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清澈的桃花眼裡是不似作偽的天真:“唔?”
周硯辭:“。”
“幫人家擰個瓶蓋不是舉手之勞嗎?這怎麼拒絕。她又不是喜歡我,你是不是太替我自作多情了?”祁年邊嚼麵包邊說,“就算直接對我表白,我也得好好想想怎麼拒絕,不能太冷漠了。”
頓了下,祁年又補充了句:“但我的憐香惜玉僅限於女生。”
變態基佬就算了吧。每次想起高一那次被男生追求的經曆,就覺渾身一陣惡寒。
周硯辭沒接話。
走廊外藍天如洗,綠葉婆娑。少年身姿清俊,雙肘輕輕落在護欄上,安靜吃著最便宜的麵包,卻美好得像一幅價值連城的畫卷。
祁年麵朝著走廊內,看到有個女生從售貨機買了兩瓶飲料,猶豫來,猶豫去。
女生的注意力放在彆的事物身上,並沒有察覺到祁年的注視。
祁年很少遇到這種被忽視的情況,他總是人群中的焦點,成群結隊的朋友中的主角。
他再咬了口麵包,漫不經心地嚼著,長%e8%85%bf懶散交叉,儼然一副吃瓜姿態。
等那個女生鼓足勇氣喊出周硯辭的名字,眺望遠方的少年這才轉身。
天生銳利的眼型和漆黑的眸子,都顯得極冷,極為不近人情。
女生在等待的這幾十秒裡已經快要緊張爆炸。
這時甚至瑟瑟發起抖來。
她吞咽幾下,抖動著把一瓶飲料送出去:“周……周硯辭,那個,我剛才買飲料,多出來了一瓶。你喝吧,正好咽麵包。”
“不了,我不喜歡喝飲料。”周硯辭卻拒絕得直截了當,相當冷漠,“彆的也不喜歡,無論是飲料還是零食。下次彆再送了。”
“哎!你——”
祁年注意到女生悄然紅了的眼眶,看著她黯然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為她不平。
“周硯辭,你好過分啊……”
“如果是我被你這樣拒絕,心都要碎了,晚上回家還得抱著枕頭悄悄抹眼淚。”
周硯辭掀眼,不置可否:“難道你被拒絕過?”
祁年先“嗬”一聲,自信十足地抱住手臂,整個人神采飛揚:“我這麼可能被拒絕?不是,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你看我是需要追彆人的樣子嗎?”
周硯辭幽邃黑眸在他臉上轉了圈,微不可察勾了下%e5%94%87。
“笑什麼。”這回祁年眼神好了,看得一清二楚,還從那笑容中一廂情願解讀出幾分嘲諷意味,“有什麼好笑的?你不信?我從小到大一直不缺人追,禮物收到手軟,跟你不一樣。”
他很相當有經驗心得,一說起來就打不住了。
“其實你的外形也是很受歡迎的,但如果要談戀愛,我覺得她們還是看性格更多。你太……嗯。”祁年眼睛轉了一圈,在心裡默念要跟周硯辭搞好關係,生硬地岔開話題,“難道你追過人?”
周硯辭隻說:“如果遇到喜歡的人,我會自己去追。”
“哦?”祁年來了好奇,鼓著的腮幫子也不動了,將眼前看著清心寡欲的人審視一番,“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了一定要告訴我啊,想看你追。”
周硯辭握了握護欄,“你不會想看到的”這句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咽回去,正要再說點什麼。
“哎,上課了!快走吧!”
*
勉勉強強拉近了關係,祁年又產生了新的危機感。
周硯辭和他為人處世的方法態度迥然不同,萬一哪天又不小心蹦出一句命令讓他遵守,很容易將他置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距離期中考試還有三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潛下心來高效率地學進去,他的成績應該能再上一個台階。
“我上次怎麼才考了32名?”
“祁哥,你凡爾賽呢?”俞向佑不是體育特長生也不是藝術生,卻隻在45個學生裡排名38。
祁年中等偏下的32名加上體育特長生的身份,是幾個哥們裡當之無愧的老大。
“要考到前十才能去周硯辭家玩啊……”祁年往桌上一趴,黑發也懨懨地耷拉下來,半遮住精致的眉眼。
“前十名……哎!你不如讓硯哥幫你補習?你近水樓台跟他同桌,多少人羨慕你啊,我就沒見過你問他問題。”
“給我補習?怎麼可能。”祁年對兩人的關係還算有自知之明,他在社交中遊刃有餘,卻並不喜歡自討沒趣。
“你最近天天給他送早餐,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很多了,他應該不會拒絕的吧。”俞向佑還在那兒出謀劃策,“大不了,你再求求他唄?”
祁年霍然坐直身子,挑起半邊眉,咬字一下重了幾個分貝:“我、求、他?”
門口的周硯辭一僵。
幾秒後。
臉上的表情陡然一百八十度轉變,祁年笑起來,眼睛亮著光:“那也不是不行?”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是自討沒趣?
一旦成功,不說和商辭昱搞好關係,找借口去他家補習也大有可能!
話落抬頭,便看見了從門口那邊回來的周硯辭。
剛才他應該沒亂說什麼吧?祁年心有幾分餘悸,趕忙替同桌拉開椅子。
周硯辭用力壓住嘴角,下頜線繃成緊緊的一條,瞧著有幾分嚴肅。
有求於人,祁年笑容愈發燦爛:“周硯辭~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考試了,我現在還有好多知識點沒弄明白,考試重點我也一直摸不清楚,你看我們要不要周末的時候一起學習?你幫我,我督促你……”
他滔滔不絕,周硯辭根本找不到插話的機會。
見周硯辭那張死人臉半天沒反應,這輩子就沒受過什麼冷落的祁年,本性逐漸暴露,頗有幾分蠻不講理的意思:“是你要求我考到前十名的!這你不得負責?”
