起身想送行,倒是讓對方按住了,“不要動,且休息,都是奴婢分內之事。”

對方將銀針一卷,提著藥箱走了。

謝歲順著門口望去,看見一個淡青的人影從牆上利落的翻出去。

謝歲:“………”

不愧是王府的大夫,不走尋常路。

*

謝歲發現自己被搬進了裴珩的房間裡住著。

第二日,他收到了林姑姑送來的衣服,十餘套春衫,都是今年最時興的樣式。除卻衣物外,還有各種裝飾用的發簪發繩發冠,花團錦簇的,亮瞎人眼。

她還想安排侍女進來,不過謝歲聽隔壁那個總被罰站的小侍從說,王爺東西收了,人全退了回去。

念及謝歲身邊無人,裴珩撥了個府中的小侍從給他使喚。就是隔壁那個總因為犯錯被罰站的少年,名字叫小五,娃娃臉,杏核眼,笑起來頰邊一隻酒窩。

當然,這孩子怪癖挺多,謝歲好幾次看見他有門不走想爬窗,也不知在哪裡學來的壞習慣。

隻是裴珩這麼幾次操作下來,如今府中所有人都認為謝歲極受攝政王恩寵,府中奴婢對他都帶著巴結之意。

被人說的久了,有時連謝歲也有點迷糊,裴珩為何對他這麼好?難道真的不計前嫌,還是……對他情根深種?

不可能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病了的緣故,往後一連數日,裴珩都未在夜裡傳他,白日裡也不會看見對方的影子。

直到謝歲燒退,每日服藥,身體逐漸康複,能在府裡圍著院子轉上兩圈都不大喘氣了。

如此五日過後,他終於又在夜間被召寢。

還是書房,燈火通明。

裴珩坐在桌案後,依舊是一身玄衣,發如鴉羽,如同一個漆黑的影子,隻是臉色實在難看,蒼白中還透著點青,眼圈也是黑的,瞧著喪氣不少。

“你過來。”

謝歲緩步上前。

他如今總算是穿著了正常衣服,一身寬鬆舒適的白袍,撐著小五給他砍的小竹竿。瞧著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