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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大礙,也不想你擔心,等訓練結束了再過來就好】

ZYC:【不著急,彆擔心】

“哎,硯哥突然很著急地早退了,還叮囑我把手機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餘向佑轉過來一顆八卦的腦袋。

祁年怔怔站在那裡,充耳不聞,一時間隻能看見“住院”二字。

手機塞進口袋,他徑直便往教室外麵衝。

嚴崢嶸在後麵喊:“祁年!還沒下晚自習呢!”

祁年急得不行,頭也不回:“對不起老師我媽進醫院了……”

嗯?

*

“髖關節%e8%84%b1位,需要住院兩周。三個月內彆爬山做體力活了,你記得監督她。”周硯辭將醫生的診療結果傳達給祁年。

祁年確認病床上的蘇依仍舊好胳膊好%e8%85%bf,吊了一路的心終於慢慢歸位。

但他的眼尾,依然有點揮之不去的紅。

祁年吸吸鼻子,責備的聲音裡帶著點委屈的哭腔:“媽,你乾嘛啊,嚇死我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周硯辭禮貌走開,“你們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去買。”

“哪能再麻煩你啊……”蘇妤搖搖頭,“你回家好好休息吧,彆讓你爸媽擔心啊。”

“好。”

不管蘇妤說什麼,祁年今晚是陪護定了。

蘇妤神情複雜,最後長長歎息一聲。

祁年很體貼:“我放假了在家也是打遊戲,你彆太感動。”

“哎……”蘇妤唉聲歎氣。

“我不管,這陪護床我今晚是睡定了。”祁年不管不顧,先在陪護床上築窩再說。

過了沒多久。

門口那邊進來個人。

西裝革履,高大英俊,眼角幾縷細紋也不減他的風采。

一看就是走錯了,祁年都沒從床上起來,卻見他低頭在屋子裡環顧一圈,朝著蘇妤的病床走去,腳步急迫,嗓音深情。

“妤妤!”

“?”

祁年猛地從陪護床上彈下來。

男人留意到動靜,慈愛地望過去一眼:“對了,你就是年年吧,比我想象得更帥,真像你媽媽。”

不是……

你誰啊……

蘇妤閉了閉眼。

過了五分鐘。

“叫他藺叔叔就行。”

“網戀,正規交友軟件認識的。”

“三個月了。”

“視頻過幾次,今天是第一次見麵,俗稱奔現。”

“他八點臨時從燕城坐飛機趕過來的。”

蘇妤一五一十為祁年解答疑惑。

這已經足夠難以消化了。

旁邊男人灼熱的目光更讓人坐立難安。

“……”

“媽。”

祁年的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媽。

蘇妤笑笑:“哎呀,這不就是異地戀的另一種形式嘛。你個小牡丹,就彆操心你媽了。”

祁年:“。”

他竟無言以對。

“彆擔心。”蘇妤笑眼彎彎,完全看不出傷患的樣子,“你擔心,媽更難受。”

“那你還疼不疼?”

“當然疼的呀,身上已經夠疼了,你還要我再心疼嗎?”

祁年被她肉麻得有點受不了,讓出床邊的VIP探望席位。

男人溫和一笑,毫不客氣將他的位置搶過。

男人風塵仆仆趕過來,瞧著對他媽的確有幾分重視。

祁年對%e4%ba%b2爹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記憶裡的他永遠是笑著的,溫溫柔柔,洗衣做飯信手拈來,是萬裡挑一的居家好男人。唯一的不足,大概是去世得早。

後來蘇妤隻談戀愛,怎麼也不願意再婚。祁年見多了操一輩子勞奉獻給家庭的女性,漸漸地就理解她了。但隨著年歲漸長,他也希望蘇妤身邊能有個人陪著。

他上大學大概率要去外地,獨居的蘇妤要是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沒法立刻趕回來,蘇妤能有個長期穩定的伴侶總是好的。

“那你們聊吧,我睡覺再回來。”

儘管心裡還有點說不上來的不高興,祁年依然乖乖帶上門出去了,不讓出陪護床是他最後的底線。

到醫院的時候差不多十點,轉眼十一點剛過,眼看著這一年就要結束了。

真沒想到,跨年要一個人在醫院跨。

哎。

ZYC:【還在陪你媽?】

周硯辭的信息第一次看起來如此賞心悅目。

祁年此刻的傾訴欲爆棚,把手機敲得吧嗒吧嗒響。

你七爺:【沒,她男朋友來了,臥槽我都不知道,被她瞞得好苦啊我……】

你七爺:【回家我又不放心,先讓他們膩歪一會兒吧】

你七爺:【鑽車底不太好,所以我上天台了】

ZYC:【……】

ZYC:【你冷靜】

祁年樂了,低迷許久的%e5%94%87角一下就翹上了天。

繽紛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轟然炸裂。

祁年抬起頭,光華在他眼中流轉一霎,飛速隕落。

他忙掏出手機,鏡頭對準夜空,卻隻眼睜睜看著屏幕裡煙花拖著長尾巴,流星一般逶迤而過。

他一個不留神,煙花毫無征兆地再次迸發。

哎,又沒拍著。

醫院無人的天台靜下來,像在黢黑夜幕下沉睡。

轟隆——

祁年立刻舉起手機,身子一轉。這回的煙花換了個方向。

花火紛紛揚揚墜落,天台另一頭,出現一條頎長清俊的人影。

慢了幾拍祁年才按下快門,連煙花的殘影都沒捕捉到。而夜色之下,少年肌膚很白,眼睛黑得發亮,直勾勾的。

“周硯辭?”