旁聽的俞向佑:“……”
得,他就不該對祁哥“求人”這件事抱有多少期待。
“……行。”周硯辭的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惜字如金,“負責。”
也不知道是不是陰陽怪氣。
祁年不管三七二十一,胳膊肘滑過去懟了他一下,笑眯眯達成協議:“那說定了!後天,周六,就在後街的咖啡店。”
周硯辭不太自在地收了被碰到的胳膊,對著用肯定句與人商量的祁年,僵硬地回了一個肯定句:“行,早上八點見。”
“……”
哪怕這條來自國王的命令暫時還未生效,祁年也能感覺到身上又多了一道不容抗拒的桎梏。
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不久前才重獲上課睡覺的機會,一不小心,又把周末的補覺搭了進去。
祁年用力閉住嘴,在肚子裡歎氣。
周硯辭的目光淡淡掃來。
祁年強顏歡笑,故作輕快:“好,那八點見。”
周硯辭把薄%e5%94%87壓得平直,再回了一聲:“好。”
*
祁年罕見地在周六起了個大早。
早上七點,他媽蘇妤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劈頭蓋臉三連問:“你怎麼起這麼早?去哪兒?跟誰出去?”
祁年隨便洗了把臉,抓抓頭發提上書包就往外走,信口胡謅:“我跟俞向佑他們約好了。”
“肉絲能早上七點起啊?”蘇妤反而叫出俞向佑的外號,狐疑地連聲問,“就你們兩個?去哪兒玩?什麼時候回來?”
祁年邊穿鞋邊應付:“中午回來吧。玩什麼玩?媽,我高三了啊,約了去咖啡店學習。”
蘇妤慢悠悠喝了口豆漿,說話的語調和他很像:“哦~你學習。”
祁年:“。”
“晚上睡覺前回來,彆的媽不管。”蘇妤自顧自道,“對了,有空的時候把TA帶回來玩唄,在家學習的環境不比外麵好?安靜自在不說,媽還能給你們做好吃的。”
“……什麼啊。”
祁年一把推開門,出去了。
他媽顯然誤會了什麼,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想,擠完公交車再接競跑,終於在七點四十分趕到咖啡廳門口。
周末清早,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冷冷清清,店員剛上工,邊圍圍裙邊查看預約的外賣訂單。
祁年在空蕩蕩的咖啡廳裡轉了一圈。
人!呢!
祁年氣鼓鼓,天生上揚的嘴角也撇了下來。找了個敞亮的靠窗位置,把書包甩上去,再拍張照片發給周硯辭。
身體陷入柔軟的卡座,宛如墜入柔軟的雲層裡,胳膊在桌麵找到支撐,困倦頓時如潮水般湧來。
祁年約等於無的意誌力一衝就垮,練習冊還在書包裡,自己先趴倒在書包上睡下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手機屏幕亮了亮,彈出條消息。
ZYC:【到了】
幾秒後,手機自動黑屏。
睡意正酣的少年一動不動,臉頰擠在臂彎裡,睫毛卷翹。
為了避開父%e4%ba%b2,周硯辭出門稍晚。
好在卡點到了。
他在門口拿上自己的預約訂單,兩杯拿鐵咖啡和兩個貝果三明治,裝在托盤裡端去找照片上的座位。
祁年選在角落的位置,他拐了個彎才看見。
腳步立刻放輕。
托盤裡的培根芝士炒蛋貝果剛出爐,焦香的培根、融化的芝士片以及嫩滑的美式炒蛋,三重複雜的香氣疊加。
還差著一步遠,祁年挺翹的鼻尖就聳了兩下,眼簾輕顫,似乎下一秒便要醒來。
周硯辭呼吸微滯,雙臂無聲地轉動,將托盤放到身後的空桌。
祁年在臂彎裡動了動,雨露均沾換成另一邊臉壓,朝著落地窗。
睫毛仍溫順地搭在眼瞼上,沒醒。上翹的睫尾跳躍著點點微光,就像新生的花蕊點綴著晨露,亮閃閃地發光。
被他枕了好一陣的那半邊臉暴露在了空氣裡,肌膚細嫩,幾道衣袖褶皺壓出的淡淡紅痕。
周硯辭到他對麵坐下,輕手輕腳包裡拿出紙筆。
沉%e5%90%9f片刻。
周硯辭很輕地按了下原子筆,收起尖銳的筆頭。
似是被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所困擾,嘴%e5%94%87不自禁抿成薄薄的直線。
再沉%e5%90%9f片刻。
手伸出去。
筆尖找到著落點,在那柔軟臉頰上輕輕一戳。
第05章
“唔?”
祁年迷迷糊糊揉著眼睛起來,深吸幾口氣。
“好香啊……周硯辭?”
他感覺到了什麼就說什麼,看到了什麼就說什麼,以至於顯得前言不搭後語。
周硯辭摩挲筆尖的手指微頓。
祁年自顧自尋找香源,見托盤裡的早餐是兩人份,毫不客氣拿起一份貝果三明治,眼睛彎彎:“行,原諒你遲到了。”
他鍥而不舍給周硯辭送了好些天的早餐,現如今終於得到了些反饋。
果然,感情都是互相的!
祁年將嘴巴張到最大,咬下一大口貝果漢堡,邊嚼邊感歎:“我怎麼覺得這貝果比我家樓下三塊的大肉包好吃多了呢?是我崇洋媚外還是驕奢%e6%b7%ab逸?”
周硯辭一直在撥弄筆尖,一副神遊天