取下手機,祁年怔怔道。

周硯辭眨了下眼,眼裡異樣的光斂去,幾步走了過來。

恰好一陣風起,刺骨涼意,祁年眯了眯眼,少年已經近在眼前。

“彆動。”

祁年一僵。

國王的命令生效,他剛準備撥開戳到外眼角的碎發。

好巧不巧的。

動!不!了!了!

又癢又紮,祁年難受地擠住半邊眼睛,在周硯辭伸手過來的時候,條件反射一閉。

黑暗裡,眼角的異物被去除。

手可以動了,臉頰上又多了個異物,溫熱的。

在他臉頰上極快地捏了一把。

“……嗯?”

再睜開眼,周硯辭飛快地收回了剛才的作案工具,換成另一隻手遞過來。

“給。”

“?”

“炸年糕。”周硯辭說,“過來的路上經過新開的一家網紅炸串店。炸的,還加了辣椒醬。”

祁年聳了聳鼻子,誘人的香味撬動味蕾分泌唾液,仍將信將疑:“年糕不都是沒滋沒味的……”

“嘗嘗看?”周硯辭說著一頓,莫名糾正了自己的話,“你要嘗一下嗎?”

“既然你都求我嘗了。”祁年眉眼飛揚,一廂情願曲解他的話,“那我就嘗嘗吧!”

送完年糕周硯辭也沒離開,雙臂搭在護欄上,任由晚風拂麵,姿態放鬆。

偏偏,腦袋以不舒服的姿勢扭著,眸光深邃地注視著腮幫子鼓鼓,嚼著年糕的少年。

祁年的眼睛依然紅著。

不知道是因為出意外的母%e4%ba%b2,還是因為肆虐的夜風。

笑容越燦爛,反而顯得越脆弱。

好想%e5%90%bb他。▲思▲兔▲網▲

周研辭在心裡想。

就像在每個夜裡幻想的那樣。

祁年大口吃完年糕,嘴裡空虛下來,突然又有點想哭了。

蘇妤和他的關係異母亦友,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從他降生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在了,從此十幾年朝夕相伴。在今天之前,祁年從未想過有可能失去她的可能性。

周硯辭遞上紙巾。

祁年卻隻擦了擦嘴,不講究地吸了兩下鼻子,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周硯辭。

圍著一圈紅暈,波光粼粼的桃花眼,認真看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款款深情的錯覺。

“周硯辭……”

何況他的嗓音還帶著點啞。

他叫出這個名字,聽過無數遍的名字,怎麼會這麼好聽。

又傷心又被辣到。祁年話還沒說完,沒忍住再吸了兩下鼻子,眼角水潤,在夜色裡亮晶晶的,星星一樣。

“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我現在才明白,其實你都是為了我好,對不對?”

“你希望我認真學習,希望我考個大學……”

“你和我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

和母%e4%ba%b2並提,這種好人卡不要也罷。

“謝謝你。”

祁年誠懇地說。

然後毫無征兆地,走上前來,將周硯辭抱住。

周硯辭身體剛開始發僵,感覺到祁年在他後背上重重拍打了兩下,完全不收著力,正如哥們之間不知輕重的打鬨。

肩膀上,也是空的。

祁年收著下頜,也收著腰腹,隻用肩膀虛虛地貼住他的。

這是一個純粹的,發乎友情的擁抱。

“以後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一定也要叫我,不然我心裡真過意不去……”

“謝謝你!”

祁年重重地又說了一遍。

周硯辭的心卻在刹那間沉入湖底。

冷冽刺骨。

短暫的擁抱過後,祁年收手退後,臉上還是那種引人沉淪的明亮微笑。

“周硯辭,我還有點事想跟你說……”

周硯辭悄悄地,把凍僵的往上提起來一點:“嗯?”

這次換成祁年撐住護欄,他眺望遠方的城市夜景,像是穿過現在看向久遠的記憶,他說:“高一的時候,你還沒轉班過來。”

周硯辭不自覺收緊手指。

“當時這事鬨得很大,可能你也聽說過。我們班有個同學……”祁年頓了下,再下了遍決心,才把接下來的話送出口,“他是男生,但隻喜歡和女生玩,打扮得也偏中性……後來有一天,他對我表白了。”

“我隻覺得惡心,反應很激烈。球隊幾個哥們還幫我去警告他,事情漸漸地就鬨大了,他臉皮薄受不住,最後轉學轉走了。”

身旁的人始終沉默。

而祁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抿了下嘴,垂下眼簾,繼續道來。

“我第一次遇到那種事,那時候的我也不太成熟,太意氣用事了。”

“無論怎麼樣,大家都是同學。就像我和你……無論你怎麼樣,隻要你身上有我認可的一部分,你就是我哥們。彆的都不重要。”

祁年偏過頭,笑得眼睛亮晶晶的:“畢竟,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啊,有不同才正常,交朋友就應該互相包容,你說是不是?”

周硯辭眼簾輕顫,嗯了聲。

祁年又大力拍了下他的肩,發誓般莊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周硯辭!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祁年一輩子的好哥們了!”

見對方半晌沒有回應,祁年%e5%94%87角緩緩落了下去,咽了兩口唾沫,才小心翼翼試探問:“……難道我不是你的哥們嗎?”

周硯辭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